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喜悦?有什么喜悦可分享的?现在她该在乎的是自己儿子成为埃及王的事情吧?可是看到乌鲁西这么平静的躺在自己床上熟睡,她又恍惚的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来打扰。
“请您放心,他不到一个小时就会苏醒了。”采撷起身:“告辞。”
一个小时后,就是师父说过变天的时候。
一直到晚上的宴会即将开始,王妃都没有出现。
塞那沙已经快忍不住,一直盯着采撷看,想得到一个答案。
采撷微笑微笑再微笑,比起雷打不动的定力,谁能比他强?
“别看了。”眉纱笑道:“王飞出来就代表有了结果,你这么着急的想要揭开底牌?”
“皇嫂这么说的话,我当然不着急。”塞那沙看向前面的修达:“可是为什么要让修达去?埃及那么危险,修达应付不来的。虽然王妃有野心,但那不关修达的事情啊。”
“我知道,我没打算让他死。”眉纱放下刀叉说:“修达去埃及,在建立起自己的威望之前,会有人帮助他,起码让他不会死于非命。然后建立起一部分但是还没有资格成为王的声望之后将被从王的位置上推下来,成为一个平民或者贵族,安全的过一生。”
凯鲁和塞那沙对视一眼,神色冷了下来:“这是你给他安排的一生?”
“是又如何?”眉纱十指交叉点在下巴上:“你的安排只要他心甘情愿那么走下去并且最后有个好结局,就是救赎。否则你认为任由王妃这样搞下去,他会有个好结果吗?”
凯鲁和塞那沙都说不出话来。
“嗯……也许会有好结局。”眉纱歪头想了想,认真的说:“只要王妃把你们两个干掉,他就可以成为西台的国王。”
凯鲁和塞那沙齐齐转头瞪着自己的盘子,这怎么可能!
“所以咯,别有可以让修达成为一个完美的埃及国王这种想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埃及有自己的军队、贵族,也有自己的尊严,怎么可能让王位被外人霸占去?不想在未来埃及暴动把他推下那个位置的话,还是淡入淡出的好。”
该说的话全部说完,眉纱又开始美美的吃起东西。
凯鲁叹口气,看来在宫廷争斗和国家格局这方面,眉纱比他们看的要更加透彻。
“可是眉纱,你能保证修达——”
塞那沙忽然不说话,因为王妃走进来了。
出乎意料的没有半丝不悦和推托,王妃很大度的在群臣面前夸奖自己的儿子,勉励他一定要成为一个好君王,在埃及那个地方要能够表现出西台帝国王子的风范等等……
诸如此类的话,却让塞那沙长大的嘴巴差点没合上,还是眉纱给了他和凯鲁一人一脚。
“你们是和她斗惯了,所以表现得这么白痴吗!”恶狠狠的语气和鄙视的目光,立刻让他们清醒过来。
不管王妃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因为眉纱还是真的这么想,他们都该表现出他们应表现的东西。
于是一个个上去祝贺,先是子孙后是王族,都挂着开怀的笑脸。
只有眉纱没有动,她看向那边默默静立着的乌鲁西•;夏尔曼,虽然一身披风裹住头脸看不清表情,但腰板却挺直了不少。
果然,一个男人最重要的还是这一点吗?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都一样。
那么现在,娜姬雅你的选择是如何?是中途制造事端让你的儿子回来,还是就这样让他去?一个王妃如果不再有野心,让自己的儿子远离宫廷争斗就是最好的办法吧?
“陛下。”她忽然起身,难得高昂清亮的声音压过其它所有人:“我以战争女神的身份,请命护送小王子到埃及边境,可否?”
“哦?”国王一愣,立刻笑开,这可是眉纱第一次向他请命,让他大有面子:“战争女神这么说,怎么能不允?当然可以!”
他这一答应,眉纱看见王妃脸上喜色一闪,她认为自己是要去保护他的儿子么?也对……刚刚给了她男人一个真正的身子。
就是不知道——她忽然邪邪一笑,两个人有没有做些什么?
