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这责任背起来才知道不好背,反正你也回来了,就让我松快松快吧?”
“以我现在的高度不再需要这个了,你愿意背就背,不愿意背扔给谁都成。”眉纱给了他一样东西:“这个收着,见牌如见君,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始祖的记号刻印,萨虚吹了声口哨:“好东西啊。”
“弄丢了你就自杀吧。”这东西耗费功力,她一共就做了三面。
“安心啦,我可舍不得。”萨虚小心收好:“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既然是始祖,你带回来那男人是谁?”散发着和她一样的威压,却以师礼待之。
“他啊……”眉纱微笑:“他是哈迪斯。”
“啊?”萨虚抠抠耳朵:“我觉得我幻听了,你再说一遍。”
“他是哈迪斯。”眉纱带着自豪的微笑:“我确定你听的很清楚,不要让我再重复。”
“…………眉纱你?”我没有注意那边的时候,你到底发生了什麽?
“如果你问采撷的话,他的确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徒弟。”
太久没有回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死神殿的一切,没想到依然如此清晰明朗。
“恭迎吾王回归!”
“都起来吧。”他挂着淡然的笑容。
很多人都偷眼看他,王似乎和以前不同了。不过他们的王终于回来,就算改变再多也无所谓。
高高的王座暗黑阴沉,血腥味十足,阴魂飞舞在身周,惧怕着、谄媚着。他熟悉的感觉,哈迪斯的威严……当再睁开眼睛,他已经不复在眉纱身边渲染的和煦。
“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出过什麽事?任何可以让我感兴趣的事情。”
“没有,吾王。”他的属下恭敬道:“这里的一切都谨遵您临行前的旨意,没有任何变动,一切都很平稳的进行。”
“非常好。”采撷轻轻敲击着扶手:“那么,让我惊喜的事情呢?”
下面跪着的人齐齐低头不语。
“当然也是没有的,这就有点无趣了,不是幺?”采撷顺手抓过一个阴魂,强行抽取了它的记忆。果然任何能让他感兴趣的事情都没有,属下的能力太强也不好。
“那就这样吧,你们做得很好。”采撷起身要走了。
“吾王!”这一帮立刻匍匐。
“我又没有生气,只是这里不需要我插手嘛。”采撷懒懒道:“你们知道我回来过就好,难道还要我陪着你们不成?”
“但王是这里的根基,既然您已经回归,我们斗胆请求您不要再离开。”其中一名诚恳地说:“没有王的存在,这里对我们来说甚至没有任何意义。”
“多罗拉,你还和以前一样,那么依恋我。”采撷抬起手。
多罗拉立刻膝行向前,将他的手小心碰在掌中,激动的微微颤抖。
既然眉纱会来找他,那么……“我会停留一阵子,其他不必再多说。”
“是!”
回归显得那么不真实,当他几乎忘记自己身为哈迪斯时的一切,以在眉纱身边为惟一祈愿时,似乎就下意识忽略了哈迪斯所代表的一切。
魂魄为他恭敬施礼,这个宫殿代表了他力量的源泉和根本。
他不只是心心念念跟在眉纱身边的徒弟,他是哈迪斯,他的身份在这一切明确无比。
他顿了顿脚步,然后带着微微锁住的眉头继续巡视。
他从来都明白自己的身份却不管不顾,哈迪斯的任性是出了名的,他的确不必让自己那么在乎。可一旦回到这个地方,压力便突如其来,来自他自身理应背负的责任。现在她可以体会,眉纱口中所谓重压与自由的冲突。
这份重压不是谁带给他的,而是身份的自然存在。说起来有点麻烦,不过还真不能忽视。
“唉,早知道就不回来。”要是不回来,他弄不好可以永远当这身份不存在。
“主人。”当他回去自己寝室,那对姐妹花恭恭敬敬对他施礼。
“我以为你们两个已经不在了。”在那边次元时,她们伤得可不轻。
“只要主人需要我们,我们就一直在。”姐姐虔诚开口。
采撷抬了抬眼皮,他没说过他需要。
“主人请。”做妹妹的打开门。
采撷走进自己寝室,这对姐妹也跟进来。
采撷无视,径自躺在十个人上去也不会挤的大床上。
衣衫的窸窣声,这对姐妹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膝行爬上大床。
采撷睁开眼睛:“我以为我需要休息。”
“让我们姐妹服侍您休息,这是我们做惯了的。”妹妹眼中带着狂热。她们的王终于回来了,在这个宫殿里,她们有着被王宠爱的权利,王也一直很疼宠她们两个。
“看来这的确是你们的权利。”
采撷没有阻止,他任由这两个女孩抚上自己的身体。
但姐姐的脸色很快僵硬,因为采撷没有反应,不管她们如何挑逗,就算掌握欲望的顶端吞含舔吻,采撷的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也都软软的,他闭着眼睛,似乎要睡着了。
发觉她们的动作停下来,采撷才睁开眼睛:“看来你们失败了?连我的兴致都无法挑起,让我如何疼宠你们呢?门外有谁在?我不再需要她们伺候了。”
“不!”这对姐妹立刻哀呼着跪下:“我们会再努力的,求求陛下不要!!”
