《乘龙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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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御剑-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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壑的黄土高原,路边草木,长年受风沙吹袭,亦披上了灰黄的衣裳,予人一种苍凉气息。放眼望去,十丈之外不见人影,想要找水饮马,殊非易事。

    马天佑苦苦寻思,忽然啊的大叫一声,驱动汗血宝马向前疾驰而去。能在千军万马中救人,当今世上并不多见,尤其是押解犯人当中还有玉面虎这种高手,他一直深信不疑是父亲所为。如今谷如空斩钉截铁说那非应天教所为,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身形与父亲极其相似的一个人。

    不单止身形,甚至武功亦相差不远,对他来说,百万军中救人,虽不敢说易如反掌,却非不可能之事。那人是谁,他心中当然已有答案,但他不能说,因为那个人正是马天佐的师兄——肖达凛。

    他拍马狂奔,越想越觉合理。父亲乃抗辽名将,与另一名将杨延昭合称“杨马守中原,山河似铁桶”,被契丹人视为眼中之钉。肖达凛号称契丹第一猛将,所向无敌手,但谷如空在他眼皮底下轻易抢走镔铁神功,可想而知,马盖龙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为了保住不败战绩,更为了侵略中原,他能不处心积虑摘去这个眼中钉吗?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应天教毁灭之时,肖挞凛会突然出现救走马天佐。他千方百计挑拨中原武林之间的仇杀,难道不是为入侵中原作准备吗?”

    契丹人最忌惮中原武林,当年耶律德光消灭后晋,入主中原,却遭中原武林强烈反抗,最后不得已撤回契丹。当他走到途中一片树林时,被一群不知名的武林人士杀死,这片树林因此得名杀胡林。契丹人对中原武林从此耿耿于怀,却又不敢公然招惹,表面上那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其中暗藏的杀机,即便千军万马,亦难以阻挡。

    肖挞凛之心,其实是路人皆知。黄沙扑而来,马天佑只顾拍马飞奔,浑然不知浣儿在后面高声呼叫,他突然间雄心陡起,决定要似父亲一样,将契丹杀个片甲不留。



………【第二十六章 烽烟四起(7)】………

    想到一切均是肖挞凛制造的yīn谋,他竟莫名兴奋起来。至少,有人担负罪名,他与薛忠之间的仇恨便会减少很多,rì后再不用横眉以对。他实在不愿与中原武林为敌,同为大宋子民,何必要同室cāo戈?

    但有两个人他觉得非杀不可,一个是直接或间接杀死风影、周彥风、杜姑娘、太叔包生的鬼影,另一个则是邓三泰,世间最邪yin、最卑鄙之人。以今时今rì武功,对付邓三泰已是绰绰有余;鬼影武功虽强,但有谷如空在身边,他自然亦是不惧。

    想到马天佐与肖挞凛的关系,他心中又泛起悲哀,十年光yīn,自己的亲弟弟竟然被杀父仇人训练成了冷酷的杀人工具,而他却蒙在鼓里,这是何其讽刺与残忍?

    汗血宝马的脚力委实强劲,马天佑回首时已看不见浣儿等人,心中哑然失笑,便停在路中等待。正在此时,前面忽然尘土飞扬、黄沙掩rì,震耳的马蹄声似cháo水般袭来,有人大声呼喝:“留下那妞儿,爷爷饶你们一命。”

    漫天沙尘之中,百余名身着胡服骑兵,正在追逐五个汉人。眼见便要追上,当先一员身着绯绿软甲战将,突然举起手中长柄砍刀,喀嚓一声将跑在后面的马匹斩为两截,旋即伸出长臂,将坐在半截马头上脸无人sè的女子捉了过来。

    跑在前面的三男一女听到女子惨叫,急忙勒马回头。其中一少年满脸涨红,大声说道:“番贼休要碰我姐姐。”另一jīng壮少年则大声叫道:“快放了我家小姐。”两个少年坐在马上大声叫骂,却不敢冲过去救人,另外一双衣着华丽的夫妇,眼中显出惊恐,哎呀叹息不已。

    那百余胡骑见已捉到少女,亦停了下来,绿甲汉子长刀一扬,哈哈笑道:“猎物到手,兄弟们回去快活吧。”拨转马头,嗤一声将那少女半幅衣裙撕了下来,张开大嘴,便要去咬少女雪白的香肩。

