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纱很快回到西台境内,现在西台的边境很大,连米坦尼也一起囊括进来。
她看着下面的黑色土地,忽然想:不知道那个紧紧拥坚冰裹着自己脆弱心房的太子殿下现在怎么样?
直接在王城附近落下,她走向城门那边。
“站住!什么人——战争女神!”城门口的士兵跟打雷一样喊了一声。
眉纱一堵耳朵:“你叫那么大声干嘛?生怕没有人听到是不是!”
“抱歉,战争女神。”那位立刻躬身跑过来:“您终于祈祷回来了!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战争女神在米坦尼的战斗之后就消失无踪,要不是凯鲁王子说女神是为了战后的伤亡去祈祷的话,他们还以为他们失去庇护了。
祈祷?一想就是凯鲁那家伙掰出来的的借口,眉纱也没理会:“我要回凯鲁王子的宫殿,给我准备两匹马。”
“是!这位是——”卫兵这才注意到眉纱身后的采撷。
“是我的弟子,你去准备吧。”没啥没有多解释,就把他打发回去。
“是。”
还好门口的人不多,卫兵那一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眉纱和采撷走在马道上,悠哉游哉。
“师父,您似乎不总在外面露面?”采撷奇怪的问,眉纱在这个城市里住了不短的时间吧?为什么没有人认出她?
“平民是很难见到贵族的,更何况是王族?就算是大典的时候见面,也只是远远看个影子。”眼看王子宫殿到近前,眉纱下马:“现在西台的平民只知道战争女神是个黑头发的女孩,弄不好连我眼睛的颜色都弄不清楚。”
顺手把马缰扔给宫殿的看门人,她带着采撷大摇大摆走进去。
还好凯鲁王子这个人念旧,不肯频繁更换在宫殿中工作的人。
这个时间王子是在王宫中处理政事,并没有留在他自己的宫殿。最先扑上来的,是三姐妹。
“眉纱小姐!”双胞胎抱着她就哭。
眉纱翻白眼,示意哈绨赶快把她不冷静的妹妹们拉开。自己又不是死回来,不就出去旅游了吗?
“眉纱小姐。”拉开了妹妹后,哈绨才眼含泪光上来:“以后不要只留下我们了,这阵子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担心着眉纱小姐的安危,还好您回来了。”
远古人真的感情泛滥……虽然很想翻个白眼来表示她们的担心根本没用,但却很难不感觉到窝心。
她终究要离开的,这些人要怎么办?
“好啦,城堡里没有别人了吗?”她转移话题。
“有,伊尔•;邦尼先生在,我带你去见他。”哈绨立刻说。
听到一堆人呼哧带喘跑过来的声音,伊尔•;邦尼抬头,就看到最后不紧不慢走过来的眉纱。
“眉纱小姐。”他立刻站起身,莫名其妙感觉心中一暖。
惊为天人的亮相之后就那么消失无踪,她带给每个人的最后冲击无疑是巨大的,而且无法消弭。这个人……不是人类,她是真的可以比拟神一般的存在,单单靠自己的存在就改变人心。
“你干嘛对我这么多礼?我已经习惯你平平淡淡的样子了。”眉纱走过去:“跟着我的是我徒弟采撷,你们见过没?”
采撷摇头,对伊尔•;邦尼微微躬身施礼,不过马上就站起:“您好,邦尼先生。”
面对采撷的多礼,伊尔•;邦尼肯定是应对最好的一个:“您好,采撷少爷。”
两个人相视而笑,说着别人听着都牙酸的客套话。
“不理他们。”眉纱一扯三姐妹:“我们去泡澡,一路飞回来累死我了。”
“飞回来?”三姐妹立刻缠着她讲怎么飞的事情。
“那么邦尼先生,可否带在下熟悉一下未来将要生活的地方?”采撷彬彬有礼地说。除非故意有什么想法,否则眉纱从来没那个兴趣对任何人做这些虚假的事情,所以这种打好交道的事情当然要自己来做,俗称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好的,请采撷少爷这边走。”伊尔•;邦尼毫无异议。是眉纱的弟子也就是属于主人级,和下人或臣子不同,他当然要有应有的礼貌。
“多谢您,邦尼大人。”采撷挂着笑容去熟悉这个师父入住需要自己确定安全的地方。
眉纱趴在水池旁边的软榻上,享受着哈绨的按摩。
“啊……亲爱的哈绨,还是你的手法最好,那些人怎么按我都会有一点疼。”她闭着眼睛呻吟说。
“那当然。”哈绨骄傲的一昂头:“眉纱小姐的皮肤这么好,当然不是谁都能搞定的!不过……你在什么地方按摩?”
“在埃及啊,那里的风土人情真不错,我最喜欢高高的金字塔。”眉纱懒懒说:“不过有一个金字塔我没进去,以后再去吧。我听说埃及法老死了要从西台的王子里选人继承,所以不放心回来看看。”
三姐妹同时窃笑,哈绨促狭她:“眉纱小姐是因为怕凯鲁王子当选,所以才赶回来的吧?”
“随便你们怎么说。”眉纱下水池洗去一身的乳液和精油:“凯鲁说什么时候从王宫回来了吗?”
