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转转，她悄悄俯身在四不像耳边：“到起床的时间了哟~小♡；四♡；”
“哇——！”四不像直接蹦起来，眼睛还在发直，人已经扑到太公望身边：“妲己！妲己啊，主人，妲己来了！”
“…………不是妲己，小四。”太公望吐气：“你要是再这么一惊一乍，我早晚被你给吓死。”
眉纱笑笑，弄了半天这位不是入定，而是睡着了？
“咳咳。”看出对方眼中的笑意，太公望立刻正色：“我是昆仑山的道士太公望，请问你是哪位？”
“我知道你是太公望，掌握封神榜的人。在虿盆事件发生时，我、申公豹和杨戬，都在暗处看着。”眉纱坐在他身边：“反正现在无所事事，不如我们谈谈？”
“……好啊。”太公望坐下继续钓鱼：“你告诉我这个，是想和我说什么？”
“那时候的情况任谁都无法出手，所以我不用说抱歉，相信你可以理解。”
眉纱的回答似乎和太公望的问话毫无关系，但他却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你是站在我这边，而非妲己？”
“我想，这点杨戬可以给我证明，如果你不相信。”眉纱勾起他的钓线，在尖而直的钓钩上穿了一小条鱼饵，固定好后再抛下去。
太公望看着她的动作没问，只是道：“我想我应该先谢谢你的帮忙，而不是贸然去找杨戬确认。而且暂时，我并不想回去昆仑山。”
“如果我是你，在一点儿成绩没做下的时候，我也一样不会回去昆仑山。”
“是啊，元始天尊大人报了那么大期望，我虽然有信心也有耐心，却不能总回去找人帮忙。”太公望长叹道：“希望我能凭一己之力干出一番大事业，才不能辜负元始天尊大人的栽培！”
“嗯，这话说得不错。”眉纱点头，鄙视道：“我本来还以为你能有点儿良心，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蛇随棍上。”
“啊？你说啥？”太公望立刻一副死鱼眼看着她。
“我说，你果然不负昆仑山第一不要脸骗子王的称号。”眉纱笑眯眯地说：“我只不过试探一下，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以为我没调查过你？”
“呵呵呵，我只不过是和别人比起来更喜欢使用阴谋诡计多些，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太公望吐吐舌头：“不过，你调查我之后来套我的话，就是为了表明你和我站在一边？”
“不，和你站在一边需要事实作为证据，我的力量需要你亲眼得见才清楚，所以我只是来认识你而已。”
“这意思就是说，你是单纯来耍耍我的？”太公望再一次变成死鱼眼：“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
水中突然一条鱼蹦上来，一口紧紧咬住那直直的鱼钩。虽然并没有被勾住，却不肯放弃已经入口的食物，那么用力吊在那里，怎么也不肯放松。最后，竟然连同竖直的鱼钩和鱼线一起吞入肚中。
眉纱笑看着它的作为：“你瞧，我只不过用点儿小技巧，将饵和鱼钩粘在一起，就有愿意上钩的鱼。”
“是啊……”太公望轻轻一抖鱼竿，这条鱼就重新滑入湖中。
“鱼一样，人也是一样。”眉纱微笑：“只要有足够的鱼饵，就算是根本无法吞入的直钩，也会有咬着不放的。”
“哦，是吗？”太公望已经不再认真答话，而是专注盯着钓竿。
“对于你如何等别人上钩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会如何上钩。”眉纱向后靠在大石上，道：“什么样的代价，能吸引你如飞蛾扑火一样的上钩呢？昆仑山最冷静、聪明的军师？”
太公望这才第二次看向眉纱。她敛着眉，吝啬透露一丝一毫的眼神，面上带着清淡的笑容，明明那笑容的定义该是温和和轻柔的，却偏偏让人觉得有几分讥诮和魔魅，让人从心底忽冷忽热，感觉到极度的危险，却偏没有那个勇气……
或者说，根本就舍不得远离。
但是，太公望的定力偏偏不比王天君或者申公豹差。他接收到了眉纱的压迫感，只是定睛看了一会儿，就移开眼珠继续钓鱼。
“我也不知道，我也有我的希望。”他的语音放得很慢很慢，似乎一字一句都是斟酌才出：“在我的希望达成以前我会一直努力，而且是靠我自己的力量去努力。或许我会找帮手，但绝对不会借助不属于本身的力量。在我绝望之前，我想，绝对不会有让我心甘情愿上钩的鱼饵存在。”
“是吗？”眉纱立刻长身站起：“那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同时做好心理准备。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胜负，而且这条路是由鲜血铺就，无一例外！你要付出的，比你以为会付出的要多得多。”
说完这里，她却忽然笑开：“不过这些和我无关，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虽然不是属于你们这边的人，但至少可以站在盟友的位置。”
“盟友有义务确保盟友的伤亡状况。”太公望的脑袋也转的很快。
“呵呵，是吗？”眉纱却没回答，她用的是最不讲理的一种做法，话没说完，拍拍屁股直接走了。
太公望在那里愣了半天，才转头去看缩在一边的四不像：“小四，你这是什么表情什么姿势啊？”
四不像仍然惊魂未定：“她走了吗？我说主人，你能不能不要总招惹这种BOSS级别的女人？有一个妲己就够受了。”
