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派青春第一季北城天空不下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野兽派青春第一季北城天空不下雨- 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大海乐得合不拢嘴,说:“你太夸奖了,我的扫弦手法还不是最新的。”

  我说:“没关系,我不是说这个。”

  大海说:“你是指拨片技法吗?”

  我说:“不是,我是说你的名字,要在过去,你叫大海不合适,但是你符合现代的潮流。”

  大海说:“很深奥,不懂。”

  我说:“现在的海多数被污染过,你去北城的海边看看去,黑得像你的孪生兄弟;但要放在过去呢,你叫大海不合适,除非你长成蓝血人!”

  大海笑,笑得很阴暗,裂嘴道:“你小子敢笑我黑!”

  我说:“要不怎么说你与时俱进呢,现在流行啊,美容院都不搞美白了,全改美黑,多少明星想着法子把自己折腾黑了,你呀,天然好资本!”

  大海的嘴有多大裂多大,白牙齿红牙根一齐暴露,大笑说:“你小子这么能喷,应该做个作家。”

  我说:“咱不是没作过,但是没作成!”

  大海说:“我看出来了。”第二句加重语气,“我真看出来了!”

  我裹了裹衣服说:“你看出什么呀。”

  大海说:“你就作了一次对不对?”

  我说:“对,就一次。”

  大海说:“就你这水平最不济你也该做个自由撰稿人,你是没有坚持啊,要不怎么说一不作二不休呢,一作不成,再作一下就可以了。”

  我被大海这通狗屁之极的话鼓动得摇摇欲坠,可见我的思想比狗屁还轻,被人家轻轻一吹捧,就飘飘然不知作何去向。

  但是这次天可怜见,不用我伤害脑细胞分析去留问题,人民警察自告奋勇,帮我作出了选择。他们威严地说:“孔雀开屏是好看的,可转过去就是屁眼儿了,你们孔雀酒吧不好好灌嫖客的酒,居然收容卖淫!”

  众发廊老板躲在警察后面悄悄落井下石说:“这还不算,卖淫还打八五折送红酒漱口,简直是抢我们的饭碗,破坏公平竞争的市场原则,就你们这种境界怎么能指望你们挺身托炸药包舍命堵枪眼儿剩下我们过幸福生活,你们罪不可赦,你们这么做脱离了人民群众,背叛了人民群众,人民都愤慨了!沸腾了!”

  警察垂询民意,总结陈辞:“为确保人民的安定团结,孔雀酒吧必须予以取缔。”

  178

  孔雀酒吧完蛋后,我就恬不知耻地在北城卯上了自由人的生活,便过着黑白颠倒的自由日子,每天夜晚十指翻飞饿狗刨粪似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一个个硬屙出来的故事,而白天则跟蝙蝠同步频率,昏睡不醒。

  稿件一篇篇地发出去,像九十年代送出国的留学生,音讯全无。接连几个月,我的读者队伍都没有扩大,只有一个大海。

  大海见我被他骗入歧途,于心不忍,搬来与我同住,以便审稿和分担房租。

  在大海的提醒下,我给北城出版社寄去了一封催稿信,并附上现在的地址,妄图让《野兽森林》还魂。

  没想到苦候三个月,等得愤慨等得愤怒等得愤懑等得没脾气等得快要绝望等得完全绝望等得几乎再次遗忘的时候,北城出版社矜持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不信耗不过丫
179


()免费电子书下载
  我的思绪转出去十万八千里取了真经回来以后,再次光临那间味道特别的编辑部办公室。

  那女侠编辑见我愣神,以为喝叱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继续指着书中黑糊糊的一团咆哮:“说!到底是什么?”

  我迟疑着、慢吞吞地说:“说了你也不是很明白,成分比较复杂。”

  那女侠吃我唬住,用小拇指指甲调戏了一下那团失去水分的三味真屎,不料用力过猛,那污秽从书稿上脱离,直朝另一个男编辑的茶杯中落去。不愧是女侠,好一份手劲腕劲加准劲,三劲拨三屎,叫人怀疑她出身暗器世家蜀中唐门。

  那男编辑比较斯文,抬起头战战兢兢问:“谁?谁把死苍蝇扔我杯子里了?”

