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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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天从未见过此人。
干家虽然地位不弱，是青云仙宗外支中炼器大家，可是家中人丁却不多，走这一圈下来也没遇到几个干家家人，三进五出的大院子，比自己的大师府还要空。
茶过三巡，言归正传。
听闻谷天来的目的，干乾并不惊讶，只是一张喜感幽默的脸上，立即变成了苦脸。
谷天，这个新晋明水之贵，大兽师之身份，他就算一门心思的中炼自家的器具，可也知道这对干家意味着什么。
“哎，不是我干家不接这个活儿，可实在是——”脸上神色不定，似有难言之隐似的，摸着小胡子沉吟着。
谷天微笑，“干前辈，但说无妨。价高低都没有问题。”
是天舟的事，还是要开祭引魂？
这个都好说——谷天经地球一败，是一定要打制一把趁手神兵的，手中的宽背刀正好合适再入炉炼上一炼，而另一把水系九品剑，不适追魂刀法之用。
此刀以阴冥之骨加持，极可能生成冥冰变种刀体，加上自己最需要的噬魂之能，如以真身配冥冰重刀，当日所遇白骨骨魃也许一刀可毙，心中对此兵是否能成，甚是关切，就算干家以一艘天舟之价来交换，谷天也换。
只是，并非谷天所想。
干家家主干乾完全没想起天舟的事情，想到的是大兽师之身份——虽然，此事关系到干家荣辱，可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状况，也不得不求援——谷大师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想及此处，心中一横，干乾做出了决定。
“谷大师，干乾的确有难言之隐，并非炼制之物费事，而实则是我干家此时遇得了一个不小的麻烦，若大师肯相帮一二，我干家不但分文不取，而且以后只要我干家能帮上大师的，都不会收取任可费用。”
一听——这是真有事儿，谷天笑笑，“不妨说说，在下修为浅些，只是略通兽事——莫非，和灵祭有关？”
谷天立即想通——这干家甚至可能连天舟的消息都没得到吧，在任何场合也没遇到干家的人，一定是出了大事情，无暇他顾！
干乾起身，竟向谷天一礼，谷天连忙站起止住，又客气了两句，这才两人重新落座，干乾也开诚不公的说出了心中隐事。
谷天听得却着实是惊讶不已，而且这个忙……还真有些诡异。
原来，干家老祖，干乾的爷爷，已因器入道，筑得道基修为六层的干甲，为了沿继族中所用炼器之火，于十日前开启家传通幽阵进入幽冥界寻收冥火，不料十天过去，一直了无音讯，好在那法阵的阳阵还有微弱的信息，并未彻底关闭，可这已急坏了干家之人，只是一直不敢请人相助。万一这个已时隐时灭的法阵关闭，那既丢了干家脸，同样也会折了相帮之人的性命，怎么着都不是什么好事，再者干家在这明水城一向低调行事，不与任何贵宗显族相交，加之干甲身份超然是青云铄金峰弟子，所以也没人来惹干家不高兴，就在这个时候，谷天竟然上门来求，怎会不让已昏了头脑的想通之后，差点拍自己一脑门子。
谷天也很犯难，因为每个兽师开启的魂境都各不一样。
自己当时在城祭时，引开的是魔神境随机给传导的一个黄泉魂境，听干乾这么说，那干家能取到幽冥之火的，定是一个特定的魂境。
有晶机相助，谷天对于黄泉所谓的魂境有自己的见解——类似于地球上为数众多的网络小说家想到的平行宇宙，叠加意识态这种特殊存在的聚合体，加上黄泉境界的特殊景征，就形成了以意念为主导，物质实景为辅的不同存在世界。
