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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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御剑-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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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希望凶手是殷千里,最大的原因,是为了云遥。想起那伤心难过的眼神,便心如刀割,追悔不已。一个痴情不移、屡次将自己从死门关救出来的人,怎会勾结他人,暗施毒计?更何况,那个人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为防不测,他在旁边买下了一间比雅逸居还大三倍的院宅,把风铃帮、应天教教众、谭家堡及金刀山庄诸位师兄弟安置其中。因天寒地冻,胡易方等人的尸体暂时不会腐烂,便停放在雅逸居内,等待展仝上门对证。

    一连过了三rì,音讯全无,非但殷千里,连展仝亦似凭空消失。到了第四rì,马天佑终于忍耐不住,派人去黄河帮催促,回报却是:展仝闭门不见,对杀人及殷千里下落之事,亦无任何回应。

    应天教开始愤怒、沸腾,一致认定,杀人者便是殷千里,展仝当rì矢口否认,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甚至连名册上的记载,亦是一个骗局。武尚文脾气最为暴躁,击案骂道:“展仝这个老贼,说甚么一言九鼎,如今却做起了缩头乌龟,依我看,这次在悦来客栈杀人,必定是他一手谋划。”

    连最沉得住气的黄戟,脸膛亦涨得通红,一手按住泼风刀,沉声说道:“黄河帮欺人太甚,若不还以颜sè,必定以为我应天教怕了他们。不如与风帮主的风铃帮联手,知会在龙门客栈的各路英雄,去黄河帮为胡庄主讨一个公道。”他外表粗犷,行事却极为稳重,知道要对付高手如云的黄河帮,绝对少不了风铃、银鱼及老鸡三名好手。

    众人齐声叫好,一个个摩拳擦掌,只待与黄河帮决一雌雄。风铃越众而出,不徐不疾地说道:“既为盟友,当患难与共,黄河帮杀了胡庄主,风铃帮断不会坐视不理,只要马教主一声吩咐,风某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马天佑见群情汹涌,头脑反而冷静下来,对风铃深深一揖,说道:“能得风帮主仗义相助,马某感激不尽。澶州一役,中原武林死伤过半,元气难复,契丹虽然主动言和,签下‘澶渊之盟’,誓言永不进犯,但狼子野心,不可尽信。更兼有吐蕃在旁虎视眈眈,只待时机成熟,随时入侵中原。大宋江山,看似太平,其实风雨飘摇。应天教与黄河帮,乃契丹人眼中之钉,必yù拔之而后快,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若贸然挑起江湖纷争,自相残杀,反而给他人可乘之机,到其时铸成大错,则悔之晚矣。”

    众人见他搬出国家大义,登时沉默下来。风铃大拇指一翘,赞道:“马教主历经风雨,果然已非当年,今后应天教在武林中的地位,前途绝对无可限量。”

    马天佐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风帮主极力奉承我大哥,莫非是怕了黄河帮的毒箭,想置身事外?若凡事以国家为重,则胡庄主之死,由谁来负责?”他被马天佑软禁在家中,不许与上官芝兰相见,心中极度郁闷,只想找样事情来出出气,即便死在黄河帮手上,总强过被咫尺天涯的相思折磨。

    马天佑脸上已然变sè,厉声斥道:“风帮主侠骨丹心,以大局为重,你却故意刁难,究竟居心何在!听你的意思,莫非亦怀疑我想置身事外?”

    众人见教主动怒,急忙劝阻,却听得风铃冷笑道:“马少侠这一番话,虽然刺耳得很,但平心而论,在座除马教主之外,有谁不惧怕玄王毒箭?”身为一帮之主,被马天佐这般讥讽,心中难免动气,加上平时能言善辩,自然不肯轻易在嘴皮上吃亏。

    马天佐想起无法与上官芝兰见面,心中凄然,早已豁了出去,突然一把捉住风铃手腕,笑道:“我便不怕,你敢跟我去一趟黄河帮,为胡庄主讨回公道吗?”

    风铃大袖一拂,将他五指震开,长笑道:“风某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有何不敢?”

