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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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御剑-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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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索臣轻叹一声,说道:“皇上亦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东京作为都城,四周地势坦荡,无险可据,若契丹大军压境,便成笼中之鸟,退无可退。诸大臣之中,只有同平章事寇准力排众议,反对迁都,主张与契丹决一雌雄。”

    顿了顿,藤索臣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听闻本月十五南京统军使肖挞凛已率先锋军南进,分兵攻威虏军、顺安军、北平寨、保州,如今与契丹皇帝及主母会合,准备一举夺下定州。宋军措手不及,惊惧于契丹人的骑shè冲击,告急公文似雪片般飞回京城,请求支援,却均被寇丞相压下,隐而不发。”

    马天佑吃了一惊,说道:“寇丞相乃刚直不阿之士,既然主张与契丹决一雌雄,为何却在紧急关头延误军情?”

    藤索臣低声说道:“寇丞相对契丹出兵之事了如指掌,早已暗中作好御敌安排,他隐瞒军情不报,只是怕引起皇上恐慌,又要想那迁都之事。寇丞相一片苦心,满朝大臣皆知,唯独瞒住了皇上一人。此乃军机大事,希望各位不要泄露出去。”

    谷如空笑道:“这个当然。寇丞相一片苦心,乃是为了大宋江山着想,令人钦佩,但他这种做法,真算得上是胆大包天了。”

    藤索臣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说道:“契丹出动数十万大军,本不足惧,但南京统军使肖挞凛骁勇善战,宋朝将士莫不闻风丧胆,如今谷前辈重出江湖,正是其克星,若皇上得知,便不用再抱迁都念头了。”

    马天佑微笑点头,说道:“谷叔叔当年独闯敌营,百万军中来去自如,那是何其威风,只要他在阵前一站,契丹将士必会不战自败。”

    藤索臣怪笑数声,突然神秘地说道:“谷前辈武功天下无双,有他出战,胜券稳cāo。除此之外,黄河帮亦准备好了一种秘密武器,专门用来对付契丹将士。”

    马天佑好奇心起,问道:“什么武器?藤堂主能否见告?”

    藤索臣略一沉吟,说道:“玄王之毒。我们将其涂在箭上,无论shè在身体任何部位,中箭者必死无疑。”

    马天佑心中一沉,忖道:“他们捉走玄王,果然是为了提取毒液,待打完契丹,这种毒箭岂不成了对付应天教的利器?”想起鬼山老人雪长陵临终重托,便装作淡淡说道:“玄王之毒,天下至毒,无药可解,只是肖挞凛百毒不侵,当rì剑阁之上赤手空拳擒获玄王,又兼是刀枪不入之躯,这种毒箭对他恐怕起不了多大作用。黄河帮既然自玄王身上提出毒液,莫非已把它杀了?”

    藤索臣似乎感觉说话太多,借着微微酒意,含糊地说道:“正是,正是,是以这场战争非谷前辈出马不可。时候不早,藤某打扰多时,亦该告辞了。”言毕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向众人拱手道别。

    众人喝至黄昏,仍不见马天佐回来,马天佑心中开始焦急,说道:“天佐在东京人生地不熟,出去一整rì不见回来,莫非迷了路?”

    谷如空摇了摇头,说道:“佐儿天xìng聪睿,心思缜密,孤身自南京到成都亦不会迷路,小小一个东京,焉能难得了他?”

    马天佑闻言更是担忧,叹了口气,说道:“迷路倒是无妨,只怕他又闯出祸来,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

    正如浣儿所说,马天佐当然是无心游玩,他出去只不过是为了打探张员外家宅所在,以便rì后躲在暗处偷看上官芝兰。

    因张员外已在成都被长白两仙叟杀死,他的胆子便壮了起来,假称自己是张员外的朋友,因路过东京,顺便前去探望他。又因张员外生前乃本地有名商人,他便专门找一些商贩询问。但事情却出乎意料,那些商贩不是含糊其辞,便是摇头说不认识。马天佐看着那些商贩眼中惊恐及怪异的目光,疑心大起,忖道:“莫非他们看出我的身份?又或是张员外生前在京城横行霸道,以致天怨人怒,大家均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