“谷大师，”干乾干干的笑了一下，皮动肉不动，“您若不允，那您就去明家看看，他们也许能为您打造此兵，哎，我的修为不够，又无寒冥之火，这等阴冥且拥有噬神副能的兵器……”
谷天却微笑打断了对方的话，“干前辈，在下愿往，只是不知此祭可是贵祖亲自之祭？”
“正是。家祖年轻时也修过兽艺，算起来也是五品兽师，加上宗族秘法一直都在，引入幽冥魂境宜是可行。”
原来如此，谷天点点头，“请前辈带路，事不宜迟，我这就过去看看。”
“大师，请务要称在下前辈，可真羞杀我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兽技一域，您的修为已位列前五，除了传说中的两八一九大兽师外，青云仙宗外番所属之地内，也就您能当得此称号，若得兄弟你称在下一声师兄即可。”
谷天也不客气，以干师兄相称，两人出得厅门来到后花园。
果然是微阵，只有井字格方圆三米大小，算起来不比自己搞的虫洞大多少，九块淡青方石列出阵位，其上刻有符纹，此时，淡淡的阵转形雾还在，影影绰绰之中，一枚阵心若明若暗。
“哎，如不是见得此阵心上还有闪光，我判断家祖怕是遭了不测，好在，人应该还活着。”
谷天发现此阵和自己用过的，见过的都不同，晶机即将符纹与变化录制下来。
听到干乾此言，谷天点头，“没错，引祭之人若是陨落，这阵法必息，现在看来，应如你所说，贵祖仍然活者。”
这个小阵无法如城祭时的大阵那般能观到影像，所以，谷天也不再多耽搁，祭起罡气，运转元气，抬脚没入阵中。
谷天也是思考在三，这才决定赴此一行——毕竟，与干家只是头次接触，这个险当真是有些冒失。
万一这是一个局，那么阵心上的阵钥一锁——谷天绝无生路可还！
就算死不了，可是想回栖霞，可就难了。
不过，谷天也一直在观察干乾，此人情绪和魂力动态并未出现异常，而且自己是主动找上门来的——不太可能是局……再说，入阵之后，谷天是准备把阵心上的主钥拿在手中的！
想到即做，“干师兄，此阵心之钥我即持于手中，一旦遇到老前辈，我即传送而回——”
“好，好，大师定要多加小心！”
干乾一脸的关切之意，紧张的胖脸有些发白。
谷天点头，抬起另一条腿，入阵——走到中间，取了阵心上设置的石钥，瞬即眼前一变，周围换了景彩。
黑暗无际的原野丘山，远处一片暗红光焰滔天。
热！
好热，谷天连忙行动这才略略的好了一些，目光渐渐适应之后，发现稍远一些的山脚下，遍地的剑胚、残剑、成剑，堆积如山。再向上看去，一只巨大的器炉，正升腾着幽冥火焰。
第195章无常
这里是魂境，亦真亦假。眼看到的景像不一定是真，包括黄泉在内的幽冥界更像是无数意识态体纠缠而成的世界，谷天自成为兽师那天开始就对这个特殊的境界没停下过研究，晶机正在建模模拟，以求找到这个境界的特质。
栖霞、地球都是五行为基的物质世界。而这里，大概一成物质九成虚态意识形成，真中假、假中真，真假难辨，存在的基础和五行世界完全不同。比起来，这里和上次进入的黄泉境在重力感应上差不多，九轻于地球，在这儿不用梯云纵也能飞起数十米。空气不适以呼吸，闭息以元气支撑内息，和元神入境不同，真身所持体气神三者感受大不一样。
离开阵石，一脚踏下去，就算已经提起了气息，也踩进去了足有三脚面深，厚厚的炉烟灰升腾而起，弄了半身土，就算是四品灵衣也是沾了不少。
实地实境，一脚踏出境际虚实，谷天却心生疑窦——这干家显然与此魂境有不知多少年的联系了……按理，那干家之祖来此应是轻车熟路，怎地会出意外。
试探之后，谷天立即纵身飞起，不用梯云纵土遁术也能一步数十米，端得如仙飞神逸一般，加之昨日炼成完美之体，经脉再次扩开一倍，气行再畅快一倍，人魂七魄各司有命，身体就像一具高度复杂的机器，借元气和道蕴之力，催动骨肌弹跃之力，借力反弹，行云流水，时而踏上残剑之体，时而足蹬巨炉之耳，小半茶之间，谷天跃出数里，到了发散暗红焰光之处。
