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可以闻到味道，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加了解他？我知道，眉纱？御寇一定认识他。”
璇歌无语，所以只凭自己的推测就是事实，一点儿不在乎真实究竟如何对吧？被这种疯子缠上，眉纱还真倒霉。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和那女人现在关系变差了，所以不管你打算做什么找我都没用。”
“什么叫现在关系变差？”潘多拉明显不懂这些。
意思就是她们两个现在在闹别扭所以不和对方说话……能这么和潘多拉说吗？“就是说，我们两个已经彻底断绝关系，形同陌路！”
“形同陌路？这可不太好……”潘多拉低着头喃喃自语：“那怎么办呢？她不肯对我说真话，我一定要……”
“嗯……”
纣王突然哼哼起来，脸上现出痛苦之色，青筋不断自皮肤下浮出。
璇歌顾不得防备着潘多拉，立刻握住纣王的手，把自己的妖气一点点输入进去。
“没用的，这个男人已经要被毁了。”潘多拉低声说：“这股力量毁坏身体再重造，激发他的所有潜能，会将他变成怪物。”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救？”璇歌加大了妖力的输出。
“你救不了，你的力量虽然可以比拟对方，但高度却截然不同。”潘多拉缓缓道：“面对掌握法则的人，你的力量杯水车薪。”
“女娲就算是掌握法则的人，她的力量也不全是法则的力量。”
“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是而已，但是一点点已经足够，这改变的力量也就是那一点。”潘多拉轻轻咬着唇，思索半晌道：“我还是不相信你和眉纱？御寇已经完全没有关系，而且我已经没有耐性……你跟我走，我让纣王脱离女娲法则力量的掌控。”
“不必麻烦，凭我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压制法则。”她的力量并不比女娲弱，对于法则也只是无法消除而已，并非不可抑制。但若是自己离开，没有自己在身边的纣王，只可能再次落入那个妲己手中。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倔强？那个也是妲己，就算不是你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是个不爱纣王的妲己，妲己若不爱纣王，又怎么可以留在纣王身边？不……”她苦笑摇头：“我原本也一样不爱，所以我才决定，不爱纣王的妲己绝对不能留在纣王身边，毁灭不可以再度重演。”
“毁灭不可以再度重演？为什么？”潘多拉失笑：“你的爱情观真的好奇怪，一定要成为自己的却得不到的人，还不如你亲手把他毁掉更好吧？为什么不能再一次？你想得到的是什么呢？”
璇歌看着潘多拉，她灵动的双眸中并未显示恶意，精致的面孔微侧表示疑惑，身上带着干干静静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像说过刚刚那么那种狠绝言语的人。
但是她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这个女人……是罪的代表。
她被制造出来之后就一直带着这精致无害的面孔，永远不被染污的心灵，做下了一个又一个大恶大罪之事。打开潘多拉之盒、脱离人道、用那法则的红唇诅咒众生，她所做的一切从没有一次是带着恶念去做，却从来都酿成最恐怖最悲哀的结果。
她曾听过，潘多拉的罪不是无知而是不知，她不肯让自己去知晓世事只凭一己喜好做事，一个只肯遵循本能的女人，难怪会受到无止境的惩罚。
“潘多拉，你难道从来不肯去思考吗？就算不思考对错，自己所作所为到底值不值得、是真是假，你也从来不去思考？”
“思考？”对于璇歌的问话，潘多拉似乎更加迷茫：“那是什么？”
“……没什么，我不会跟你走，你死心吧。”
给了她智慧却没有给予思考的头脑，给予绝世的美貌却没有给予相应的理智……潘多拉，这世界上最为罪孽深重的女人，她的言语被封禁，人被放逐……其实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可怜虫。
“那我只好强制带你离开了，否则无法和眉纱？御寇正式交谈。”潘多拉伸出纤细柔软的手指，缓缓向着璇歌而去。
没有力量，但却让人毛骨悚然……随着这只手越来越近，竟然给璇歌一种窒息之感。
璇歌刚刚要退后，潘多拉却开口：“不要动。”
女子的声音中掺杂了带着金属音色的沙哑的男声，璇歌的身体立刻僵硬。不光是身体，舌头和眼珠，她感觉自己连神经都快要僵硬。
妖氛之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点燃她自己。在身体能动弹的一刹那，她扯着纣王飞速后退。
“哦？本命元火，竟然还可以动用如斯力量吗？你——”
潘多拉话未说完，璇歌的身形变淡，抱着纣王一同消失，连丝气味都没留下来。
“幻术……”潘多拉看看空荡荡的宫殿，完美的幻觉。
