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目光向后微扫,冷冷说道:“郭芮,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其它的事,还轮不到你开口,灵蛇教的那些角色,江某已领教过了,老实说,并没有什么唬得住人的地方!”
赤阳判官郭芮偷偷一瞥,立时瞧见十多名教中弟子,想是发觉情况有异,正缓慢而小心的向这边徐徐逼近包围,个个手握兵器,神色紧张,站出一付如临大敌之状!
他心念一转,故意大声叫道:“江青,阁下武功虽高,却也不能罔顾江湖道义,火云邪者之名,只怕就要在你今夜的愚蠢行为之下败落无余!”
赤阳判官所以会忽然高声大喊,其用意乃在提醒自己教中各人注意,因为他发觉那些正在逐渐围聚的灵蛇教十数人中,并没有什么武功特高的硬手,而赤阳判官郭芮乃为灵蛇教内的一流人物,连他本人也抵不过江青,更何况这些武功平庸的教徒呢?
同时,他心中尚另有企图,乃是希望教中弟子在听到自己呼喊出江青名号之后,实时前去搬取救兵……
赤阳判官的心计果然没有白费,那围拢于丈许之外的十数名黄衣大漠,此刻辨明了那高声吼叫之人,竟是他们平素敬畏有加的首席护坛,而且,看情形似乎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待到“江青”两个字进入他们耳中时,更似在这十多人的脑袋上同时响起了一个巨雷,惊得这十多名大汉已在另一个额上有着刀疤的灵蛇教舵主示意之下,匆匆离去,剩下各人,却仍然围侍于傍,个个面色紧张,目不稍瞬的瞪看这边。
江青唇含冷笑,洪声道:“大护法,你不用卖弄这一套小手法,哼,这叫做‘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难道说,江某若欲离去,凭那几块料就能挡得住吗?不过,江某倒要看看,贵教之中,还有什么厉害人物,能在江某面前叫字卖号?”
赤阳判官手按腹部,目光偷偷一瞥侧傍早已拚斗得气喘吁吁,筋疲力竭的天星麻姑及游身掌二人,浓眉微皱,怒道:“姓江的,你和灵蛇教的梁子是结定了,咱们早晚要来一次澈底的了断,但是,这了结的时间尚未来临之前,阁下是否有意喝止那丑婆娘停止这场无谓的争斗?”
江青大方的微微颔首,沉声道:“也好,不过话是你说的,那就先由贵方停手再说!”
赤阳判官意欲尽速了结天星麻姑与游身掌蓝安之战,乃是要保全实力,以待应付即将到来的那一场更为凄厉的拚斗,这时,他狠狠的哼了一声,沙哑的叫道。”蓝舵主,且请住手……”
其实,游身掌蓝安早已斗志全失,恨不得快些罢手,因为,他知道对手武功之佳,并不较自己稍弱,何况,更有一个令人心惊胆寒的火云邪者在傍虎视耽耽的等着?蓝安心中十分清楚,他晓得自己今夜必无胜理,纵然是他能胜过天星麻姑,而一傍的江青亦必不会容他得逞的。
于是,赤阳判官语声适才入耳,他立即如向斯应地倾力攻出四招,几乎有些跄踉的跃退五尺开外!
天星麻姑久战之下,亦不比敌人好受多少,她连封四招之后,仍然挺立原地未动,却喘息着尖叫道:“大英雄,你跑个什么劲?有骨气的便再拚五百招……看看姑奶奶是否含糊你!”
游身掌蓝安汗透衣衫,面色苍白,他一语不发,默默地运气调息,胸前起伏甚剧。
此刻,站在江青身后的云山孤雁夏蕙,已与那命运乖舛的裴敏喁喁低语了多时,她搂着这位娇弱的少女,行至江青身侧,悄声道:“青哥……咱们是否应该离去呢?灵蛇教的人显然已经回去搬救兵了,咱们还在这儿等他们么?”
江青点头道:“不错,假如能趁此机会,将裴姑娘与三哥之事作一澈底的清结,总比闪躲逃避,或拖下去好……”
夏蕙顺从的一笑,侧首道:“裴妹妹,你怕吗?”
