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纱抿唇：“原来你晕机。”
“机？什么机？”
“呵呵，没什么啊……你说的就是这里？我看这个地方……不错呢。”眉纱伸手拂去低矮的月亮门上牌匾厚厚的尘土。
“惊鸿阁？”
吐够了，黄飞虎凑上来：“就是这里，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反正王上从来没有印象。”
“翩若惊鸿，自然不是这个时候的名字，我想我找到了。”眉纱侧头对黄飞虎道：“武成王，我没兴趣参与你们的一切，我的事情你也最好不要知道才是，否则很容易有杀身之祸。”
“没问题！”武成王拍着胸脯保证：“我从来不怕什么杀身之祸，这种东西不需要在意啦。”
“但是我需要在意，武成王大人，你还不该死在这里。”眉纱伸手搭在他胸口：“至少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你的敌人，我们以后或许还会再见，不过我实在没兴趣掺和这个世界的一切。那么，到此为止。”
撕裂的空间吞没了黄飞虎，会直接将他送回他的家里。
眉纱走到月亮门前面，却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挡住脚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进入。
“结界吗？看来我真的找对地方了呢。”熟悉的力量波动，是属于时空境管局的结界。主人不欢迎，眉纱很干脆地用破开空间的方式进入。虽然主人不欢迎，但我们要明白什么叫自力更生。
刚刚突破月亮门的屏障，四道人影就出现在眉纱身边，透骨冰寒的杀气直刺过来。
眉纱站在那里没动，配合的让对方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什么人？”
“眉纱•；御寇。”
“是你？”对方似乎顿了顿，然后慢慢收剑：“你怎么会在这里？”
眉纱摸摸还在泛凉的脖颈：“你们的脾气还真不错，怎么说也是仇敌，这么好的机会不杀了我吗？”
“你会送上门来让我们杀？”对方的一个女子说：“大人曾经有过叮嘱，若是你的话，能不与你为敌就不要动手，省得白白送了性命。”
“嗯，很明智的叮嘱。”眉纱点头：“那你们打算配合我？”
“是这么打算，至少那样你会走得快一点儿，还我们一个安宁日子。”红发的年轻男子截口说。
“的确，早点儿打发我早好。”眉纱眼神绕着他转了一圈：“猫又？这么稀有的品种，在你们这里倒是泛滥了嘛。”
若湖就是猫又，面前又两个，这一脉支是产猫又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沈从，你自己不是也有只猫又？”白发男子把红发男子挡在身后。
“我的猫又现在不在，看着别人当然觉得可爱。”眉纱施施然走进去：“可惜现在我有正事不能逗猫玩，我们进去谈吧。”
“她怎么跟进自己家一样……”沈从忿忿地嘟囔。
“这样也好，起码她不是把我们都宰了，把这里变成她自己家。”一开始说话的女子开口：“我们也进去吧。依依，外面又来人了，你注意这点儿。一定是这位大小姐进来的时候被人发现……就如大人说的，她本身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可是，大人是死在她手上。”沈从沉声说。
“谁说的？你说错了。”女子默默回转：“大人的死永远不要提起，这并非死在谁手上的原因。有些事情，原本就不是我们这样的年纪和阅历能看透。”
沈从撇唇：“我们看不透，难道你也看不透？你一百多岁了吧？”
“在漫长的时间之河里我一样很年轻，我们还有太久太久要活。更何况一开始就被扔在这里，或者我还没有你们懂得多。”
“可是——”沈从还要说什么，却被他身边的白发男子制止。
“落叶，你干吗拉住我？靡姐分明就在转移话题，最狡猾的就是她！”
“你也知道，她要转移话题的时候，你还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落叶拉她进去：“想知道的更多不如去旁听，比起你，那眉纱的水平自然高得多。”
除了去外面戒备的依依，四个人都围坐在桌前，神色凝重。
“原来是宙斯圣者和阿修罗圣者，没想到他们还很活跃。”
“荼靡，别用这种称赞的口气。”这回落叶也有了意见。
比起眉纱，对于宙斯和阿修罗，他们更觉得愤恨。
荼靡当没听见：“他们要做什么我们不知道，不过你想要的地点我这里却是有几个的。”
眉纱伸手，明摆着让她拿出来。
“未在总部记录在案的只有三个空间，是圣者的直属空间，只有圣者有资格开启。也就是说若湖大人死后，三个空间都是阿修罗和宙斯的。”
“我不听这些，我只要地点。”眉纱又说。
“直属圣者的空间我们都被下了禁口令，一旦说出，只要是属于时空境管局的人，谁都可以杀了我。所以——”荼靡也伸出一只巴掌：“你拿什么交换？”
“交换？”眉纱挑眉。
“当然，等价交换公平交易，别告诉我说你一点儿没这个意思。”
眉纱耸肩：“我是没这个意思。”等价交换和公平交易一向是她赞赏并使用的，但前提是有交换的价值。面对几个自己随时都可以杀死的人，剥削压迫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等价交换？
“我们的确没有反抗你的实力，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不说。”荼靡不紧不慢，那口气和眉纱平时捉弄人有些相似：“圣者的弟子没有怕死的，我可以对你保证，如果我们自己不说的话，你就算把我们的思想和灵魂剖开研究，也什么都找不到。”
