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柱这时早在外头候着了,这时听到娘娘传他,马上进来回话。这人原本就是个机灵的,只是不忿小顺子捡了个巧宗,身份像是压过了他 。只是这人也乖觉,摸着了主子娘娘的喜好,知道这种事情要争,只能在手上的活计上下功夫,只有在这个上头见了真章,才能让主子娘娘更满 意,只要自己更能干了、主子娘娘更满意了,还怕太子也不待见?到时候谁更荣耀,还真是两说呢。
这不?见这主子娘娘发问,这人张嘴就背出了这一旬宫中夜间太医院的当值表。完了还说道:“主子,按说按着这个当值,李太医今儿个不 在宫内。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临时顶班的。要不,奴才再派个人走一遭?”
芳仪听着,安排道:“那你多带几个人,去太医院那儿走一遭。若是那李鸿在,你就让人先陪着他过来。不管在不在,你都要拿着那牌子出 宫去,把王太医,李鸿,掌院,副掌院都给我赶紧请来。奶嬷,去帮我把那皇上赐的牌子给取来。何玉柱,这东西非同小可,不得有闪失。这趟 差事,也不能疏忽了。”
何玉柱听了,磕了个头,也不多话,就出去操办了。李奶嬷这才有些忧心的看着自己这奶大的孩子,说道:“娘娘,这下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些?”
芳仪有些无力的一笑,道:“不妨事。万岁爷一向知道我是个仔细忍让的,别人也知道我向来是图省事的。这般闹开了,一定不是个小事。 太皇太后若是再来责怪我今日之事,就是作为长辈的不仁慈了。再说了,她本就开始对我不满意了,我就是现在忍着,她也未必就能又喜欢上我 了。而我,可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来赌这个。”
歇了歇,芳仪继续道:“而且,那些太医,我折腾得越厉害,他们也会把事情说得更严重些,不然,他们说得轻巧了,我万一哪个不好,他 们可是不够命赔的。再说了,还有王李二人帮衬呢。”
只是,芳仪还有些计较没有说,现在也并没有把心中的疑惑告诉李奶嬷,省得老人家现在就开始担心受怕。
前几年中,几位老太医都告了老,当初帮着芳仪的,也只是剩下了王太医,只是这人,脉案不是最拿手的,那一手针灸,却是出神入化。而 李鸿的请脉,却是很有些刷子的。所以,芳仪这回不惜把李鸿放到了明面上来了。而且,只要这两人看出些什么不对,其余的人,还敢糊弄?还 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值的太医来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这太医战战兢兢的请了脉,就要开口说话。芳仪却是看了眼画冬。画冬在太医没来时已经得了娘娘的 话,这时就抢在这人头里说道:“诊仔细了?辨明白了?这可是皇后娘娘不容你疏忽也不怕告诉你,才刚娘娘已经派人出宫去接高手去了。要是 等下知道了你藏着掖着点什么,哼哼,这些就不用说了吧?”
这太医扑通一声就又跪下了,一边抖着一遍说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这脉象,确实是有滑胎之相,只是还有些什么 ,奴才,奴才刚刚心急慌忙,没有细辨出来。”
李奶嬷这会儿也怒斥道:“没有细辨出来,就想着信口雌黄了?看来这人留不得。”
这太医是个胆小的,不然也不会就被几句话就吓得说了那些。这会子更是吓得就连连磕头。芳仪不耐烦这样,闭了闭眼,画冬会过意,呵斥 着:“既刚刚没辨仔细,就再给你个机会,这回可要好好看了。若是再要推诿,就是你自己个儿对不住你自己了”
那太医磕了个头,马上赶过来再给芳仪仔细的号脉,这回花的时间可长了,号了脉,又道了句恕罪,对着芳仪脸上猛瞧。这可真是冒犯唐突 ,可是芳仪这会儿可不计较这个,还生怕这人看不仔细,让人在屋子里多点了几盏灯,把殿里弄得明晃晃的。这还不算,更有个小太监手举着灯 在一边照着,好让那人看得更明白。
那人还不算,又颤巍巍的大着胆子请罪道:“可否请皇后娘娘深呼几口凤气?”