哈绨摇头:“这阵子都在讨论怎么选择王子去埃及,王子今天也会很晚才回来。”
“不如我们去吧!”一旁捧着衣服的尤伊忽然说:“虽然我们没办法进入王宫,但跟着眉纱小姐就可以了呀!”
“说的对。”夏菈也兴致勃勃地说:“我们都不知道王宫的最后决定是什么,伊尔•;邦尼大人不肯和我们说。眉纱小姐,你带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这个……也好啊。”眉纱穿起一身薄丝轻纱的华贵长裙:“问问伊尔•;邦尼去不去,准备马车吧。”
“是!”三姐妹齐声应允,兴高采烈的跑出去。
眉纱一笑,她的衣服还没穿完呢……看来这三个家伙是在屋子里憋坏了。
采撷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拿起一边的衣物服侍眉纱穿好。
“师父,这些人都对师父很好,是发自内心的。”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风疾火燎的就赶回来。”眉纱没有让采撷给自己梳头插簪,就这样披着一头乌发出去:“我教给你重塑身体的方法,你学的怎么样?”
“还可以。”采撷保留的说:“虽然对身体损伤的恢复和重塑都有很大一部分提升,但要重塑一个可以承载灵魂的肉身却没有办法。”
“那个你就不用着急,哪有那么容易?”眉纱嫉妒的看着他:“我要达到你现在这个程度还花了一年叻,血统好就是好。”
采撷低头微笑:“我是比不过师父的。”
“你早晚超过我——也不一定。”眉纱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你要是哪天真的超过我的话,我就好好的蹂躏你一遍。正好现在无聊,都没有人能和我真正动手。”
“师父。”采撷脸一红:“我是不会对师父出手的。”
“哎呀?那你就要任我打了?真可爱。”眉纱又捏了他一下:“你皮肤自从这次后变得好了呢,以后给我暖床吧。”
“师父!”采撷的脸红的能煎蛋。
“嘻嘻……开玩笑的。”眉纱还是没忍住亲亲他的脸蛋,才走出去。
伊尔•;邦尼已经等在外面,王子宫殿的事情他差不多解决,当然跟去看戏。
王妃这几日一直想把凯鲁王子弄到埃及去,联合长老院一起施压。要不是国王陛下潜意识中把凯鲁当作接班人,不希望他离开本国的话,恐怕已经早成定局。
如今眉纱回来,想她也肯定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就算是挂名的——成为另外一个国家的人吧?
殊不知比起这里这女人更加喜欢埃及,要不是那个鬼地方太热的话,她肯定想方设法把这个王子殿下拐过去。
除王妃外的女子是不可以进入大殿议事的,但眉纱大大方方在旁边柱子后面观看,也没有人阻止她。
毕竟人家不只是强势王子的宠姬,还挂着一个战争女神的名头。
元老院和王妃正在争论王子的去留,王妃说要派凯鲁王子,元老院却觉得应该让各位王子公平竞争。
国王是比较倾向于元老院那边,所以暂时还是胶着状态。
眼看他们的争论声渐低,眉纱忽然轻“咳”了一声。
在这种没有人会发出异响的严肃地方,这声故意做作的咳嗽就显得特别突兀。
“什么人?”国王立刻问。
“很抱歉,国王陛下……”眉纱慢慢走出来:“我只是刚刚回来想来看看,没想到打扰了你们这么严肃的——会议。”
后面这句话说的就有点讽刺,聪明人能听出来的,脸色都有点不自然。虽然西台王子去埃及当国王这种事情的确很重要,但他们讨论的方式似乎有些儿戏。
“战争女神的话,是不是有权力参与我们的讨论呢?”王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眉纱一出现,第一句话竟然就是帮助她争取地位。
“啊……王妃说得对。”看得出我们的老国王很宠爱这位王妃殿下:“那么就给战争女神加一个位子吧,在——”他有点踌躇,战争女神的位子要设在哪里好?
“我看就在凯鲁王子身边如何?”王妃笑意盈盈:“战争女神是凯鲁王子的宠姬,也算是我王族中人。”
“当然。”
这两人几句话,就确定了眉纱的位置。
眉纱走过去坐下,瞟了一眼王妃,似笑非笑的垂下眼帘。
“那么战争女神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元老院中也有不服的,第一句话就冲着眉纱来。
眉纱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这个嘛……尽速决定是必须的,没有哪个国家真心喜欢从别的国家找人来统治自己,再拖一段时间,就算只是一天也会出变数。”
“说的是。”王妃立刻说:“所以我说最好尽快决定,如果我们不能派出有足够份量的王子,不是反而会和埃及结怨吗?”
“这……”国王明显有一些犹豫,眼睛已经看向凯鲁。
凯鲁心底一沉,难道一定要是他吗?
眉纱却瞥向王妃一旁的乌鲁西:你的女人在哪里力推凯鲁王子,你还不赶快上?
