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峻聚气之前,尚能凭控制入微,在刘猛手上救下高川,如今已入聚气境,自然不以为惧。
果然,常玉香即便偷袭,也不是他一合之将,反被路峻击晕擒获。
院中再无他人,路峻去将院门反闩,提着常玉香进了客厅,将其放在椅子上,仔细搜索起来。
这院子不大,正房为客卧两室,厢房是柴房与厨房共用,很快路峻便在卧室衣柜中,找到一尊红色佛像,一部《无量度世经》,还有一部账薄,记录着往来账目信息,每月数目高达数千两。
“果然是无量教余孽,只是她为何要自投罗网呢?”路峻颇感不解。
回到客厅时,常玉香还没有醒转,路峻再次提着她走出这座小院,把她横放在马上,重锁院门,回转天策府。
其实,路峻很想在这里审问常玉香,但从那账薄上能看得出来,她肯定还有同党。
刚刚那一掌天倾西北,威力强则强矣,但也将他仅有的一点真气耗尽,若其同党前来,自己反会遇险。
幸运的是,直到与搜查队伍相遇,常玉香的同党也没有出现,让路峻都直叹自己运气好。
路峻遇到的,正是江雨菲一队。
看到他马上载着一个女子,江雨菲打趣道:“路小弟果然血气方刚,办案都不忘窃玉偷香。”
“江姑娘莫要乱说,她无量教魔女。”
路峻口中解释着,心中却冒出了梦中的一句话:女神污起来,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真是无量教魔女?你怎么抓到她的?”
不只江雨菲惊讶,其他人亦是如此,他们搜寻了半日,也没有找到无量教踪迹,居然被路峻抓了个活口。
“我说她是主动送上门,你们会信吗?”
众人齐齐摇头,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无量教还不知刘猛身份败漏,也不会主动往枪口上撞的。
“真是这样。”路峻简单解释了一遍,说道:“也许她看我只是个见习捕快,想从我口中逼问出案情吧。”
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江雨菲不由叹道:“你的运气真好。”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将这魔女送回天策府,让知事大人审讯吧。”一个捕快说道。
众人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去常玉香住宅,另一路押着常玉香返回天策府。
董修武闻讯大喜,拍着路峻肩膀赞道:“路峻,你就是我的福将啊,此案首功非你莫属!”
“大人谬赞了,卑职只是运气好罢了。”
“要不怎么说你是福将呢,”董修武哈哈大笑,“好了,你半夜便往回赶,又折腾了大半天,快去休息吧,累坏了我可就没有福将了。”
路峻本想参与到审讯中,但董修武坚持不允,说道:“你刚入聚气境,还需巩固,快去休息。”
“大人,那缉捕其他无量教余孽时,请一定让我参加。”路峻说道。
“放心吧,肯定叫上你!”董修武说道。
路峻这才转身回房,盘膝床上,开始第一次运转真气。
聚气境,是武道修行的第二境界,此境内力初生,明化暗,实化虚。
真气在天极真经功法的引导下,由丹田生出,沿着经脉游走全身,最后重新回到丹田中。
虽然聚气境无法内视,但当真气再次涌出之时,路峻能清楚地感到,比之前要粗壮了一丝。
“董知事曾说过,在聚气境时,真气增加极为缓慢,一昼夜才能感到增加,我一个周天便感应得到,也不知是天极真经之故,还是系统灌输所致,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路峻没有过多去想,凝神静心继续修炼起来,很快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运行了多少个周天,房外鸟啼声将路峻从修炼中唤醒。
看着外面淡淡的晨曦,路峻心中不由一惊:“居然这么久了,知事大人可不要将无量教一网打尽了!”
他立刻唤出天捕系统,只见任务卷宗上,追查魔道的任务显示仍未完成,这才放下心来。
路峻随意扫了眼自身属性,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境界已经升为聚气境初期。
第16章 记仇的人
“聚气初期……我居然这么快就达成了!”
路峻有些不敢相信,抬手挥出一拳,真气流转之下,带起一阵拳风,那如同爆豆的声响,竟然消失不见了。
炼体大成的爆豆声响,便是明劲到了极点所至,声音尽消说明已有部分明劲转为暗劲,进入聚气初期。
从丹田开辟,到聚气初期,同期见习捕快中,最快的杨天成,也足足用了一月,而路峻却只用了一夜,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路峻握紧拳头,仔细感觉真气的流动,比昨晚修炼之前,足足粗壮了百倍不止。
他相信,如果现在再给杨天成一记撩阴腿的话,绝对能让他真正的蛋碎一地,送他免费入宫。
“天极真经是归元功法,但也不能进展如此神速,看来与系统灌输有关,只是不知这样取巧会不会根基不牢。”路峻暗道。
一行蓝字浮现:“天道所赐,绝无缺陷。”
“张雪豹恐怕就是一路灌输到底的……”
路峻想想很有这个可能,否则张天翔不可能在短短三十年间,便踏上归元境,成为比肩地榜的强者。
“归元境又如何,完不成任务还不是说抹杀就抹杀,天道无情啊……”
路峻暗叹一声,把目光再次投向任务卷宗。
四个任务,其中两个已经完成,只剩下追查魔道踪迹,还有帮助董修武脱罪仍显示未完成。
不同的是,追查魔道踪迹是如血的红色,后面的期限变成了二十九天,而帮助董修武脱罪却是蓝色,还特意标注“无惩罚”。
路峻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收起系统走出房间,向刑室走去,不想半路遇到了睡眼惺忪的金不换。
“金不换!”
