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江小白脾气其实很不错,此刻也不硬挺着,知道楚河是为他好,便收敛了下来。
“不过,如果鹤大爷肯帮忙寻找的话,我想龟蛇草一定可以找到。”江小白又道,显然是在打黄鹤的主意。
“这你就别想了,这黄鹤每天子午二时,都会飞入长江之中,汲取那孽龙的龙气,洒在龟蛇二山之上,是有要紧事要办的,绝不会为了你那点事,而耽误正事。”楚河摇摇头道。若是能够指望楼顶的鹤大爷,他早就去求了,何必等到江小白开口提醒。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见一群官府的差人,恶形恶状的涌了进来,一来就堵住了黄鹤楼的大门,驱赶那些正在喝酒的酒客。
一个身穿华服的半百老者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四顾环视一圈。
“仙鹤呢?”半百老者低声询问。
老者身边好几个高矮胖瘦,一看就是狗腿子的家伙,都急忙点头哈腰的在前引路,其中一个最胖的家伙道:“大人往上走!那仙鹤就在顶楼。听闻可以闻音起舞,我等已经请来了清音坊最好的几位乐师,特意为大人助兴。”
“掌柜的!掌柜的!贵客莅临,还不前来接待,慢慢吞吞的,这楼你是不打算开了么?”
楚河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看着这些人,分明都来者不善,已然知道他们目的不纯。
“在下便是这黄鹤楼的老板,你们想喝酒,在下打开门做生意,当然欢迎。但是你们一来,就赶走了本楼全部的酒客,这就是耽误我做生意了。所以本楼不欢迎各位。”楚河懒洋洋的杵在那里,仿佛正眼都不瞧一下那年过半百,毫无疑问是官老爷的家伙。
“怎么说话了你?看来是真的不想开这酒楼了!来人!给我把他锁起来。”胖子细声尖叫着喊道。
平头哥以及做男装打扮,稍稍易容后的米米姐和凌小钰也都从后厨走了出来,然还不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却用眼神传讯楚河和江小白,问是否需要动手。
四周的围拢的差人中,便分出四人,面带凶煞的朝着楚河奔来。
看他们的身形架势,倒也不是酒囊饭袋,都是有点真功夫在身的。
平头哥手里拎着菜刀,就要动手。
那半百老者却道:“住手!这位老板说的也不错!确实是我们坏了别人的生意。属于扰民,介浦!你记一下,这位老板损失了多少,你照价赔偿就是了。”
四名差人回转回去,继续护在老者身边。
那胖子便迈步走到楚河身边,趾高气昂道:“要多少?说吧!你损失多少,我都赔给你。不过别糊弄我,否则我让你知道厉害。”
“不多!一千两!”江小白抢先说道。
“什么?一千两银子?你们买的莫非是五石散不成?这么贵?”胖子再次尖叫道。
“我们说的是黄金。”楚河不紧不慢的说道。
“哈哈!看来,你们是真的疯了!不知死活!”胖子冷飕飕的说道。周围七八个差人已经在胖子的示意下围拢过来,这一次半百老者不再阻止,而是就那么眼神冰冷的看着。
显然这胖子的肆无忌惮并非只是他个人的性格如此,而更得益于这半百老者的有意纵容。
胖子就是老者饲养的恶犬,恶犬伤人非是无意,而是主人有意纵容,甚至是指使。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来强夺黄鹤,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反而让人恶心。做坏人就要有坏人的风骨,该抢就抢,那么多废话?”楚河淡淡的说道。
半百老者闻言,眼神中利芒闪烁道:“哈哈!好一个大胆的辛老板!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新来的江城郡守柳遗风,人赐外号‘天高三尺’,在下已然是如雷贯耳了!”楚河说道,‘天高三尺’的别称,自然是楚河胡诌的。不过新来的江城郡守,却是是一个善于谋权钻营之人,到任之后颁布的一些条令,确实都有收刮民脂民膏之嫌疑。
“天高三尺!”半百老者听闻此句,原本淡然的表情瞬间破功。
为官一任,官声也是很重要的政治资本。江城地理特殊,南北通衢,如果真有这样的外号传出去,那他以后的升迁之路怕是坎坷。
第五十章人心长草(加第二更)
“大胆刁民!给我统统拿下!”胖子一声招呼,众多的差人便齐齐围拢了上去。
平头哥手里的菜刀一扬,直接斩断了几个差人手中的钢刀,伸手一引便打出一团火球,将好几个差人炸开。
米米姐伸手一引,点点毫光,就在人群之中绽放,一个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便纷纷捂住双眼惨叫。
凌小钰巧笑嫣然,那些原本煞气十足的差人,便都放缓脚步,战意松懈。
江小白手持大斧,犹如虎入羊群,三两下便将一个个原本经验老练的差人砍翻在地。
“妖人!妖人!”胖子尖叫着,抢先夺门要逃。
“水牢术!”楚河手持印诀,伸手一引。
黄鹤楼濒临长江,四周水汽充沛,在真气的引导下,水汽组成监牢,将柳遗风的一众狗腿子,统统都锁在了原地。
柳遗风虽然是个贪腐之官,却并非无胆鼠辈,面对楚河等人的道法强势,神情依旧镇定,开口呵斥道:“大胆妖人!你们竟敢袭击朝廷官员,莫非是想仗着妖术造反作乱不成?”