璇歌跑不远，她枉顾因果的制约动用力量，就算是本源之力，对身体也有极大损害。
可是潘多拉也不太好追，她刚刚也枉顾神力的禁制，动用了语言的力量。
两个拥有无上实力却偏偏都无法发挥的人，只能在这个宽阔空荡的大殿里僵持。
璇歌用袖盖住纣王的脸，尽量放轻呼吸的声音。
强大的妖力只用来运转幻境绰绰有余，但除了这幻境外她再也无计可施。本命元火只用了一次就使胸口隐隐作痛，没有再用第二次的机会。至于其他力量，根本无法突破因果的制约。
她小心更往后退一些，靠在柱子上看着站在正中央的潘多拉。
逃到哪里想必都一样，现在只能靠其他人援助。闻仲和妲己，唯二能逼退潘多拉的人。她迅速扫视四周，机会只有一次，在潘多拉抓住自己之前……
潘多拉抚着唇：“我的力量真的不能使用吗？”
不能使用，一个声音这么告诉自己，如果使用的话，她很快就会被重新封入深深地底，永远不见天日，更不要提寻找自己最挚爱的人。
可是如果不使用力量，自己该如何找到他的下落呢？她现在连一只狐狸都打不过。
有声音告诉她说，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力量，不需要一定动用语言的法则。
可是她不懂，这不是与生俱来就拥有的？非常非常平凡的东西，为什么会被称为力量？啊……对了，刚刚到下界那时候的她应该不具备这些，那时候的她就像现在随处可见的小虫子一样，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么现在她拥有的这些就可以被称为力量了？可是这些力量要怎么使用呢？
旁边突然传来风声，她立刻反射性的挥手。
并未打到任何人，但只是这轻轻一挥，墙壁立刻开了一个大洞，半片墙都稀里哗啦倒下去，很快什么都不剩。
潘多拉微张着口，看看自己的手掌：“所以这就是力量？”
她的巨力是力量，那么其他是不是也是力量？比如——
潘多拉身上突然传来强大压力，形成了气的漩涡。一阵阵大风旋转着以她为中心不断扩散，四周的墙壁不停吱吱作响，墙体不断剥落。
璇歌顾不得掩饰自己的身形，一阵大雾夹杂着几道精神冲击打出去，人已经撞开墙壁，坠落下去。
潘多拉几乎是立刻随着她跳出来，伸手向着半空的璇歌抓去。
黑色的鞭影突然横在她眼前，劈头盖脸打过，遮蔽了一切光芒。
潘多拉抓住鞭身，却被这力量震开，远远飞到一边。
璇歌抱着纣王落到闻仲身边：“还好你来的比妲己快些。”
“妲己今日不在宫中。”闻仲沉声道：“此人是谁？”
“眉纱的麻烦，不过现在变成我们的麻烦了。”璇歌道：“你的禁鞭要是能压制她，尽量打得她不会再轻易来找我们麻烦。”
“我试试看。”刚刚为救纣王，那一鞭用了有五成力还多，却被潘多拉仓促抓住，只是被震飞而已。
“就算不成起码也要逼退她，不然的话今天我保不住自己。”
“她是来抓你的？”
“是啊，如果不抓住我，她拿什么来要挟眉纱？”璇歌哼道：“那个就知道给别人惹麻烦的女人，这时候用得着她怎么还不出现了？”
“我亲爱的璇歌，这是你第一次这么殷勤期待我的出现，真让我受宠若惊。”眉纱懒懒的声音几乎立刻响了起来：“不过你还没遇到危险我就不想出现，免得到时候你再不开心。”
“眉纱！”璇歌立刻惊呼：“你什么时候到的？”
“你用幻术蒙骗潘多拉的时候我到了，不过看你玩的不错，所以就没打扰。”眉纱轻飘飘跃下来：“惑儿长了七尾，能够发现你这边的状况，否则我还真赶不来。”
“惑儿吗？我一直以为你这只猫和你一样混账，没想到还有不错的地方。”
“它不错的原因是因为它的主人我很不错，什么叫一样混账？白费我这么巴巴赶过来。”
“我没让你赶来。”
“是是，刚才也不知道谁咬牙切齿呼唤我。”眉纱上前一步：“潘多拉。”
“眉纱……御寇。”潘多拉立刻笑了：“她在骗我，你果然出现了。”
“啊？”眉纱看向璇歌：“你骗她啥了？”
“反正和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关。”璇歌再退后：“趁着妲己不在，你们俩对掐吧，我不打扰。”
“我为了你来的啊，老大……你这句不打扰说的真不要脸。”眉纱翻翻白眼：“好吧，潘多拉小姐，你来找我干吗？我已经和你说过不止一遍——”
“这句话我听说过不止一遍，但我一次也没信过。”潘多拉盯着她的身体看：“路西法大人的味道，更浓了。”
“浓？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接触过！”眉纱想也没想地说。
“所以我才说你是在说谎，如果没接触过怎么可能那么浓烈。”
眉纱感觉到了来自潘多拉的杀机，虽然不是第一次，但的确是第一次来的这么莫名其妙。
“我算服了……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没骗你？”
“带我去找路西法。”潘多拉立刻说。
眉纱觉得她言语不能：“我说了我没骗你……”对待这么一个人，你要对她说什么才好使？
璇歌在一边笑得前仰后合，这个女人绝对是眉纱的克星。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不知道，你要找我的麻烦我也只好受着。”眉纱甩手打算走了。反正看璇歌笑成那个样子，把她自己扔在这里她一定也不会介意。
