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街五十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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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街五十一号-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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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书记似乎漫不经心地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却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当即答应了他。汽车在新辟的简易公路上颠簸了一阵后,浩淼的湖水就出现在眼前,星星点点洒落在水上的,是忙碌的渔船。当时十分希罕的小车,仅能容汽车单行的农场的‘路卡’,当然不敢‘卡’,谁也不询问一声,小车就顺利通过了‘路桥’。眼前是一望无垠的湖洲,虽然到了寒冬,地里的油菜、麦子,仍然郁郁葱葱,犹如一张绿莹莹的毡毯。遵从热情的人的耐心指点,转弯抹角,我们脚不沾地,就到了竹海的坟前。坟茔并不如尤书记所说的垒得那么高,一块木牌丢在一旁,正中大字书写着‘钟情的竹海之墓’,又一行小字是‘忘情人池新荷立’。坟茔四周一两米,杂草绝迹,庄稼地里的油菜,也被踩没了一大块。坟后就是茫茫的凋残的荷茎败叶,很显出几分凄凉。要是盛夏,红莲似野火烧遍湖面,那是一幅多么秀美的画图。坟前还有香烛残梗及烧过的纸灰的灰烬,看来昨晚又有人来偷偷祭奠。我不信迷信,但见到这令人哀伤的情景,我也爇香烧纸,虔诚地躬身致敬,尤书记则别过脸,偷偷地堕泪。从农场出来,我们就直奔渔场,我们受到了很好的招待。场长说我是远方来客,又是书记的尊贵的客人。选上好花色的鱼装车,还特地挑了一百斤鳜鱼青鱼。我们还去了两个渔场,情况与这个渔场相仿,这次采购了一车皮鲜鱼,春节职工的餐桌上应该比较丰富。
    “竹海的爱情故事,在昆阳闹的沸沸扬扬,你是竹海出事的时候从那边来的,应该对这轰动昆阳的事有个大致的了解。你听到我的诉说这么激动,我想你的景况应该与竹海的事有些相类,感情定然息息相通,你说起来一定更能感人。那么你也说说你的见闻。”
    当朴处长诉说我的事情的时候,我心中已极度悲伤,泪下如雨,再听到新荷为我厝坟树碑,我更禁不住失声痛哭。清水淘白米,事情已经明明白白,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只能坦然承认:
    “朴处长,你不要再追问了。竹海不是别人,竹海就是我。你也就是我的同学乔俊。我隐瞒了真实身份,欺骗了组织,欺骗了你,任凭你怎么处分。就是判上十年八年,我也毫无怨言。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你不要把我送回原籍。我倒不是怕自己难堪,而是怕破坏新荷的心灵的平静。”
    “竹海呀,我早就认识你是竹海。只是我没有充分的证据,就不想同你说话。你想想,你的精心编出的名字叫员箨,这江南没有姓‘员’的,‘员箨’是陨落的笋壳叶,说的不就是穷途末路的竹海?这次我去昆阳听到尤瑜介绍,知道你是我们火车路过湖滨的那天晚上投水的,这样,更使我坚信自己的判断的正确。同时,别忘了,你曾是我学生时代的偶像,而且当年我离开昆阳的时候,曾向你与仇虬郑重承诺,如果我能回到昆师教书,我一定请你们到怡情旅社吃‘莲蓬快绿’。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十几年,今后你我还会长期漂泊异乡。我自分不能完成当年许下的心愿,如今只好送你一条青鱼,算作一点补偿,明天我叫朴顺姬给你送来。