楚河曾经用这样的借口,恐吓过无知愚民。
不过那也只是恐吓。
而柳遗风说这话,底气就要足够的多。
作为一城郡守,确实有那么几分资格代表朝廷。
此时正值三国鼎立之期,一城之郡守,几乎集军政大权于一身。
当然,所谓郡守一称,是沿用战国至今的古称。实际上,柳遗风是江城太守一职。
“将这些人都绑了,好好看管起来。”楚河说道,伸手直接拎起柳遗风,根本不管其大声的呵斥与叫骂声。
一国之重臣,寻常来说,一般术法是难以伤及的。
但是如今天下权柄三分,正朔不定。那游离天下的人道气运,也处于无主状态,自然这柳遗风也就没有了王朝正气护体,轻易就被楚河给擒拿下来。
提着柳遗风直上了第五楼。
五楼之上,黄鹤就站在阁楼中央,正在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副臭美的摸样。
看到楚河提着柳遗风上来,灵气十足的看了楚河一眼,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疑问。
“鹤大爷!这个家伙想找你的麻烦,我把他给擒来了,交给你处置。”楚河说道。
他现在也只能找黄鹤解决问题,虽然抓住了柳遗风,但是可以想象江城之中驻守的大军,很快就会闻讯而来。
他们几人虽然都是修真者,但是却也难挡大军威胁,以及强弓箭雨。
“唳!”黄鹤长鸣一声,忽然踱步走了过来,不断打量着柳遗风,似乎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嗤啦!
鸟嘴用力,撕开了柳遗风的衣服。
楚河见了,忍不住道:“鹤大爷!你要是想嘿嘿嘿了!我给你去购几只母鹤,保证个个腿长毛白。你也没必要这么饥渴,连一个老梆子都不放过吧!”
啪!
黄鹤直接一翅膀拍开楚河。
继续撕开柳遗风的胸口衣襟。
就在柳遗风的胸口衣襟出,竟然诡异的长出一株浅绿色的嫩芽。
它像是一株草的摸样,却又像是特别奇怪的肉芽,跟随着柳遗风的心脏起伏,而不断散发出或浅或强的光晕。
“这特么什么鬼?”刚刚爬上来的江小白正好瞧见,也有些惊呆了。
虽然修真者中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诅咒、厌胜之术,但是在人心处长出一株草来,还是格外显得不同寻常。
“大师兄!怕是要劳烦你去请一趟李东阳了!”楚河说道。
江小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烧了甲马符,整个人便化作疾风而去。
“看来你来寻黄鹤,就与你这心头之草有关了!”楚河看着柳遗风说道。
柳遗风闻言,脸上露出苦涩之笑,然后才说道:“阁下所言不错!却是如此。”
“不是在下自夸,在上任江城太守之前,在下虽然不敢说是绝对的清官,却也敢自居一声能官。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该拿多少,该给老百姓留多少活路,在下心里也都清楚的很。”
“但是自从来了江城,忽有一夜风雨凛冽,在下梦中入了一处龙宫宝殿,一时贪心作祟,便多取一些财物。等到从梦中惊醒,方才惊觉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只是自那以后,便贪心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而心口也就长出了这肉草,我越是贪心,它便越是生长旺盛,我若克制贪心,它便扎入我的心扉,让我疼的死去活来。”
“我曾经找人,想要剜掉这块肉,但是大夫说此肉草与我心脉相连,一旦挖出来,便会心脉破裂,瞬间便死。”
楚河经过核对之后,便发现。
这柳遗风入梦龙宫盗取财物正是在孽龙被再度封印镇压的那一日。
“看来还是那孽龙捣鬼,他还不死心,想要借这江城太守之手,针对黄鹤。”楚河心中想着。
“你来找黄鹤,是何人提醒?”楚河突然问道。
柳遗风有些犹豫,似乎不太想说。
“你说了,鹤大爷说不定会帮你,你不说,这株怪异的肉草,说不定早晚要了你的性命。”楚河这话也算不得威胁,只是实话实说。
柳遗风是聪明人,自然想得通。
“是太史令罗云,罗大人忽然以飞剑传讯,告知我黄鹤楼有仙鹤,斩之取其血,可以续命。我若要剜掉这块心头肉,就少不了仙鹤血。”柳遗风说道。
“他怎么知道你心头长草之事?”楚河又问。
柳遗风道:“这我也不知。不过太史令大人能推算星斗,料人命数,自然也该有办法知道的吧!”
“太史令罗云,此人倒是从未听闻过。不过这也不意外,兴许只是某些强大生灵,借壳行事。龟蛇二山神,被镇压的孽龙,这些都隐隐约约,关系到更多的事情。”
“这些我且管不着,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
呼!