    话音方落,忽见人影一闪,马天佑怒容满脸掠了过来,**捉住马天佐手臂,喝道:“你想见识玄王毒箭,我带你去便是。”

    风铃嘿嘿一笑,说道:“算上我一个,免得马少侠在路上寂寞。”

    他所说的“路上”,其实便是“黄泉”,众人自然心中明白,唯恐教主有失,各自取了武器,跟随而去。



………【第三十章 尔虞我诈(17)】………

    谢秋枫一直沉默不语,见众人杀气腾腾,似cháo水般向外涌去,突然急步前掠,在众人面前跪了下去,说道:“诸位对谭家堡及金刀山庄的恩情,秋枫没齿难忘,但黄河帮,却是万万去不得。”

    众人心中一怔,停住了脚步。马天佑上前将他扶起,说道:“此番前去,是为胡庄主及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谢堡主为何阻拦?”

    谢秋枫凄然一笑,说道:“如今谁是凶手,尚未查明,即便去到黄河帮,又有何用?”

    马天佑锵一声拔出背上轩辕剑,凛然说道:“不论此事是否与黄河帮有关,至少我要见到殷千里。”

    谢秋枫深深一揖,说道:“教主好意,秋枫心领了。但此事牵涉到中原两大帮派的生死存亡,千万莫要意气用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胡贤弟酒后失言,招致杀身之祸,须怪不得别人,这个仇,不报也罢。”眼神流露悲戚,顿了顿,复又说道:“澶州一役,谭家堡及金刀山庄十五名师兄弟,有五人为国捐躯,相对于整个武林,损失并不算重,为国身亡,亦是死得其所。如今只因口舌之祸,一夜之间,谭家堡及金刀山庄险些全军覆没。每念及此,秋枫心胆俱寒,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念头烟消云散,决定将死去的几位师兄弟送回谭家堡及金刀山庄,让他们早rì入土为安。”

    马天佑剑眉一轩,说道:“谢堡主莫非亦害怕玄王毒箭?”

    谢秋枫轻叹道:“畏惧之心,人皆有之,蝼蚁尚且偷生,秋枫只是俗人一个,武功低微,且有重伤在身,正如风帮主所言,能不惧怕玄王毒箭?但除此之外,秋枫心中尚有更大担忧。”

    马天佑轻抚剑锋,皱眉说道:“谢堡主担心黄河帮还会派人前来偷袭?”

    谢秋枫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非也。在下虽然武功低微,却非贪生怕死之辈,在强敌面前,绝无低头之理。如今远在京城,心中所虑者,只是谭家堡的百年基业及家中妇孺老幼。”

    马天佑心中一惊,问道:“谢堡主如此担忧,莫非家中有变?”

    谢秋枫神情更加凝重,略一沉吟,说道:“教主还记得巴仲陵吗?”

    提起巴仲陵,马天佑反而松了口气,笑道:“自金顶武林大赛之后,巴仲陵已成惊弓之鸟,发誓永不涉足江湖,有何可怕?”

    谢秋枫摇头说道:“教主为人忠厚,不知江湖险恶。展仝身为黄河帮帮主,为达目的,亦可出尔反尔,不择手段,巴仲陵为人yīn险狡诈,在峨眉山上受尽凌辱,必定不会轻易罢休。虽然碍于教主的绝世武功,不敢公然来犯,但狼子野心,不容忽视。他觊觎谭家堡已有多时,见我等远离家乡,岂不正是下手的大好机会?”

    马天佑越听越是心惊,说道:“请恕在下考虑有欠周全,谢堡主准备何时启程?”

