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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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御剑- 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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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天佑心中大喜,抚掌说道:“能得大哥指点,天佑有何可怕?你我一见如故,情比金兰,趁此天sè放晴,正好去寻处酒家,把盏畅谈,一醉方休。”

    两人在路上做上了记号,策马奔驰,约莫跑了六七十里,终于看见一个小镇,便寻了间客栈住下,叫人送来酒菜,在房中畅饮,谈一些江湖中事及经商之道,意兴盎然,竟不觉天sè入暮。

    翌rì天方发白,周彥姬将马天佑带到一片树林中的空地,说道:“你知道鬼影的破绽在哪里吗?”

    昨rì一席长谈,马天佑已对这位见多识广,观人入微的兄长心生佩服,闻言抱拳深深一揖,说道:“小弟天资愚钝,还望大哥指点。”

    周彥姬亦不谦让,受了一礼,忽然轻叹一声,说道:“其实我亦不知道,鬼影出招,根本没有破绽。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动作,都与剑配合得天衣无缝。”

    马天佑一怔,说道:“大哥不是说找到破绽了吗,莫非是在安慰我?”

    周彥姬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复又张开,面带笑容说道:“作为一个杀手,鬼影已臻完美,非但身剑合一,甚至连眼神亦无任何变化,从他身上找到破绽,难于登天。但因为太完美,反而有规律可寻。”

    虽然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马天佑却如坠云雾,不解地问道:“甚么规律?”

    周彥姬微笑道:“但凡习武,举手投足之间动作必须协调,方能发挥最大威力,习剑之人尤其注重。鬼影天资过人,将身体与剑完美结合,剑动则身牵,身移则剑走,身即剑,剑即身,出招之间随心所yù,根本无须思索。”

    马天佑见他一味吹捧鬼影,越听越是糊涂,插嘴道:“既然随心所yù,又有何规律可寻?”

    周彥姬长长吐了一口气,胸有成竹地说道:“规律便是太完美。长期残酷的训练,完成了他固定、完美的出招方式,剑随身走,身随剑动,他喜欢直刺,寻找最短距离,剑一出手,身体必须配合,若站立不动,则剑自当中刺出;若脚步右移,则剑向左刺,反之亦然;其他诸如俯、仰,进、退,左倾右侧,亦同此理。”

    马天佑逐渐听出门道,说道:“大哥是让我留意他的身体动作?”

    周彥姬大拇指一翘,说道:“贤弟果然是武学奇才,一点即通。鬼影出招太快,与偷袭并无区别,而他身体的动作,便是一种语言,不断提醒你:看招。与他作战,只要眼旁六路,他身体一动,你即按规律作好防备,便不会被他的宝剑弄得眼花缭乱。你功力在他之上,可以剑守中宫,动作不要大开大合,以最短途径去封他的招,时间一长,他屡攻不克,体力下降,必然心生烦躁,到其时,你便可以反守为攻,以气势磅礴的轩辕剑法将他一举击溃。”

    马天佑听得口服心服,赞着:“听君一席话,胜练十年武,大哥的观察能力及对武功的了解,当真令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若一味与鬼影狠斗,绝对要吃大亏,如今得大哥指点,胜算便多几成了。”

    周彥姬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纸上谈兵,若用这套办法来对付鬼影,以我这点微弱武功,恐怕看见他的身体动时,我已血溅当场了。贤弟内功深厚,剑法jīng奇,美中之足之处,便是身法比鬼影稍逊一筹,但只要因事制宜,便可事半功倍。看好了,我来模仿鬼影出招,你则用我教的办法防守,练上两rì,应该可以胜券在握了。”

    紫光漫天,龙泉剑刺出,一招一式,除动作稍缓之外,俨然便是鬼影一个。马天佑看得暗暗称奇,赞道:“大哥非但观察能力强,记xìng更是一流,若专心习武,早成绝顶高手了。”

    周彥姬笑道:“贤弟言重了,学武讲求资质,便似兵法家未必懂得打仗,谱曲者未必懂得唱歌,我亦一样,在武学上虽明其理,却不得其道,再练一百年,亦未必追得上贤弟今rì之境界。”

    马天佑对他的吹捧报以淡淡一笑,虽然为找到对付鬼影的方法而欣喜,但却丝毫不敢托大,后天一战,谁敢说没有意外?