狂风呼啸,江小白拉着李东阳已经站在了楚河的身边。
江小白气都没喘匀,便听到李东阳惊呼道:“这这是龟蛇草!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种草。我本以为是个传说。”
“什么?一个传说你让我找这么久?你良心过得去吗?”江小白闻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第五十一章‘假如’花(求推荐、收藏)
“这草长在人心上,分明就是一株妖邪之草。你却说什么龟蛇草,害得我把龟山和蛇山都翻了个遍。你这不是坑人么?”江小白还是满腹的怨气说道。
李东阳却指着柳遗风心口的那株草道:“你仔细看,这草有什么不同?”
“不同之处太多了,寻常草能长在人心口处?”江小白闻言直翻白眼。
李东阳摇摇头道:“不!你再仔细看,只看其外形,不看其根本。”
众人视线集中,都对准了柳遗风的心口,这让柳遗风也很有些尴尬。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员,这样被人‘色眯眯’的盯着胸口看,感觉很没尊严。
此时米米姐和凌小钰也都上了楼,就唯剩下平头哥,在下面看着那些俘虏。
“它好像在动,随着呼吸,一静一动,变化极快,快到几乎难以察觉。”楚河说道。
随着楚河点出,众人也都分别察觉到了这一点。
李东阳道:“不错!所谓龟蛇,便是一静一动,虚守实发。这株草长在心口,以人心贪念为养分,这是其虚无,但是它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这是实际。”
“一动一静,半虚半实,故而名为龟蛇草。”
“好吧!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套路太深,表示心累。”江小白做西子捧心状,摇头苦笑道。
“既然这就是你要找的龟蛇草,那你有什么办法把它取下来?”楚河问道。
李东阳道:“草长在心口,想要取草,那就要挖心。”
“什么?挖心!不行!你们不能害我,我是朝廷命官,我若有个闪失,江城屯扎的三千兵马顷刻便至,一通乱箭而下,让你们统统不得好死。”柳遗风闻言,再也憋不住,直接大声喊道。
李东阳直接翻白眼道:“你喊什么喊!只是挖心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心都没了,那还不死啊!”江小白在一旁诧异道。
李东阳道:“当然不会死或者说,有一定机率不会死。”
说罢李东阳从自己的布兜里取出一个玉匣子,玉匣子之中,盛放着一朵墨黑色的奇异之花。
这朵花给人的感觉比那株龟蛇草还要怪异,它时刻都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味道。
“好香!”米米姐抽了抽鼻子,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
凌小钰却直接推开窗,冲着窗外干呕着:“呕好臭!好恶心。”
而这味道在楚河嗅来,却引发了极为强烈的食欲。就像是在饥饿了好几天后,忽然有人摆了满满的一桌山珍海味在自己面前。
每一个人面对这朵花时的表情,都不一样,似乎闻到的气味,也并不相同。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江小白脸上呈现红晕,像是喝多了酒,可能他闻到的是极其浓郁的酒香味。
李东阳脸上带着一块灰色的面巾,遮住了口鼻,降低这朵花对自身的影响,瓮声瓮气的回答道:“这朵花叫‘假如’。”
“假如?”楚河一愣。
李东阳道:“假如你当它是什么,它就会是什么。”
“所以它叫假如。”
“你们每一个人闻到的花味道都不同,那是因为你们第一眼看到它时,脑子里做出的反应和判断,各不相同。假如你觉得它很香,那么它就会很香。假如你觉得它很臭,那它就会很臭。”
“自然,假如你觉得它是一颗心,那么把它放进胸膛,它就是一颗心。”
“那要是假如,我觉得它是一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神器,那它会不会变成神器?”江小白眼中冒光的问道。
李东阳呵呵笑道:“理论上是有这么一种可能。不过一切的假如,都奠定在你真实了解和知道的基础上。就好像你们都知道什么是香的、臭的。而我知道心脏的构造和组成。”
“如果你知道一把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神器的全部构造,知道其全部的秘密,洞晓其中所有的道理。那么拿着一朵‘假如’花,或许真能变化出一把这样的神器来。”
这话说了,简直和没说一样。
如果有一天,真的能洞晓这样的秘密,那么即使手中拿着的只是一根杂草,那也是斩破天空,撕裂大地的绝世神器,又哪里还需要什么假如花!
说话之间,李东阳已经在柳遗风的头顶和两肩处各自点了一盏灯。
灯中燃烧的却不是油,而是一种特殊的,像是某种动物的羽毛。
“我现在以乌鸦羽为灯芯,为他点了三盏灯,暂时遮蔽了他的生机与死气。等会我会取出他的心脏,然后把假如花放进去。如果他头顶和肩膀上的灯都灭了,那他就会死。所以,如果你们不想他死,那就照顾好那三盏灯。”李东阳说道。
“等等!等等!不要鲁莽!不要冲动!有话好商量!”柳遗风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按在案板上的羔羊,正等着屠夫下刀,丝毫没有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
啪!
楚河出手,直接将一张昏睡符贴在他的额头上。
这种简单却多少有点用处的小符咒,楚河闲来无事时,自己制作了不少,全都放在储物戒指里。
李东阳放下手里的银针点点头道:“倒是好手段!免得我用银针封住他的意识,这样还影响他的气血流动,不利于我等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