金不换正低头走路,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一看是路峻,吓得往后连退好几步。
“往哪跑,给我过来。”路峻喝道。
“路捕,小的口无遮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我给你掌嘴赔礼了。”
金不换说着抬手扇起自己耳光来。
“先别扇了,我问你,那无量教魔女招了没有?”
“路捕大人大量,多谢路捕饶了小的。”
金不换停下手来,说道:“那魔女口硬的很,怎么问也不说,如果用刑便马上晕过去,肯定是无量教的妖法邪术。”
路峻想起梦中的刑警经历,知道这不是什么妖法,而是一种心理暗示,自我催眠。
“没招供就好,我正怕积功不够呢。”
“还在全城搜捕吗,有没有什么收获?”
“已经搜捕一夜了,什么收获也没有,知事大人和李协理在府中审问,咱们见习捕快轮流打下手。”
路峻放下心来,丢下一句“继续掌嘴”,向刑室走去。
金不换本以为路峻就这么饶过自己了,没想到还要继续掌嘴,却不敢违拗,抬手继续大扇耳光起来。
直到路峻背影消失不见,他才敢停下来,双颊已经肿得像馒头了。
路峻在金不换耳光声中,走进了刑室,心中笑道:“没错,我就是这么记仇!”
刚到刑室门前,就听到董修武的声音传来:“说!这些账目上的金钱,到底从何而来?”
可是,却没有人答话。
路峻在门外禀报一声,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常玉香双臂吊起,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形状凄惨但却不见有伤。
她旁边站着杨天成和另一个见习捕快,手里拿着的不是刑具,而是水桶,一看便知是随时准备泼水唤醒常玉香。
杨天成没有真正的爆卵,现在已经缓了过来,见路峻进来仇恨的目光立刻瞪了过去。
路峻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到董修武身前施礼问好。
董修武口中的草棍被嚼烂了都没有更换,摆手说道:“不用客气了,休息好了没有?”
“卑职休息好了,我刚刚遇到金不换,说她始终不招,而且还用不得刑?”
“嗯,稍有痛苦她便晕死过去,本捕拿她也没有办法了。”
常玉香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眼路峻,冷笑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有无量佛祖保佑,万刑不得加身!”
路峻也不理她,说道:“大人,卑职有一办法,应该能让她招供。”
“什么办法,能行?”
“反正她也不招,不如试试。”
“好,便按你的办法试试!”
“杨天成,把魔女放下来,绑到椅子上。”路峻指挥道。
杨天成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当董修武面表露出来,与另一个见习捕快把常玉香放下,绑在椅子上。
路峻转身出去,回来时拿着数只牛油大烛和数面铜镜,把牛油大烛点燃,用铜镜将烛光射向常玉香的双眼。
常玉香被烛光刺得闭上眼睛,路峻抬手在她眼周穴道点了两下,她的眼皮便合不上了。
“没有梦中那种聚光灯,也只能这么凑合用了。”
路峻暗叹一声,说道:“大人可以开始审问了,要不停地问她。”
董修武还没有说话,杨天成先嗤地一声笑了起来。
路峻扫了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这样审不出来?”
“知事大人审了一夜,这魔女也没招供,你弄这点小把戏,她会招才怪。”
“你敢和我赌一把吗?”
“赌什么?”
“你来定。”
杨天成眼珠一转,说道:“谁输了谁吃屎!”
路峻冷笑道:“好,我和你赌了!”
常玉香再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两人当着犯人的面赌吃屎,实在太不成体统,气得董修武一拍桌子,喝道:“胡闹!”
路峻嘻嘻一笑,说道:“卑职知错,请大人开始吧。”
董修武见他认错便不再计较,开始密集地审问起常玉香来。
开始,常玉香还与之前一样,任你如何讯问,我自闭口不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晃晃的烛光直刺双眼,她只觉得精神越来越恍惚,差点忍不住回答了董修武的问题。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非要被他们问出来不可!”
常玉香急忙运转教中秘法,想要晕死过去,却不想精力完全无法集中,秘法竟然失效了。
“说!这些账目从何而来?”