现在,右派已大批‘摘帽’,罪降一等,只算二十一种内专对象中的一种,又回到了工作岗位。可是你逃跑了,没有‘摘帽’,仍然是阶级敌人,回去只能回到农村,接受群众的专政。不回去嘛,这里没有你的户口,不能招工,而且这车站附近,来往的人多,说不定有那么个人将你识破,后果不堪设想,看来你在这里已呆不下去。因此,我特地来与你商量,让你挪个地方,到油田的边缘地区,去与职工家属一道开荒种地。那里,天高皇帝远,大概不会有人发现,只是生活比这里艰苦一点。春节以后你就到那里去,你觉得如何?以后汽车路会通到那里,有机会我就会来看你的。”
    他这么关怀备至,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当即答应了他。我觉得自己原来的判断不错,他的名字叫“朴英乔”,名字倒过来,不就是叫“乔英”。“英”“俊”同义,不就是乔俊。是的,他就是乔俊,就是抗美援朝开始时参军赴朝的志愿军乔俊。但是据当年有确切的消息,说他已经光荣牺牲,怎么又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还有他分明是乔俊,为什么又要叫“朴英乔”?我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他,他伤心地流着眼泪,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五一年十二月,我们‘十七’、‘十八’穿着东北大头棉鞋,双双跨过了鸭绿江。我‘十七’随团部做宣传工作,编《战地小报》;‘十八’(石瑾)在师文工团。五二年春节时,石瑾赴前线慰问演出,遭遇美国鬼子的飞机轰炸,献出了年仅二十岁的宝贵生命,我与同志们一道,将她的忠骨埋葬在清川江畔。从此她长眠于地下,真正做了永垂不朽的‘十八’。石瑾的牺牲使我告别了嬉笑的人生。一股复仇的怒火支撑着我,使我成了坚强的战士。我坚决要求参加连队,战斗中我非常勇敢,屡立奇功,一次战斗,在连长英勇牺牲后,我顶替了连长的职务。在一次掩护部队紧急撤退的狙击战中,遭遇飞机狂轰滥炸,战士们都壮烈殉难。我的左腿已被弹片击折,但我还将暴怒的子弹,撒向敌人,使敌人如落叶一般,纷纷倒下。又一颗炸弹落在我的身旁,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六章(。dushuhun。) ; ;夜茶品梦 31出差江南,有幸祭扫竹海墓;抗美援朝,感恩结下生死缘3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5 10:11:47 本章(。dushuhun。)字数:3352

    “醒来的时候,我已躺在一位朝鲜老大娘的家里,她告诉我,我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炕头坐着一位姑娘,应该是大娘的闺女,她在哽哽咽咽流着泪,一双眼睛哭得像两颗红桃子。大娘还告诉我,是姑娘把我从壅埋的土里剜出来,背回家,日日夜夜侍侯着我。她的两个哥哥在保家卫国的战斗中牺牲了,她想把我当作亲哥哥,问我同意不同意。说着,大娘深陷的眼睛里,伤心的泪水如泉涌。是姑娘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怎么能拂逆她的这种深厚的情意,我激动万分地拉着大娘的手,眼泪纵横地连声说‘同意’。姑娘听说我同意,就抱着我连声唤‘哥哥’,他们姓朴,从此我就改名作‘朴英乔’。我心想石瑾妹妹已长眠在这里,今后我就与她一道,守着这片苦难的土地,不时可以到石瑾的坟前,与她说说话。青山处处可以埋忠骨,到自己生命终结的时候,就与她同眠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我‘十七’何必一定要回到家里,与‘十八’千里苦苦相思呢?由于缺医少药,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伤口未愈,生活不能自理。是这位朝鲜姑娘殷勤护理,日夜陪伴,就是洗澡接屎尿,也由她承担。