那边乌鲁西顿了顿,走出来说道:“我有一个想法,陛下,诸位。强国以武为尊,我们不如举行一个战车比赛,胜利的王子去埃及。”
“这个办法好。”
“没错啊……”
一堆人纷纷附和。
“战争女神觉得怎么样?”王妃却忽然又问了眉纱一嘴。
眉纱挑眉,懒懒道:“我觉得不错啊,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眉纱!”塞那沙在一边急急的低声说:“不行啊,战车方面就算我也不是皇兄的对手!”
“没关系。”眉纱以同样低的声音回答他:“只要我不想让他赢,他又要去哪里赢呢?”
这两位她是不打算弄出去任何一个了,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凯鲁的路需要塞那沙来和他一起走……
啊~兄弟真有爱~
眉纱稍稍神经了一下,才继续考虑正经事。
不经过历练和洗礼永远不能成长,他在这里的话王妃也放不下心,还不如早早打发到另外一个国家去做国王。
在凯鲁王子的身边走去赛场,看身边全部都是凯鲁和塞那沙的近卫,她才低声道:“采撷。”
“是,师父。”采撷立刻从外围飘进来,一个人的衣服都没有擦边。
凯鲁和塞那沙同时变色,他好强!
“去夏尔曼那里,做我交代你做的事情。”
“是。”
采撷的身形闪了两闪就失去踪影,凯鲁忍不住问:“你要他去向乌鲁西•;夏尔曼做什么?”
“做一件对他有好处,对王妃有好处,但综合看后果却会对你们有好处的事情。”眉纱嘻嘻笑着说:“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事,所以不要问。”
当恢复了男性的能力和尊严,不知道这两位还能不能当心中的爱意不存在?当重要的儿子成为了埃及的法老,这个西台帝国又对娜姬雅有什么意义?
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
“眉纱,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塞那沙看着她那个笑忍不住背脊发凉。
“没什么啊,好好准备你的战车比赛吧。”
正式比赛就算凯鲁也不会放水,眉纱也没有要求他放水,而是跑到最小的儿子身边。
“您是?三皇嫂。”乖巧的小儿子立刻躬身给她施礼。
“好乖好乖。”眉纱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脑袋:“你要加油哦,我有预感,这次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会吗?”修达立刻兴奋不已:“我还在想着,虽然我想去,但是凯鲁皇兄和塞那沙皇兄……”
“他们交给我处理,肯定不会挡你的路。”眉纱轻吻他的额头,当作是加护一般:“成为真正的王,你要走的道路无比艰难,不过相信你会成功。”
“谢谢皇嫂!”
发令的鞭抽响,六位王子的战车同时飞奔出去,眉纱站在修达的那个战车后面,双手快速变幻不停的手印,淡淡的光在指间不停放射出来,一缕缕飞射到修达的战车上。
上面那些看台上的人一个个张大嘴巴,看着修达战车的马跟吃了药一样,兴奋的直往前窜。
是用窜的,不是用跑的。
塞那沙脚脖一扭,差点儿没摔过去,连忙继续赶车保持自己和凯鲁并行:“我说皇兄啊,修达那个真的是马吗?”
“我不确定。”凯鲁苦笑,他们已经被修达落下一大截,追不上了。
“这是眉纱弄出来的?”
“肯定是了,她希望修达去当埃及的王。”
就和她自己说的一样,她希望谁成为什么样子,谁就只能成为什么样子。
后面的干脆放弃了,只有修达心知肚明眉纱的帮助,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夺下这面代表着埃及大陆的旗帜。
“修达!”王妃禁不住脸色苍白,为什么最后会变成是修达去?凯鲁和塞那沙这两个在搞什么!
“王妃陛下。”采撷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现在所有人都在祝贺最小的王子,没有人注意他:“您的近侍在在下手中,您看您是不是找一个借口会寝宫休息呢?在下和您的近侍,在那里等您。”
近侍?乌鲁西?王妃立刻看了一圈,果然乌鲁西已经消失。
这里没有需要她的地方,宴会要到晚上才开始……连个招呼都没打,她就匆匆的赶回自己的宫殿。
采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乌鲁西•;夏尔曼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娜姬雅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就立刻停在门口不动弹,小心的控制这让自己随时可以进出。
“不用担心,王妃陛下。”采撷侧头对她一笑:“在下的师父眉纱说过有关您与夏尔曼先生的事,您难道不过来看看他的身体状况吗?”
娜姬雅顿了一下脚步,还是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乌鲁西说过,眉纱欣赏她。如果是这样,可能她并不会受到伤害。
走过去才看到,乌鲁西睡得很平稳,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不过脸色略微有点苍白,似乎受了什么伤。
“非常抱歉,王妃陛下。”采撷柔声说:“因为夏尔曼先生身上的伤是旧伤,所以我不得不将伤口重新割开,然后才能为他重塑身体。”
“重塑?什么?”
“这……”采撷有些不好解释:“是脱离人类范畴之外的某种方法而已,王妃陛下不需多过探寻。再过片刻他就会醒来,那时,我想他会愿意与您分享喜悦。”
若不是师父说要娜姬雅必须守在这个男人身边一同迎接新生,他也不必费神把这位女士诱过来。
分享喜悦?有什么喜悦可分享的?现在她该在乎的是自己儿子成为埃及王的事情吧?可是看到乌鲁西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