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戒备，是羞涩过度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和你说话才好。”
“才正经了没多久，又开始胡言乱语。”申公豹调转黑点虎：“随便你，如果你不想去找老子的话，那——”
“我没说不去。”眉纱立刻脱离他的掌握：“不过我去了的话，一切等于要步向结束，不会再有改变。所以你还有什麽要做，最好先把一切都做完。”
申公豹哼了一声：“虽然太公望是我想一决胜负的对手，但更重要的是女娲的事情。如果你的步向结束不是把她结束的话，其他我才懒得管。”
不过他想不太可能，照自己推测的话女娲是始祖，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至于太公望……他总觉得这个男人一定会做些什麽，只是直觉而已。
“喂，等那边的事情结束之后，不要回去朝歌。”申公豹忽然说。
“给我个原因。”眉纱没说听话也没反对。
“你那个朋友和闻仲要护住殷的延续，妲己和昆仑山要毁灭殷，这种局势正好。再加上你那只猫和那个徒弟，两方持平。”
“我去会打乱局势，所以连去都不要去吗？”眉纱耸肩：“如果真的就是这样我会听你的，可惜其中有连你都不知道的隐患，所以我似乎不能不插手呢。”
“你是指那个叫做潘多拉的女人吧？我仔细研究过她，她比你或者璇歌还要奇怪，我找不到她和现在的一切有半丝关联的地方。还有——”申公豹语音一转，显得古怪无比：“那个路西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护着他？”
“他不是东西，还有，我什么时候护着他了？你不要和潘多拉一样的思维方式！”眉纱怒了：“我明明从头到尾就没见过他本人！！”
“你没见过？的确，你到这个世界之后是没见过这么一个人，那个潘多拉可能是神经有问题。”申公豹想了想，自己一直在观察着眉纱的一举一动，除了那只狐狸、猫还有那个不是人的徒弟之外，没有他不认识的。
“你们到底从哪儿来？”他从来是想到什麽做什麽，也不在意这些。所以，这是他第一次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们从来处来，往去处去。”眉纱和他胡说八道。
“你不是老子，不要给我弄那么玄乎的东西。”申公豹黑线：“最初看你也没这样，你被谁传染了吗？”
“并不是传染，只是心情有那么点儿……不好，所以难得见到你。”她耸肩，申公豹关系和她非同寻常，不拿他撒气拿谁撒气？
“爲什麽？”申公豹不解。
她不是最顺风顺水的一个吗？还有什麽可烦的？
“你不懂的，因为你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眉纱低声说。她一直也是这样的，可是最近算计的越多，却越觉得不安。
“申公豹，你可知道我养了个死神在身边？”
“我知道，就是你那个徒弟。”
“不，我指的不是那个死神，那个不是我的死神，他不会给我带来生命威胁。”眉纱抚着唇：“呵……没错，怎么就没想通呢？虽然杀了她之后会引起大风波，连我都不一定能搞定。但这样养一个死神在身边，不是更加危险？”
意识到自己被潘多拉的话语所蛊惑，想着是不是能够真的借此机会见到她魔界的王，才会被她这么一直牵着鼻子走，被她的力量感染，甚至连杀她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有做到。
“潘多拉，她的言语果然具有让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就算没有发动也能影响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的烦闷却没有挣脱。
“申公豹，我竟然也会不知不觉着了别人的道。”
“什麽人能阴到你？”
“潘多拉，不过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竟然有这么大。”这是幸事，该感谢潘多拉的不解世事。不过她对自己的力量逐渐若有所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顿悟，不可轻忽。
“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我不认爲什麽人能给你造成伤害。”申公豹似乎比以前更加淡漠了：“你去做你的事情，我要去找妲己。”
“哦？”眉纱立刻拍巴掌：“很好很好，你找妲己我找闻仲，这样就扯平了。”
“眉纱！”申公豹忽然拉住她手臂，把她高高提起来：“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如果让我再一次对你举起雷公鞭，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上一次不知道是你还是我手下留情。”眉纱立刻骄傲地说。
雷公鞭隐隐放光：“你要试试看吗？”
“好啊，我正手痒痒。”眼看两个人剑拔弩张就要动手，黑点虎晃晃身体：“你和她打架的话不要坐着我。”
申公豹低头：“爲什麽？”
“你又不会真的狠心出手，到时候被她打败，连带着我也一起倒霉。”
“呵呵呵，实话被黑点虎说出来了哦。”眉纱忍不住笑道：“我说黑点虎，你就那么确定我能狠心动手吗？”