  那女侠敢做不敢当,开始栽赃,伸一阳指瞄准我说:“你问他!”

  那男编辑说:“你,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一句话分成三截,接连冲锋,弥补了他语气力度上的不足。

  孙子说,敌进我退。我没听孙子的话,上前一步说:“哪里有死苍蝇?”

  那男编辑提起茶杯说:“你看你看,咦?莫非这苍蝇特别重,沉下面去了?”

  孙子还说了,实则实之,虚则虚之,我再次推翻他的理论,实则虚之,说:“老师审稿辛苦,眼睛看花了。”

  男编辑一时找不到证据,只好默认我的观点,提起茶杯痛饮一口,矛头暗暗转向领导,说:“这么下去我的眼睛非瞎掉不可,这帮官僚也不给我们发点润眼液。”

  他这话引起众人共鸣,个个抬起头来,一齐###领导,扫荡面积广泛,从北城出版社的社长到中央分管文化的首长,统统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下,最后他们总结出一条结论:给编辑配备润眼露应该列入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国家十大建设工程。

  女侠编辑见我帮她解除了警报,和颜悦色低声询问:“那到底是什么?”

  我受宠若惊,激动之下口无遮拦,说:“那是三味真屎。”

  女侠问:“何为三味真屎?”

  我说:“耳屎眼屎鼻屎各一钱,磨成粉末,调以鼻涕口水,搓揉片刻,待浑然一色,即成。”

  那女侠嘿嘿偷笑,花枝乱颤,头皮屑飞舞,我见她和男编辑似有宿仇,讨好地说:“老师,若嫌药力不够,此书稿中还夹有几枚。”

  女侠将书稿朝我怀里一塞,像狠心的母亲抛弃女婴,收腹提肛,暴喝:“滚!”

  180

  步行回家的途中遇到先前被我砸停的那辆公交车,再听到围观群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想笑都笑不出来,因为我饿得实在没力气了,得赶紧回家吃碗泡面去。

  我用一个很体现饥饿的姿势跑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原地急刹转声,几乎和后面赶上来的家伙碰撞亲嘴,急忙伸手阻挡其疯狂的冲势,不料入手绵软,貌似按在两个气球上,我害怕气球爆炸,赶紧缩手。那人余力不衰,结结实实将嘴拱在我的双唇上,撞得我芳心乱跳,门牙生疼!那人将嘴从我脸上拔出去,很兴奋地说:“你,你是东子吗!我,吾肾亏啊!”

  我满脸通红,心说:你肾亏也用不着亲我的嘴吸取阳气吧!

  此人不容我分辨,双臂一张拥抱住我,亲热地说:“吾肾亏,你不记得拉?”

  我挣扎着说:“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医生也不是药店老板,你肾亏不关我的事。”

  此人激动说:“你好好看看我,好好看看我!”

  我于是好好看他,一身肥肉,不像肾亏的样子,就说:“你挺好的。”

  此人说:“你仔细看我,往瘦里想,我最近半年才胖起来的。”

  我于是把他往瘦里想,说:“你的确是虚胖,得注意营养,少吃甜食。”

  此人话语声调一变,成为我记忆里日渐遥远的乡音:“你小子是水仙花插菜地里,装蒜是吧!我是灰狼,灰狼你记得吧!”


()好看的txt电子书
  灰狼我当然记得,今早出门时还想到他呢,我来回研究这胖子的嘴脸,终于捡回了一些灰狼的痕迹,于是假装激动地拥抱,饱含深情地说:“灰狼兄弟,一别七八年,你想得我好苦哇!”这才想起灰狼的确有个正名叫武盛辉,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他这名字如此病态!