要是搁在平时,听了这太医这样的话,芳仪没准还会笑上一笑,可这会儿实在没这个心情,也知道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就照着做了。这太 医又啰嗦着问了几句,皆有画冬几人答了。
这太医才哆嗦着半天禀道:“皇后娘娘凤体确实有滑胎之相,可细究起来,这脉相里隐约还有些古怪。虽像是如各位女使所言,一直有着滑 胎之相,素来以药物压着,可真细细瞧着,却有不像。只是到底缘何如此,奴才才疏学浅,实在是想不明白。”
“既才疏学浅,想不明白,还留你何用?”康熙这时候正好进来,身后还跟着满脸焦急的承祜。正好听到太医那几句话,不由大发雷霆,也 不管跪着的人,大声说道:“来人,将这奴才拖出去……”话说以一半,又生生忍住,“罢了,皇后一向仁慈,没准又要为尔等不中用的奴才费 心思。朕先就给你记着,也算是为朕未出世的孩子积福。若是,哼”
接着又问道:“太医院的人呢,只剩这么个东西了?”一边说话一边往芳仪那儿疾步走过去。
芳仪忙出声道:“万岁爷……”,康熙这时已经到了芳仪身边,不等芳仪说话,拉着她的手道:“你别说话,好好躺着,朕这就派人出宫去 传更好的。”
这时,李奶嬷就趁机把调动令牌出宫的事情给回了,只是为了不给娘娘惹祸,却说这是她的主意。芳仪在一边抢不过来,只能一脸的歉疚。 哪想到康熙却说道:“多亏嬷嬷仔细,能提点着皇后。这样委实快当不少,也算是圆了朕当日赐令牌的本意。”
康熙焦急的等着,芳仪更急,只是还能做些心理调适,以防身上的情况更不好。最后,终于盼来了人,一番混战,得出让人又惊怒又欣喜的 两个消息,着实让人更担心了。
正文 236 难道着了道啦
何玉柱办事本来就快当稳妥,这会儿又是这样个急事,就更卖弄他的本事了,出了宫,兵分几路,快马疾驰,再在皇宫门口汇集。这还不算 ,想着夜禁之后快马疾驰,万一被盘查,抖露出身份,为皇后娘娘添麻烦,还耽搁时间,于是就在宫门口跟那值卫班头略透了透意思。这班头也 是个拎清人物,马上主动调了六个侍卫护送。何玉柱领着情,正好一路一个侍卫开道。
这何玉柱可真是个乖觉人物,有了这侍卫凭着侍卫腰牌可以省去不少麻烦,而且还留了后手,这日后若是盘查自己这干人的动作去处,也好 有个人证。等回到宫门内,不及相谢,只拱拱手道了个日后相谢,就使了人用步辇把人急送入坤宁宫,自己这边也着那跑得快的小太监跟着。
只等入了坤宁宫,那些太医进去了,康熙等人才发现,竟有好几个衣衫不整的。康熙见他们这样不怒反喜,急忙让人上前给皇后娘娘看了。
这一回,坤宁宫是灯火通明,只是各处谨守规矩,虽来往忙碌,却并未发出什么声音。康熙在内殿陪着皇后。而皇后的几个儿子,除了胤禛 太小,上头不许人惊动,让在自己屋里由奶嬷哄着睡了,太子和三阿哥,也在床边守着额娘。芳仪虽然想着安慰儿子,可被康熙看着,只让好好 躺着,养着精神不许说话。
又是几轮望闻问切,几位太医就争执开了。掌院只是恭喜皇上,说是娘娘虽然脉象不好,有着滑胎的迹象,但是那是因为这脉象隐隐有着双 胎的迹象,所以才像是与一般孕妇脉象不同,像是有古怪似的。只是娘娘怀孕日子还浅,还不是很清晰。而双胎容易滑胎,所以就成现在这样了 ,只是只要多费上几倍的心思小心调理,还是能守住的。这话一出,就有两位副掌院附和着。