不管做没做过什么,就算是打断了他们的好事也罢,眉纱当天晚上就摸去了王妃的寝宫。
国王和王妃之间更多的是在政事上的信任,而且年轻貌美的王妃不是年老的国王能应付的,所以国王很少留宿这里。
王妃是后宫权力最大的,国王不来,她自然可以说风是风说雨是雨。
古代一宫之主的权利到底有多大不是能说清楚的,就算想有时候你可能都想不到。
眉纱去的时候没看到太过香艳的镜头,反而显得很僵硬。
娜姬雅和乌鲁西离得很远,一个坐一个站,似乎生怕离的太近了。
她叹口气,也不是想不到是怎么回事。男女之间会因肉体的接触而□萌动时,就不得不拉开距离以看清彼此的关系。
至少现在,不是他们可以放纵自己沉溺爱情海的时候。
摇摇头,听起来真诗意~
她本来是靠在外面门那边看戏的,现在转过半个身子,让自己暴露在灯光下。
娜姬雅觉得灯火晃动,立刻转过身来看到了她,那股僵持也就被打破了。
“好啦,你们两个跟两个木头人一样,不是违背我原本给他治疗的初衷?”眉纱大方走进来,坐在屋子里最舒适的椅子上——就是娜姬雅刚刚起身让出去的那张。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带人来——”娜姬雅语声一顿,坐在她对面:“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呵呵,在我面前没办法否认所以干脆承认了?”眉纱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那就跟我说说你们的想法,我们来交换一下……好明了对方。”
“你是说你护送我的儿子去边境?”王妃也彻底冷静下来,恢复往日的精明。
“当然,还有你对你儿子的鼓励是真是假。”眉纱和她相视而笑,似乎是要比谁更加虚伪一样。
许久许久,最后坚持不住的竟然是一边的乌鲁西,按理说他的忍耐心要比王妃好才对:“眉纱小姐,你是不是可以说说看你的想法呢?然后陛下再说明陛下的想法,我们可以综合来讨论。”
“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说。”眉纱想了想,决定还是单刀直入:“我没有打算让你的儿子回到这个帝国。”
娜姬雅脸色一沉,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么远。
“我也没有打算要伤害他,他要在埃及过完自己开心的一辈子。”眉纱大体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然后才静待他们的回应。
要让修达成为埃及的王?然后在埃及人推翻他之前主动让给一个有能力的?娜姬雅很快发觉这其中好像都是去了埃及之后的问题,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你没有说,我要如何。”她冷冰冰的说:“难道让我继续做王妃?做王太后?然后在凯鲁的统治下,默默无闻的死掉?”
“你如果想继续过你舒适的生活,这样也是可以的。”眉纱耸肩:“不过如果你想选择别的的话,我有办法让你去埃及,过一生不再有荣华富贵却平静的生活。”
这曾经……是自己想过的生活。
娜姬雅转头看向乌鲁西,却还没来得及心动,就听到眉纱的下一句话:“我只怕,你已经再也没办法过那样的生活。”
这一句话,让她浑身冰冷。
是的,她是一个公主,从小奢华成风,到了西台之后更是凭自己的手段一步步爬上来,从没有过过什么都要靠自己的生活,她甚至吃饭洗澡都是要人服侍的。
如今……
她又看向自己爱了一生,却一直隐忍着、坚持着,劝说自己不要再去爱,以理智为最重的男人。
眼中的光突然冷下来,她转向眉纱,非常坚定的说:“这不能作为理由,如果我想,只要我愿意,我就会选择!”
眉纱眼睛一亮,不愧……果然在她做了决定之后,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呢,好坚韧的女人!
“那么,我就不妨碍你做出最后决定。”她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亲热的牵起她的手:“我会在你的儿子出行之前来问你的决定,我承诺你,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会保着你的儿子平安去平安回。”
这句话内中的含义就是:也会保着她的儿子,在埃及为王的时候平平安安。
不过娜姬雅这时候没有注意她的话,因为眉纱牵着她的手,竟然交到了乌鲁西的手里。
“你们两个啊,总是这样在彼此之间划出一条沟,怎么能真正看到本心?今晚好好谈谈,我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临走之前,她还把娜姬雅往乌鲁西怀里推了一下。
要知道在眉纱心中感情占据一个很重要的地位,否则她也不会因为在意的人受伤而愤怒,一定要睚眦必报的找回来,甚至不惜血流成河。
所以在她看来,娜姬雅和乌鲁西之间纯属是在自虐,没是吃饱了撑的。
她离开这个房间之后,立刻就是一阵奇怪的安静,外面连侍女走动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笨蛋也能发觉,眉纱绝对做了什么手脚。
娜姬雅看着他,他则看着自己手中的纤细五指。
上次和她肌肤相处是什么时候?就算平时的服侍也绝对克制着不要接触她身体的一分一寸。那么应该是彼此还没有确定心意的年轻时候吧?
十五年前,她初为人妇,他仍在少年。
似乎很不适应这时的气氛,娜姬雅要抽回自己的手。乌鲁西却下意识握紧,不容她挣脱。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把嘴巴闭的死紧。
乌鲁西的手微微颤了下,昔日他们想离开这里时,却因为自己没有这个资格所以没有离开。而现在他有这个资格了,却已经风云变幻。
面前不再是国王可有可无的小小侧室,她已经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爬到这个帝国的顶点。放弃一词,说得容易。
而自己呢?曾经在心中发誓这一生只愿帮助她将修达推上王位,现在又待如何?
一点一点,放开这只自己想牵了很久的手,或许现在他只能选择沉默,然后顺着原本的道路走下去。
“乌鲁西。”王妃却忽然反手抓住她,就如那年少时的告白也是她主动:“如果我放弃这里的一切,你是不是愿意和我一起去埃及?不管修达是否会成为埃及王,不管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她呼吸急促,这话此刻说出来,却比十五年前更难了好多倍。
乌鲁西笑了,不管再过多少年月,不管经历多少事情,果然在他们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彼此。
“本来……不管什么,对我来说就都没有意义。”他柔声道,第二次抓紧了她的手:“除了我要陪伴在身边的人之外,我还有其它地方可以去吗?”