  兄弟果然是兄弟,灰狼急我所需,说:“今天去我们家吃饭,咱们好好叙叙。”

  叙叙没什么必要,吃饭两个字却让我感激涕零,所谓老乡见老乡,吃他没商量,便说:“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当即决定堕落一回,不再追究他强吻的责任。

  我随着灰狼绕到公车侧面,走到一辆被公车挡住的广州本田轿车跟前。经过公车的时候,听到方才那老太太还在嘀咕,拐弯抹角柔声细语地对着广大人民呢喃:“这又是枪又是炮的,让人可怎么活呦。”

  181

  灰狼走到车子跟前,我心跳加快,以为他要掏出撬杠什么的工具从事什么非法勾当。做贼就从偷菜起,既然他小时侯偷过京巴,比青菜上了一个档次,也就保不准他现在行动升级,盗窃小轿车,于是我两腿分开,一前一后,做好逃跑的准备。不料他掏出一串钥匙,摁遥控器“哔”地一声响,打开车门,对我说:“上车!”

  我一屁股坐进去说:“灰狼你牛呀,改叫灰牛得了,这车得二十来万吧?”

  灰狼说:“我牛个屌!公司的车,我只是老板的司机。”

  我心理顿时平衡,安慰眼前这根失落的肥胖牛鞭,说:“能开公司的车也不错,还省得自己交乱七八糟的费用呢,加起来够你交一年房租了。”

  不料灰狼说:“房子是自己买的,房租倒不用。”

  我再次有了落差,连忙将身子朝座位下窝了一截。

  坐了半天,不见车子响动,倒是我的肚子咕咕响个不绝,模拟发动机的鸣奏。我说:“怎么拉?发动不了?”

  灰狼说:“我等半天了,这警察还不把破公车拖走。”

  我担心肚子变成大功率音箱,说:“要不咱绕一下?”

  灰狼拿出当年坚持吃狗肉的犟劲,说:“绕个屁,老子今天没正事儿,不信耗不过丫!”
有眼不识未来姘头
182

  结果那天耗到天黑,差不多将我饿死过去,让我们的车子即将由轿车全面升级为灵车的时候,才得以脱困。

  公交车被交警拖到路边,灰狼憋足了劲,点火、发动、踩油门,比专业赛车手还利索,此人六秒内速度过百,不顾北城市内行车不过八十每公里的交通规则,然后得意地回头说:“破公交,敢跟我犯横!”

  我饿得死去活来,无力奉承。灰狼大不甘心,向我索要奉承道:“兄弟怎么样?做人就得如此,不要让人骑在头上!好在它是大块头公交车,它要是摩托车,老子碾死它!”

  我暗暗佩服,心说规则果然是制订出来供大家违反之用的,刚欲冒死满足灰狼的虚荣,准备提起最后一分精神附和,就见后面两个交警骑着摩托不顾被灰狼碾死的危险,拉着警笛抄到我们车子前面拦截。

  灰狼言出不行,慌忙踩住刹车,还好我系了保险带,避免了铁头碎玻璃的杂技表演。灰狼放下车窗,将狼头伸出窗外,求饶说:“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少罚点少罚点。”

  其时外面华灯初上,霓虹乱舞,映得灰狼的肥硕脑袋五颜六色,煞是美观。

  183

  交了罚款后的灰狼收敛不少,一言不发,深明沉默是金的道理,将车开得慢吞吞悠闲不已,叫人怀疑此车装的不是轮子,而是四条蛤蟆腿。我饿得恨不得扯下座位上的牛皮放进嘴里咀嚼,又不好意思催促他,第一次体会到吃人嘴短的悲惨境界。

  灰狼沉默了片刻,见没有金子掉出来,只好作罢,掏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要她多准备饭菜。末了问我:“还差什么?”

  我喜不自胜,得陇望蜀说:“酒,好酒!”

  灰狼再次提起手机说:“买两瓶二锅头!”

  我见此人对酒没有丝毫鉴赏能力,赫然把二锅头当成好酒,没有达到我的预期目标,瘫在座位上失望地说:“麻烦嫂子了。”

  灰狼说:“麻烦什么呀,你又不是不认识她!”


