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家伙,原本收的徒弟,用来帮他们挡劫的三代弟子。
那可就大多数不是什么好脾气了。
其中尤以哪吒为最。
这玩意,就是个混世小煞星。
熊孩子的究极集合体。
要是他也跟着来了朝歌,只怕这本就火药桶上的朝歌,真有可能被炸上天。
楚河就在截教一众人聚餐不远处的小饭寮里,远远的观望着,然后独自喝着闷酒。
帝辛有着不符合君王应有的浪漫情怀,却又缺乏应有的精细和面面俱到的谋略。
他释放了恶兽,若非楚河帮忙不断的补全、收尾。这绷紧的弦,早就拉断了。
难不成,在奴隶社会高多方面大跨越,真的那么轻易么?
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问题,简直不要太多。
“我可以坐下吗?”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楚河的思维。
楚河抬头一看,却看到一个温和,面容显得宽厚的男子。
“多宝道人?”楚河心中一惊。
他的尾随会被察觉,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不过作为当朝国师,这么多的真仙甚至金仙涌入朝歌,他远远的吊着,跟着‘监视’一下,是很合理的事情。
他本身是阐教弟子。
而商朝又有着浓郁的截教血统。
这都注定了,只要他不过分,那些被他监视或者说有能耐察觉到他监视的人,都不好与他计较。
所以多宝道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是令楚河感觉惊奇的。
“请坐!”楚河一伸手。
却突然发现,小饭寮竟然从整个世界的画面中,单独的割裂开来。
小小的客堂,就像是被孤独的放逐到了星空之中。
窗外和门外,是深邃且一望无际的星空。
闪烁的星辰,偶尔爆发强烈的光芒。
而成群结队的流星,就从他们的头顶划过,点缀着单调的虚无。
这一手,楚河已经很习惯了。
就是不知是大罗金仙的割裂时空,将一片时间,撕碎放逐到无中去,介于不存在间。
还是如元始天尊那般。
多宝道人却从袖子里,取出一些龙眼大小,七色琉璃,圆润如珠的莲子。然后放在楚河面前的陶碗上,然后伸伸手道:“功德池里养出来的七宝莲子,无论是对元神还是肉身,都有些好处,道友不妨品鉴一番。”
楚河的眼神顿时变化,看向多宝道人的表情,充满了忌惮和惊异。
多宝道人却笑道:“你无需刻意如此,我知道你现在虽然确实心有怀疑,却并不惧我。”
楚河伸手,剥开一粒莲子送入口中。
莲子入口便化作一股清气,沸腾过楚河的五脏六腑,那原本原地踏步的九转玄功,竟然迅速的往上提升了半阶,快要抵到四转的程度。
若是将这些莲子尽数吃了,四转可期,甚至五转也未曾没有可能。
“你是多宝,还是如来?”楚河吃着莲子,像是压下了心中的波澜一般问道。
多宝道人却笑道:“我只是我,就像慈航、惧留孙他们一样,他们也只是他们。以你的见识,莫非还会不知道,身份和本质,是两个看似一致,实则完全无关的属性吗?”
多宝道人说的不错!
无论是现在的多宝道人,还是将来的多宝如来。
他就是他,本质上没有丝毫的改变。
就像一个人换了一家公司上班,难道就不是他了吗?
