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坑凹不平。书记一只手撑着被阳光炫乎着的脑袋,另一只掏牙齿的手停止了动作。他吃过饱饭和肉食的嘴,亮亮地闪着油的光泽。书记闭目养神在思考公社未来的发展方向。公社书在想着全体贫下中农和百多号农民工时,一只白色的蝴蝶飞翔在了他的身边。徐丫丫走到书记不远处,她想对书记报告昨天夜晚的事,脚下一双解放胶鞋沾满了泥草。公社书记一抬眼就看见了徐丫丫,对徐丫丫说:昨晚上的事周渝生 已经知道了!周渝生 给你们队长打一下招呼,叫他注意一下影响,别把事情闹大了,明天周渝生 到你们生产队来看看!徐丫丫想说下去,但终于没有说。徐丫丫的一张白皙而端庄的脸,在公社书记看来好像没起作用,即使徐丫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不一般的良好感觉,似乎也化为乌有。那只白色的蝴蝶见到了美丽的徐丫丫,不消说就翩翩而至,飞到徐丫丫的肩头上停住,扇动着翅膀。太阳的光芒将蝴蝶的两只滴溜溜的眼睛,抚弄得异常迷人。徐丫丫听完书记的话,不知脑子里想了些啥,便回过身走了。书记在徐丫丫的背后说:你回去告诉你们队长,那件事周渝生 知道了,周渝生 明天一早就下来叫他们莫放水,通知你们队长准备早饭啰!
春天里,一块块褐色的秧田,白花花的水哗哗地信流,徐丫丫听明白了书记的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公社小食店对面的一幢土屋,传来缝纫机的达达声。徐丫丫坐在桌边拿着筷子,扭头看见那幢土墙的屋顶上伏着一只猫。这时侯另一只橘黄色的猫悄悄从屋瓦的边缘朝这边走过来。阳光从一棵翁翳了半边日头的黄桷树斜过来。徐丫丫动人的大眼看着厨师在灶头炒青椒肉丝。小街上几乎断了人的影子。青青的石板小街,一黑一白两条周渝生 正在缝纫机传出声音的墙角擦痒,徐丫丫转眼看见时好生感觉新鲜。黑的周渝生 和白的周渝生 一前一后,荫凉僻静的石板小街,给这两条周渝生 创造了绝好的自然条件。徐丫丫在等菜上来的时刻,目睹了一条周渝生 爬上了另一条黑狗的后背。黑与白现在都不重要,徐丫丫的注意力放到了狗与狗之间的这种默契。白的狗一动不动,神态安祥。穿堂风把周渝生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了,两只狗不断地调整方向,那红红的家伙在风中飘扬。徐丫丫在有三百年光阴的杨家坪小食店里,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一黑一白两条狗戏耍,心情好了许多。公社书记懒洋洋的话,已经让徐丫丫眼前的兴奋替代了。青椒肉丝上来了,徐丫丫又要了半斤米饭,小个子厨师又给女农民工端上来一碗荷汤。
这天夜里的景色依然跟昨天一样,不同的是徐丫丫再没有披衣出门到队长家去坐坐。吃过夜晚的红茹稀饭,徐丫丫开始看一本《青春之歌》的小说。白日里,徐丫丫观察到好多人的一张脸都是好好的,一点没有受伤的痕迹。徐丫丫想那会是谁呢?徐丫丫捧着书一点没看进去,她想起了公社书记的话。有人敲门,一点煤油灯的亮火从土墙的隙缝一闪而过。徐丫丫放下书,她走到门边从这扇柏木门一条缝里看出去,看见是队长的老婆。这个农村中年妇女的面皮微微有些紫黑,徐丫丫想起队长老婆这一天都没见着人,说是走人户去了。队长老婆给徐丫丫送来一碗红烧肉,肉的上面是农村人自已做的咸菜,这种咸菜与红烧肉烧在一起味道是徐丫丫尝过一次的。队长的老婆进屋来了,一进来,就拉着徐丫丫的手说:昨晚上就准备给你送过来的,看见你在屋里抹汗就耽搁了!