“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的下落？”潘多拉幽幽问，仿佛受了非常大的伤害——来自眉纱。
眉纱无力：“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说的话……”
“我能从你身上闻到强大的属于路西法大人的味道，而且每一次见面就更加强大，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潘多拉对路西法的深情没有半丝遮掩：“他一定经常与你见面，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经常和我见面个P……”眉纱忍不住出口成脏。
“难道说……”潘多拉的神色又变了：“你和他难道是？不可能的，路西法从来不肯选择任何人，更不可能选择你！你只是魔界太座而已，没有资格伴在他身边。”
“伴在路西法大人身边？我可没有那个兴趣。”眉纱打了个哆嗦：“我没兴趣做……算了，反正你不是魔界的人，也不知道那件事。”
“我在魔界呆的时间比你久。”潘多拉现在似乎更多是在和眉纱争着口气。
“但你毕竟不是魔界的人，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你就不可能知道。”
“那你是指什么？”
“没什么，你还有什么要问我？没有就赶快分道扬镳。”
“……”潘多拉最后看了看眉纱，话没多说一句转身离开。
“嗯？”眉纱有些怔忡，真的这么容易就走了？
“你傻了？”璇歌推了她一下。
“没，我在想她走的真简单。”
“看情况就知道不可能打得过，为什么不走？”
“你是会这么分析，可是潘多拉像是会分析这些的人吗？她一定有自己的算计。”眉纱捧着脑袋想了半天，直接放弃：“我不是疯子，实在没办法揣测疯子的想法。”
“嗯？原来你还不是疯子，我还以为你已经差不多了呢。”璇歌讽刺道。
“至少我精神正常。”眉纱拍着胸口道。
闻仲在一边听着她们说话，很有一样转身就走的冲动。什么叫‘至少我精神正常’，这也是可以夸耀的事吗？
来了都来了，眉纱又帮助纣王把了一次脉：“身体仍在缓慢改变，精神上面平稳了不少。改变他的那股力量，你没有办法？”
“只能压制，那股力量属于女娲，这也费了我好大的劲儿。”璇歌小心将纣王交给闻仲：“你有没有找到办法？我的力量如果无法恢复，早晚还是护不住他。”
“能找到你自己早就去找了，还用问我吗？别说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眉纱想了想，忽然拉她过到一边：“不过我的确是有个主意，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说。”现在不管有什么可能性，璇歌可能都会去试试看的。
“我不是帮你消了大部分孽债，让你可以重新杀人了吗？”
“自认识你之后我杀人的孽债不都是让你来背的？我早就可以随便杀人了。”
“那也只是少数好不好，你能太大幅度动手吗？也就是在三国那一次，还费了我好大劲儿才搞定。”
“好啦好啦，知道你辛苦，我现在是可以大批杀戮，你打算让我杀谁？”
“不杀谁，或者说随便你杀谁。别忘记这里是封神世界，你本来是因为因果被封住了力量，那若用新的因果冲破旧的因果——”
“你知道我要用多少因果才冲的破么？上一世的因果是和纣王共同葬送了一个朝代，与三教为敌才种下。而现在单凭杀几个人，怎么可能顶的了？”
“那要看你杀的是什么人，我有三个让你选择。”眉纱伸出三根手指：“一，杀纣王。以妲己之身杀了纣王绝对是逆天改命的莫大因果，足以让你立刻恢复正常；二，杀三教之尊。那是你以前没做到的事，现在做到也算全了因果；三，杀了女娲，这个一切事件的元凶一死，当然不会再有因果存在。毕竟这里并不是真的属于你的封神，而是另外一场虚拟的战斗，‘因果’也只是虚拟的效应而已。”
眉纱说第一个人选的时候璇歌已经立刻要张口反驳，听到第二个却意动。等眉纱说完第三个时，她却只剩下沉默。
“眉纱，你认为这三个，哪个比较好杀一点？”
“从理智上来讲，当然是杀纣王。从感情上讲，杀三教之尊。”眉纱顿了顿，注意了下璇歌的神色才说：“但若从最符合这世界的发展来讲，我认为还是杀女娲最好。”
“女娲？”璇歌苦笑：“你觉得这个女娲怎么样？”
“虽然不如我们那里，但也已经是法则的拥有者，不好对付。”眉纱拍拍她肩膀：“不过若你选择女娲，我倒是可以帮忙。”
“选别人你就不帮忙了吗？”璇歌哼道：“我的能力没回归，除了纣王我还打得过谁？”
“三教的话我不打算帮，昆仑山现在和我算关系匪浅，通天教主……我要顾及着点儿杨戬和王奕。至于老子，我不舍得杀。”
“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儿么！”璇歌没看过封神的漫画版，不清楚这个世界，没见过老子，她是不知道那个老子长得什么模样。
不过看眉纱这种表情——
“你见色忘友有了男人不要老婆！”
“噗……你什么时候也不是我老婆啊。”
“呃……我顺口，反正你见色忘友，我这么麻烦了，你竟然还说你‘不舍得杀’？”
“我以为说实话是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