“小四，不要把她和妲己相提并论，她们怎么会一样？”太公望顿了顿：“其实要是一样的话对我们来说更好，至少现在她是我们这边的。”
“现在？”
“嗯，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对了，就像妲己那边的申公豹一样，感觉像是和妲己他们同流合污，其实只不过是在一个模糊不清的位置，凭自己喜好。”
“凭自己喜好？听起来不错。”
“听起来不错，做起来却并非是很容易的。”太公望叹气：“就像我，就算有这种本事，也是一样没这个福气。想要单凭自己喜好行事，除了有能够纵横的强大力量之外，还要有不滞外物的……”
他的语声幽幽停下，四不像已经又一次呼呼入睡。
“唉，我就知道你听不懂，可是也不需要这么不给面子。”
不滞外物，也不为任何停驻。他曾经想要那么做过，也曾经以为自己可以那么做，就算有一颗不忿、不羁的心也一样能压下。可是封神榜到手，一切的坚持和雄心都被挑起，他这辈子恐怕也是没有安生的时候了。
金鳌岛和昆仑山，这两边的领导者她等于是都打了招呼。
眉纱飞在天空中时，已经在认真考虑如何去应对第三势力了。
“你不是也见过妲己了？”
“妲己有自己的算计，她代表不了第三方势力，我倒是有兴趣见见那‘历史的道标’。”
惑儿无语，半晌才说：“我知道你终于恢复了正常，可你也不用直接就奔着最终BOSS去吧？就算要三级跳打通关，沿路的小怪也要清一清。”
“这话有道理，问题是在太公望有动作之前，这七年时间都会风平浪静，我怎么有空和他们靠上七年？”
“也不是没空的，这七年的时间内，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例如你说的那个，让阿修罗和宙斯乖乖送回采撷。”
“嗯，这话倒是有道理，我们完全可以提前做我们的事。”眉纱柔柔笑了：“好吧，既然所有人都有七年准备的时间，我们没理由一定搅浑这池水。”
“说的就是嘛。”惑儿脸上的奸笑和眉纱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更何况照你的做法，他们有没有未来都不一定。”
“这话……倒是也对。”她大咧咧就这么在半空中破开空间进去，也不管有多少人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没过一刻钟，黑点虎风驰电掣，已经停在这里。
“真的就这么没了？”申公豹皱眉：“她刚刚说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可能是真的，可能是假的。”
“废话。”申公豹摩挲着雷公鞭：“我也不想在这段时间内给自己找麻烦，但要是我们真的有可能莫名其妙就不存在，这事情不能不管。”
“说的也是。”黑点虎脑袋一缩，四肢绷紧：“你可以开始了。”
申公豹摸摸它的头，这绝对是头一次：“不用那么紧张，我不过是使力大一点而已。”
雷公鞭发出的雷光再一次照耀天际，比上一次更广也更强大。在所有人都被震动的时候，申公豹已经强行破开了刚刚眉纱进入的空间。
果然，因为时间很短，那里面形成的初始通道还没有消散。申公豹立刻钻进去，被打破的空间裂缝在他身后缓缓闭合。
而在昆仑山那边，某个秃顶子老头长出一口气，露出轻松的神色。他们或许可以安稳一段时间了，既然连申公豹都跑掉。
可是，这个叫眉纱•；御寇的女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是真的站在他们这一边吗？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放心，于是道：“白鹤童子，你去把杨戬给我叫来，就说我有任务给他。”“是，元始天尊大人。”
眉纱在踏入时空境管局……不，应该说是踏入她现在这个亡灵女巫的总部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回过头，她只是稍等了片刻，就看见跟着自己那位大摇大摆过来，一点儿没打算遮掩。
“申公豹，原来你的坐骑是属猫头鹰的吗？跟过来的真快。”只需要短短一刻钟那通道就可以消失，没想到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就能让这位跟到这里？
“来了也好，进来和我一起喝杯茶吧？”她转身进去，顺便开动了外围的所有防御措施。
“嗖！”一阵凉风，申公豹也飞了进来。他要是再慢一刻的话，外面那些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不好对付。
黑色和红色交织的雾气很快笼罩了这间华丽的房子，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落，杀气和血腥味不断从这雾气中弥漫而出。
申公豹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就在他眼前慢慢闭合。
“这里是我的地方，也是这些空间和时间的交点。在这里，我可以让任何一个世界的一切全数停顿，可以随意控制时间的快慢。”
“那也可以随意销毁一个世界？”
“……不可以。”眉纱笑道：“这里可没有那种机制，我也一样不是神。”
“哼，是吗？”申公豹随着眉纱前行，看着这里奇怪的一切：“我从没想过，你会是从这么一个地方来的。”