黑点虎想也没想点头：“能！”
申公豹缓缓收起雷公鞭，忽然一拳擂在黑点虎额头上。这个吃里扒外的，吃他喝他还不忘记出卖他。
眉纱已经拉住他的手，绕进他怀里：“我和你说过，要说什么一定明明白白和我说，虽然我能猜到，却也不喜欢用猜的。”
“那是因为你懒。”申公豹不太自在。
他也没和谁说过这种话，能不说就理解就不要说。
警报解除，眉纱舒舒服服窝在申公豹怀里，还打个哈欠，像要睡觉的样子。
申公豹郁闷地捏她的脸，相当用力的那种。
“别乱动！”眉纱拍开他的手：“捏变形了就不好看了好不好。”
不好看？申公豹挑眉，这个词绝对用不到她的身上。她有她的味道，真正好看与否这个问题，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你这样就好，还想怎么招风？”非要好看到男人女人见了她都眼睛发直才好？
“你好像很生气。”眉纱蹭了蹭他：“现在还是正事要紧，其他我可不考虑。”
“以后有时间再考虑是吧？”低头，他看到眉纱的后颈，带着优美的弧度微微低垂。低头轻柔落下一吻后，唇触到温软细嫩的肌肤更加让他不自在。
轻易便被挑起燥热，手臂不由自主抱紧。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眉纱抬头笑道：“现在不行哦，我还要赶着去追太公望呢。”
“我没说我要做什麽。”申公豹放开她：“想做什麽随便你，我想你不会让我觉得无聊。”
“果然，所以我才喜欢你。”吻了吻他唇角，眉纱追着太公望飘然远去。
黑点虎郁闷：“申公豹，爲什麽你们最后的话我听不懂？”
“很正常，她的意思你什么时候那么容易就能懂了？”连自己都要转一个弯才能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麽。
于是他的神色又悠然起来：“我发现，根本没什么需要我担心。不管是闻仲还是其他人，没一个能给得了她想要的。尤其是闻仲，最后的结局一定一如我想，不可能完美。”
那个男人为殷已经入了魔，再喜欢眉纱也改不了。而那个叫潘多拉的出现，不就证明他的一切努力终归负于流水？
“黑点虎，我们去见闻仲。”
“怎么？你要趁着眉纱不在先杀了他？”黑点虎立刻饶有兴致问。
申公豹沉默半晌道：“我不该对你的智商有所期望。”
申公豹的特殊不在于他的神秘，更在于他的超脱和好人缘。
不真正站在任何人那边＋强大的实力让他能和任何人都有交情，当然，不排除他活得太久日子太闲到处去找麻烦。
至少当申公豹突然出现在闻仲身边时，可以让闻仲突兀记起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那是自己从金鳌岛回来殷之后，刚刚继任太师时遇到的古怪男人。
现在他却习惯了这个男人的飘忽不定，连头都没抬。
第19回 亞薩的確定
“你每天都看这么多东西？”
“这只是一部分，现在陛下已经可以处理公务，我也轻松不少。”闻仲现在的心情的确很好，一切都那么顺利，或许他很快就能找回以前的殷朝。
“你对殷朝还真尽心尽力。”申公豹眯起眼睛看着他。
黄飞虎带给他的影响减低了，有另外一种东西冲淡了这两个男人之间对友情的执着。是什么东西，他想他心知肚明。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不爽了：“你就算这么为殷朝下去也没有用，腐朽的东西无法恢复，就算再怎么努力粉饰也一样，破损了找不回来。身为一个道士还看不通透，你如果不要这么拼命，该离开的时候就离开不就没事了。”
“殷朝不会灭亡，我已经看见第二次生机。”生机从何而来他不打算说，却是确实存在。
申公豹微微仰起头：“给你生机的人若不属于你，生机就不存在。”
眉纱和璇歌的力量都足以左右时局，闻仲未免太依赖眉纱。想想也是，眉纱出现在闻仲最脆弱的时候，在他众叛亲离时，一个女孩的——他咬牙——爱意！自然会加倍打动他！
闻仲奇怪地看了咬牙切齿的申公豹一眼：“你今天很奇怪。”
“我这阵子都很奇怪，你不用理会这点。”申公豹维持语气保持一贯的平稳：“对我刚才的提议什麽想法？”
“想法？”闻仲抬眼看他：“是有一点，你什么时候站在昆仑山那边了？”
……榆木疙瘩一个。申公豹摇头：眉纱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说到底，这家伙就是心里不爽，来看情敌的。
“如果没事的话，申公豹，我不想听别人说殷应该如何不该如何。”
“这对我来说的确是多余的话，也只是随便谈谈，别介意。”申公豹一双猫眼睁得大大的：“我对你和殷朝的过往多少知道些，所以才会更感兴趣——眉纱告诉我的。”
闻仲的手顿了顿：“哦。”
哦？这反应好像不太对。申公豹细细打量闻仲，他和眉纱发生了什麽事情？
“眉纱·御寇和你的事情与我无关，申公豹，你那是什麽反应？”
“惊讶的反应而已，别太在意。”申公豹道：“听说你们两个的关系非比寻常，可你的态度不像。”
闻仲似乎有些呼吸不稳，却也只是一瞬间。他默然无语，等于默认了申公豹的话。
“看来，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申公豹更不爽。
“闻仲，打个比方吧，如果我真的站在昆仑山那边，你要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和朝歌为敌的全部都是敌人，与你本身是什麽人完全没有关系。”闻仲回答的斩钉截铁。
