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啊……”眉纱在一边喃喃说。
“他不是活尸,类似——巫妖的品种?”惑儿眯起眼睛看着。
“巫妖的变种才对,谁知道这是谁弄的把戏,竟然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哼!”眉纱不爽。这等于是改造了汉献帝之后,就把他扔下不管,自生自灭。谁这么不负责任啊?那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帝。
想了想,她干脆现出身形。
巫妖的感觉很敏锐,眉纱刚出现他就立刻发现。不过他没有担心没有害怕也没有戒备,反而是笑了起来。
“那个女人跟朕说过,朕改变之后早晚会有一样的存在来找我,果然不是假的。”
眉纱侧了侧头:“嗯?”
“难道你和朕不是一样的吗?我们拥有非同寻常的力量,站在世界的最顶端,高高的俯视着那些蝼蚁!”汉献帝意气风发地忽然推开镂空的窗子:“你瞧!这一切都是朕的,现在才真正属于朕!这世界本该如此,朕站在这里,无人匹敌。”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这般,才主动接受这股力量。”眉纱站在他身边,靠着栏杆看下面:“没错啊,这种感觉的确不错。”
俯视众生,力压群雄,权力和力量的联结,是让人迷失的根本。
“你知道吗?我和你是属于一类的没错,但是我们这类的人啊……”眉纱讽刺的勾起嘴角:“不止没有在云层上俯视众生,而且是在九幽之下,无法在阳光下生存的黑暗生物蠕蠕繁衍生息之所才有容身之地。”
“你说什么!”汉献帝的脸色立刻变得青白:“你竟敢这么说朕!”
“别那么激动,无法在阳光之下也没什么不好。”眉纱眯起眼睛看着夕阳,就算将要落山也一样刺眼的光的颜色:“黑暗中等价交易下平等的信任和友谊光之下肮脏的尔虞我诈要如何与之比拟?我们的欺骗,是大方的战争。我们的温暖,来自于发自骨髓的心甘情愿,彼此相互偎依的非但有身体还是心,永远不会有疏离和背叛。这样黑暗之下恣意而为的一切,有哪里不好?”
“不……好?”这么听起来的话,确实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好的。
汉献帝慢慢沉默下来,那疯狂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些平静在里面。
“女孩,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女孩,我都能和你妈一样大了。”眉纱往栏杆上一坐:“你叫我眉纱就好,我只是来看看这许昌发生什么事情的。”
“眉纱,我知道你的。”汉献帝轻声说:“曹操曾经下过一个命令,所以军队和下属都不许对你无礼。我以为你是他喜欢的女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的力量特殊。”
“那你现在不以为我是他的女人了么?”
“他?他配么?”汉献帝嗤笑,忽然转过头来,狂热的看着眉纱:“但是我可以!既然我们一样……就算在黑暗中也没关系,我才是唯一配的上你的男人!”
“唯一配得上我的男人?”
“没错!你也是唯一配得上我的女人。”汉献帝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抓住了眉纱的手:“我要娶你为我的正妻王后!现在谁都无法再阻止我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携手天下!”
“配得上?携手天下吗?”眉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汉献帝忽然痛呼一声,忙不迭松开自己的手。
黑色的火焰怎么甩也无法甩脱,将手掌一点点洞穿,肌肤血肉以至于骨骼化成黑灰掉落一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汉献帝来回翻滚着唤人,但却没有任何人来为他灭火。不管是用水还是用布,这火一直执拗的缠绕在他身上。
“连沉渊魔火都无法抵抗,有资格对我说‘配得上’?”眉纱看着他挣扎翻滚的痛苦,轻声道:“教你一个乖,对一个女子大言不惭的说自己配得上但其实根本不是一个高度,是一个男人最让人讨厌的事情。而且,虽然我自己并不愿意,但那个早晚会降临在我头上的选妃仪式……总让我觉得,或许我对男人应该再挑剔一点才对。”
她话音袅袅落下,汉献帝已经变成一摊人形的灰烬,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
惑儿可不愿意随便浪费好东西,张口一吸,这些黑灰全部进到了肚子里。
“这种懦弱的家伙你也吞,小心坏肚子。”眉纱摸摸它的毛:“既然想吃,这个宫里所有的活尸全部可以给你填肚子。”
谁知道惑儿在地上脑袋追尾巴滴溜溜转了两圈,苦着脸抬起头:“算了吧,我这次可能真的要消化不良,还是不吃了。”
“嗯?”眉纱忙抱起它,帮它轻轻揉着肚子:“难道有什么地方难受吗?你不是连石头都能消化?”
“是力量不对劲。”惑儿呻吟一声,钻进眉纱怀里:“这是潘多拉的力量!”
“潘、朵、拉……吗?”眉纱眨眨眼睛:“我亲爱的猫咪,你确定你真的没错?”
“没错没错绝对没错,我吃进肚子里还能弄错吗?”惑儿干脆四爪朝天翻白,一直往外吐舌头:“这叫什么力量啊?又酸又涩又苦,我看绝对无法消化!”