头顶就是巨大足有几十米的器炉，一路以它为标的，越走越近心中也越是惊骇不已，如此巨炉，十之八九非真，应该是幻相吧？
自下而上看去，还有百米高的距离，炉下看起来像是煤山，黑乎乎渣子遍地，混杂着各式的残铁。
发散的元神识感，在此只能延伸出百米，目视之下，一片火红荒芜，那火焰正是来正巨炉，莫非那位干家老祖这是进了炉子取火？
不用多想也知，此间定是干家守护千年的魂境，而守护的应该就是这生生不息的炉内之火，想到这里，谷天知道，登炉一趟这是必须的了——抬头上望之，那炉如泰山压顶，黑得了得，斑驳炉土，甚是闷热，围着转了大半圈儿，走了有百十多米，发现炉腿一侧就有登炉梯。
一步五米左右，谷天从升踏起跃飞，共腾起十三步之后，一个鱼跃翻身，冲上了炉壁最顶端——没盖……壁有足宽，足够落脚。
嘶！
谷天上炉壁顶，目的是寻人观火，自是一眼向将下去——不料，就在这刹那间，一道一道又寒又热的射线已压顶而至！
太快——谷天下意识的弯成铁板桥这才躲开了射来之物。
之后，立即脚下用力，全速弹起，因为下一路的攻击正是双腿。
谷天连闪，同时也看清了巨炉之内发生了什么——这炉体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内里是沸腾如炉火铁水一般的液面，在这液面之上，竟然有一间不大不小的三间小屋，坐落于铁板浮体之上，看上去，似乎是一把残半的大剑。
而连连向自己射来冰火相间的铁箭之人，正站在那半残大剑之上，一袭黑衣，身高奇长，头上竟还带了一顶帽子，手中据有一柄百石巨弓！
嗖！
嗖！
又是两箭——谷天刚刚落至炉壁上，两箭再来，灵衣被箭风撕破，谷天堪堪躲开箭支，却也落得十分狼狈不堪，发髻被贴脸而过的那箭给破开，散落一旁。
百十多米外的那黑衣——是什么鬼？
谷天已看出，那射箭的绝非人类！
因这六箭均非实质真箭，而是一道道的阴煞火焰箭，掠过时有寒风有炙烤之感，这箭支弱是躲在元神魂魄之上，中者必死，就算掠过也得神魂大伤！
这是专门用来射鬼的破魂箭！
当然，这种箭对以元神入祭的兽师同样也是致命克星。
六箭均未能射中，似乎那射箭黑衣黑帽之人也大为惊讶！
立即侧转身来，正面面向谷天这个方向。
“何方仙人至此？”
元神通语，一道神念传至谷天的脑际。
仙人？
谷天一愣，随即明白此黑衣黑帽的家伙为何如此一说——九重天下，仙道万千，其中有一个简单的界定，那就是以肉身越界，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皆以仙论——这个仙，可不是神通广大的正仙，一般为小仙、散仙、妖仙、鬼仙之不入流者众多，毕竟，逆体而行，真身不坏的也算是一道。
对于谷天自认的仙人，连成丹悟道的真人都不算。
——这个，的确是受了地球某些信息的影响。
仙者，无极。
成道即仙。
实际上，谷天融合自创的金皮铁骨术成就完美之体第一重天，已超脱佛门之金刚不坏金身之上，算起来可也是自成一道。
那黑衣自是以为这个周身泛有淡然金光，一身灵彩朝天道衣的人是上界仙人到了。
既然有所误会为仙人——那不如将计就计便是。
谷天非愚人，此间发生何事已猜得十之七八，而这黑衣的身份怕是不简单——自己既为人所托，不过是寻人找火，为了祭炼一把冥刀而来，拉仇恨上手打架的事等等再说，能说上话就好。
晶机此时也恰好搜罗到了这个黑衣的身份——兽师篇星罗万千的记事，还真有关于这个身形衣着相类的人物……毕竟兽师均以黄泉魂境为主祭之所，对于魂境中可能遇得冥界之存在还是多的数不清的。
“阁下可是阴曹无常鬼使？在下栖霞青云仙宗门下道童谷天是也。”
