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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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御剑-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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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蛇又缩作一团,既不点头,亦不摇头,那两滴秋水,逐渐暗淡。

    马天佑强行将绝望压住,在剑座前跪下,说道:“蚁狄纵毒于神州,夷裔肆虐于上国。契丹出兵南征,生灵涂炭,赤术子摆下天门阵,更是飞鸟难越,寸草不生。在下来此取剑,只为拯救大宋江山,望轩辕前辈以苍生为念,借出轩辕神剑,则大宋感激,万民欢欣。”

    一口气说完,心中暗自惊讶,忖道:“我何时说话变得如此流利?”叩了三个响头,蓦然起身,取过轩辕剑,双手握定剑鞘剑柄,提聚全身功力去拔。

    手剑相触,啸声大作,隐挟风雷。只一柱香功夫,虎口又再迸裂,鲜血缓缓流出。怀中的红宝石如小鹿乱撞,发shè出的光芒,红透衣衫,映照面庞,宛若血人一个。

    马天佑遇到一生中最强大、且不可战胜的对手,眼中现出绝望,颓然长叹一声,将剑放回剑座,呆望蜷缩在一旁的巨蛇,竟不知所措。如此过得片刻,突然一拂衣袖,大步向洞外走去。

    关乎大宋命运及万千将士安危,他自然不会甘心一走了之,但正如绿衣少女所说,轩辕剑与他缘悭一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始终无法拔动分毫。与其在洞中束手无策,不如出去走走,或许会有灵感或奇遇。

    既然是轩辕仙人指点,必定有办法打开这把轩辕剑。他亦相信自己的运气,每次遭遇绝境,岂非一样能逃出生天?

    当他走出洞外,燃起的希望即时熄灭。苍茫夜sè之中,北风停歇,鹅毛般的大雪盈盈飘落,宛若一只雪白的大鸟,在天地之间轻轻扇动翅膀,将山峰、树木变成同类,白茫茫延绵起伏,浑然一体。

    如此雪夜,可谓迷人。马天佑一心想着轩辕剑,哪里有心欣赏?信步而行,发觉足下积雪已变得有些坚硬,心中一惊,失声说道:“看来蛇妹所言不假,我真的已然昏睡一天一夜了。”

    抬头看时,不禁苦笑起来,自语道:“山洞离上面足有十余丈高,山壁陡峭光滑,无处攀爬,即便能拔出轩辕剑,若是上面没人接应,我如何能离得开此地?”

    心中郁闷,在雪地上盘膝而坐,静思片刻,既无灵感,亦不见奇迹出现,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开始变得焦躁,长叹道:“如此大雪,鸟兽绝迹,何来奇遇?要是遥儿在身边就好了,省得我想破脑袋。”

    想起云遥,自然又想到浣儿,心中一酸,忖道:“她父母双亡,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亲人,若是我取剑不成,反而困死洞中,rì后谁来照顾她?”

    看了一眼上面的松树,突然灵光一闪,哈哈笑道:“区区峭壁,焉能难得住我?只要将身上衣衫撕成条状,与腰带连接起来绑在剑上,再把剑钉入松树,然后拉着布条施展轻功,便可以爬到上面。”

    自鸣得意一番,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骂道:“马天佑啊马天佑,你身负重任,岂可为了私情而临阵脱逃?若是取不到轩辕剑,有何面目回去见人?”

    饥渴难忍,抓起地上一把积雪放入口中,如饮琼浆,舒畅无比。但雪入口中,只能化水解渴,不能充饥,当他抓起第二把雪的时候,却听见腹如蛙鸣,咕咕有声,不禁又再苦笑,忖道:“山洞没有食物,轩辕派弟子又不敢进入禁地,过得三五rì,休说无力再去拔剑,我亦饿死洞中了。”

    想起当rì进入桃花谷之前腹中饥饿,活剥生吞浣儿心爱的青蛇时,不禁想入非非,忖道:“这洞中的巨蛇少说亦有数百斤,若把它当作食物,吃个一年半载想是不成问题。”

    念头方起,登时哑然失笑,说道:“罪过罪过,蛇妹乃是神物,我岂能打它的主意?若是以它充饥,上天怪罪下来,死后肯定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正在自言自语,忽觉有人轻拍后背,心中一喜,以为有奇遇发生,转身看时,却见巨蛇正在用嘴轻顶,失望之余又为自己方才的念头感到抱歉,站了起来,轻拍蛇头,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吃你的。”

    话一出口,顿觉不妥,忖道:“我真是个笨蛋,怎么能把心里的想法讲出来?若它知道我曾经打过它的主意,一怒之下不让我碰轩辕剑,岂不糟糕?”

