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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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御剑-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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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遥与浣儿如被冷水当头泼下,凉了半截,取剑破阵固然重要,但要马天佑去冒这个险,如何舍得?

    马天佑却是兴奋不减,将当年在罗浮山上的奇遇说出,末了说道:“如今大敌当前,若破不了天门阵,大宋江山便成他人之地,轩辕派亦不复存在。以赤术子那惊人武功及金刚不坏之躯,相信制服那条巨蛇并非难事,若轩辕剑落入他手中,更是天下无敌了。当年轩辕少女留下红宝石一颗,可以镇住剑上邪气,只要我能将剑拔出,便有希望击倒大旗。成功与否,在此一着,请姜掌门以苍生为念,让在下去贵派取出轩辕剑。”

    姜飞灵看着他手中神光流转的红宝石,眼神变得明亮,说道:“想不到马教主与轩辕派竟有如此渊源,既然天意如此,贫道岂敢耽误?”当即修书一封,又取出掌门令牌,说道:“见令牌如见人,此去轩辕派有三千里之遥,贫道乃女儿之身,不便相陪,望马教主保重,速去速回。”

    云遥见马天佑接过令牌,心中醋意又生,忖道:“你说见令牌如见人,马大哥把它带在身上,岂不时时看见你?哼哼,身为一派掌门,说话怎能如何随便?”心中虽然生出想法,但大敌当前,不便计较,对马天佑嫣然一笑,说道:“路途遥远,汗血宝马正好有用武之地了。”

    马天佑略一沉吟,说道:“澶州危在旦夕,此去轩辕派有三千里之遥,rì夜兼程,来回亦要二十余rì,汗血宝马脚力虽强,但连续奔跑,必定累死,不如我带足银两,途中不停换马,反而更快。”

    云遥听到“累死”二字,登时担心起来,说道:“有各大门派守城,澶州固若金汤,不如我陪马大哥去轩辕派取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马天佑摇了摇头,轻捏她柔荑,微笑道:“不必了,如今中原武林同仇敌忾,万众一心,此去仙华山,一路之上不会有任何凶险,你和浣儿妹妹乖乖留在这里,等我回来便是。”

    其时天已微微发白,马天佑辞别钟英及黄戟等人,自澶州南门出城,在清冷刺骨的晨风吹送下,骑马往东南方向疾驰。



………【第二十八章 乘龙御剑破天门(3)】………

    与此同时,赤术子自玉皇殿一帐蓬中缓步而出。连续承受谷如空数十记天遁剑法,身上经脉尽断,已无法运功疗伤,但身为镔铁神功创始人,凭着无与伦比的深厚功力,只要一息尚存,仍是不死之身。他要强撑下去,直至宋朝灭亡,中原武林不复存在。看着玉皇殿中迎风飘荡的大旗,长长舒了口气,大旗不倒,他心中的隐藏的秘密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而他,将永远是镔铁神功的创始人。

    正是为了这个秘密,有两个人他非杀不可——谷如空与马天佑。玉皇殿一役,谷如空已然丧命,中原武林,等于丧失大半势力。没有了天遁剑法的威胁,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自己亦变成了一个废人。而更让他担心的,是马天佑那超乎常人的浑厚功力。苦心钻研了数十年、自忖世间无人能破的诡异阵法,却被这种啸声扰乱,看着中原武林在眼皮底下溜走,怎么不令他吃惊?每当风声掠过,鬼泣神号、摄人心魄的啸声,仿似仍在天门阵中回荡。

    为了斩除这个心腹大患,他已顾不得甚么江湖道义,yù以谷如空尸体作为诱饵,引马天佑上当。但始终是棋差一着,在关键时刻,宋朝的床子弩挽救了马天佑xìng命。而他身负重伤,武功尽失,自救尚且不及,唯有望洋兴叹。

    他已看出马天佑在中原武林的重要地位,既然经脉尽断,无法运功疗伤,只有绞尽脑汁将其除去。令他觉得安慰的是,肖挞凛已完全掌握天门阵之阵法变化,只要有人够胆闯阵,绝对有来无回。