“我的属下送来的……”
杨天成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转头看向路峻,只见他双唇轻动,无声地说道:“我等着你吃屎,你要是敢不吃,我就真的踢爆了你!”
第17章 案件暂停
两人间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如意境大成的董修武眼睛,但他现在已经没空理会他们,趁热打铁追问起来。
“你的属下都是谁?”
常玉香本来就被拷问了一夜,又被路峻这招弄得心神憔悴,一经开口心防全失,老老实实招起供来。
“丽春院韦春花,费清雨,怡红馆……”
董修武判断没有错,无量教果然利用青楼敛财,但与他判断出入的是,刘猛和常玉香并没有参股青楼,而是将青楼女子发展成教众,竟达百人之多。
常玉香的账薄上,每季流转银两高达四五千两,意味着每个青楼女子都要交出四五十两银子,不知要接多少次客才能换来。
沦落风尘,本就凄惨,可是无量教却将她们卖身钱搜刮一空,简直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说,无量教总坛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将银票交给刘香主,与总坛联络皆由他负责……”
“除你之外,刘猛是否还有其他下属?”
“我,我不知道,应该没有……”
“你身为刘猛直系下属,为何不知?”
“我原在丽春院,刘香主为我赎身,传我武功,引我入教,除他之外,我没见过其他教众……”
“你为何诱骗路峻?”
“我听说刘香主出事了,看他是见习捕快,以为他武功低微,便想擒下他询问香主究竟出了什么事……”
记录口供的路峻停下笔来,和董修武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这个常玉香未免也太蠢了点吧……
董修武继续审问下去,他审问得很有技巧,每问几个新问题,便将之前的问题再问一遍,以验证常玉香口供的真实性。
足足审了一个时辰,外面早已日上三杆,董修武终于确认,常玉香供词无误。
“路峻,走,抓捕无量教余孽!”
董修武带着路峻,依然让李向河留守,命其他人调集所有人马,直扑烟花巷,大肆抓捕起来。
常玉香果然没有胡乱攀咬,从被捕者的房间里,搜出不少无量教物品,教经佛像不一而足。
虽然这些无量教众只是羸弱的青楼女子,但身涉魔道便不能有丝毫怜悯,很快所有无量教众尽数归案。
按理说,现在应该算结案了,可是天捕系统仍未宣布任务完成。
“难道任务改变了,要我端了无量教总坛才算完成?”
路峻疑惑地唤出天捕系统,进入任务卷宗,再次查看任务详情,发现并无变化。
强制任务:追查刘猛通魔事宜,肃清阳昌县内与其关联魔道,奖励善功五百,时限一月,剩余二十九天。
“难道说,阳昌县还有无量教余孽……嗯,常玉香与刘猛单线联系,刘猛很可能还有其他下属。”
路峻想要去与董修武说明此事,但他正与许陈两家家主说话,时机不大合适,只能等到回府再说。
回到天策府,路峻寻了机会,将自己分析说与董修武,后者笑道:“路峻,你未免太心急了,本捕还没有说结案呢。”
他指了指押回的人犯,说道:“这些人都要严加审问才行,本捕从业二十载,怎会轻信常玉香的供词?”
路峻放下心来,歉然道:“卑职心急了,请知事大人见谅。”
董修武命令天策府全体立刻审讯,许陈两大世家,继续满城搜捕无量教余孽。
虽然涉案有百人之多,那些青楼女子连武功都不会,严格来说还算不上无量教众,充其量只是他们敛财工具罢了。
这些柔弱女子,被天策府抓捕时就已经吓坏了,都不需严刑逼问,便纷纷招认。
然而,作为更底层的她们,对无量教更是一无所知。
之所以入教,完全是被曾经是姐妹的常玉香蛊惑,将自己卖身的钱交给她,以求洗清身上污垢,死后进入无量天国。
线索再次中断。
董修武将天策府众人召集起来,说道:“眼下无量教的案子,只能暂停了。”
路峻心中一急,问道:“大人,县衙和兵卫司的案籍里,也找不出线索吗?”
李向河解释道:“县衙案籍显示,刘猛没有参股任何产业,总不能把所有青楼赌坊东家都抓起来,拷问有无刘猛暗股。”
刘家卫接过话来:“那几日亦无镖队出行,而且他所输送的钱财,都是通过银票,无须镖局押送,所用又都是小额银票,最大不过百两,便是钱庄也无法查出流向。”
“魔道便是如此,行踪隐密,否则早就被一扫而尽了。如果不是常玉香蠢到极点,我们可能连这些战绩都没有。”
董修武叹了口气,说道:“阳昌县不能终日封城,我们也不能一直满城搜捕,当今之计,只有暂停此案,待他们再露出马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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