裴敏勇敢的拭净颊边的泪痕,强笑道:“不,有江大侠及姊姊在我身边,任是谁来我也不会畏惧。”
江青一笑道:“裴姑娘,可别把在下捧得太高,须知爬得高,便跌得重啊!”
夏蕙望着羞怯的裴敏,白了江青一眼,道:“妹妹,别理他,青哥这人哪,就是这付德性,要是夸他两句,哼,大侠客的俏皮话可就多了,平常哪,姊姊受的这种活罪可真不少……”
江青心忖道:“赫,这倒好,刚一见面,二人便如此热络,姊姊长妹妹短的……倒将自己编排成外人了……”
三人傍若无人的低声谈笑着,好似处在自己家中一样,毫无紧张畏怯的形态,这与灵蛇教中各人那如临大敌,不敢稍懈的情形比较起来,成了一个鲜明的对照。
赤阳判官越看越气,暗暗忖道:“真他娘的,江青与那个女人把老子当成什么玩意看待?竟然如此蔑视于我,如此轻蔑本教弟子……好小子,你等看瞧,老子放不过你的……”
想看,他忽然恨声说道:“江青,本护法有话问你!”
江青微微一愕,随即轻笑道:“遵令,阁下有何谕示?”
赤阳判官并不理江青话中所含的讥讽之意,依然恨声道:“咱们目前算是暂时停战,是么?”
“不错!”江青答道。
“那么,本护法将调度教中弟子,并拯救伤者,阁下身为武林重鼎,将不至于小气得连这个措施都反对吧?”
江青略一沉吟,道:“一切悉听尊便。”
赤阳判官望了望站在他们中间的江青,而江青等人此刻所立的位置,恰巧将赤阳判官与另一拨灵蛇教徒分成两边,自中截断。
他考虑了一下,怒吼道:“尚标,你他妈的还不派人过来看护周舵主,难道还要本护法亲自动手么?其它的人也站开些呀,都痴了不成?妈的,全是一群呆鸟!”
那额有刀痕的大汉,暗暗哆嗦了一下,急忙应诺了一声,一面指派手下前往救护早已躺在地下,寂然不动的翻江鼠周才,一面三脚两步地绕过江青,来至赤阳判官身前。
他恭身道:“适才护法未曾谕令,故而小的不敢随便开口,小的已着人回去……”
赤阳判官怒道:“行了,少放他娘的马后炮,什么事让你们去做都要砸锅,总坛遣你们出来办事,真是失策已极!”
那叫尚标的大汉,亦是灵蛇教的一名舵主,在教中地位,远不如赤阳判官之尊,挨骂之下,只有苦着脸站于原地,连屁他都不敢放一个。
江青洒然微笑,在一傍欣赏着这一幕闹剧,心中却为赤阳判官那不分时地的火毛脾气暗自摇头不止。
于是,时间在一分分的过去……
这微妙而沉闷的对持,仍在继续着,但是,每个人心中都知道,一场更大的争斗,也许是一次惨厉的流血,只怕就要在这沉静的对持中到来。
邪神门徙……血洒灵蛇
血洒灵蛇
赤阳判官瞪看双眼,紧咬牙根,周遭的灵蛇教徒,个个屏息如寂,手心淌耆冷汗,在静夜中,彷佛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声……
江青微笑看与身侧两位佳丽低谈浅语,不时向黝黯的夜色中洒然眺望,形态显得异常平静而安闲……
于是……
一声辈尖锐的竹笛声响起,刺耳的向各人站立之处极快的移到。
江青神色微肃,缓缓转身,面向笛音响起的方向。
灵蛇教各人霍然精神抖擞,勇气陡增,那叫尚标的大漠,亦迅速自怀内摸出一枚短笛,凑到嘴边,拚命的狂吹起来。
尖厉的笛音中,似乎包含看这些灵蛇教徒的得意与兴奋。
片刻间,双方的笛声蓦而停息,二十多条人影,疾如奔马般掠至各人身前,又俐落已极的分散于四周,形成了一个包围的形势。
赤阳判官环目一扫,立即神色一振,原来,他发现数中增援的人马之内,赫然竟有看副教主追云半臂史书及老搭档阴煞判官桑荣在内,其外,尚有硕果仅存的红旗两大护法之一,七环手武章与十多名教中素负盛誉的香主及舵主,声势可说十分浩大了。
赤阳判官哑看嗓音大叫道:“副教主,二弟,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此次吾等势必不能让江青这生出掌下!”