被陛下驱逐的女子从没有好下场,作为她们侍奉不利的惩罚,他们不被允许再成为死神殿的奴仆,而要被贬到最底下的恶魔漩涡中,成为低阶恶魔泄欲的工具。
“可惜,我认为你们已经没有努力的必要。”采撷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有施舍给他们。
等到她们被拖出去之后,多罗拉自暗影中浮现:“主人。”
“有什麽不理解的地方就说吧,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采撷淡漠道。
“是。”多罗拉低头:“她们的侍奉与以前几乎相同,陛下是认为他们哪里招待不周呢?”
“爲什麽你问这个?”
“因为陛下的侍寝都是由我安排,我不希望再犯同样的错误。”
“只要你不再给我安排侍寝,你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采撷抬抬手示意他过来:“我没有反应不是因为她们做的不够好,而是我将自己的身体打了烙印,除了特定的那一个人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引起我的□。”
“是……谁?”这简直是神奇,谁能走进哈迪斯的心?
“血族的始祖。”采撷故意说的不明不白,吓唬他。
果然,多罗拉当即傻在那里了:“不会吧……”那个动不动就睡得迷迷糊糊不务正业的血族之王?
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好吧,身份适合。
“需要属下去提亲?却不知道血族的王是否愿意为陛下的王后。”
采撷笑了:“她是我的师父,怎么可能成为我的王后。我倒是想了。”
“?”多罗拉彻底晕了,该隐什麽时候变成王的师父的?
“呵,血族的王已经不再是该隐了。”采撷拍拍他的肩膀:“世事变迁,永无绝对,你可知道你的王也差一点就不存在?”
能够提前遇上眉纱是他的算计,但还好他爱上她了。
“我真是不懂王说什麽,不过王说是就是了。”
“呵呵,我就喜欢你听话这点。”采撷打个哈欠:“记得,除了血族的始祖外,谁来这里都不要打扰我。”
“是。”多罗拉躬身:“陛下要睡多久?”
“难道我还能一睡不起?一天而已。”
多罗拉一愣,然后隐入暗影中。只睡一天,王上还真彻底转性了?
采撷一觉好梦,梦里有着眉纱,便可一日到天明。
“这个采撷怎么个特殊法?”萨虚问。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他是哈迪斯又是我徒弟,单只这点就够特殊了。”
“那是他在知道自己是哈迪斯前就被你拐了,不算。”
“可他现在仍然是我徒弟,仍然叫我师父。”
“心甘情愿叫的?”
“你不信吗?”
“不想信……”萨虚知道眉纱不会拿这个骗他:“我说,他不会爱上你了吧?”
“这个……”
“不对不对,美亚德跟我说——”
眉纱当时就怒了:“她又跟你说过什麽乱七八糟的!”
“不是乱七八糟,是让我照顾着点儿你。”萨虚连忙说:“不过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九界的王绝对不能结合,否则会出大问题。”
“这话是没错的,时空紊乱当然是大问题,九界的王和他们创造的世界息息相关,如果王结合的话,就代表着世界相融。”
“呃……好严重。”萨虚咂舌。
“严重吗?我纳闷的是爲什麽美亚德会把这个告诉你,原来人老的真的会糊涂。”
“她怕你独木难支,自然要给你找个盟友。”
“找了野心最大的一个?”
“也是唯一会真心帮助你的一个。”
“是哦,这就跟一个人全身长包,结果就只有那么一个没化脓一样,矬子里拔大个,有什麽好得意。”
“如果你说的这个化脓的人是自己的话,那我绝对相当满意。”萨虚哈哈大笑:“第一次听你骂人骂到自己,感觉如何?”
眉纱咬牙:“相当满意!”
“好啦,说正事,别说你不承认哦。”
“我没说我不承认……”眉纱扁了扁嘴:“不过这几乎是只有九界之王才知道的,她的消息路子还真广。”
“别转移话题,你呢?你不是原配,是不是一样要遵守?”
“没有谁可以不遵守的,我既然继承了该隐,又怎么可能是例外?”眉纱的语调稍稍提高了些,带着讽刺,很明显相当不喜欢这一点。
“那就不是喜欢你了,那是爲什麽?”
“谁告诉你不是?”眉纱淡淡道:“他给自己刻下印记,从此以后除我之外的碰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的肉体就如死人的肉体。”
“………………刻印,哈迪斯的刻印!”
“这你也知道?”美亚德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又告诉了这该死的家伙多少事情啊?
萨虚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死盯着她看了半天:“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也没看出你能有这么吸引人的地方,能让哈迪斯爲了你刻印?”
“你想死啊?”
“别生气,既然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打算对你大嫂从一而终,那看不出你哪儿吸引人才是正常的。”
“别说得好像你真喜欢过一样,谁不知道你吗?”眉纱嫌恶地说。
“随便啦,不过那是哈迪斯,哈迪斯没有心,你能确定他不是有啥阴谋诡计?”