    但他并不死心,灵机一动,把一个鱼贩手上的鱼全买了下来,然后再向他打探张员外家宅所在。那鱼贩因提早结束一天的活儿,心情高兴,便将他拉至一旁,压低声指明了具体方位。末了又叹息着加上一句:“张员外已在成都遭遇不测,公子还是别去找他了。”

    马天佐吃了一惊,忖道:“原来张员外在成都被杀之事已传回京城,难怪那些商贩目光如此怪异。”脸上不自禁红了起来,故作顿足说道:“哎呀,张员外为人忠厚,想不到竟在他乡遭遇不测,因我父亲与他在生意上有些来往,故此顺道去看望他,如今看来是不必了。”言毕亦不要那满满一箩筐鲜鱼,假装忧心忡忡地离去。

    按鱼贩所指路向,自朱雀门进入里城,经过相国寺,很快便看见一座高大屋宅,上书金光闪闪“张宅”二字,在官邸林立的里城,仍相当显眼,可见张员外生前确是巨富。马天佐怕被张员外的儿子看见,便装作路人,低头而行。

    当他经过张宅门前,却又大吃一惊。好端端的一座屋宅,白rì青天却是大门紧闭,不见一丝生气,金光闪闪的牌匾上面,已有蜘蛛结网,看起来便似沉睡多年的怪兽一般。

    马天佐百思不得其解,亦不敢上前叩门,便漫不经心地在附近装作买些东西,每隔半个时辰便自门前经过一趟,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居住。

    如此直至暮sè降临,大门依然紧闭,不见有人出来,亦不见有人进入,马天佐终于耐不住xìng子,在张宅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客栈打听消息。那掌柜见他一副弱不禁风书生模样,爱理不理地说道:“我又不是仆人,焉知他家中情况?”

    马天佐强抑心中怒火,离开客栈,硬着头皮向过往路人打听。但结果却是令他失望,连问了十数人,全是摇摇头便匆匆离开,仿似张宅真是一只怪兽,看多一眼便会被咬一口。

    自路人惊慌神sè,马天佐已隐隐泛起不祥感觉,忖道:“张员外在成都遭遇不测之事,虽然已传到东京,但他儿子在此打理生意,绝无闭门之理,莫非……”

    正自思忖,肩头突然被人沉沉一拍,便听得身后有人yīn森森说道:“小子在此徘徊多时,莫非是想去见张员外?”



………【第二十六章 峰烟四起(22)】………

    马天佐被人道破行止,登时俊脸泛红,转过身来,见一青衣青帽瘦长汉子,正一脸凶相,恶狠狠瞪着自己,在他身后,还有四人,亦在挤眉弄目,不怀好意,以为是张宅家丁,便抱拳说道:“在下自成都而来,受张夫人托付,看看家中是否安好。”

    他对上官芝兰的爱慕只暗藏心里,从未向人表露,暗忖即便见见张家大少爷亦无妨。岂料那瘦长汉子闻言并不松手,五指**,去硬捏他琵琶骨。马天佐心中来气,反手轻拨那汉子压在肩上的手臂,说道:“麻烦诸位通报一声,卫逸前来求见张公子。”卫逸乃是他之前捏造的名字,只有上官芝兰和张月桐知道。

    那瘦长汉子被他轻轻一拨,踉跄着倒退几步,脸sè倏然大变,厉声叫道:“这小子懂武功,杀了他。”其余四个汉子捋袖挥拳,似疯犬般向马天佐飞扑过去。

    只听嘭嘭蓬蓬一阵乱响,那四名汉子瞬间躺在了地上。马天佐已知这些人并非张宅家丁,但此处靠近皇宫,不想惹出事端,便紧紧迫视那瘦长汉子,厉声说道:“阁下究竟何人,为何听说在下来见张公子,便要痛下杀手?”

    那瘦长汉子不敢与他对视,倒退了数步,突然弯腰,自靴中抽出一把锋利匕首,狰狞说道:“这小子是上官芝兰那贱妇请来的帮手,兄弟们快杀了他。”

    马天佐见他侮辱上官芝兰,心头狂怒,眼中凶光暴现,身形急掠,以闪电般手法夺过瘦长汉子手中匕首,寒光闪处,已将他人头割了下来。

    倒在地上的四名汉子方自靴中拔出匕首,见此情形,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叫亦不敢叫,没命奔逃而去。马天佐冷哼一声,亦不追赶,提起瘦长汉子首级,昂昂然走入之前去过的那间客栈,将首级咚一声放在柜台上,厉声喝道:“张宅究竟出了什么事?张公子如今人在哪里?”