而李鸿却不是这样认为,说是脉象虽然有着双胎之相,却不能这样用来解释娘娘为何容易滑胎,而脉象中的古怪,让他看来,就隐隐是个药 性冲突。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娘娘往日用着保胎的方子,那这药性相冲,必是使人活血下瘀之药。只是,不知为何,那个十分寡淡,所以, 以往有着保胎药物压着,就显现不出来。一旦这保胎方子停了,这才慢慢漏了迹象。只是实在是微弱,所以太不明显了。”
这话一出,掌院就变了脸色,这皇后娘娘一向是自己或自己的心腹请的平安脉。自己以往虽然也觉得有些古怪,但却一向认为是个双胎的脉 象,也就疏忽了。要知道,这双胎的脉象能诊出的,也没几个。只是时日尚短,偌当个事情上报了,后来又发现不是,反倒不美,不如再多等些 时候再说。所以,就算心腹跟他提及脉象有异,他还是让压着。当然,也是怕人拔了头筹,盖过了他。若要如这个李鸿所述,还真有这个可能, 所以以往那种似有若无的感觉,不是他的错觉,只是当时因有药物压着,才几不可见。
而这个当口,却让李鸿说出这么番话,给捅了出来,不由惊怒。若自己认了这李鸿所说,那若万岁爷追究起往日来,那可怎么办?待要驳斥 了李鸿所述,却又担心真的是这么回事,日后出了更大的娄子。这脸上就沉了下去。而那两个副掌院却因附和着掌院,这会儿只能呵斥李鸿危言 耸听,在万岁爷和皇后面前胡说八道,也不怕惊道太子殿下跟三皇子殿下。而另一位却是琢磨着,这当口,怎么就出来个李鸿,这人定是皇后娘 娘的心腹,所以竟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李鸿这边。
只是掌院思量了一番,终究是老命更加要紧。也就先抬手止住了那些个附和的人的争执,拱手相让,让李鸿先来说说他的诊治法子。在外人 看来,倒也是副谦谦君子样。
这回子,芳仪却想着,怎么前些日子就没有让李鸿给好好诊诊的?都是一开头在太皇太后那儿受了折腾,就不太好了,生出这么些事情来, 后来反应又那么大,好容易好了些,自己又操劳了。这零零总总的一路闹腾下来,才让自己疏忽了。不过,想想如果真是如李鸿所说,就是那个 时候让李鸿来诊,也不一定就能诊出来,毕竟那时自己把汤药当饭吃。算了,以往的多想也无益了,还是想想日后。
想想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就着了道儿,就让芳仪紧张。就算太医再能干,只是这个祸头子不拔出来,这还是在做无用功。只是自己一向 仔细,这到底是哪儿还有问题呢?要说,自己吃的喝的穿的睡的躺的,都是自己心腹照看着,里头的流程,也样样不错的,这理因没有事情啊, 怎么就出问题了?
难不成,自己心腹当中有人坏水了?
这一想,不由让人心里头惊惧。抬眼看向康熙,康熙除了怒火,倒是让人看不出什么来。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承祜倒是若有所思,而胤礽 却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扫视起来。
这一下,又让芳仪一个激灵,那幕后之人好手段,怕是还没有找出祸头,自己这边就先草木皆兵,人人自危起来,倒是自乱了阵脚,而自己 这些心腹,会不会冷了心?