    谢秋枫环视一周,眼中突然流下泪水,哽咽道:“能够追随教主及结识各位兄弟,乃谢某此生之万幸,相信胡贤弟在天之灵,想法亦是一样。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此番分别,委实情非得已,我已与各位师兄弟商量好了,趁着冰雪未融,死者躯体容易保存,就在今晚动身。他rì若教主及各位兄弟有用得着谢某的地方,只要一声招唤,即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马天佑心中感动,用手一搭夏雨田肩膀,说道:“夏洞主武功卓绝,胆大心细,劳烦护送谢堡主回去,若发现巴仲陵有霸占谭家堡之心,务必将其诛灭,以绝后患。”

    莲花在一旁抚掌笑道:“我也去,若看见巴仲陵,一定送他去地狱与程可仙相会。”她与夏雨田相处rì久,情愫互生,自然不愿分开。

    马天佑心中明白,点头说道:“有莲花姑娘陪伴,当然更好。”

    谢秋枫抹干眼泪,对着众人作一环揖,说道:“谢某此际离去,本已心中不安,何敢再劳烦相送?况且在各位的指点下,在下及师兄弟们武功大有进步,对付一个巴仲陵,相信不是问题。”

    马天佑虎目含泪,说道:“胡庄主遭人毒手,在下难逃过失之罪,若不叫人相送,只会更加心内不安。”

    众人亦心知巴仲陵不会善罢甘休,只恐谭家堡有失,便纷纷劝说,要让夏雨田及莲花护送,谢秋枫却只是摇头,无论如何不肯答应。正自相持不下,忽见风铃抱拳对马天佑深深一揖,说道:“风某本是清远人氏,离家半年有余,一则思念故乡,二来不习惯这里的冰天雪地,早已打算回去,如今正好与谢堡主一道,路上互相照应。若看见巴仲陵,不才虽然武功不济,但手下尚有金、银二铃,必定替马教主将他打发。”

    马天佑见风铃帮亦要离开,心中不舍,说道:“舍弟言语无礼,万望风帮主莫要见怪。”

    风铃呵呵一笑,说道:“令弟xìng情率直,嫉恶如仇,风某甚为喜欢,岂有怪罪之心?”拍了拍马天佑肩膀,正sè说道:“一入江湖,万劫不复,人心险恶,犹胜百毒,马教主yù成千秋功业,务必十分小心。”

    马天佑将剑插回鞘中,抱拳回礼道:“承蒙赐教,自当铭记于心。”目光转向谢秋枫,一字一顿地说道:“请谢堡主放心,在下无论如何亦要查出真凶,为胡庄主报却这个大仇。”

    夜幕降临,冰雪经过太阳照shè之后,似乎变得更加坚硬。马天佑将谢秋枫、风铃、老鸡、银鱼等人送出京城三十里之外,眼见四辆装载着棺材的马车与黑暗混为一体,车轮划过及辗碎冰雪的声音渐去渐远,心中突然觉得无限空虚与孤寂。

    凄冷的空气,眼泪已凝结成冰,根本无法流出。他何尝不知江湖险恶,又何尝不想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他必须面对江湖。

    谜一样的江湖,恩怨交织,美好与罪恶并存,让人恐惧,又教人沉迷。前面,是步步杀机,陷阱重重,为了朋友,为了心爱的人,他别无选择,只有大步走下去,无论结局是否万劫不复。



………【第三十章 尔虞我诈(18)】………

    自谢秋枫等人离开京城之后,马天佑依然每rì派人去黄河帮打听殷千里下落,但除了看见守门帮众冷漠的面孔及听到一句生硬的“无可奉告”之外,一无所获。黄河帮对应天教的态度,忽然急转直下,江湖上最耀眼的两大帮派,开始进入了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的状态。

    对悦来客栈袭击之事,武林各派人士众说纷纭,xìng格刚烈者,更是直言责骂,纷纷为应天教抱不平。但展仝却是沉得着气,一直没有露面,对此事亦不作任何解释,完全一副清者自清模样,与之前以江湖为重的笑面虎形象判若两人。

    这段时间里,黄河帮帮主、四大堂主、二十八坛主,全部销声匿迹,只有一人例外,便是护法钟英。每rì坐在龙门客栈的酒楼中自斟自饮,对周围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有人问及谁是凶手或殷千里下落,他便变成了聋子,什么都听不见,只知笑着拿酒敬人。他的武功不错,定力更是一流,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还能笑得出来,恐怕连讳莫如深的展仝亦要自叹不如。