    那掌柜见马天佐去而复返,心中不悦,方待冷言打发,突然看见那血淋淋的人头,顿时吓得双腿发软,颤声说道:“公子,大……大侠,小的确实不知。”

    马天佐喀嚓一声将匕首插在柜台上,冷笑道:“真不知道吗?”

    那掌柜看了一眼柜台上血淋淋的人头,哆嗦着说道:“张公子已经死了,大……大侠,饶命啊。”

    马天佐心中吃了一惊,厉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被人害死的吗?”

    掌柜已吓得脸无人sè,哆嗦着说道:“不……不……不知道,不……不……知道,听说是相思而死,不是小人害死的。”

    酒楼中客人看见那血淋淋的人头,早已一哄而散,连一个敢看热闹的都没有。马天佐冷哼一声,说道:“料你亦不敢。他思念的是哪家姑娘,你把事情一一道来,饶你不死。”

    话音方落,忽闻门外脚步声如cháo涌,有人大喊:“杀人犯便在里面,莫要让他跑了。”百名禁卫军,一个个持枪佩剑,瞬间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马天佐冷哼一声,哈哈笑道:“老子爱来便来,爱走便走,谁能拦得住?”长笑声中,飞身掠至楼上,击破窗户,似大鸟般消失于茫茫夜sè中。

    回到雅逸居,见大家一脸焦急等候,心中略带歉意,便笑着说自己贪恋京城繁华景象,故此回来晚了。然后胡乱吃了些东西,回房歇息。

    躺在床上,却是心乱如麻。自肖挞凛设计陷害马天佑,到派兵封锁绵山,到神秘灰衣人出现,无一不令他震惊,觉得自己已坠入万劫不复境地,若一切真相大白,哥哥与叔叔会原谅自己吗?

    想起今rì发生的事情,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只是觉得,上官芝兰家中必定发生巨变,那些家丁模样的汉子,绝非寻常人物。

    心中想着上官芝兰,思绪逐渐平息,觉得世间一切事情已不受掌握,亦无必要理会,遭人误会亦好,受人唾弃也罢,能够遇上上官芝兰,这一生已是无憾。

    自藤索臣与马天佑等人交谈之后,似乎秘密突然间泄露,cháo水般涌向了京城大街小巷。每rì里快马不断,紧急军情似雪片;商贩垂头丧气,低声议论迁都之事;酒客们亦不再乐观,酒入愁肠,谈吐之间尽是忧国忧民。整个京城,一夜之间烽烟四起,yīn云密布。



………【第二十七章 迷阵锁孤城(1)】………

    十月初一,万胜门外北风呼号,卷起的灰尘与败叶,遮天蔽rì,张牙舞爪地宣示:漫长而严寒的冬季正式来临。太阳失去了往rì的强悍,默默忍受着北风的肆虐,苍白无力地悬挂在苍穹zhōng yāng。

    城外道路两旁,站满了等待人群,其间有商贾,有平民,一个个翘首企足、脸带兴奋。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一面写着“中原武林”四个醒目大字的绿旗,剪破北风,拂开灰尘,以吞天盖地之势,瞬间映入众人眼帘。

    大旗之下,武林盟主钟英鲜衣怒马、目光深邃,率领一眼望不见尽头的五千武林人士,浩浩荡荡走向万胜门。黄河帮白虎堂主藤索臣与朱雀堂堂主颜帅,早已率领旗下各坛坛主及数百帮众,会同马天佑等人,jīng神抖擞于城门外迎接。

    在东京,仅禁卫军便有十万,连年征战,烽火不断,百姓对jīng锐之师司空见惯,但中原武林进入京城,豪情万丈,气势如虹,似乎比十万禁卫军更具威仪,大家不约而同想起当年东京沦陷,中原武林纷纷起义,最后迫使契丹皇帝不得不退出中原的武林壮举。群雄所经之处,城外城里,夹道欢迎者热血沸腾,连绵不绝。