………【第二十九章 又见江湖(21)】………

    风中夹了一丝暖意,冰雪开始消融,被寒冬剪除的野草,再次显示它强大的生命力,悄悄冒出了新芽。chūn风得意马蹄疾,纵马于郊外,享受和煦的阳光,沉浸芬芳的味道,chūn的气息,油然而生。

    武尚文虽然满面chūn风,心中却有一丝无奈。正月一过,中原群雄便不再享受帝王般生活,衣食住行,进出瓦子场所,一律由自己付钱。毕竟,要养活这一群浩浩荡荡,且出手大方、一掷千金的江湖中人,并非一件易事,rì子久了,国库亦会空虚。

    群雄虽然留恋京城的繁华,但断了财路,在天子脚下,又不能打家劫舍,做些偷鸡摸狗勾当,暗忖长久下去并非妥善之策,便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而正在此时,钟英突然现身悦来客栈,以黄河帮护法的身份,邀请众人前去郑州龙门客栈,承诺今后一切开支,均由黄河帮负责。

    对江湖中人来说,龙门客栈正是一块乐土。除了应有尽有,更重要是它绝对安全,无人敢在里面寻仇生事,即便官府,亦不敢随便过问。只要你有钱,尽可在那里结朋交友,夜夜笙歌,高枕无忧。如今天上掉下馅饼,黄河帮居然包揽一切费用,怎不令人心动?

    尚东海身为剑衣门门主,正自发愁如何养活一众门徒,听得这一天大喜讯,自然机不可失,兴冲冲地奔赴郑州,入住龙门客栈,准备在其中招揽各路英雄,东山再起,与黄河帮、应天教再成鼎足之势。

    一夜之间,悦来客栈变得空空荡荡,门可罗雀,将近两千人的庞大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

    这正是武尚无奈的原因。与何螣蛇**,情意绵绵,已不能自拔,突然分开,自然极度思念,寝食难安。

    从房间留下的字条,已知马天佑必定是去追寻浣儿,以他今rì武功,相信绝对不会有事发生,虽然离开好几天,大家却并不太过担心。武尚文想去龙门客栈看望何螣蛇,奈何马天佑有言在先,绝不可单独出门,思忖再三,终于厚起脸皮,央求马天佐同往,有人陪伴,便不算单独行动了。

    柔风扑面,泥土芳香,树上长出的新芽,粉嫩得如同心上人的娇躯。偶尔想起水鱼儿,心中会泛起歉意,却是一闪即没,那油盐不进的脸孔,怎能与何螣蛇那丰腴而炽热的娇躯相比?

    心狠手辣、老jiān巨滑的浈水毒蛇,变成了温顺迷人的小蛇,那种投怀送抱、滑腻异常的感觉,叫他这个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如何抗拒?

    马天佐自然不愿违抗大哥意旨去chéng rén之美,但自己亦为情所困,一rì不见上官芝兰,便心痒难挠,坐立不安,想到rì后或许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便跟随同行。正自策马飞奔,忽闻武尚文大声说道:“听闻龙门客栈规模宏大,摆设华丽,有天下第一之称,比悦来客栈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如今夜投宿,明rì再回京城,如何?”

    马天佐知他心思,眉头一皱,说道:“我陪你出来,已是冒了很大风险,若让哥哥知道,必定责骂,如何还敢夜不归宿?闯出祸来,你担当得起吗?”

    武尚文心中失望,默然不语,过得片刻,突然破口大骂:“黄河帮这帮王八蛋,既然有钱,何不索xìng包下悦来客栈,让大家继续享受京城的繁华,却要山长水远搬来龙门客栈这个破地方,真真气煞老子了。”

    马天佐见他一会儿称赞龙门客栈,一会儿又说是个破地方,心中好笑,说道:“展仝老jiān巨滑,岂能轻易便宜大家?搬去龙门客栈,只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方便他招揽各路英雄罢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是黄河帮将剑衣门收罗旗下,你还敢明目张胆去见何螣蛇吗?”