“任何人都是？”
“任何人都是！”
申公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可说是诡异的笑容。
这对他来说真是惊喜，也让他多了些乐趣。‘对闻仲好的话就应该毁灭殷……’，那个女人不也一样是那么想？那就这么做好了，让眉纱和殷朝为敌，这样闻仲会有什麽反应呢？
真让人期待。
“申公豹，我奉劝你。”闻仲沉声道：“与我为敌是最不智的选择，我想你不会笨到这么做。”
“放心，在看过你和昆仑山的战斗之后，我对惹火你更加没兴趣。”申公豹心情大好，语调也悠扬了许多：“我一向喜欢看好戏，闻仲你主演的绝对是最精彩的，仅此而已。”
“一样是恶劣的兴趣，不过我却不讨厌，至少你比妲己好很多。”闻仲哼道：“随便你怎么做，申公豹，我想对你的信誉我总还信得过。”
“也许，我不保证。”申公豹怕上黑点虎的后背：“我只是来打个招呼，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应该还有——如果你没被昆仑山或者妲己杀死。”
“你话里有话。”闻仲第二次抬头看他。
“是吗？那么想想我提起过谁好了。”他几乎每一句都是话里有话，谁知道这位听明白多少。
提起过谁？事情有不少，人的话——眉纱？
他抬头时，只能远远看到黑点虎的黑影在月色下隐没。
于是他也郁闷了，这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
眉纱跟在太公望后面，跟的很开心。
一直跟到桃源乡的时候，才算这旅途的结束。
那个和太公望一模一样的男孩看向她的方向：“你也是来找老子的吗？如果要进入桃源乡的话，还是由我带路比较好。”
“您还真是热情好客。”眉纱现出身形：“哟~太公望，最近可好吗？”
“眉纱！”太公望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会找到这里？该不会是一直跟着我吧。”
“我在申公豹之前就跟上你了。”眉纱大大方方承认：“如果不跟着你，我到哪里去找老子？”
“你也要找太上老君？我告诉你哦，你可别把他拉到殷那里去。”太公望紧张兮兮地说。
“彼此彼此，他也一样不会去周的那边呀。”眉纱笑眯眯道：“你知不知道，封神台是靠着元始天尊额头上的那个法宝来正常运转的，如果元始天尊死亡，按理说它应该坠落才对。可是直到现在它还好好的，不觉得奇怪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过我想，应该是太乙真人和龙吉公主想了办法。”这很平常啊，他没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对。
“问题是我去过封神台，在那里面感受到了老子的气息。”当初控制了伯鉴是最正确的选择，否则她也不会发现封神台内的异样。
“你的意思是……”
“封神台应该是三大仙人联手制作才对，你不觉得这实在很有趣吗？明明是昆仑山和金鳌岛战斗，明明是要打倒妲己。”
“你说的是真的？”照眉纱这么说的话，封神一定另有目的。
“呵呵，信不信在你，我绝对没有说谎。”眉纱笑道：“所以我才来找老子，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太公望点头表示了解，三大仙人死的就剩一个，也的确只剩下他能问。
“那你和我一起走吧，虽然我们的目的不同……不过也差不多。”太公望转头：“喂，我们可以一起走吧？”
“当然可以，既然都是来找老子，去的都是同样的地方。”领路人示意他们跟上：“忘记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我叫做吕望。”
眉纱侧头去看太公望，太公望只是深深盯着这个人。
吕望，曾经属于自己的名字。
眉纱本来想着她可以看看太公望那些心中的人，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四周的云雾浓密，太公望不断和四不像说话，她却什麽都没看到。
“既然累了怎么不知道休息一会儿？劳逸结合最好。”
“可是我现在还不够强，在没办法保护自己之前，怎么可以轻易懈怠？”
眉纱脚步微微一顿，侧首看向左边。她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聚精会神，美亚德在旁边带着笑。
她低头，姥姥可从来没有这么慈爱的表情。
“或许以后有一天你会后悔，后悔你未曾得到过。”魔神的影子铺天盖地，在雪山上质问。
“没有得到就没有失去，我从未感受过的，又怎会为此可惜？”年轻的她昂首挺立，傲然无比。
“好吧，那我就要了你的爱情……”
目不斜视的走过，她现在的想法和以前相同，未曾感受过的又何来失去和懊悔？
“眉纱，你可知道，身为亡灵女巫的我们，天生不被允许拥有的是什麽？”
“什麽？”
“是心，心底最深处除了我们本身，其他什麽都不能有，这是我们本身的悲哀，却也是幸运。现在不必理会，你以后自然会懂的。”
“以后？”
“是啊，或者是很久很久以后。”
眉纱轻笑：姥姥，我现在就已经懂得了何谓幸运，可惜，我还不明白何谓悲哀。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句话的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