清晨,徐丫丫走出了房门,她特意观察了队长老婆的脸色,那张黝黑的脸一点看不出昨晚劳作过后的痕迹。锄头上,朝霞在锄刃上闪着幽静的光芒。徐丫丫的绿军衣映在春天的水田里,这件不平凡的军衣后来成了徐丫丫少女时的记忆。没多久,徐丫丫发现队长老婆的肚皮微微有了变化。就是这一夜,徐丫丫感觉到了身上的异常,一股热流滚滚而来。鸟儿在竹林里歌唱。
第二天,徐丫丫去了公社小食店,一路上唱起歌儿:
“您是天上的星星,周渝生 们像葵花在您的阳光下茁壮成长,您是天上的北斗,我们像群星紧紧地围绕在您的身旁……”
春天里,一只白色的蝴蝶一直飞翔在她的头上。四野空旷无声,只有沿途的电线杆发出乌鸣声。太阳在半坡上。
第七章 异国情人
一
东欧发生巨变是1989年,徐敬最终还是和当年的美人郁雪红离了婚。
事情缘于郁雪红和几个老年朋友那次到峨眉山去旅游。中国有句俗话:“强扭的瓜不甜”,几十年来,老徐对老婆生的这个杂种一直耿耿于怀,恨不得一爪掐死他。但碍于老婆的时时盯防,老徐没敢下手。事情发展到后来,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在眼皮下一天天长大的孩子,有一天邻居告诉了她的生身父亲是谁,这个血管里流着洋人的血的小朋友,对中国人的所谓爸爸一天天感到愤怒。她发誓要找到他的亲生父亲。郁雪红对此也感到无奈,她知道阿尔巴亚人离开中国四十多年了,要找到当初的情人已不容易。而黄通球每天见到这个小杂种就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反感。
这个家庭维持到新千年到来后的第二个春天,开始分崩离析作鸟兽散。就是这一年,郁雪红与人去峨眉山旅游,在金顶见到了当年曾经苦苦追求过美人的一位科长。俩个人在峨眉山金顶照像时不期而遇。都是耄耋之年的人,却在这个人间仙境相见恨晚。当夜,二人就各自脱离了队伍,住进了二人间的峨眉山客房,倾叙衷肠。
科长是三线建设时调走的,调到四川另一个企业去了,老伴去世出来散散心。不巧,科长在峨眉山与当年的美人偶然相见,真是喜从天降。
这次在峨眉山意外地与科长见面,郁雪红便将心事告诉了科长。科长也是有心人,说:“我们试着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得到。”郁雪红说:“某国专家好远啰,这么多年过去了,到哪里去找?”科长是文化人,点点头说:“难度很大,但不是没有可能,就看我们怎样去找。”
2005年9月14日,科长和郁雪红给某国专家驻华大使馆去了一封信。这封信寄出后,谁也没想到会有什么奇迹发生。时间一长,两人都差不多忘了。科长也随郁雪红来到了重庆,老厂的同志看到科长和郁雪红在一起,都很感慨。
据这个厂的退休办统计:从1992年到2000年,仅仅8年时间,像郁雪红这样退休后离婚的职工、干部就有近300对,就是说这些老年夫妻在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之后,却没有经得住现实的考验。退休办的同志透露说:“几十年都过来了,然而在今天的社会转型期却发生这么多令人遗憾的故事。这当中有同科长类似的回归型、有破镜重圆型、有喜新厌旧型、也有当了成功人士之后的双方感情发生的巨变型。但更多的还是初恋型和回头型。几十年没有找到的感觉或缘份,一夜间重现曙光。”
信寄出后一直没有消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郁雪红告诉科长:“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好丢人啰!”科长倒还开放说:“你真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样的好事想也想不到呢!”就在他们正准备再写一封信的时侯,意外地收到了一封从前南斯拉夫波黑共和国的一封信。这封信竟然是用中文写的。郁雪红叫科长赶快念给她听。科长打开信封这才看到信的内容。原来,这是一封从万里之遥的南欧寄来的信,是中国驻当地一个公司写来的,信上说:“您们要找的这个某国专家人,目前还在某国专家。他的名字叫马特科维奇。”郁雪红问科长:“这是怎么回事?”科长是明白人,这天晚上他和郁雪红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这事得问问你自已啊!你想,马特科维奇回国几十年了,有谁跟他有联系呢?没有。那么你的女儿就是现在在上海工作的黄红,有没有机会与她的生父联系呢?”