“睡一觉就好了,我抱着你。”眉纱轻拍着它小小的身体。
潘朵拉那个女人搞什么?
一开始是莫名其妙的去招惹时空境管局,然后来找自己半示好的聊了聊关于路西法大人的事,可是在这之前将一个皇宫的人变成活尸交给巫妖皇帝撒手不管。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真真是看出来了,连同样身为女人的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没办法,现在又找不到潘多拉的人,以后有机会再问个清楚。
那个女人……自己总觉得不会像是敌人的样子。
直觉这种东西虽然说不可信,但真的很重要啊。
这回没有隐藏自己的走出皇宫,回头看看没有巫妖控制连追逐和走动都不再有能力的活尸。
“我或者该谢谢潘朵拉呢,给我一个好理由让我快刀斩乱麻。”
一把大火,将大汉皇宫烧个干净。
旧时代终于该是过去的时候,就看看曹操如何在这个废墟上建立自己的帝国然后保持住。
“如果陛下当初没有做到怎么办?”之后的日子中,有一天赵云这么问。
“那只能代表他没有那个能力为帝,就让别人动手好了。”眉纱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轻松:“我难道要千万年护住他的帝国么?如果自己没有办法保护,那就干脆不要拥有。那,才是最容易的。”
“师父。”回去客栈之后,采撷立刻迎上来:“璇歌大人有找。”
“怎么样?”
“有,来得及。”
“呵……”眉纱冷笑:“果然是利用了潘朵拉吗?”
“师父,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不好?”采撷拉着她的衣袖轻轻摇晃:“我想为师父办这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重要?并不是啊。”眉纱笑道:“你当他是什么?背叛者?他只是离开而已,并没有经过我而且也没有和我说一声。不告而别……不能算是背叛。我只是去和他打一个招呼,说声再见。”
知道这‘再见’里面一定有猫腻,采撷还是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他没有背叛,是因为潘朵拉并没有要于师父为敌的意思。如果当初潘朵拉动手,他就是背叛了吧?这么说的话,做不做是潘多拉的事情,而他,已经构成了背叛的理由。”
“你啊……比我还心狠。”眉纱摸了摸他的发:“但我却没打算对他做什么呢——如果他的态度如我所想的话。所以跟着我去就好,什么都不要说。”
“……是,师父。”
麻仓好在潘朵拉开辟的道路里行走,刚开始还能看得到遥远却明亮的前方,但走着走着却忽然什么都没有。
再走一段路,脚下的路面却开始下行,在无数的时空暴风中,将它引导到一个宏伟的建筑之前。
这里是?他眯起眼睛观看,却发现怎么看也看不清楚,想走近,半天也无法让自己靠近一点。
他是……陷进什么阵势中了吗?
刚刚意识到这点,身边便是冤魂阵阵,脚下泥泞不堪,稍有停留就会失陷在里面直至没顶般。
通灵术用不出来,身体内的力量似乎在一点一点被抽空,不想死只能向前走,但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体越来越僵硬。
为什么身体会突然如常人一般?几乎快要死去。
“差不多了。”停止怨气和杀气的释放,眉纱把玩着手中的旗幡:“效果不算太好,没想到十多万的死灵还是没办法融一颗‘雪’出来,只好用九宫幡压阵。”
采撷接过,好奇的在手中把玩。
怨气大到自己都不舒服,这么浓重的怨气都不可以,那个被称作‘雪’的宝珠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睛泛红啦。”眉纱拿过九宫幡:“炼制这些东西有一半是我自己的本事,有一半是从璇歌那里学来炼制法宝,以后见到她你可以问问。和我进阵。”
阵法中终于得到休息的人已经无法站立,此刻只能抬头,看着眉纱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表情曾经让他感觉到温暖和甜蜜,此刻却除了寒意还是寒意。
“我还以为是谁闯入我的阵中呢,原来是你。”眉纱蹲下,细心将他汗湿的发拨到脑后:“是来找我的?反正璇歌在东吴嘛,想我的时候让她告诉我一声我去看你,何必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麻仓好勾勾嘴角,却发现自己累到笑都没办法:“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可能早已经回去我要回去的地方。”
始终赌错了,她果然无法容忍背叛式的不告而别。
“呐……你走可以,去拜托别人也可以,为什么要向你拜托的人卖了我呢?”眉纱歪头看着他,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本来我想放你离开的,但你却偏偏泄露了我的行踪。”
除了璇歌和少数自己想让他知道的人,有谁能那么确切捕捉到她?
“有求于人付出代价,理所当然。”麻仓好看进她那双足以让自己神智慢慢迷失的眼:“你是我的女人,我用你的行踪作为代价,哪里不可以?”