娜姬雅似乎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倒在他怀里。
身体微微颤抖,初次这么亲密的接触,初次拥抱着彼此……这个男人是她的,永远。
“为了爱,可以点燃一盏永不灭的灯。”采撷坐在王宫上端的琉璃顶,用唱歌般的语调说。
“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个人选。”趴在他身边的惑儿懒懒说。
“我没有那么说。”采撷摩挲着他手里的魔杖,在这附近用了静音结界的就是他。
“哦?那你是自己有对象了?”惑儿嘿嘿笑:“眉纱对吧?我看你绝对也是其中一个。”
“一个?”
“是啊,被她祸害的一个。”惑儿开始掰着自己的猫爪算:“从伏地魔开始,到西弗勒斯•;斯内普,然后是卡卡西、白、我爱罗,再来——”
“嘘,你还是不要再说。”采撷摸了摸它:“师父有多少人在乎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有何关系?”
“那是你师父啊呜。”惑儿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说。
“对啊,那是我师父,其它人有和我没有关系。”采撷起身:“如果我连这个都要在乎,师父早晚杀了我。”
“嗯——哼~”惑儿拉长声音,似乎知道了什么在嘲笑讽刺,又似劝慰。
采撷笑笑,如果他连这个都要在乎又怎么可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早就因为嫉妒而去伤害那些师父在意的人——导致师父杀了他啊。
惑儿舔舔爪子,不再无聊的陪着他坐,而是到王宫中去探险。
它再次确定,感情这个东西又麻烦又容易出问题,连眉纱都不好克制,更何况别人?还是不要的好!
很久没有在凯鲁散发着微弱麝香的怀抱中醒来,眉纱甚至有那么点恍惚。
这个男人的身体很柔软味道也很好,和拉姆瑟斯完全不同。也不是说拉姆瑟斯的味道就不好,只是……怎么说呢?
两个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军人。
凯鲁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眉纱托着腮帮子坐在床边发呆。
“喂……你很有夜游的兴致?”他迷迷糊糊坐起来,从后面抱住她说:“现在天还没有亮吧?这么早起来干嘛?”
“太阳要出来了,我就是想看看。”眉纱随便塞给他一个理由。护送西台王子去当埃及王……拉姆瑟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凯鲁打个哈欠:“那我和你一起看。”
“你睡你的,干吗一定来管我?”眉纱继续发呆。
他真以为自己睡的那么好是单纯放心自己就成吗?要知道,因为本能反应她在睡觉的时候身体会不自觉放出杀气,如果不刻意压制的话,在她身边的人做到能百分之百信任到把命交给她才能睡得好。凯鲁做不到,所以自己一直是保持假寐的状态。假寐中她可以特意让自己睡的跟死了一样,自然不会引起身边人的不适。
“你的心情又怎么不好?”凯鲁没有因为她的忽冷忽热动气。
眉纱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无聊?也可能……嗯,我需要发泄。”
“发泄?”
眉纱转过头向他笑笑,没有解释。这个男人心中装的是国家人民,他不会了解单纯渴望鲜血和激情的发泄。
“你瞧,今天的太阳显得尤其漂亮呢。”她忽然柔声说:“在这种阳光下上路,是不是会不愿意离开?”
眉纱难得文艺,凯鲁却警惕万分:“你是什么意思?”
“你也学会戒备我了?真难得。”眉纱的兴致高了点:“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们要跟你们的小弟说什么尽快说,以后没这个机会。”
“有你在的话,就还有机会。”凯鲁回答的很快:“除非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再成为西台的女神。”
‘西台的女神’吗?真是有趣的说法。眉纱终于确定凯鲁闲着没事陪她看日出不是为了培养感情,而是为了谈正事。
“那你可以说说看,怎样才是一个西台的女神?”
凯鲁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道:“在黑太子放弃国家离开前,我曾经见过他一面。他对我说他曾经以正妃的地位邀请你,而你并没有应允。那时我就知道,所谓的王妃无法让你心甘情愿留下,你根本不在乎地位。”
“错。”眉纱反驳他的话,却不准他问问题:“我在乎地位,不在乎的只是这里的地位。继续说。”
“所以我在想,用什么办法能留下你。”凯鲁面色恳切,带着淡淡的惆怅:“但我想不出……所以,你愿意告诉我吗?”
留下她?这个骄傲的王子在请求自己吗?眉纱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就算在书中面对夕梨,这个有着王般骄傲的男人也没有说真的出言恳求。
所謂孤注一擲的出手
眉纱惊讶的表情让凯鲁苦笑,在这女人的眼中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总不会是不尽人情的非人类吧?
“喵~~没那么夸张。”惑儿在一边懒洋洋的叫。
凯鲁一愣:“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