这女人的说话口气……不爽。
眉纱冷哼：“说是重要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若真的那么想激怒我，我就让你看看解剖活人如何？”
“好啊，我还从来没看过呢。”荼靡立刻拍手：“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解剖我，在剧烈的疼痛吓我可能没办法欣赏。所以在这两个人之中找一个吧？你看是落叶比较好还是沈从比较好？依依是女子，我想就不用了。”
眉纱死死盯着她看，好像她脸上突然长了朵花。
这个表面乖巧温柔阳光灿烂的女人……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我的提议如何？”荼靡还在笑呵呵地问。
“……你要我拿什么来交换？”采撷的下落最重要，懒得和他们玩。
“很简单啊，你送我一样东西，我要长生不老水。”
“长生不老水？你是猫又，还要追求长生不老吗？”眉纱道：“更何况长生不老水说是长生不老，其实有很大副作用。既然已经决定等价交换，这方面我就不能糊弄你。”
“这点我知道，长生不老水的代价，你的容颜不会苍老，但也只有容颜不会苍老而已，不死也只不过是不死。”
你身体的任何机能都在老化，最后你不能动、不能吃、看不到、听不到……你的身体仍然年轻，你绝对不会死去，那却是比死还要多数百倍的痛苦。
“我答应了一个人给她长生不老，一定要做到。至于是什么长生不老法，我不需要在意。”
“是这个世界的？”
“嗯，是这个世界的。”
“是谁？”眉纱只是随口一问，她已经开始翻找自己不知道几百年前配置过的那瓶长生不老水，反正不是什么太珍贵的好东西。
“是纣王。”荼靡却说：“在没有遇到妲己之前，他曾满怀雄心壮志的想要求得长生不老以开创万古霸业。那时我和他有些交集，既然明知这里是封神世界，也就答应他，让他可以将这场戏演得更久一些。”
眉纱的手停顿了。要是别人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那所谓的仙界重要人物也无所谓。
可是纣王……
“这个交易不成立，如果你想不出别的代价，我只能说抱歉。”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没有。”
“我能知道原因吗？”猫又要八尾才能有赋予人类更漫长生命的能力，她又偏偏对药剂没有研究。
“为了一个现在不在我身边的人，就算她永远不可能来这里，我也不能做出会让她伤心的事。”
就算这里的妲己不是妲己，纣王却还是纣王。没有那张璇歌所爱的人的面容，却是同样的灵魂。那是刻在璇歌骨子里，真正可以让她放弃一切的爱情，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伤害。
“所以说，你是为了你的朋友？唉，我后悔了。”
“后悔？”
“是啊，如果当初时空境管局选择和你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现在一定更加风光。”
这女人处事的方式太过极端，从不知道手下容情，对于时空境管局来说她就是一场噩梦。就算时空境管局经常去找她的麻烦，又哪里见过这样一个？只因为彼此的立场观点不合，就不在乎可能造成时空动乱和彻底坍塌，也要把对方连根拔起的人？
想到这里，她甚至很庆幸有个阿修罗圣者倒戈，否则他们可能真的会同这所有的空间一起，灰飞烟灭。
在今天见到她之前，她从没想过，这个女人还有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
她的极端竟然不单单只体现在对敌人，同样也体现在对身边的人身上。
“我真心嫉妒那些被人重视的人。”
“嫉妒？没有必要，我也没做的多好，通常都是他们照顾我的。”
荼靡摇头：“你可以不给我长生不老药，那给我一个会让别人认为它是长生不老药的吧，拿去算我交差。”
“你的条件还真低。”眉纱现在严重怀疑这女人只是想激怒一下自己。她随便抛出粒药丸：“就算妲己亲自检查，也只是一粒延年益寿的药丸。”
荼靡接过：“我把你要的东西画出来，你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
“在这里休息？”眉纱看过这一圈神色各异的人，笑了：“好啊。”
几乎是她刚走，沈从就发难：“靡姐，你怎么能让她在我们这里住下？”
“小声些，客房离这里可不远，哪经得起你这么大吼大叫？”荼靡笑道：“我只是想交一个朋友，相信你不会介意。”
“交朋友？你要和她交朋友？”
“当然，有这么一个朋友是好事，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我又不是笨蛋……”他只是脾气不好而已。沈从坐下：“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以为这个朋友是你说做就能做的？别你一脸热情贴过去，人家给你个冷屁/股不说，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我看起来很像笨蛋？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接近她，不需要热络，只需要让她觉得我们不是敌人就好。虽然不是敌人不代表就是朋友，但至少她不会防备我们，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得多。”荼靡拍拍他肩膀：“好了，我去画图。你和落叶去看看外面吧，怎么依依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