“说的对啊,好像没有哪里不可以。”眉纱轻笑:“但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你的女人’这句话,只能代表我们之间有这个关系而已,可不代表……我是你的所有物!要付出代价,还是用自己的东西比较好。其实,或许这只是一个我们观念不同的误会是不是?所以这次你知道,下次你就可以变聪明一点。可惜……”
她伸手划裂麻仓好身后的空间:“或许这是我的任□,我不习惯给背叛者第二次机会。”
麻仓好缓缓张口:“我……”
黑暗将他吞没在不知名的空间中,一点点的,却没有半点通融的空间,缠绕的如此紧密。
“我是真心喜欢你。”麻仓好说话突然变得十分顺利。
眉纱一笑:“谢谢,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麻仓好消失之后,眉纱歪头看着采撷:“这是不是就叫做好聚好散?”
采撷微笑:“那要看看师傅将他送去哪里了。”
“这个嘛……”眉纱一笑:“我也不知道,总有那么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会出现在他想要去的地方。”
倾眷恋三国飘远
扔给曹操一个废墟式烂摊子,眉纱拍拍屁股走的开心。
唯一留下的,也就只有给赵云的一封信。
可是璇歌那边,却是出了大事情。
那一日周瑜在傍晚之时派了人暗中跟随着孙策回去孙府,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
孙权到底有什么打算他查不出来,万一真的要玩兵变,那可不是几名暗中随护的亲卫就可以搞定的。
璇歌坐在一边,好玩的看着他晃来晃去,从一开始的不时踱步变成最后好像热锅蚂蚁一样团团转。
“担心的话跟去不就好了?谁让你不跟去还非得在这里打转。”
“你现在不要和我说话!”周瑜黑着一张脸阴沉沉地说。刚刚璇歌冒出一句‘玩’兵变,他发的火现在还没有消。
“好啊,我不说,反正孙策死不死和我没关系。”璇歌一句话撇得老远。
她本来在这里待着都不应该的,该完事的事情已经完事,待在这里也只有无聊。连眉纱都走了,她还留下干什么?不然换一个灵力充沛的世界,不然找个洞府恢复一下自己的力量顺便养伤。待在这里,还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他么?虽然说自己拒绝了这个男人,也不代表对他漠不关心。实际上面对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纵使你不喜欢他也会不由自主去注意,更何况有好感。
“想走的话可以走,这边也没什么你留下的意义。”周瑜却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你起初会来这里也只是因为和那女人有一个赌,如今赌约完成,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真……无情的话哎,我们的周大都督出了什么问题?璇歌忽然蹦过去,细细看着他的眉眼。还是那么英挺的面容,俊逸冠盖江东的美周郎。虽然说紧皱着眉头挤着一张脸不太好看,但也没有变成别人嘛。
“你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担心孙策过头拿我撒气?原来你是断袖啊,我第一次知道。”
那一脸‘抓到你了’的表情,让周瑜更加心烦:“我这么莫名其妙的吼你,你干吗都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又不是小女孩子,因为男人心情不好发火就也跟着无理取闹。”璇歌双手托腮看着他:“你平时是很懂得体贴人的嘛,又不是天生就这副样子。心情不好应该体谅,我安慰你才对,怎么会和你生气?”
几句话说出来,周瑜的心底立刻温暖起来,他从没想过从这个调皮放肆的女子口中能听到这种话。
“不用这种神情,我不是小女生,不会为了莫名其妙的指责就乱七八糟的发火,思想成熟一点的女人都做得到吧?”璇歌歪头思索,她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值得感动的吗?不说别的,她和眉纱都做得到这点嘛。
“你说的容易,这道理知道是知道,能做到的女子有几人?”周瑜的怒火已然全消干净:“多亏有你在我身边,否则还真的要乱了阵脚。”
见他起身要走,璇歌伸脚勾勾他:“这是要去哪里?”
“你说得对,既然担心就跟去,我调兵远远护着孙府,待伯符出来就与他一处,还怕孙权偷袭不成?”
“这话说得有道理,恭喜你恢复正常思维。”璇歌挥手:“走吧不送,我可没有兴趣去跟你看兄弟倪墙。”
孙权这次是一定会动手的,就算周瑜带着大军护送也一样。今次如果放过的话,他只怕在没有第二个机会。所以自己就不要跟着去凑热闹了,兄弟之间的事情,他们两个人解决去。
“你不会又在打什么主意吧?”周瑜临出门之前,还不放心的问了一嘴。璇歌每一次退居二线不参与的时候,都肯定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这次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以前也是因为有眉纱在才会有那么多道道,可别冤枉我。”璇歌心中腹诽,自己都被那个女人带坏了,弄得现在做点什么事情都被人怀疑半天。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天天日日这么生活着,不会觉得难以应付吗?
“那就好,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小心些,也许孙权会来。”他顿了顿,再一次折回来,忽然抱住璇歌,贴得死紧。
“喂……”璇歌没有挣扎,不过这个男人为什么抱的跟好像抱完了这一下就没有以后?
“就算你拒绝我,以任何理由都好,我还是喜欢你。”附耳低语,周瑜才能说出以往无法说出的话:“如果我不怕被妖孽缠死,你是不是愿意接受我?好好想一想,如果可以,在我回来之后给我答复。”
璇歌听到之后有些怔忡在那里,这种话自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