“很少有人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存在。”眉纱接着他的话头说：“但是你今日看到了，你猜我会怎么对你？”
“就算这里是你的地盘，和你动手我也不一定会输。”申公豹自然从不对任何人示弱。
“嗯，说得有道理。”眉纱只是淡淡点头，没理会他类似挑衅的话语。
“我说申公豹，我一点儿没掩饰过自己的行踪，可能就是为了把你引来，这点你没想过？”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不是针对你的，能发现我动向的几个强者，谁来都可以，都来了我更开心。”一直走到最顶层的阁楼平台，眉纱才走上正中央的那大祭坛状的台子，坐在中间的大椅上说。
“你希望我来干什么？”仰视的感觉不好，申公豹自然也走到眉纱身边，站在那里低声问。
“来当打手帮我打一架，我相信你对强者的到来会很欢喜。”
“强者？很强吗？”
“没有你强的占多数，但数量可以弥补质量。”眉纱把法术的频率调到最高状态，然后低声道：“我要开始了，你看着就可以，别说话啊。”
申公豹这才有心情打量这个不大的阁楼上的一切。
一个奇怪的、庞大的设备占据了这里的大部分空间，似金属又似宝石的材料，无数错综复杂的电线，而在这上面又刻上了密密麻麻的魔法阵。
“哦，不错。”他说。这里似乎和昆仑山的总枢纽处有些相似，但比起金鳌岛就要差很多。
眉纱把唇凑到已经竖起来的话筒那里，声音立刻被无限放大到每个时空。
“曾属于时空境管局的各位，还有不想再属于这里的各位，宙斯，阿修罗，夜骐，你们好。”
申公豹很有兴趣，他能听见眉纱说话，但也只是她口中说出的话而已，该从那个冷冰冰的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他却半点没听见。
“现在我说的话只有穿越者与隶属前时空境管局的人才能听见，我想你们明白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我现在处于总枢纽的位置，当然，它现在已经完全属于我。阿修罗，宙斯，我的话是说给你们听的。当然，若夜骐有份的话，那也包括你在内。采撷是我的徒弟，要管教有我这个师父动手，就不劳你们大驾。可惜大家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让你们就这么交出他肯定是不愿意。所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作为交换条件。你们把我的徒弟完整无损交还，我就放过这整个宇宙。平行空间仍旧是平行空间，不会有任何改变。否则，只需要我改变了每个空间之间的距离，改变了它们运行的速度，然后毁掉时空境管局总部所处的空间……这样会有什么结局，相信你们都知道不是吗？毕竟两个是圣者，一个是长老。”
停顿了一会儿想象着他们听到这话的反应，眉纱又开口：“别以为我做不出这事，也别在心里衡量值得还是不值得。阿修罗，你是懂我的，既然我已经说出口，就一定做得到，不是么？这个世界毁掉与否对我来讲没那么可珍惜，就算我在意的人的性命毁掉与否对我来讲也没什么可珍惜。我们是同样的人，为了某些原因，或许只为了自己的一时轻狂，放弃什么都无所谓，不是吗？那么，到此结束，我会在这里等你们五天。”
结束通话，将法阵中断之后，眉纱对申公豹笑道：“在这里和我一起待五天如何？我会调整时间，等回到那边的时候，七年将过。”
“七年？”
“是啊，一切将由七年后重新启动，然后再也没有停下来的机会。所以我们最好趁着还清闲的时候，给自己找些闲适来。”眉纱走下祭坛：“喂，我要去泡杯咖啡，你和我一起吗？”
申公豹直接跳下来：“除非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做什么的地方？”
“这里是一群以操控时空为己任的人的地方，不过现在属于我，而我没有那个心情去操控一切，除非真把我逼到那个份儿上。”眉纱回答了他后一个问题。
“操控？”申公豹对这个词露出敌视的表情：“还有我的第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还需要我回答？我以为你已经见识过的。”眉纱小小露出自己的獠牙，若叹息一般的带着遗憾说：“我不是人类啊……所以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最近我对血液很有兴趣。”
‘域’的力量只有血液才能打开，她怎么可能不对面前这个上好的食物心动？
申公豹的手又摸上了自己的脖子。那一咬自己的确记忆犹新，尤其是那股到现在自己还无法形容的滋味，更是刻骨铭心。但若要他再来一次……
还是免了。
“嘻嘻。”眉纱促狭地望了申公豹一眼：“来吧，我带你到处走走。如果你喜欢这里的话，就算多住一段时间也无所谓，时间由我掌控。”
第6回 璇歌的到来
在这里，申公豹的确经历了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一切奇妙的事件。有趣的地方有很多，还有些连眉纱都不知道，两个人偶尔发现一个新地方，就会在那里泡上一整天。
这样下去七天的时间自然不够，干脆眉纱也不再调整时间，两个人一日日怎么舒服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