    马天佑见那些骑兵装束,已知是契丹人,心中大怒,自背上拔出长剑,汗血宝马放开四蹄,似红云般向绿甲战将飘去。

    将剑负于背上,骑马疾奔时不会左摇右摆,比佩在腰间稳固得多。那绿甲战将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心中暗暗称奇,突然勒马回身,一手抡了长刀,向马天佑脑袋削去。

    只听铛的一声,马天佑连人带马直冲过去,手中长剑疾推,将绿甲战将削来的长柄砍刀撞得脱手飞出丈余之外。那员绿甲战将虎口流血,半边身子酸麻,尚未回过神来,马天佑猿臂轻舒,已将他怀中的少女抢了过去。

    其他契丹骑兵见主将受挫,纷纷调转马头,各执兵器向马天佑攻去。惨叫声与金铁交鸣声同时响起,只眨眼功夫,便有五名骑兵丧生于剑影之下。马天佑此时功力已完全恢复,加上练习过镔铁神功,内力运行似火山爆发,迅猛无比,区区百余骑兵,焉能是他对手?将少女放在身前,剑起剑落之处,又斩杀数人。

    杀得正欢,忽然传来浣儿莺啼般笑语:“马大哥跑这么快,原来是救人来了,爹爹快去帮他一把。”

    谷如空微笑摇头,说道:“佑儿好长时间没有跟人动手,该让他舒展舒展筋骨了。”

    那员绿甲战将已将砍刀捡起,看了一眼浣儿,眼中突然大放光彩,高声叫道:“兄弟们快把这个宋狗废了,那边还有绝好猎物。”

    他是这一队骑兵的领将,武功本自不弱,方才只因一时大意,才被震飞长刀。此时奋起jīng神,一连劈出十数刀,将马天佑上中下三路封得密不透风。

    马天佑手中所用乃短兵器,既要保护怀中少女,又要提防被人伤着汗血宝马,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听那绿甲战将说那边有绝好猎物,知道所指是浣儿,心中登时狂怒,一手搂了怀中少女,突然离鞍,舞动长剑,似流云般shè入绿甲战将怀中。

    那匹战马承受不起三个人的重压,长嘶一声跪倒在地。绿甲战将更是做梦亦想不到有人竟然奋勇如斯,在密不透风的刀光中shè入他怀中。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被人欺身而入,长刀顿成无用武之地,战马倒地之时,他已被马天佑手中长剑撞得飞上半空,未及跌落已一命呜呼。其他骑兵见状,不敢恋战,打了声胡哨,绝尘而去。

    骑兵既散,那衣着华丽夫妇与两个少年慌忙下马,走到马天佑面前连声多谢。那少女却一直藏在马天佑怀中,不愿离开。浣儿已走了过来,拿着一件长裙为少女披上,拍了拍她肩膀,说道:“没事了,契丹人已被我马大哥赶跑了。”

    少女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将长裙系好,对马天佑深深一揖,复又对浣儿歉意一笑,然后扑入她娘亲怀中,轻轻啜泣起来。

    马天佑剑眉深锁,自言自语地说道:“此乃凤翔境地,为何会有契丹骑兵?莫非战争已经开始?”

    那衣着华丽老者叹息道:“听人说在数月之前,契丹游骑已遍布中原,除了不时袭击官府,还兼作打家劫舍,强抢食物美女。”

    马天佑一时想不明白,忖道:“契丹人派出游骑,岂不暴露了起兵的用意。他们这样做,难道不怕大宋提前做好准备?”顿了顿,复又问道:“我看老丈亦是富贵人家,既知如此兵荒马乱,为何不在家里呆着?”