    巨蛇似乎听不懂他话中意思,用嘴扯了扯他的衣衫,然后爬到松树下面,把身子贴着峭壁高高立起。马天佑知道它想让自己爬到头上,然后跃到上面,离开禁地,心中感激,摇了摇头,说道:“多谢蛇妹,无法拔出轩辕剑,我宁愿死在这里,亦不会当个亡国奴,苟且偷生。”

    他已决定破釜沉舟,取不到轩辕剑,誓不罢休。拔出背上长剑,呼一声扔落悬崖,大步走入洞中。

    洞的深处,珠光耀眼,漫暖如chūn。马天佑却心寒如冰,拿起轩辕剑,看了一眼破损的掌心及虎口,复又放下,长叹一声,说道:“天寒地冻,连南方亦下如此大雪,黄河恐怕早已结冰,难道真是天意如此,要亡我大宋?”



………【第二十八章 乘龙御剑破天门(14)】………

    寒风吹拂,千余只灯笼宛若金sè麦浪,在冰天雪地之中轻轻荡漾,天门阵则似一条斩不断,推不开的巨形铁链,将澶州三面困锁。狂刀用一把没有刀锋的嗜月刀,干净利落将沙天风的脑袋砍了下来,心中不禁得意,嗜月刀挥处,喀嚓一声将叶明秀手上铁镣斩断,沉声喝道:“你懂武功吗?”

    叶明秀见他刀上红光流转,血仍未冷,心中惊怕,却知道绝不可求饶,因为城上有千百双关切的目光正在看着。她不能辱没了中原武林的名声,战死沙场,有何话可说?她不怕死,但始终放不下叶明烈,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应面对战争的残酷。强自镇定,淡淡一笑,说道:“小女子略懂武功,若将军喜欢比试,自然乐意奉陪,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将军能够成全。”

    狂刀见她脸sè苍白,弱不禁风,神情却如此镇定,心中不禁一怔,佩服之余又有些后悔把她当作对手,语气变得和缓,说道:“你说吧。”

    叶明秀见他身上杀气大减,心中欢喜,用手一指叶明烈,说道:“舍弟年幼,尚未懂事,跟随征战,只因无家可归,望将军能够网开一面,将他放了,则小女子即便血溅沙场,亦永世不忘将军恩德?”

    狂刀转目看时,见叶明烈跪于雪地之中,脸庞及小手冻得红肿,果然不过是一小孩儿,心中怜惜大起,正自犹豫,忽见澶州城门大开,一赤面汉子手执泼风刀,骑快马飞驰而出,大声叫道:“应天教护法黄戟,前来领教西域镇天盟盟主武功。”

    快马如飞,人随声到,瞬间便掠至面前,卷起的雪花,宛若一条白龙,在身后滚动。狂刀jīng神一振,身上杀气翻腾而起,方待提刀应战,却听身后有人暴喝:“杀鸡焉用牛刀,待我去会一会他。”

    话音落时,一名身穿绿袍的西域武林高手,手执长长弯刀,策马飞掠而出,迎住黄戟,亦不通名报姓,手腕转动,一连劈出十数刀。

    战马嘶鸣,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泼风刀沉稳刚健,弯刀诡奇多变,瞬息之间各自交换了数十招,不分胜负。叶明秀见黄戟激战之中不时投来关切目光,心中一暖,脸上不知不觉泛起红晕,柔声说道:“护法不用管我,专心应战便是。”

    声音柔柔,宛若一道chūn风,令人忘却残酷的凶险。黄戟心中大是受用,身为应天教护法,本不应贸然出战,但为了叶明秀,他已顾不了太多,泼风刀招式一紧,宛若拦江断流,气势更加磅礴。

    未及两百回合,那绿袍汉子已手脚酸软,守多攻少,弯刀诡奇多变的优势尽失。情知不敌,铛一声斫出一刀后,身形突然翻起,离开战马,落在雪地之上,气喘嘘嘘地说道:“阁下马上功夫不错,与我大战三百回合,竟然不分胜负,请下来一战,方显我武林本sè。”

    黄戟见他目光向灯笼那边游移,心中了然,亦不下马,抱拳对狂刀说道:“如此比试,再过三百个回合,亦未必能分出胜负,这一场,算是打个平手。在下有一请求,不知总盟主可否应允。”

    狂刀好生奇怪,哦了一声,说道:“你也有请求?”