“对啊，我先去看看依依。”
“还是不要了，不如我去吧？你的能力不太适合应付突发状况，总不能直接把猫又之火烧出来。”
知道落叶说的在理，沈从点头：“那你小小心些。”
落叶离开，过了不多会儿，他便和依依匆匆走进来，面色凝重。
“沈从，妲己已经发现这里的不正常，打算带人强行突破。如果我们不想搬家的话，恐怕要找一个人出去应付她一下。”
“妲己能闯进来？”
“全力以赴的话，能。这世界的人虽然没有我们那么特殊的力量，但一样很强大。”
“是吗？”沈从皱眉。
他当然知道能力无系别只有强弱，但这里的护罩中掺杂了驱逐、强力隔绝和幻术等等相当复杂的力量，是他们四人的力量中和。如果这还挡不住妲己的话，那恐怕真就只能派出一个人去和妲己周旋。
“这件事我们最好和靡姐说一下，因为被排除去的人不管是谁，以后都不可以再回来了，因为他已经步入了这个世界。”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取舍。
这样离开至再也无法回归平静的日子，谁愿意？封神之时杀劫重重，说不定就死于非命。
“我们不能这么挣扎，我有办法。”沈从忽然说：“平时的话的确无奈，但现在不是正好有一个不属于我们的人在吗？”
“你是说眉纱•；御寇？你要把她推出去？你想死啊！”依依立刻否决了这个建议：“她如果一转头就把我们卖了，领着妲己进来怎么办？”
“我倒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落叶却点头：“就算到了那时候我们也可以离开，并非无路可退。而且照我看眉纱•；御寇其人，说话该是算话的。”
“你的眼光不错，我听着很开心。”眉纱从门外转进来：“不是发现我来了，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如果凭我的实力足以发现你，也就不会那么捉襟见肘。”落叶淡然道：“怎么样？对这个提议你多少也能有点兴趣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靡姐给你画的东西，圣者的空间除了圣者本人之外，就只能利用原本世界的人物来开启，所以你一定要和他们打交道。”落叶说：“既然如此，这交道早打些晚打些，还不都是一样么？”
“一定要和他们打交道？”眉纱似乎抓住了一些要点：“你的意思是说，我就算抓住他们让他们去开启入口没有用，要通过某种方式吗？”
“是的，或者说交情要深到某种地步。”落叶暗示：“具体的方法我们三人都不知道，或者靡姐知道，或者只有三名圣者知道，你可以问一问。”
“我会问，你告知我这点，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我帮你解决了这里的麻烦，就算还上。”
“这点我同意，成不成交要靡姐和你谈。”
“OK啊，我也不是不同意。”荼靡拿着几张纸走出来，把纸卷塞进眉纱•；御寇手里：“你想要的消息都在上面，包括地点和打开的办法。我也有一个请求，就是今天之后，你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哦？本来还有人想要和我打好关系。”
“现在我改了主意。”荼靡微笑着挥手：“我发现这样太过危险，所以再见了，眉纱•；御寇小姐。”
眉纱翻翻手里的几张纸，密密麻麻写的十分详细。
“我去和外面的人们联络感情了，再见。”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既然对方没有留她的意思，她也懒得在这里讨人嫌。
“靡姐，你为什么忽然不留她了？”对于荼靡今天竟然这么善变，依依也觉得很奇怪。
“我从她的一句话中听出了不对。”荼靡沉声说：“你们没想到吗？阿修罗圣者和宙斯圣者这么做，可能就是逼迫她去接近各个世界的人。不管幕后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的时候，荼靡已经悠哉坐在一边：“既然我们决定避世就要避得彻底，不管哪一边不管哪一个，都和我们无关。”
荼靡说的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剩余的三个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这位爱看好戏的兴致八成又发作了，只要她不是想一直跟着眉纱走遍各个世界看到结束，没人管她。
而荼靡却在想：在这里也不知道呆了几百年，既然现在心情被挑起，有这么个好机会，是不是跟着那个一直在创造麻烦、也一直在扭转乾坤的女人？
弄不好以后，她能弄出本儿书来。
（咳咳所以这就是《行行》出现的原因某靡昨晚做梦魂穿啦魂穿啦跟在眉纱屁/股后头看戏啊 真开心~~）
第3回 最好的对手
从本来要很麻烦才能进入的地方走出来一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人，这是很开心的。至少在不用妲己费神去猜测这人是谁的情况下，可以更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