    与这两人的定力相比,马天佑自然是望尘莫及。第七rì天刚拂晓,他便沉不住气了,决定亲自去一趟黄河帮,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心中清楚,在玄王毒箭面前,只有他一个人能全身而退,所以选择了孤身上路。俊马长嘶,轩辕剑低吟,清冽的晨风吹起他的衣角,在晨曦初现的湿滑道路上疾驰,更加显得英姿勃发。脑中浮现云遥的嫣然笑容,暖流即时遍布全身,他知道她绝不会欺骗自己,本想去找她问个明白,但转念一想,却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去找另外一个人。

    rì上三竿,冰雪又再开始融化,黄戟等人搜遍整个雅逸居,不见马天佑影踪,登时乱作一团。武尚文装备好强弓硬箭,高声说道:“大家不用找了,我二哥肯定是去了黄河帮找展仝,不怕死的都跟我去为他助威吧。”

    黄戟手执泼风刀拦在门口,沉声喝道:“休要鲁莽,没有教主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雅逸居。”

    武尚文沉哼一声,说道:“江湖传说,一山不容二虎,黄河帮将要与应天教决一雌雄,二哥孤身前去,必定寡不敌众,若他有个甚么三长两短,大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夏雨田轻轻旋动秋霜刀,目光如电,凛然说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当光明磊落,死要心安理得,教主为了替胡庄主报仇,可以赴汤蹈火,我等若是袖手旁观,岂不成了缩头乌龟?”

    莲花抚掌说道:“不错,教主合侠心义胆,平rì待大家如同兄弟,从无尊卑之分,能为他而死,本是一种荣幸。我们连天门阵都敢闯,又何必惧怕区区一个黄河帮?”

    黄戟见群情激昂,一个个摩拳擦掌,知道无法阻拦,便一抖泼风刀,沉声说道:“大家为教主安危而战,在下若再阻拦,反而显得贪生怕死,不近人情。来而不往非礼也,黄河帮杀我教中兄弟,这笔帐,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为避免无谓牺牲,他将叶明秀姐弟留在雅逸居,其他教众武功较弱,无法躲避毒箭,亦是一概不带,只与马天佐、武尚文、夏雨田、莲花、廖青云等人前去。安排妥当,方待出门,却见一教众来报:门外有一商人求见。

    自从马天佑大破天门阵、威名远播之后,商人上门攀结交情之事已是屡见不鲜,黄戟眉头一皱,说道:“来得真不是时候。”带领众人走出门外,便看见一个锦衣华服汉子微笑迎上前来,彬彬有礼地拱手说道:“小人周彥姬,京城人氏,与贵教马教主有些交情,今rì特来拜访,劳烦各位通报一声。”

    黄戟见他身材高大,短须戟张,相貌不怒自威,心中不禁暗暗喝彩,急忙拱手还礼道:“原来是周大哥,失敬失敬!教主多次提及,说周大哥身在商场,却是侠义中人,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周彥姬笑道:“失礼失礼,能得马教主另眼相加,周某何其光彩。只因近来生意繁忙,难尽地主之谊,至今rì方上门拜访,委实抱歉。见兄台相貌堂堂,侠气逼人,想必便是应天教的黄护法了。”也不待黄戟点头称是,又对夏雨田等人一一拱手,逐个说道:“这位兄弟气宇轩昂,极具王者之风,必定便是雁荡七十二洞洞主夏雨田。”“这位兄弟高大威猛,举止非凡,必定是马教主口中所说的铁骑手廖青云。”“而这两位神采奕奕的少年英雄,一望而知,自然是马少侠和武少侠了。”

    莲花见他没有向自己行礼,俏目一翻,嗔怒道:“你不认识我吗?”

    周彥姬哈哈一笑,上前拱手说道:“天池玉女莲花,貌美如花,xìng情直爽,巾帼不让须眉,江湖上谁个不知,谁个不晓。小人一见之下,自惭形秽,是以不敢呼出玉名,以免唐突佳人,失敬之处,还望恕罪。”

    莲花格格笑道:“虽有奉承之嫌,却是句句真话,也罢,姑nǎinǎi不怪便是。”

    众人见周彥姬初次见面,便能道出对方姓名来历,观察力之强,果然有过人之处,不禁暗自佩服,唯独武尚文却是心中烦躁,大手一挥,说道:“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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