追云半臂史书,是一个身材瘦小,神色精悍的五旬老人,他虽然缺少一截右臂,然而在顾盼之间,仍自棱棱有威,带有一股慑人的气度。
这位掌看灵蛇教第二把交椅的风云人物,面容沉凝的往前踏进数步,先向江青脸上一望,又向扶于一傍,昏迷不醒的翻江鼠周才微微一瞥,声如金石般道:“郭护法,周舵主伤势可重?”
赤阳判官尽管在别人面前扬武耀威,不可一世,在这追云半臂问话之下,却一派恭顺,肃容道:“禀副教主,周舵主双腕全折,内腑亦受震不轻,这全是本护坛无能……”
追云半臂哼了一声,截断赤阳判官语声:“是谁伤了他?”
赤阳判官心头嘀咕道:“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还用问吗?”
他心中如此想,老天爷给他做胆他也不敢说出来,急忙答道:“此人便近在眼前,就是火云邪者江青。”
追云半臂将一双精光闪射的眼睛盯在江青身上,冷冷打量了一番,正待开口──江青淡淡一笑道:“老前辈,相好了么?江某人总还不算难看吧?而且,四肢俱全,没有其它暗疾。”
天星麻姑早已调息停当,她那嘴巴是一刻也不肯安静的,这时,她接看尖笑道:“老儿,我家公子可是风度翩翩,武林俊彦,你阁下如生有大闺女,何妨做个现成媒?嘻嘻,我家公子确是四肢俱全,没有宿疾哩。”
这一番讥诅之言,直气得灵蛇教各人面上变色,怒形于色,赤阳判官首先吼道:“江青,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调侃起本数副教主来了?那丑婆娘亦竟敢满口胡诌,信嘴放屁,妈的,真不要脸。”
追云半臂史书斐誉江湖数十年,在灵蛇数中,更是一跺脚全教乱颤的副教主,有谁敢当面向他如此讽刺?而且当看他手下教徒之前?
但是,史书心中虽已怒达极点,表面上却仍沉凝如故,他微一摆手肃煞的道:。“江青,邪神传给你的,便全是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么?也罢,老夫若不教训于你,倒令天下人笑我灵蛇教畏惧你的虚名,嘿嘿,盛传火云邪者武功惊人,老夫却倒想拚了这把老骨头试上一试!”
史书说罢,正眼也不瞧天星麻姑一下,狂傲之极的拚起独臂袖管,向手下各人微微颔首示意。
当他那白发皤皤的头颤点到第三下时,阴煞判官桑荣随即悄无声息的潜近五步,行至江青背后,其它各人,也在瞬息间,占取有利地努。
追云半臂史书冷冷一笑,转向正因惊惧而躲在江青背后的裴敏道:“敏儿,史叔叔来了你也不出来一见么?快跟史叔叔回去,莫让你爹爹再为你生气了……”
须知追云半臂史书武功强极一时,为人更是狂傲无比,但与灵蛇教主裴炎却是生死挚交,更是与裴炎当年同闯江湖的老搭档,故而他在裴敏面前,乃是以长辈的地位说话,与一般教徒又自不同。
斐敏……这位为情而受尽折青的弱女,对她这位面冷心辣的长辈,平素已是十分畏惧,又何况在眼前这种场合呢?
她怯生生的向外移了一下身躯,嚅嚅地说道:“史叔叔!……侄女……侄女不愿回去……”
史言面色一寒,厉声道:“什么?你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你父亲对你十九年的养青之恩,倘及不得一个无知小子的几句甜言蜜语么?真是反了,反了!”
裴敏吓停花容变色,全身簌簌直颤,抖?嗓子道:“史叔叔……你便看在侄女平昔孝敬你老人家的份上,抬抬手放过侄女这一遭吧,侄女一辈子都会感激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追云半臂怒叱一声,愤怒的道:“胡说,你不要被那姓祝的小子骗昏了,叔叔久经世故,这些儿女私情看多了,年青人有几个是存看好心眼的?再说那姓祝的小子,无论是那一方面也配不上你,堂堂灵蛇教教主的千金,嫁给一个既无名望,又无才学品貌的蠢才,这叫你父亲与史叔叔今后有何脸见人?”