这般如海似山的盛情,一声廉价的‘妹妹’,又怎么能够还清?待我拄着拐杖能行走的时候,大娘拨亮灯盏挑明了话,‘闺女这般待你,她身子已经属于你,你要掂量这事的轻重,看今后的事怎么办?’我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什么可说的,此后,我就是她家的人,我是个男人,就应该为她撑起这片天。当年,按我们国家的规定的纪律,志愿军战士与朝鲜妇女不能有男女私情,如果有,就要受到严厉的处分,作家孔厥的事,你应该知道。可是我不能忘记大娘和姑娘的深恩,从此,我就决心隐姓埋名,做个朝鲜人。这样,没有举行婚礼,我们成了亲,我呼大娘作亲娘,姑娘仍旧唤我作哥哥。以后三年的时间里,我们生了两个孩子。后来我才知道,那次狙击战后,志愿军清理战场,死难的战士,个个都被燃烧弹烧得无法辨认,虽然他们觉得少了一具尸体,不知这具尸体是谁,但又觉得敌人的炸弹,把整个阵地都翻过来了,也许其中一具尸体埋得很深,或者已化为灰烬。他们在阵地上挖了很久,没有找到。此刻敌人的侦察机又飞过来了,掩埋烈士遗体的同志,没有继续挖掘寻找,在掩埋了烈士的遗体以后,他们就撤离了,将我的名字一并上报。我是连长,追认我特级英雄称号,报上还广泛宣传了我的事迹。志愿军撤回祖国后,志愿军的留守机构知道了这件事,不同意我留在朝鲜,他们知道我与朝鲜姑娘结婚生子,违背了纪律,可这事木已成舟,其情可悯。领导觉得这事是在特定的情况下发生的特殊的事,就变通处理,将孩子留下,而我必须回到祖国。为了照顾这个苦难的家庭,为了经常能跟石瑾妹妹说说话,我坚决要求转业到东北,因为隔三差五我必须去朝鲜。我还与姑娘约定,我死后让我在石瑾墓旁安息,让‘十七’‘十八’永远相伴。为了不与国家的政策相悖,只好掩人耳目,姑娘仍旧呼我作哥哥,说我们都是延边自治区的人。她叫朴顺姬,你早已见过并且经常与她打交道。在这里,只有组织上承认我们是夫妻,一般的人都以为我们是兄妹。我父母已经过世,我家在家乡的产业已公私合营,我已没有什么牵挂,为此,我很少回江南,大家真的相信我的老家在延边自治区。
    “这些年来,有件事让我感到终身遗憾,每当夜阑人静,我一想起它,就愧疚万分。你还记得当年在欢送志愿军的宴会上我说过的话吗?当时我曾大言不惭地说,到部队里,我要好好干,赶走了美国鬼子,解放了朝鲜,回到祖国,回到昆阳,我要到昆阳师范当政治教员。到那时,也许现在的一年级同学,还能听到我的精彩的演讲。另外我还曾对你和仇虬说,现在我们是志愿军,唱主角,欢送筵宴上我入席,吃上了‘莲蓬快绿’这样的大家从未见过的美味佳肴,你们只能瞪着贪婪的眼睛,流着涎水看。他年,我回到昆阳,一定请你们到怡情旅社吃‘莲蓬快绿’。当时我出于一种逆反心理,恶作剧地调侃讥讽,为自己学业上不争气、精神上受压抑泄怨愤。可后来觉得正人君子必须重然诺,这事几十年来,就一直梗在我心里。回到东北后,我觉得回昆师当政治教员的事,虽然已成泡影,但是,如果我出差回昆阳,请你们吃‘莲蓬快绿’,应该还可以做到。后来,我听说你被划为了右派,投水死了,这使我十分沮丧,心想,年轻时夸下的海口,竟一桩也不能兑现。可自从在卸火车上的货物时又见到你,一年多来,我心里总在嘀咕,你就是竹海,可你的名字为什么偏偏叫‘员箨’?我琢磨了一年多,最近才弄清楚你在名字上布下的迷阵,‘员箨’就是陨落的笋壳,竹子直节亭亭,可是这笋壳在竹子刚刚出世时,就陨落腐烂最倒霉,这不就是你走投无路的竹海的最好的诠释?昨天晚上我想到了这点,因此今天我就特地来找你,打开天窗,亮出这些实话来。可惜你如今已经是在逃的‘罪犯’,恐怕永远也不能回到昆阳,我请你品尝‘莲蓬快绿’的承诺,也许只能到阴曹地府才能兑现,这真让我抱憾终生,抱憾终生啊!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去告诉你,我的事,你得为我守口如瓶,我姓朴,顺姬是我的亲妹妹。至于你吗?现在仍然是坛子里的擦菜子,透风就会臭,那么我也作闭口蛇,就是千斤榨压碎了我的脊梁骨,我也透露半个字!你叫‘员箨’,从前我们根本不相识,井水河水,互不干扰,可是地下水我们还永远息息相通,你看怎么样?”