那高大黑衣缓缓收起巨弓，他似乎没想到所来之人竟认得他。
谷天微笑，纵身飞起，梯云纵连蹬三脚，右左相继，百米之远，只是呼吸之间就到了足有丈二的黑衣鬼使十步之前。
此时，谷天神念所铺之处，在那三间小屋里发现了一个孱弱的元神，非鬼，应是此行要救之人。此元神应为明神三层境，现在却已虚弱的不及醒神一层，元神之力将无。
在这元神的另一边，竟端坐着一个女子之魂。
而这女鬼却让谷天甚是紧凛——莫不是鬼仙之修？
而这巨高的黑衣修为也远高于自己！
谷天内心一紧！
心知，这屋内屋外两个，真要动手，三招不用自己这小命就不保——这趟混水趟的……不妙啊。
屋内。
同样的元神通语，一个娇弱弱的女音神传来。
“来人可是为搭救干甲而来？”声中甚是急迫。
第196章鬼使
“正是。”
谷天从容淡定，就算心虚不已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灵衣鼓动习习，修拔之身负手而立，距离怪屋、无常相当，成三角之势。
答应这一句也是表明态度。
不过，谷天却没等到那鬼使无常斥责等言语回复，只见那高大个子黑衣鬼使匆匆向前几步，似是细细的辨识了一番，尔手流露出颇为失望之态，这才说道，“这位谷姓道兄，观你道修并非真武一脉，这梯云纵神功可是从何学来？”
脸上甚是关切之意，就像自己不是鬼，而谷天是鬼一样。
谷天见他身上除了那把巨弓外，还有一柄森森宝剑，最扎眼的则是脚下拖在地上扔在一边儿的拘魂索。
件件都是一阶九品以上的幽冥灵器，所散之威光幽幽。
谷天心中一动——遂微笑向这鬼使一礼，说道，“见过无常大人——在下曾有缘习得龙虎山武当山上三丰真人传世之功，只不过与真武缘浅，也仅得此功尔，太极绝学、真武正道却未曾习得。”
这纯是瞎说，那梯云纵，在地球的网上一搜一大片，只不过那里的人没人能真的运转真元，只有花架子。至于龙虎山张三丰武当派这几个词，就是说给这个鬼使听的，直觉让谷天感到，这个黑衣大个，板着张白脸的家伙，应该看出什么来了。
“你来自九州？”
谷天微笑点头。
“我也是九州之人——”那鬼使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亮彩，“你见过三丰真人？”
谷天苦笑，暗道那可是差了六百多地球年啊——怎么可能？
“无常大人，在下修行时，三丰真人已碎空而去六百年。”
“啊……师父果然已问道成仙了！”声息中有景仰和落寞双重之意。
沉吟之后，向谷天施了一个见面之礼，“在下生前宋远桥，三丰真人座下大弟子，逝去较早，未能见证师尊证道，当真是惭愧。”
……
谷天晕菜！
原来是他——竟然真有此人？
有没有？
谷天无比考证，晶机提供的资料都是影视剧里的资料，真实资料无比考起。
不过，这也算是有缘人了吧？
“见过宋师兄。”
谷天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晚辈礼。
此时，鬼使无常去除了鬼面掩巾。
谷天没见过仙人，不过见过小神土地，发现这位鬼使露了真身出来，和老土地的修为相当，应该也算是半步成道真人之境界，如此时发力来战，自己只能凭一力万斤完美之体扛避……可要比什么厉鬼、趙怪之类的强大太多。
此名为宋远桥之名的鬼使小吏，三魂俱在且合而为一，修有阴冥之息核，半丹未丹之境，若真要比起来，应该和道基后期修为的道修差不多。
凝虚为实，这鬼体和真身像极，通体阴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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