    老者苦笑一声,说道:“小老儿在东京靠贩卖绸缎为生,本有些起sè,生有三儿一女,两个大儿被召去充军,剩下小老儿夫妇与小儿小女。最近听到四处传闻,说契丹即将起兵,要与宋朝决一死战,当今皇上自知抵挡不住,已作好迁都益州(成都)打算,小老儿唯恐到时难以脱身,又听说那些契丹游骑对南下之人秋毫不犯,便带了小儿小女及一家童,提前去成都找个落脚之处,以免被烽火累及。一路走来见着不少契丹骑兵,却都相安无事,想不到这队骑兵贪sè,非要我留下女儿,小老儿手无缚鸡之力,只好拼命逃走,幸亏遇上各位大侠,否则我这女儿便清白不保了。”言毕又跪了下去,再三多谢。

    马天佐听他说着,心中想起了上官芝兰,一时说不出是甚么滋味,便将马牵了过来,说道:“自此前去成都,应该再无契丹骑兵,方才那位姑娘的马已被砍死,便让她骑我这匹,遇上强盗,亦逃得快些。我年轻力壮,走走无妨,到前面镇上再买一匹便是了。”

    老者接过马缰,千恩万谢,带着夫人儿女,继续往成都方向而去。



………【第二十六章 烽烟四起(8)】………

    一路行将下去,果然不时碰见契丹游骑,以马天佑今时武功,自然不须谷如空等人出手,当者披靡,战无不胜。这rì进入阳凉关,离绵山已是不远,除浣儿之外,每个人均难以掩饰心中激动,马天佑用剑在地上挖了一撮泥土,捧起轻嗅,只觉芬芳扑鼻,心顿时醉了,忘情地说道:“在外飘泊多年,方知绵山不但风景秀美,连泥土亦格外芳香。”

    谷如空笑而不语。浣儿接过马天佑手中泥土,闻了一下,笑道:“果然好香。”心中却是不服:“这泥土淡而无味,你却说格外芳香。桃花谷中的泥土,皆是片片桃花化成,那才称得上是芬芳馥郁呢。”

    她自小在桃花谷长大,自然不能明白马天佑等人心情,但见大家心情激动,便亦跟着开心起来,将马牵至一溪流饮水,顺便掬水洗脸。其时已是深秋,溪水清澈,冰冷刺骨,浣儿皓腕轻扬,向马天佑招手道:“马大哥快来,这里的溪水非常清凉。”

    马天佑见她莺声燕语,俏生生似凌波仙子一般,心中一动,飞跑过去,伴她在溪边洗脸戏水。正在此时,忽闻突突马蹄声响起,五名契丹骑兵自下游飞驰而来,即将驰近,当先一人用马鞭一指,沉声喝道:“兀那汉子妇人,你们自哪里来,到何处去?”

    浣儿被马蹄扬起的水花溅了一脸,心中不悦,抬起头来没好气说道:“我们自成都来,上绵山拜祭马盖龙大侠。”

    那契丹骑士看见浣儿沉鱼落雁般花容,微微一怔,旋即脸sè大变,取下铁弓,搭上响箭,望空而发。

    箭如流星,呜呜啸叫,似要将天空撕裂。马天佐已飞掠过来,鹰爪疾探,将发箭之人击毙,旋即又将一名逃走的骑兵扯下溪中,大声说道:“他们在呼叫救兵,莫要留下活口。”马天佑登时醒悟,跃上汗血宝马,将另外三名骑兵拦住,兄弟联手,只眨眼功夫便将他们悉数击毙。

    鲜血自契丹骑兵身上流出,似长长的红sè绸带,向着下游蜿蜒飘动。马天佑将剑还于背上,皱眉说道:“想当年父亲在世之时,这些契丹骑兵怎敢来此撒野?既然他们搬叫救兵,此地不宜久留,趁着如今尚未rì落,我们继续赶路,到山脚下找处地方投宿,明rì一早上山。”

    马天佐笑道:“来不及了,他们的动作好快。”

    话音方落,震耳yù聋的马蹄声自上游传来,黑压压的契丹骑兵已映入眼帘,清澈的溪水刹时间变成一片浑浊。马天佑略一估计,约莫百余人,心中自然不惧,对浣儿说道:“妹妹与天佐回路上看着,我来对付这些骑兵。”

    一路走来,似乎已成习惯。每逢有契丹骑兵挑衅,谷如空便让马天佑孤身应战,自己则在一旁优哉悠哉观看。对飘逸、变化不定的浮云剑法,即便是他这个世间罕见的剑道高手,亦赞叹不已,觉得无懈可击。论功力,马天佑在当今武林亦算得上是顶尖高手,缺点便是轻柔有余,霸气不足,对敌作战时不似马天佐般干净利落。高手过招,胜负只在转念之间,是以谷如空每次总让他孤身应战,训练他的凌厉霸气,绝不能对敌人手软,同时亦提高他的骑术,为rì后战场厮杀打好基础。