当晚,郁雪红彻夜难眠。
二
2008年5月的一天,位于重庆九龙坡码头的一座庙宇迎来了盛世。
每到初一十五,杨家坪长江边上的龙凤庙便迎来好多客人。春天到了,庙宇临风黄叶不再四处飘飞,龙凤庙迎来了好多香客。郁雪红穿的僧衣。所谓归衣,就是俗家弟子穿了一件僧人的衣服。郁雪红的头发仍是那般亮丽青春。郁雪红身着皂色僧衣,一双白如凝脂的小手搓着佛珠,跪在蒲团上长久不起。
郁雪红的旁边还跪着几个老太婆,也是龙凤庙的常客。
龙凤庙原先是一处崖壁,啥都没有,是几个老太婆常在这儿烧香,渐渐地有了香火庙外有堵墙;已被烟薰得斑驳黑黝,俗人将红萝卜粗的香烛,插到墙根下猛烧,燃起冲天大火。郁雪红年轻时很漂亮的。现在,郁雪红年轻时一个腕上的手表变成了佛珠,颈脖上挂着闪光的细碎。郁雪红年轻时爱在红木板楼上唱“天涯呀海角”,挺神往的。
龙凤庙的法师手敲木鱼,口中念念有词;龙凤庙的僧人、俗众面对菩萨三呼九叩,神闲气定。良久,众生都相继而起,双手合十,有人悄声对郁雪红说:“都起来了,你还跪到干啥?”郁雪红慌忙双手从衣袖里伸出来,颂唱声不绝于耳,一脸凝重。郁雪红站起来转了圈,看见了徐敬,惊喜地说:“你来干啥!”徐敬看着郁雪红说:“小姐,你这件僧衣能不能借我穿一下?”郁雪红立即愠怒:“僧衣哪有借穿的!”
时近是午,龙凤庙烧香的人越来越多,徐敬看见郁雪红将一件僧衣放进一一个包包里。郁雪红走到徐敬跟前:“你到庙上来干啥?”,徐敬说:“看看。”庙外进来一对男女,二人张望了半天,忽然看见墙上的一幅对联:
福地卧青牛,石室烟霞万古。
洞天翔白鹤,蓬壶岁月千秋。
进来的这一对男女好像没有看得太明白,仰望站了很久。一对鸟儿站在龙凤庙的瓦沿上,鸣空长叫。法师再一次敲响木鱼,众僧与俗众再一次跪拜菩萨。郁雪红轰然跪倒在地上。徐敬看见郁雪红跪下时斜斜地看了刚刚进来的那一对男女,低声对着郁雪红说了一句:“狗东西,一会功夫就跑到庙子上来了。”郁雪红头装着没听见,头不抬,臂弯挂着那个上海式的包包。良久,郁雪红站起身来,她的屁股在撅了老半天之后,猛地一下有热血贯注。郁雪红在龙凤庙一次跪下又站起,她在这里感受到了世界不再惊恐不安,物质的东西在庙里变得虚无飘渺,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在这里的郁雪红眼神里,是那么难能可贵。郁雪红在庙宇里平身,叩首,她的心境不再流浪,情绪极好,还拍了拍旁边一个老太婆:“老人家都起来了,你还跪到干啥!”
这一声喊,声气刚落,老太婆一头栽了下。
徐敬拉了一下郁雪红的衣袖,表示如此的好事别做过头了。
郁雪红转脸就发现了这个在她眼里数度反感的眼镜男人,对徐敬怒喝道:“你在跟踪我?!”
徐敬说:“我不应该跟踪你吗?你是我老婆。”
“你……”
龙凤庙外的鸟儿叫声清晰悦耳,长久不去。木鱼的敲击声回荡在龙凤庙菩萨跟前,也长久不绝于耳。墙外,火烛光映红了半边天,一级一级的石梯上伸手要钱的乐声和手在郁雪红眼前晃荡。
都说,还好,年轻漂亮的郁雪红书记醒过来了!