“谁说哈迪斯没有心?”
“他不可能有,哈迪斯是透析灵魂的存在,九界最冷情的人,他要有心,天下就大乱了!”
“不会啊,现在天下不还是好好的?”
“那这就是他没有心的明证了。”萨虚立刻说。哈迪斯有心?能不能不要玩他。
“只不过没有人看得到而已,萨虚,他的心在我身上。”眉纱悠然道:“不是阴谋诡计也不是虚假谎骗,我知道的清清楚楚。萨虚,有生命的人就绝对有一颗心,爲什麽哈迪斯要例外?”
“哇!现在我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了,这种话能从你嘴巴里吐出来?”
“因为我知道我有心,萨虚,虽然我的得到和失去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
“你——爱上谁了?”今天的震惊一个接一个,萨虚几乎快要麻木。
眉纱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我的爱情卖掉了,你忘记了吗?我只是为一个……真真正正心痛了一次,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全然不是爱情。”
空洞的疼痛,什麽都没有的疼痛,她知道是发自于什麽,却偏偏感受不到,因为她没有,她也不可以让自己有。这痛会一直缠绕着她,直到永远。
萨虚轻轻抚上她的手:“是该隐?”
眉纱一笑:“我爱上始祖,你不打算说我什麽吗?”
“你自己都知道不对头了,还用我说你什么吗?”
“不要脸,谁准你顺杆爬?”
“呵呵,是我的错,希望陛下不要生我的气。”
两人相视一笑,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啊,这时候才觉得你和我象是叔侄。”
“那是因为你以前对我有觊觎,活该。”
“还不是你这个小丫头又冷血又刁钻,光顾着和你算计来算计去了,哪儿有空培养叔侄感情?”
“那是我一个人的错吗?谁让你野心这么大,从小到大四周没一个好人,我能不冷血不刁钻吗?”
“你眼中可不就没一个好人。”
“婶婶在我眼中是好人,可惜你就不是东西。”
“你……你给我老实说,有一阵子你婶婶一直桃花运不断,连天使来追,是不是你搞的鬼?”
“谁让你那时候那么禽兽,连你侄女都不放过,我当然要为婶婶谋第二春。”
“谁让那时候你和美亚德摆明了俩混蛋,我不把你娶回家里来晾着,怎么继承家业?”
“哈,说实话了吧?亏你还好意思说。”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阵,同时失笑。
“现在还说这个做什麽,让你婶婶知道了,倒霉的就是我。”
“凭你的本事还能让婶婶知道?别扯了。”
“你呢?”
“我从来与人为善,不拆散人家家庭。”
“哈,你出去喊一声,看看有人信幺?”
“那本孤本出来,信我的人一大堆。”
“无耻。”
“哈,你再骂一声我就喊非礼。”
“…………你这个女人,喜欢你的都是疯子。”
“有人喜欢当疯子,干你屁事!”
“文雅点文雅点,怎么你也算九界之主。”
“是,我会努力当个淑女,叔、叔!”
“噗……你可别,我的小祖宗,你是我的主子。”
“嘻嘻,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家务交给你,我要去见哈迪斯的。”
“去吧,这孩子也真够悲惨,竟然碰上你。”
眉纱挑眉:“你要不要我以始祖的名义给婶婶招亲?我保证能找到一堆人。”
“免了,你走吧。”萨虚连连挥手:“去找你亲爱的哈迪斯,千万别回来烦我。”
眉纱一笑开门:“好好顾着家里啊,千万别让我失望。”
萨虚一愣,郑重其事地站起身,对她微微鞠躬:“请始祖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家族有任何问题。”
眉纱笑笑,关上了门。
萨虚叹息,他们真的不在一个世界里了。
哈迪斯自沉睡中醒来,顺手拿过一边的外袍。
多罗拉悄悄走出来,接过外袍为他更衣。
“辛苦你一直守着我,多罗拉,我记得法兰和你换班,他人呢?”
“法兰在一千年前就死了,那时候死神界混乱,法兰殉职。”
“死神界也不太平了吗?”
“是的,那时阴族的生存很困难。”
“哼,阳族太过狂妄自大了。”采撷推门:“你需要一个搭档,这么多年都没有找一个?”
“除了法兰以外,我没想要任何搭档。”多罗拉坠在哈迪斯身后。
“你还真长情……”采撷抬起眼皮:“唔?”
“陛下。”来人下跪道:“外面有人坚持要见陛下,已经等了很久。”
“是女子吗?”
“不,是一个男子,说是眉纱·御寇的朋友。我们并不清楚是谁,没有给他开门。”
“眉纱·御寇的朋友?”采撷立刻走出去。
他在这里等着,强大的威压却几乎令他跪倒在地。
采撷靠在门口,冷冷看着他:“还真是稀客,你是怎么过来的?啊……对了,你也曾经是时空境管局的一员,能过利用那里的空间。”
他一步步走过来,低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