    黄河帮与应天教剑拔弩张,势同水火,连云遥亦被迫要与马天佑暂时分开,若黄河帮将剑衣门收归旗下,对武尚文来说,更是雪上加霜,相见无期了。当下细一思索,突然眉头舒展,呵呵笑道:“何教主曾经跟我说过,尚东海有心与我应天教结盟,联手压制黄河帮称霸中原的气焰。他并非傻子,岂有放着好好的门主不做,而去任人摆布之理?”

    马天佐冷哼一声,说道:“尚东海这只老狐狸,根本无心重振剑衣门,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得到镔铁神功。连钟英亦可以加入黄河帮,更何况是他?与他相处,还应小心为上。”

    武尚文不以为意,笑道:“知道了,我不去惹那只老狐狸便是。”

    虽然已是午后,吃饭喝酒的人仍是不少,一踏入龙门客栈,便听见震耳yù聋的声音,划拳、酒令、高谈阔论,混成一片。马天佐想起当rì与上官芝兰相识,历历在目,感概万千,竟生出几分亲热感觉,方待找处空位坐下,忽见一人哈哈大笑而来,抱拳说道:“稀客,稀客,什么风把马少侠吹来了?”

    马天佐已认出此人便是黄河帮新任护法钟英,心生厌恶,微哼一声,冷冷说道:“不欢迎吗?”

    钟英哈哈笑道:“岂敢岂敢,马少侠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在下欢喜犹恐不及,岂有不欢迎之理?快快请坐,我叫人立即奉上美酒,与马少侠畅饮一番。”

    武尚文心急去见何螣蛇,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走开走开,我与马兄弟有事要办。”见钟英脸sè微变,心觉不妥,话锋一转,嘿嘿笑道:“听闻龙门客栈气派非凡,我与马兄弟慕名而来,见识见识。钟盟主身兼数职,rì理万机,不必费心照顾我们。”

    钟英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武兄弟见笑了,在下早已辞去盟主之位,如今司掌黄河帮护法一职,并负责打理龙门客栈,若有照顾不周之处,万望海涵。两位若有雅兴,可叫人安排两间上房,所有一切花费,均由在下包揽。”

    此话正合武尚文心意,嘿嘿一笑,抱拳说道:“钟护法盛情,却之不恭,便劳烦帮我安排两处房间,好好领略一下龙门客栈的气派。”

    马天佐心中思念上官芝兰,对酒楼中的熟悉场面生出好感,挥一挥手,皱眉说道:“不必了,一间足够,我在此自斟自饮,入暮之前便会离开。”

    钟英亦不勉强,抱拳笑道:“马少侠喜欢清静,在下不便打扰,仍是去陪各位英雄畅饮,若有用得着之处,尽管吩咐便是。”言毕叫人送上酒菜,自己则回到席上,与那些相识或不相识的江湖人士谈天说地。

    却说两人坐定,对饮数杯,马天佐见武尚文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却在游目四顾,便低声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去见你心上人,莫非想与我在此斗酒?”武尚文巴不得他早说此话,嘿嘿一笑,说了声“失陪”,三步并作两步向楼上客房奔去。

    济济一堂,龙蛇混杂,面红耳赤者,高声吆喝;意兴盎然者,口沫横飞,虽xìng格各异,却是秩序井然,相安无事。名门正派,邪魔外道,奇人异士,汪洋大盗,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进入龙门客栈,忽然没有了正邪之分,门派之见,便似一群士子在谈经论道,乐也融融。

    马天佐却是坚信:十步之内不见凶险,非江湖也。正自冷眼旁观,慢斟浅尝,忽然肩上受了重重一拍,有人自身后低声喝道:“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第二十九章 又见江湖(22)】………

    声音严厉,却不乏娇美,似一股暖流钻入马天佐耳内,心中一喜,蓦然站了起来,说道:“月桐妹妹,怎么是你?”