芳仪正要开口稳定军心,承祜倒是率先发话了,“额娘身边跟着的都是多少年的老人了,自然是对额娘忠心无比的。就是咱们哥俩长这么大 ,也有你们的功劳在里头。当着你们这些心中只念着主子的人面前,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还靠大家都想想,可有哪里疏漏了。”
承祜这一番话,听得芳仪一阵欣慰,是不是有储君风度芳仪无从考证,但只这样推心置腹,稳定了众人的情绪,就让芳仪在心中暗挑大拇指 。而康熙这会儿的脸色也缓了缓,看着承祜也点了点头。胤礽也旋即明白过来,道:“正是这个理呢。”
那些下头人自然是感激涕零的,纷纷就细细琢磨起来。芳仪悄悄给李奶嬷使了个眼色,做了个口型,奶嬷带着芳仪长大,就跟自己亲生的没 什么两样了,马上会过意,首先开腔:“小主子们这样说,让老奴实在是感动。只是,自从主子娘娘有了身子以来,这所有日常起卧都是有往日 的章程的,老奴这猛地也想不出个道道来。老奴仗着这张老脸,说句逾越的话,还请万岁爷跟各位主子恕罪,老奴想着,既然这位太医李大人说 了,有些不妥的药物,这药物无非也就从这吃穿坐卧这些上头要害主子娘娘,还请各位善药的太医大人帮着看看,到底是哪个事情上头不妥当了 ,奴才等人也好从这上头下手细细琢磨回想。”
这话一出,一干奴才屋里屋外的,纷纷说是,跪倒求着万岁爷准许。其实,就是没有李奶嬷这话,康熙也是要命人细细察看的,只是这话先 由坤宁宫这些近身骨干奴才自己求来的,就不同了。别的不说,这些人只要是忠心的,反而更是有种荣戚,这心也就更实诚了。而若是有人捣鬼 ,没准在这个神色上也会有些端倪。
康熙当然是配合的,这会子,他已经沉下心来,发了狠,倒要看看,又是谁敢把爪子伸到了皇后这儿了。于是,康熙脸上漏出欣慰,说道: “都是忠奴,好,朕,准了。”
只是话虽这样说,可还要先以皇后娘娘的身子为主,先让太医拿出个诊治的方子来。其它要查看的,别的都还罢了,只是不能当着皇后娘娘 就这样开始验察,特别是内殿,还要请那些年纪大的太医由老嬷嬷们带着,才能进去的。
于是一时间,这几位太医就商量开了。本来都是此道高手,又因为掌院的小算盘,想着由这李鸿打了先,若真如李鸿所言,自己这谦让后辈 ,赏识英才,也是没有话说的。而万一有了岔子,自己也不是冲在最前头的人。所以,也就由着这李鸿秉了圣上,道,因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了 皇后娘娘的这个症状,只是先头保胎方子能压得下,就先用这方子压着,只是多加几味辅臣之药,以调和娘娘的身子。当务之急,找出那个东西 或是断了那东西的影响,才能真正的对症下药了。
这话实在在理,康熙一寻思,准了,万事以皇后的身子为重,其它的先不要再多讲究了。一边让人先去抓药熬药,一边又让人先把东暖阁收 拾出来看过,若没毛病,就把皇后先挪到那儿去。然后再仔细查看内殿,内殿没事了,皇后才能有地方先安置了。而厨房重地,等着先结了内殿 安置了皇后,再仔仔细细的,一点都不能错漏。
东暖阁察看得非常快,不一会儿芳仪就被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康熙承祜在边上陪着,让芳仪歇着养神。芳仪虽也知道要静养,可思绪怎么 平的下来?烦躁的一转眼,却看见西炕桌上搁着的一样东西,正是承祜从舒穆禄府上带回的那罐子蜜浸乌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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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7 是功臣不是祸害
芳仪虽然一直想让自己脑子放空,依着康熙说的静心养神,可是现在听了这样的两个消息,又怎么能做到什么都不去想的?况且,如不把这 祸根子找出来,即便是再养着,都不知道又会如何了。
可是,这日常的细节一一在芳仪脑中过了,真是找不到错漏啊烦躁的一转眼,却看见西炕桌上搁着的一样东西,正是承祜从舒穆禄府上带回 的那罐子蜜浸乌梅。对着那个乌梅,怔怔间,芳仪忽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是?若真那样,还真亏现代人的那些个作假手段,让她长了见识。芳仪 兀自在脑中相着那个事情的可能性,却没发现自己瞪着那罐子乌梅久久再没移动眼神。
这一非常的时刻,芳仪的神色自然是引起康熙父子俩注意的。承祜看着额娘这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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