    黄戟点了点头,用手一指叶明秀与叶明烈,说道:“这女子与孩童不懂武功,并非武林中人,若总盟主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们,黄某甘愿束手就缚,要杀要剁,绝无半句怨言。”

    狂刀见他与叶明秀语气一模一样,心中更是奇怪,说道:“黄护法的意思,是用自己来交换她们两人?”

    黄戟收起泼风刀,点头说道:“正是。尊驾以武林身份挑战中原,当依江湖规矩行事,既然这两人不懂武功,杀了亦是徒然,望总盟主三思,莫要坏了西域武林名声。”

    狂刀见他面无惧sè,侠气迫人,心中暗自佩服,眼珠一转,哈哈笑道:“阁下既然不怕死,本座看在武林同道份上,给你这个人情。”一挥手,说道:“把这个女子和小孩放了。”

    叶明秀脚链被解开,拉起叶明烈冻得通红的小手,走到黄戟马前跪下,哽咽说道:“黄护法救命之恩,叫小女子如何报答?”

    黄戟微微一笑,说道:“大丈夫立世,生亦何欢,死又何惧。你好好照顾明烈,待他长大chéng rén,若有缘学习武功,可去找狂刀先生讨教一二,岂不快哉?”

    狂刀哈哈一笑,傲然说道:“求之不得。”

    正在此时,一契丹战将疾驰而来,用长枪拦住叶明秀姐弟,说道:“这两人乃应天教弟子,放不得。”

    狂刀脸sè一沉,说道:“一个应天教护法,换不起两个弟子吗?”

    那员契丹战将见狂刀发怒,不敢得罪,说道:“中原武林狡诈善变,出尔反尔,总盟主还应小心为上。”

    黄戟纵声长笑,拔出泼风刀扔于雪地上,旋即翻身下马,昂首阔步向天门阵走去,说道:“黄某做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岂有反悔之理?”

    火光仍在荡漾,天门阵宛若一只巨兽,偃卧于冰天雪地之中,而那一排排灯笼,正是锋利的牙齿,等待着猎物送上门来。

    钟英见黄戟换回叶明秀姐弟,唏嘘不已,亦不知该喜该忧。心中却是明白,狂刀这种做法,只不过是想削弱中原武林势力,为契丹入主中原清除障碍。他本想亲自会一会狂刀,但在黄戟出城之后,却突然有快马来报,说真宗皇帝与寇准已率领十万禁卫军离开京城,浩浩荡荡向澶州而来。

    皇帝御驾亲征,士气必然百倍,但身为武林盟主,在这种时候却是万万不能冒险。赤术子的出现,为澶州蒙上yīn影。没有中原武林数千豪杰,即便有十万禁卫军,亦未必能阻挡得了赤术子。

    唯一的希望,便是寄托在马天佑身上。若有轩辕剑在手,破了天门阵,到其时,北方各州援兵赶来,前后夹攻,以中原武林的实力,加上杨延昭等宋朝猛将,对付赤术子及肖挞凛应该不成问题。但少女峰离澶州有三千里之遥,来回至少要二十余rì,如今狂刀苦苦相迫,恐怕马天佑尚未出现,中原武林已冰消瓦解,有轩辕剑又如何,在肖挞凛及赤术子的守护下,谁能冲得入玉皇殿?

    为了保护皇上,他这个武林盟主绝不能冒险,但却不能阻止其他人出战,毕竟武林中人讲求的是一个“侠”字,没有理由见死不救。目光转处,见一道白影飞掠下城,心中暗叹一声:中原武林,又将损失一名高手。

    南宫宇的轻功委实不错,自城头跃了下去,竟然没有翻起一片雪花,白衣飘飘,似一溜轻烟,瞬间掠至灯火之前,用剑一指火云似的狂刀,朗声说道:“阁下要找的人是我,何必滥杀无辜?”