    东京,拥有百万民众的都城,其客栈规模之大,亦是令人乍舌。在外城南边,客栈鳞次栉比,数之不尽,每间均能容纳数百乃至上千人。黄河帮数rì前已作好安排,租下其中相邻三间,将客栈供客人玩乐的后院亦僻为客房,如此刚好能容纳连同藤索臣等人在内的五千余名武林人士。

    自中原武林群雄出现,马天佑便在人群中不断游目四顾,希望能发现云遥纤纤身影,结果却是大失所望。为便于与各路英雄联络,共同商议迎击契丹策略,快速整装待发,便将雅逸居退还藤索臣,与浣儿等人住进了京城最负盛誉的“悦来客栈”后院。

    至午后,一切安排停当,马天佑在悦来客栈后院中与众兄弟畅饮,互道离别思念衷肠及所见所闻。当马天佑说到绵山周围村民的殷切期盼,及计不安十年如一rì在绵山上为马盖龙守墓之事时,平战、韩星两位长老不禁热泪纵横,唏嘘不已;而当提及一人力敌千余契丹骑兵、巧遇杨延昭,之后又大战神秘灰衣人等事时,武尚文、廖青云等人则是两眼发光,啧啧称奇。

    当下武尚文亦将一路所见道出。原来钟英接到朝廷金牌急令,即时率领五千武林人士起程,途中虽与契丹游骑发生过数次交锋,但这五千武林人士大多身怀绝技,似出闸猛虎,气焰万丈,一路走将下来,杀契丹游骑无数,已方却是没损一兵一卒。

    众人聊兴甚浓,不知不觉竟是华灯初上。谷如空与商玲珑酒足饭饱,便先回房歇息,平战与韩星一路奔波,亦陆续离席。马天佑兴致淋漓,准备与武尚文等人一醉方休,看了一眼浣儿,忽然问道:“怎么不见天佐?”

    浣儿正在邻座给莲花、叶明秀、水鱼儿等人讲述东京的繁华景象,闻言笑道:“张姑娘回到京城,他便忧心忡忡,自午后回房歇息,至今未起。”

    马天佑眉头轻皱,说道:“这样亦好,近rì来他心事重重,只怕又惹出什么事来。”

    话音方落,忽见一教众匆匆而入,躬身拱手说道:“启禀教主,张月桐rì间大闹烟月瓦,杀了管事烟娘,传至皇宫,龙霆震怒,京城实行宵禁。钟盟主已传出命令,未得允许,任何人不得夜间离开客栈,并请各派掌门前往悦客厅议事。”

    悦客厅,位于悦来客栈三楼正中,平时供贵客消遣谈天,因空间够大,便暂时用作盟主召集各派议事之处。马天佑闻言大吃一惊,再三叮嘱莫要让马天佐知道此事,然后快步望悦客厅而去。

    与马天佑一样,自群雄到达京城,马天佐便游目四顾,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在悦来客栈前面,终于看见朝思暮想的上官芝兰,虽略带疲倦与忧郁,但那丰腴柔美的体态,晶莹滑腻的肌肤,chūn笋般的纤润玉指,无一不令他心醉。略一犹豫,硬起了头皮,装作漫不经心向她走去。

    其时上官芝兰已与展仝等人告别,离开东京数月,丈夫遭遇不测,令她心力交瘁,对家及儿子的思念,可想而知。自张员外身亡,她便托人将恶耗传回东京家中,虽然之后不见回音,但并不过份担心,因为她这个儿子xìng情稳重,从不惹事,颇有其父风范,没有回音,或许是因为兵荒马乱,找不到熟人捎带罢了。见马天佐低头走来,脸上顿时飞起红霞,嫣然笑道:“马公子,你去绵山拜祭过父母了吗?”

    声音婉转,马天佐只觉如闻仙乐,这段时间的郁闷一扫而空,旋即又心疼起来,忖道:“若她得知儿子已死,不知会如何伤心?”想起当年母亲对自己的百般宠爱,眼泪险些流了下来,怔了怔,抱拳行礼道:“多谢前辈记挂,我与哥哥已去拜祭过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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