    经过数次与契丹骑兵交手,马天佑临敌经验大有提高,出手亦比以往狠辣许多,剑起剑落之际,青光四闪,龙吟大作,只眨眼功夫便结果了十数名契丹骑兵xìng命。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同,那些契丹骑兵对他那出神入化的武功竟然丝毫不惧,看着一具具尸体跌入溪中,没有一个人逃走,反而越战越勇。

    心中正自奇怪,身后马蹄声大作,百余名契丹骑兵自下游飞驰而来,边跑边将响箭呜呜shè上半空。霎时间破空之声大作,声传百里之外。马天佑看得暗暗心惊,忖道:“人越来越多,我如何斩杀得尽?”

    马天佐亦觉情况不妙,放眼望去,契丹骑兵自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竟有数百人之众,在小小河流之中将马天佑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响箭不断,似乎还在大队人马赶来相助。十指屈伸,对谷如空说道:“契丹人越来越多,哥哥久战之下难免会有损伤,不如一齐杀将出去,今rì便上绵山,那里天险,契丹人绝不敢跟来。”

    谷如空微一沉吟,说道:“佑儿功力深厚,适合持久作战,对付这数百名契丹骑兵,游刃有余。此乃绵山境界,正好让大哥大嫂一睹佑儿风采,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马天佐心中有些酸楚,忖道:“难道我不是爹娘的孩儿吗,为什么只有看到哥哥的威风他们才会开心?”心知谷如空一直对自己有偏见,便不再作声,默默转过头去看马天佑与契丹骑兵厮杀。

    rì薄西山,天边红得似染满鲜血一般。那条蜿蜒绕向绵山的溪流,陡然间上升了三寸,水中令人触目惊心的红sè,并非受落rì渲染,而是不折不扣的鲜血。自上望去,除了飞扬的兵器与溅起的鲜血,已看不见马天佑身影。响箭已然停止发shè,半个多时辰之内,小小一道溪流,竟然聚集了千余名契丹骑兵。谷如空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样下去,即便马天佑能将这千余名契丹骑兵尽诛,亦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况且契丹骑兵越来越多,纠缠下去,岂不耽误了上山拜祭?大袖一拂,说道:“玲珑在此保护浣儿,我与佐儿下去助佑儿一臂之力。”

    言犹未尽,忽然地动山摇,马蹄声似闷雷一般隆隆传来,震得浣儿险些跌了下马,花容失sè,捉住商玲珑手腕,颤声说道:“他们的主力部队来了,我们把马大哥救出,赶快逃离此地。”



………【第二十六章 峰烟四起(9)】………

    马蹄声渐近,群山轰鸣不已,山道上扬起的灰褐沙尘,飘荡于半空,宛若身长百里巨人,张牙舞爪飞扑而来。狂风呼啸,血红的溪水刹那间倒流,连那些骁勇善战的契丹骑兵,亦尽皆变sè。老态龙钟的夕阳承受不住这种惊吓,剧烈摇晃着滑落西山背后。

    谷如空勒住马头,神情自若,说道:“有爹爹在此,女儿休要惊慌。”

    马蹄声自下游沿山道而来,其势之猛烈,较之方才那些不断出现的契丹骑兵不知强了多少倍。正在此时,一面鲜红大旗拨开沙尘,遥遥映入众人眼中。商玲珑眼中已现出笑意,轻轻捏了捏浣儿手心,说道:“是杨家将士来了。”浣儿自幼于谷中长大,对杨家将知之甚少,但见来者均是宋朝将士打扮,登时放下心来。

    红旗共有两面,一面书写“莫州团练使”,另一面则是一个大大的“杨”字。红旗飘扬之中,一员战将擐甲挥戈,一马当先而来。那员战将虽然年届五旬,却是脸sè红润,美如冠玉。一袭白sè战袍加身,三缕长须飘飞,堂堂相貌之中透出威仪万千。谷如空坐在马上抱拳高声叫道:“来者可是杨六使?”

    那人正是威镇边关的莫州团练使杨延昭,契丹人呼之为杨六郎,闻其名而丧胆。在轰鸣的马蹄声中疾驰,听见谷如空的声音似流星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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