    自放走叶明秀姐弟之后,狂刀为迫中原武林出战,又连杀三人,见南宫宇自城上飘然而下,轻功卓绝,翘起拇指赞了声好,翻身下马,伸手一摸刀身上的鲜血,森然说道:“来得正好,我期待这一战已经很久了。”



………【第二十八章 乘龙御剑破天门(15)】………

    话音未绝,硕大的身躯已然晃动,嗜月刀展开,使了招“三分天下”,三道耀眼刀光似血红瀑布,排山倒海般向南宫宇撞去。他见识过惊虹剑法的厉害,尤其是那一招“白虹贯rì”,配合圣尊真气,一招之中能同时发出七种不同剑气,让人防不胜防。当rì成都之战,两次均着了这一招道儿,故此必须抢先出手,不让对方有蓄势发招之机。一招既出,冷笑道:“阁下为何不带上莆田九妖?”

    南宫宇见他一出手便是杀招,不敢轻视,剑光横掠,撞在血红瀑布之上,似流星一闪即没,身形旋即跃起转动,绕过血瀑般刀光,惊虹剑蓦然出击,使了招“虹销雨霁”,剑尖自狂刀胸前掠过,同时带出两道白光,一削颈项,一削腰际。

    惊虹剑削铁如泥,锋利异常,但惊虹剑法之jīng妙,并非在剑,而在于剑气。这一招“虹销雨霁”,源自初唐四杰之一王勃写的《滕王阁序》:“虹销雨霁,彩彻云衢,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sè。”南宫七剑将意境融入剑法,当中划过的长剑,便如彩虹,一闪而过,而那两道剑气,则是落霞与孤鹜,上下齐飞,断金裂石。南宫宇虽然没法蓄势发出令人闻风丧胆的“白虹贯rì”,但一招“虹销雨霁”同时发出两道剑气,却是游刃有余。

    在父亲的严格约束下,他的涵养极佳,与人比试,轻易不会动怒,但狂刀将陈冰称为妖女,却是无法忍受,凌空旋转,以腰身带动长剑,身躯怒撞,剑气凛冽,势如疾风扫枯草。

    只听铛的一声,狂刀身形不动,手腕旋转,嗜月刀自下而上划了道弧线,旋即变成一弯红月亮,快如闪电砸在长剑及两道剑气之上,轻易化解了这一招“虹销雨霁”。

    惊虹剑锋利,削铁如泥;嗜月刀厚重,坚不可摧,相撞之下,互不亏损。南宫宇却是全身剧震,虎口发麻,心中一惊,急忙收起怒气,紧摄心神,借势飘出丈余,身形微坐,剑守中宫,剑尖斜上,微微飘动,宛若蛇信吞吐。

    这一招只守不攻,却是大有名堂,名唤“青龙藏池”,气沉丹田,积聚圣尊真气,随之而来的便是惊虹剑法中的jīng华——白虹贯rì。

    对南宫七剑来说,只须一吞一吐,便可迅即使出这两招,白虹贯rì——青龙藏池——白虹贯rì——青龙藏池……连环而发,看起来浑然一体,根本无须蓄势。所发出的七道不同剑气,威力堪比唐门的暴雨梨花针,江湖上能躲得过的,屈指可数。

    南宫宇内功未臻化境,要用“白虹贯rì”,必经“青龙藏池”蓄势,剑尖之所以飘动,只是对轻重不同的剑气把捏不定。

    狂刀有备而战,自然不容他有蓄势之机,剑光未动,他已欺身而入,三百斤的嗜月刀上下左右滚动,卷起滔天红光,将南宫宇紧紧罩在当中,连一点萤光亦不让透出。

    南宫宇内功有所欠缺,剑法却已臻化境,凭借灵巧的身法,扬长避短,身形飘处,万点剑光洒落,宛若繁星闪烁于霞光之中,绚烂夺目。

    一时间但见刀光剑影,衣袂飘飞,红的沉重,白的轻盈,于雪地灯火之中,耀眼生辉,较之当rì成都之战,不知jīng彩百倍。群雄于城头上观望,对惊虹剑法的jīng妙,不禁大声赞叹,浑然忘了这一场乃是生死之战。

    钟英虽然心事重重,看得久了,亦逐渐被泾渭分明的红白之战吸引,由衷赞道:“天下剑法之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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