裴敏悲哀而失望的低垂看头,轻轻的啜泣看。脚步却缓缓向后退去。
史书面孔铁青,厉烈的道:“敏儿,为叔什么话都向你说尽了,若你再要执迷不捂,甘心为他人利用,那么,为叔只有执行你父亲交下的谕令,将你格毙当地!”,裴敏做梦也料不到,日常对她宠爱逾恒的父亲,竟会下达一条如此狠毒而无情的命令!
这不啻是说:灵蛇教教主,君山独叟裴炎,为了愤恨女儿的背扳,要以死亡来做为爱女叛行的代价!
这又是多么强烈而明显的表示出这位一教之主,为了这件事情,是如何的气怒与痛恨!
裴敏再也忍受不住这残酷而绝情的打击,终于嘤嘤的哭泣起来,若不是云山孤雁紧紧地扶持若她,只怕这位弱女早已支撑不住了。
江青冷眼傍观,待史书语声始落,他笑吟吟的道:“道位前辈。你人也骂了,威也显了,总该知足了吧?至于阁下说什么要将裴姑娘格毙当地,却未免有些过份了,嗯,有我江某人在此,只怕阁下等尚不能如愿,说句不客气话,阁下等是否能完好无损的离开此地,。还要看江某人是否高兴呢!”
追云半臂史言狂笑一辈,道:“好,好,老夫便看看火云邪者是否有这大的道行!”
随若他语声的结束,一片凌厉无倍的功力,骤然淘洗袭向江青背后!江青冷叱一辈,身形暴转,抖手便向身后劈出二十三掌,踢出十七腿!
在同一时刻,七柄一式厚背砍山刀,宛如一堵光墙般卷向江青右侧!
情势是极为惊险的,江青出手之下,一面逼退身后的敌人,双掌交叉而出,迅速推出六团掌风,一面大叫道:“蕙妹护看裴姑娘;钱姑娘从傍掩护!”
天星麻姑钱素尖叫道:“公子,小婢早已找到主儿了,嘻嘻,仍是适才的老朋友,再加上另外三名专门以众凌寡的英雄!”
江青闪电般震飞了两柄砍山刀,目光一会,已发觉天星麻姑钱素,果然又与游身掌蓝安,以及另外三名灵蛇教的高手战在一处,看情形,天星麻姑的形势,比适才要来得凶险!
而这时,围看他群战的,却有十五人之多,其中更有阴煞判官桑荣与七环手武章等灵蛇教高手!
这些围攻江青的灵蛇教教徒,除了桑荣与武章等人为灵蛇教一流人物外,其它各人,亦俱是教中武功高强的翘楚之材。
他们个个奋不顾身,拚死力攻,招式所出,尽是向江青全身要害招呼,狠辣阴毒,无与伦比!
江青在刀光掌影中,轻柔得彷佛一片鹅毛般,洒然飘掠,自每一件兵器的隙缝中穿越,从如山的掌影下纵横翻飞,令人看来,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便好似他只是一个有形无实的幽灵,宛如随时皆能突破那层浩大强烈的包围,自由飞去一般。
追云半臂史书表情沉重,倘向身后微微摆手,又同裴敏所站的方向一指,五名黄衣大汉,随郎如狼似虚的扑身掠去。
云山孤雁正立在裴敏身傍,目不稍瞬的注意看周遭战况,那五名黄衣大汉身形一动,她已察觉,忽忙悄声道:“妹妹,灵蛇教的人来了,不要慌张,让姊姊打发他们!”
夏蕙口中虽然说得很乐观,内心却是忐忑不己,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武功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而且先前被瘤龙银玉屏骤伤的地方,尚在隐隐作痛,能否抵得住那五条大汉,难在毫无把握!
她语声甫住,五名黄衣大汉已掠身而到,当先一人身形微偏,闷不做声的抓向夏蕙香肩,双腿却飞向戛蕙膝头!一招两式,迅捷已极!
夏蕙娇叱一声,招使“蝶兰手”急迎而上,身形也快速的移出一步,这时,另外四名黄衣大汉,一言不发的冲向正自手足无措的裴敏而去。
和夏蕙力拚的这名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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