当然将改换门庭,用这种方式解释,显得肤浅了。
但是却又未尝不能稍稍以这种方式来理解一下。
“你为何而来?”楚河问出了这个疑问。
封神一战,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一场悲剧。
阐教和截教在这一战都没讨到好。
哪怕是天帝,多了那么多手下分摊权利,天庭之中更多出了所谓四御之分,也绝非好事。而多宝道人,以个人角度看,或许是个例外。
多宝道人却没有回答,反而像是点拨楚河道:“你现在的计划很不错,用相对和平的竞争方式,来缓解和消化三教之间的矛盾。但是始终还是差了点意思。”
“引爆封神的不仅有仇恨,还有利益。但是你现在,仅仅只是用一种对修士而言,可有可无的肤浅乐趣来引导。欢乐和竞争,都始终浮于表面,无法浸入心底。矛盾还在,只需要稍稍引导,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你连续做了那么多。”多宝道人伸手指了指外面无尽的虚空,接着道:“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是因为不知变化,而是因为你做的其实还是毫无意义。世上不可消的便是矛盾,每一个个体都有不同的诉求,每一个不同的集体,都有各自想要守护的利益。你转换了矛盾,却没有消除矛盾。最多也只是拖延了封神之战的到来,而无法消灭它的到来。”
“而对于而言,时间本身不存在意义。你即便是能拖延一千年,那又何妨?”
第一千零三章赞助
多宝道人的话,让楚河心里沉甸甸的。
他一直在说,帝辛将封神和大商覆灭这两件事合在了一处,这其实并不对。
但是他其实也在忽视同样的问题。
所谓的封神之战,其实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势而发的理由。
武王伐纣会引起封神之战。
或许有朝一日,解放奴隶引起的大战,又或者资本革命引起的大战,同样会如此。
他不断的转换矛盾方,就像是不断的洗牌。
但是无论他洗了多少次牌,牌局一直都在,坐在赌桌前的双方赌客也都在,不会散场,总会有结局。
或许他更改的也仅仅只是过程。
楚河在多宝道人的提醒下,骤然明白过来。
为何他一直防备着来自天道的打压,却始终未曾降临。
反而肆意的放纵着他,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甚至曾经抱有一丝较为天真的期待,那是老爷子为‘人’的一面在起作用,坐视着他带来改变,更改结局,皆大欢喜。
但是现在看来,这分明是注定了结局,撰写好了命运。
无论如何挣扎,始终都是一个终点。
楚河当然不会就这样灰心丧气,他并非如此经不起打击的人。
不过事到如今,确实有些抓不住力道的感觉。就像是蓄势已久,打出一拳,才猛然发现敌人只是空气,所有的动作都只是再浪费力气。
这是楚河做过最艰难的‘任务’。
过往之时,他总能抓住‘敌人’,然后用各种或是光明正大,或是阴谋鬼蜮的手段,将之击倒。哪怕是对手表面上的实力,更加胜过他甚至许多。
但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
姜子牙吗?
他只是一个代行者,一根引线而已。
姬昌父子吗?
他们即便是被彻底的毁灭了,也还是会有新的替代者出现。
混乱和对立,本身就源于文明本身。
除非楚河倒行逆施,毁灭所有的文明,让一切重归于混沌的蛮荒。
但,那是更加不可能,楚河也绝不会去做的事情。
短短的一瞬间,楚河的脑子里就转过了许多的念头,什么样的都有,却又开始渐渐冷静。
抓不住的对手,对他不搭理的‘敌人’。
这是一种十分无奈的体验。
但是楚河却突然想到,其实转机,早就在他不经意间,最没有费尽心机之处到来。
如果不是这样,三教门人又怎么会齐聚朝歌?
如果不是这样,多宝道人又怎么会现身与他对话?