    张月桐笑面如花,拉他坐下,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说道:“你还记得董都头吗?”

    马天佐见她提起董侗,登时想起当rì上官芝兰替自己敷药的情景,人面桃花,如在眼前,便似风chūn沐面,全身一阵酥软,痴痴地说道:“她还好吗?”

    张月桐扑哧一笑,说道:“我吓唬你而已。如今你已非钦犯,即便董都头出现,亦不敢找你麻烦,何必管他好与不好?”

    马天佐心中只想着上官芝兰,并未察觉两人均是答非所问,茫然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只可惜物是人非了。”

    他本是感慨上官芝兰不会出现,不料却触及张月桐痛处,眼圈儿一红,凄然说道:“若非月桐任xìng,父亲与哥哥便不会惨遭毒手,如今家破人亡,娘亲凄苦渡rì,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马天佐蓦然醒觉,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安慰道:“恶人当道,处心积虑,须怪不得月桐妹妹。如今大仇已报,亦可告慰令尊在天之灵了。”

    张月桐拭去眼中泪珠,强笑道:“我是不是乖了很多?”拿起马天佐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神情古怪,yù言又止,末了轻叹一声,说道:“马大哥对我张家的恩情,没齿难忘,但娘亲留在京城,每天触景生情,伤心过度,长久下去,终非善策。待过得一段时间,我准备与吴大哥将她接去成都,让她与爹爹为伴便是。”

    马天佐心中一震,悲哀刹那间涌上心头,怔怔地看着张月桐离开客栈,竟然无言而对。对他来说,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与上官芝兰分开。张月桐那古怪的眼神,暗藏玄机的说话,莫非已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哀莫大于心死,但除了放弃,还有什么选择?

    他并不奢望与上官芝兰鸳鸯戏水,双宿双栖。在极重伦常的中原,这种爱情,被视为伤风败俗,非但为王法所禁止,即便武林中人或寻常百姓,亦不能接受。能每rì看见上官芝兰那温柔的眼神,抚平一切创伤,偶尔触碰一下那纤纤素指,掀起内心汹涌波涛,便已心满意足。

    之所以不敢冲破樊篱,只是怕全部失去,偷偷摸摸的rì子,其实情非得已。他何尝不想象武尚文一样,明目张胆地将心爱的人拥入怀中?

    但他不会放弃,除非死了,今生绝不会离开上官芝兰,即便承受多少痛苦,亦是心甘情愿。

    思cháo跌宕起伏,酒入愁肠,竟不知喝了几壶。看着越来越多、大声吆喝的江湖人士,内心莫名其妙发颤,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yīn影,瑟缩于一角,如此的孤单,如此的无助。

    正自彷徨,忽觉轻风微动,幽香暗涌,一道身影自眼前飘过,手中赫然多了一样事物。那是一张纸条,拆开看时,眼神倏变,酒意一扫而光,长身而起,望那身影快步追去。

    龙门客栈龙蛇混杂,表面安全,内中却暗藏杀机,当rì轻信孙野藜,险些酿成大错。但这一次,却是不得不信,即便是龙潭虎**,亦要非闯不可。因为纸上写着极具诱惑的几个字:想知道主谋,请跟我来。

    这个“主谋”,自然便是当年秘密联络各大门派攻打应天教,企图夺取镔铁神功之人,机会可遇难求,稍纵即逝,焉能错过?即便是个陷阱,他亦不怕,正好借机杀人,驱走心中的悲哀与恐惧。

    自身形及穿着打扮,可知前面奔走的是个女子,脸上拢着黑sè轻纱,看不清面容。马天佐虽然觉得背影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一路跟随下去,穿街过巷,出了城门,心中渐觉惊讶。

    那女子轻功委实了得,衣裙飘舞,足不沾地,宛若一道轻烟,无论他如何发足狂奔,始终相距十丈之远。两人一前一后,倏忽掠行了二十余里。其时rì薄西山,残红无力,呼啸的寒风,卷起灰尘,遮天蔽rì,令荒芜的原野透出丝丝诡异,马天佐见四处无人,便发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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