重庆杨家坪持续的重炮轰鸣和附近一座厂的水陆两栖坦克不紧不慢地驶上一列列平板货车,昼夜不息地运往越南前线,郁雪红的身心欢畅销。她暗暗地握着徐敬同志的手说:“第三次世界大战终于打起来了!”
这一次二人并肩走出龙凤庙再携手走在九龙坡铁道线上,徐敬望着郁雪红一张粉红的脸,默默默地点点头说:“是啊,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是打起来了!”
这时侯杨家坪到两路口的电车依然平静在行驶,压根没有感觉到台湾特工就在我们身边或者说就在我们眼前。
郁雪红回望来路对徐敬说:“难道你一点不感到可耻吗?”
徐敬怔怔地看了眼前的郁雪红,他什么时候对她有了不解之缘呢?
曾记否峥嵘岁月惆,大陆称的糜糜之音纵横驰台岛,有舆论认为这便是台湾从另一种思路出发对大陆的攻心战,其实是台湾上上下下太感疲惫,需要用如此美丽动人的天籁之音来舒展自已的筋骨,松驰双方朋友的神经。这一招,谁也没料到收到了奇效,后有解放军飞行员竟驾米格机直往台岛去听《小城故事》
蒋介石也于梦境里听到了这样的歌声,他顿感意外和惊喜:
不知何时何地,你轻轻地,轻轻地走进了我的生活,
不知何时何地,你轻轻地,轻轻地印在了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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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三
当晚,这首驰名中外的歌声无疑到达了对岸,在解放军某空军基地里,一个解放军空飞行员藏在被窝里用半导体收音机在凝眉收听。四周寂静无声,基地里的我军主动雷达波将波幅和相位变换之后,发射回去,以欺骗对方的干扰和抗干扰。而台湾的空军也没闲着,另一架美制AR——17侦察机升空了。双方你来我往的侦察和反侦察,为海峡两岸的历史正抒写传奇。这时,刘海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个念头,他要飞到对岸去,亲眼目睹一下邓丽君的音容笑貌。台湾的歌声开创了中国另一类舒缓乐声的先河是无庸置疑的;是功不可没的,它从另一种角度诠释了人活着的意义。台湾的这些歌曲是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的,因为它的具有实质性的内容的唱词,用心灵的震颤去打动大陆坦克工厂的徐敬这样的眼镜男人和女人是没有问题的。1965年6月15日,一架解放军米格19战机凌空怒号,直插云天,在飞过海峡中线之后,台湾飞机发现不对,立即阻拦。然而,这架解放军军机摇动飞机翅膀表示投诚之意。台湾桃园机场马上作好迎降准备。这个投奔台湾的解放军军空飞行员刘海,谁也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图。他在国民党空军为他举行的欢迎宴会上,他提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这个叫刘海的解放军飞行员眼含热泪,举着酒杯说:“我飞到台湾来就是想请邓丽君小姐唱一首《小城故事》。”言毕,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遗憾的是,邓丽君小姐那天正好没有到达现场。事后,台湾军事情所局专门安排了一场为刘海的演唱会,邓丽君站起身来,拿着话筒深情地唱起了《小城故事》,在场的人无为之动容。很多年过去了,邓丽君离开了人世,但是她的歌声是永存的,就是这一首《小城故事》给了无数中国人以甜甜的美和深深的爱。无独有偶,台湾空军19联队上尉飞行官赵雨华也是藏在被窝里听大陆的《十五的月亮》,而后;驾机起义,回到大陆专听那首《十五的月亮》,然后翘首以待美丽的姑。
云岫楼至今仍屹立在重庆黄山森林之中,楼分三层,青砖白缝,红木楼阁,高耸于山巅之上,松风涛声,鸟鸣清幽,却原来是中国盟军抗战总指挥部,蒋介石卧室兼会议室同时也是作战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全国抗战态势图。老蒋的书房兼卧室的一张书桌上,笔筒里还插着数支用于作战图划写的红蓝铅笔。而蒋介石与宋美龄防藏日军轰炸机的防空洞,就在云岫楼下。防空洞前面一片开阔地,这块曾经血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