    乔俊的清水淘白米的爽快的谈话,掀掉了横在我们心头的的隔膜,从此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这时我也真正相信革命战争是个大熔炉,能将顽石冶炼成钢铁,当年乔俊那般冥顽,大家都说他是花岗岩,谁又能想到后来成为了重然诺的坚强的革命战士?我感动得泪流满面地对乔俊说:
    “乔俊,我的好兄弟!没有想到你竟这么重情笃义。过去我真是有眼无珠,错把美玉当顽石。要是你现在回到昆师,别人也一定会扫却眼前障目的尘雾,对你刮目相看的。你回到昆师,不只是个出色政治教员,而应该是昆师的卓越的校长。当年我没有吃上‘莲蓬快绿’,可我到厨房里请教大师傅,知道它的做法。如今,我无地施展自己的才华,如果有机会,我就如法炮制‘莲蓬快绿’,让大家品尝品尝。”
    就这样,以后在公共场合,我们形同陌路,不打招呼不答话。为了不让人找岔儿,他把朴顺姬派到我们那个垦荒点当领导,为我撑起了一把遮风避雨的伞。不过这些年,我也没有虚度时光,我潜心研究增产的办法,将旱地改种水稻,朴处长出差找回合适的稻种,经过几年试种,成功了,然后大面积推广,新垦的田地居然产量翻番。平日获得荣誉,朴顺姬去领奖,这次,去昆明开会,除了领奖,还得介绍经验,朴顺姬死活不去。我没有城镇户口,没有工作籍,组织上没办法,只好授予农民科学家的称号。我这个上不了台盘的狗肉,不敢去见公婆的丑媳妇,逼得没法,只好充当三牲敬神,涂脂抹粉去见“公婆”。这次去昆明,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右派,居然乘飞机从北国飞到南疆,以“员箨”的名义,在大会上介绍了经验,着实风光了一次。尤瑜,我问你,这二十几年来,你乡长、区长、部长、县委书记,步步高升,但不知你也曾乘飞机升入云端,享受过我曾经享受过的待遇?
    在北国的近二十年里,我将南方的那些坎坎坷坷,都抛诸脑后,唯一让我牵肠挂肚的就是新荷。每当北风呼啸的不眠之夜,皓月千里的梦回之时,我的脑海里就时刻在映现新荷的倩影。月下临风奏妙曲,月黑浪高巡大堤,桃花雨里钓昆江,花前与她携手捉蝴蝶。每睹她的矫健靓丽的身影,我就粲然地笑。间或梦里映现她颦眉冷对豺虎施暴,夜半悬梁香魂袅袅,我就觉得天旋地转,世界的末日到了,我就不自主地号哭。不过,笑也好,哭也好,如白云一任飘忽,如大河流水滔滔,无拘无束,喜怒哀乐,直出胸臆,自己避开了鼠辈,觅得了乐土,真正拥有了的此生。可是,我隐姓埋名,像空气一样蒸发了,是谁泄露了我桃花园的秘密呢?思前想后,大概只有乔俊的可恶的啄木鸟的长嘴,才会将这密封的罐头啄个洞,才让你尤瑜闻到其中的些许气味。因为只有他,才知道我的秘密。
    竹海说到后来,调侃的成分很重,幽默的气氛更浓。说到这里,竹海站起来,凭窗而立。尤瑜也跟着站起来,与他并肩。他们耸了耸肩膀,仿佛都放下了千斤重负,面对窗外飒飒的风,萧萧的雨,黑黢黢的夜,抹去了泉涌的泪水,情不自禁的笑了。





    第六章(。dushuhun。) ; ;夜茶品梦 32杯弓蛇影,剧毒毒蛇竟无毒;叶公好龙,真龙现身吓昏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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