()好看的txt电子书
  我在心中排查嫌疑,就我所认识的女人当中,除“飞蛾”之外,最有可能在北城的就是郝文柔,这两人父母姘合,本来就是一家,想莫非灰狼学习上代好榜样,已经和这串温柔的糖葫芦配了对?再联想灰狼擒获此妞的情形,饥饿感顿时大减,我按捺不住好奇,存着看戏的心追问:“嫂子到底是谁?”

  灰狼羞于启齿,向我卖关子,说:“你别问了,到了就知道了。”

  184

  灰狼家所在的小区位于城市边缘,小区门口一排郁郁葱葱的树木,路灯光里瞧得有许多人在树下生火烤羊肉串,可能摆摊时间不短,烤得树叶焦黄,竟像是到了秋天。

  我们在一片羊肉味中走进了小区,迎面看见一块巴掌大的草坪,叫人忍不住想扑上前去抒发情感——啊!草原!

  灰狼家住在八楼,且无电梯上下,按说日日在此生存,运动量得到了保障,缘何灰狼还能胖到这种程度,想来想去不得其解,也许是此地卖烤羊肉的实在太多,连空气中都充满了营养的缘故。

  而我一听他家住八楼,魂灵立刻吓跑掉一半,恨不得拉登携炸药前来,将此楼放平。可恨国内安全形势良好,恐怖分子听不到我的呼声,只得将皮带紧了紧,挤出残余的一点力气,拼命跟着灰狼向八楼攀登。

  爬了两层,灰狼就气喘吁吁地落在我后面,可见上楼跟地球引力的关系有多密切,在四楼休息的时候灰狼说:“他妈的我要是生活在月球上就好了。”

  我说:“不见得,要在月球上你说不定就住在八十层上。”

  灰狼眼一翻说:“也没电梯?”

  我说:“先当他没有。”

  灰狼正色说:“你想害死你兄弟啊!哥们,以后买房子,决不能买没有电梯的啊!”

  我说:“那倒是,你辛苦了!”

  灰狼摆摆手,惊世骇俗地说:“我决定过两天就在我家阳台上装个卷扬机,天天把我吊上去!”

  我托住即将吃惊掉下来的下巴,说:“得了吧,人家还以为你天天上吊呢!”

  灰狼说:“上吊也比爬楼梯强。”

  忽见一个老太太打开四楼住户的门,对我们吆喝:“别在我们家门口上吊!”

  我们被老太太一鼓励,继续另一半革命征程。很多年前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重要的不是活得怎样,而是应该怎样活”,以前我不理解这其中的意思,现在我明白了,不管灰狼活得怎么样,达到的生活标准是小康还是大康,但很明显的是,他的活法是痛苦的,因为他住在八楼。

  我们痛苦地到达终点以后,瘫在灰狼家门前。他们家屋子里传来女子模仿“上好佳鲜虾片”广告歌的声音,清唱,欢快但特别刺耳:“更多更多,咯,更多更多,虾量更多更多;更多更多,咯,更多更多,虾量更多更多……”

  我想灰狼这小子是不是拐带了什么幼女?当下摒气凝神,做好立即见到一个年轻得令我意外的嫂子的准备。

  185

  门开后,我先是闻到油爆大虾的味道,跟着就见到一张素净熟悉的脸,七八年来,这张脸一直像柬埔寨清理不尽的地雷深埋在我的记忆中,动不动就在我的梦境里爆炸一下,弄得余波不断,刻骨铭心。

  事隔多年,这枚地雷的杀伤力仍然和当年一样强大,见到这张脸,我终于把宁萌带给我的附骨伤痛彻底剥离,沉浸到一种全新的更大的悲伤和酸楚之中。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灰狼的老婆,我的嫂子,竟会是我命运中那辆无可替代的叉车——刘海霞!

  灰狼推了我一把,说:“愣着干什么,进去呀。”

  我此刻脑中念头乱转,甚至想鼓动灰狼真在阳台上装个卷扬机,某天我偷上楼来,将卷扬机的钢丝绳锉出个断口,让卷扬机将灰狼吊到七楼的时候绷断,就此吹灯拔蜡一命呜呼,我借照顾###之机,从而实践灰狼从前那个“一个女人嫁给两个男人的可行性”的理论。

  刘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