    目光自飘荡大旗移向苍穹,心中倏然一惊,悬挂于东方的启明星变得明亮异常,发shè出刺眼白光,抹走天地间的迷雾,似在为人引路。一种不祥之感掠上心头,正自惊疑,白光之中突然飘出一人,手执明晃晃利剑,脚踏七sè彩云,向他急shè而来。定睛看时,那人竟是马天佑,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向一旁急闪,岂料双脚发软,无力移动,扑通一声仰面跌倒。

    两个侍卫急奔过来,将他扶起,连问:“道长如何?”赤术子抬头看时,刺眼白光已然消失,马天佑亦不知所踪,心知必是幻象,不禁哑然失笑,摇头叹息一声,在两个侍卫搀扶下走入帐中。

    少顷,肖挞凛走入,跪下说道:“听闻师父无端跌倒,徒儿心中牵挂,特来看望。”

    赤术子无力地靠在虎皮交椅上,神sè黯然,说道:“你来得正好,经与谷如空一战,为师已是功力尽失,油尽灯枯,恐怕不久于人世了。幸好你已熟悉阵法变化,只要长守下去,宋朝必定不攻自破。”

    肖挞凛见师父气若游丝,心中暗惊,说道:“徒儿即时派人送师父回南京,请最好的太医疗伤,以师父的绝世功力,相信不出三月便可将经脉接通。”

    赤术子苦笑摇头,说道:“不必了,为师全身经脉尽断,一半被谷如空的天遁剑法所伤,一半则是自己运功过度所致,即便是华陀再世,亦无回天之力。况且南京途中已被宋朝将士重重封锁,除非破陷东京,否则别无退路。为师自创镔铁神功,功力算得上是当世无双,谷如空功力尚逊一筹,却可以使出天遁剑法,而且不会伤及自身经脉,当真令人费解。”

    肖挞凛眼中露出悲哀神sè,安慰道:“谷如空使出最后一记天遁剑法,其实已是油尽灯枯,即便徒儿不出手,他亦必死无疑,师父以一敌三,可见功力比他深厚得多了。至于天遁剑法,或许其中另有修习窍门,徒儿在中原之时,曾听娥眉派掌门妙雨师太说,只要功力足够深厚,再加上纯阳剑法,便可练成天遁剑法,徒儿寻思若得此剑法,破宋朝易如反掌,便夜闯凌云塔,岂料却上了中原武林的当,非但暴露身份,抢到手的亦是一本假剑谱。”

    赤术子听到“纯阳剑法”四个字,眼中异光大放,旋即又长叹一声,心中仿佛明白了甚么,说道:“谷如空的天遁剑法,纯属真气幻化而成,甚么纯阳剑法,只不过是骗你上当罢了。只要勤练镔铁神功,长久下去,你与天佐亦可以使出天遁剑法。”

    肖挞凛诚惶诚恐说了声是,只听赤术子又叹气说道:“谷如空已将镔铁神功传与马天佑,若不加制止,不出十年,凭他那深厚的功力,必可练成天遁剑法。为师方才察看天象,见启明星放shè妖异光芒,此乃不祥之兆,恐于我军不利。只有将马天佑及中原武林斩草除根,我军方可高枕无忧。”

    顿了顿,对肖挞凛招手说道:“你过来,为师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肖挞凛起身走了过去,垂首肃然说道:“请师父教诲。”

    赤术子微微一笑,说道:“你智勇双全,行事谨慎,武功亦已臻化境,乃契丹之栋梁,为师甚为放心与欣慰。只是有一人,倒让为师觉得极度头疼。”

    肖挞凛说道:“师父说的是天佐?我已将他关在阵中天牢,待攻破澶州,杀了马天佑,便放他出来。毕竟他们是兄弟,绝不会见死不救,若提前放他,我与他便要同门反戈。”

    赤术子点了点头,说道:“为师所担心的,正是如此,天佐xìng情孤傲,嫉恶如仇,若得知你我杀了谷如空及马天佑,岂能不替他们报仇?”

    肖挞凛眼中闪过一抹杀气,凛然说道:“与其养虎为患,不如斩草除根,徒儿叫人杀了天佐,念在师门情份,好好安葬便是。”



………【第二十八章 乘龙御剑破天门(4)】………

    赤术子勃然变sè,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肖挞凛颤声说道:“你、你说什么?”

    肖挞凛见师父气得浑身发颤,急忙跪倒,惶恐不安地说道:“徒儿以为天佐xìng情孤傲,冲动起来同室cāo戈,有损师父威名,万不得已,方出此下策,若有不妥之处,请师父责罚。”

    赤术子凄然大笑,说道:“好个养虎为患,我传你武功,是你让去对付师弟的吗?天佐跟随我十年,情同父子,即便他为报仇而杀我,我亦不会怪他,毕竟,所有的错,均是我们一手造成。”话锋一转,凛然说道:“并非为师偏心,天佐之武学天赋,委实在你之上。我已决定将衣钵传与他,让他将镔铁神功发扬光大,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神功。当年之事,大错已然铸成,你将他收留,更是一错再错,但各为其主,须怪不得你。他身世凄凉,极之可怜,你身为大师兄,应多加扶持,当年之事,能瞒则瞒,即便揭穿,亦以忍让为主,若伤他一根毫发,为师死不瞑目。”

    肖挞凛想起师兄弟多年感情,亦不禁流下眼泪,说道:“徒儿错了,请师父息怒。待天明之后,徒儿当禀明皇上及太后,求赐天佐免死金牌,让他继承师父衣钵,将镔铁神功发扬光大。”

    赤术子缓缓点了点头,复又无力坐了下去,挥手说道:“你回去镇守高台,指挥阵形,派人将天佐带来,为师有话要跟他说。”

    肖挞凛见师父双目无神,气若游丝,似在吩咐身后事一般,心中不禁凄然,应诺退出。

    雪后的清晨,尤其寒冷。马天佐身上枷锁已然脱去,在契丹将士押送之下步入玉皇殿中帐蓬,见里面巨烛燃烧,温暖如chūn,赤术子虚弱地坐在虎皮椅上,双目半闭,似睡非睡,心中一怔,却不跪下,亦不说话,只冷冷站着。

    赤术子见马天佐神情冷峻,仿如陌路,心中一阵剧痛,挥手叫契丹将士退出,咳嗽了几下,眼中回复一丝光彩,对马天佐缓缓说道:“知道师父为何要叫你来吗?”

    马天佐嗯了一声,目光转向别处,不置可否。

    赤术子亦不介意,微微一笑,说道:“你还在怪我对马天佑出手?”

    马天佐走到巨烛旁,熊熊燃烧的烛光,被他脸上寒气侵袭,登时暗淡下来,伸出手在火光中取暖片刻,淡淡说道:“各为其主,怪不得任何人。”

    他的话好冷,冷得似一把冰刀。赤术子心中却燃起希望,望着那烛光中晶莹修长的手指,露出似慈父般笑意,说道:“为师昨rì与谷如空一战,你可知道?”

    马天佐肩头微耸,说道:“恭喜。”

    赤术子一怔,说道:“喜从何来?”

    马天佐仍在烛光中暖手,语气却丝毫不见温暖,淡淡说道:“能与谷如空一战,岂非师父终生夙愿?天佐能不恭喜?”

    赤术子见他终于肯叫自己师父,心中欢喜,说道:“你不想知道结果?”

    天下两大绝顶高手比拼,但凡习武之人,即便无缘一睹为快,有谁不想知道结果?马天佐双手已与烛光融为一体,眼神却波澜不兴,似乎对结果并不感兴趣,略带嘲弄地说道:“知道又如何?”

    赤术子轻叹一声,神情变得弱虚,说道:“为师连续承受数十记天遁剑法,身负重伤,经脉尽断。”

    烛光跳动,马天佐眼中终于变sè,身躯微颤,说道:“意料之中。各为其主,生死怪得谁来?能够接得下数十记天遁剑法,已足以名垂青史。”

    赤术子点头苦笑,说道:“说得没错,即便不是各为其主,高手比拼,死伤亦在所难免。谷如空连续施发数十记天遁剑法,最后功尽人亡。”

    马天佐啊的一声跳了起来,神sè惊惶,连连拂袖。

    赤术子见他一双白玉般的手被烛火烧得焦黑,心痛之余又觉悲哀无限,忖道:“原来在他心中,我这个师父竟是一文不值,听说我经脉尽断,他无动于衷,而听到谷如空功尽人亡,却如此惊惶,莫非正如挞凛所言,我辛苦培育他多年,到后来却是养虎为患?”长叹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默然无语。



………【第二十八章 乘龙御剑破天门(5)】………

    马天佐已走了过来,焦急问道:“我哥哥呢,他在哪里?”

    赤术子心中大喜,忖道:“原来他关心的并非谷如空,而是马天佑。毕竟,十年相处,怎比得上十年思念?马天佑在他心中的位置,自然比我这个师父重要多了。”张开眼睛,笑道:“马天佑确实是个奇才,为师摆下天门阵,非但困他不住,连眼看束手就擒的数千中原武林人士,亦被他救了出去。”

    马天佐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骄傲神sè。只听赤术子轻叹一声,复又说道:“马氏父子,天纵奇才,当年之马盖龙,如今之马天佑,契丹人谈之莫不sè变。为师经与谷如空一战,经脉尽断,无法再与马天佑一较高下,但只要天门阵不破,两国之争,宋朝便永无得胜机会,马天佑武功再强,亦是徒然。你师兄已向圣宗皇帝及太后求情,赐你免死金牌,待击败宋朝,便还你zì yóu之身。为师之夙愿,并非与谷如空一战,而是开山立派,将镔铁神功发扬光大。”

    见马天佐冷笑不语,顿得一顿,复又说道:“战争之残酷,眨眼之间,千万人丧生,血流成河,较之江湖仇杀,不知强了多少倍。为师将你关押阵中,亦是迫不得已,毕竟,马天佑与你师兄之间必有一场生死较量,鹿死谁手无可预料,但你必不愿面对。”

    马天佐冷冷一笑,说道:“各为其主,死则死矣,又有何不敢面对?”

    赤术子微微一笑,说道:“为师自知时rì无多,已参透生死,弥留之际,决定开山立派,创立‘镔铁门’,将镔铁神功代代相传,成为万古不朽之神功。”

    马天佐眼中现出古怪神sè,yù言又止。沉默半晌,见赤术子目光凛凛,脸上光彩四溢,心中不忍,淡淡说道:“恭喜了。”

    赤术子轻捋白须,说道:“自此之后,世上便多了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门派,而掌门便是赤术子的爱徒——马天佐。”言毕站了起来,哈哈大笑,笑声充满得意。

    烛光摇曳,马天佐脸上忽然寒霜骤现,眼神充满嘲弄,冷冷说道:“申万田,你还要隐瞒多久?”

    笑声戛然而止,赤术子眼中得意神sè已然消失,茫然问道:“你在说什么?”

    “申万田”这个名字,他已有五十年没听人叫过,如何能不陌生?方自迷茫,只听马天佐又冷冷说道:“镔铁神功本是纯阳诀,又何来什么镔铁门?”

    名字可以忘记,但纯阳诀却似一条毒蛇,盘缠于心间,永远无法驱走。赤术子哎呀惊叫一声,跌坐在虎皮椅上,面如死灰,嘴唇抖动,喃喃自语:“赤术子,申万田?镔铁神功,纯阳诀?……”

    天sè已然大白,马天佐反手将微弱的烛光打灭,厉声说道:“你与肖挞凛串通,挑拨中原武林与应天教为敌,害得我家破人亡,之后又瞒天过海,假我之手与中原各派为敌,所有一切,只不过为了完成你创立镔铁门的chūn秋大梦。如今真相已昭然天下,你却来要我做镔铁门掌门,岂不好笑?”

    刹那之间,赤术子仿如隔世,怔怔看着马天佐,突然流下一串眼泪,凄然说道:“yù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申万田盗走纯阳诀,逃离中原,隐姓埋名数十载,始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如今你已知真相,师徒情份亦到此为止了,若要替你父母报仇,请动手吧,老夫绝无半句怨言。”

    马天佐冷冷一笑,嘲讽地说道:“你已经脉尽断,还需要我动手吗?”

    赤术子目光转处,见烛光已然熄灭,只觉帐外透入的光线寒得刺骨,凄凉一笑,将双手缩入大袖,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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