“可有教我?”楚河对多宝道人问道。
虽然辈分比三清低了一辈,但是多宝道人可能亦是混元大罗金仙,无尽时空,无尽可能之中,站在最顶端的大能之一。
他的意见,弥足珍贵。
“封神,是一次多元宇宙的‘排毒’。其实万事万物,都有尽头。一个世界如此,一个宇宙如此,而哪怕是一个多元宇宙,无尽时空,无尽可能也是如此。会如此做,或许也与你现在做的一样,只是在拖延罢了。”多宝道人的解释,像是在从另一个角度阐释封神。
其实任何事情,当抛弃了私人的成见,站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剩下的都只是立场问题,而再无对错之分。
对于元始、通天、天帝、阐教、截教门徒而言,封神固然是错误的,是对谁都没有好处的一场无义之争。
但是对于天道,对于老爷子来说,却又是一场延续多元宇宙生命,缓解纪元之末到来的行为。
虽然该来的,总归会来。
多宝道人的立场,比元始、通天等人更加古怪。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站在一个更加独特的角度,向楚河微微阐述他的看法。
“封神这场浩劫从开始到结束,所有的金仙都被封闭了境界,无法在透过时间,看穿过去和未来,除了力量稍强,几乎等同于真仙。而大罗也只是跳出了棋盘,徒留了一道当时的幻影,跟随着故事一起,随波逐流,再也无法下场参与。”
“唯有混元,才能清醒的参与其中。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却又恰恰是最无法插手的。”
“所以,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你为什么会到这里。并且寄托了何等样的期待。”
多宝道人这话像是在给楚河施加压力。
但是却又不仅仅如此。
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充满了一种古怪。
“对了!你还有一个分身,唤作‘戒鲁’吧!我已经收他为弟子了,某种意义上,你也可以唤我一声师父。”多宝道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楚河差点就一头磕死在桌子上。
这又来?
楚河尬笑道:“分身归分身,我归我。这个我们各论各的!”
同时楚河心里,还有一丝隐晦的疑惑。
起初他以为他的特异是鬼谷子师父赋予的。
但是后来元始天尊来抢人,他又以为是元始。
现在多宝道人又如此,楚河忽然又十分不确定了。
看楚河尴尬,却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多宝道人也不勉强,而是转而说道:“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能改变一些,哪怕只是这个世界。那也算是我对师弟、师妹们的交代。我们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说罢多宝道人取出一截翠绿色的树枝,此物不停散发蒙蒙灵光,带着一种莫名的波动,拨动人心旋。
“这是我曾经遨游诸天,行走于有无之外所获得的一件异宝。它本质上其实并不如此强大,但是在这方世界,甚至这方宇宙,它却又独一无二。”
“用你们的说法就是,它像是一种新元素,不与任何的元素相生相克,故而无敌。”
所有有形或者无形,却又始终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物质,无论多么强大,它总会有弱点。
除非,它本不属于这里。
缩小到一定的范围,就像是原本的食物链和生态圈里,闯入了外来物种,失去了天敌,就会变得无法收拾。
普通和强大,只是换了一个环境。
“你可以肆意的妆点和吹嘘它,然后在适当的时候,用它作为引爆矛盾的焦点,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让矛盾,在你设定的舞台上爆发。”
“当然,我说的话,你也可以谨记。”
“即便是你这么做了,也只是在拖延时间。究竟该怎么去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那是你应该思考的问题。”当最后的话音落下。
多宝道人已经消失不见,楚河依旧坐在饭寮中。
桌上的陶碗里还有七色琉璃的莲子,楚河的手中还握着那一截翠绿的树枝。
第一千零四章风起来了
楚河收起多宝道人的赞助,匆匆离开,不再监视阐教和截教的这些人。
他相信,有多宝道人在场中控制,除非老爷子出招,否则的话暂时乱不起来。
虽然还未想到一劳永逸的办法。
不过拖延未尝不是一种法子。
当然如果楚河肯耗,而且手段也够的话,拖到末法时代去或许便算是解决了?
这当然是个笑话。
楚河哪有那么多的招,拖延几千年?
现在就已经奔着资本主义去了,再往后。
摇了摇脑袋,楚河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拖延只是一时之策,不可为长久凭证。
现在有多宝道人的‘赞助’在手,让那些三教中人,在‘才艺’表演方面一决雌雄,暂时引爆矛盾,从而遏制矛盾的根本有了。
但是还不是时机。
因为酝酿不够。
楚河要先等!
等文化的浪潮掀起来之后,他再继续推波助澜,将之送往更高处。
吸引更多的目光,将潜力挖掘的更加深入。
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随着朝歌城中,更多的人摆脱了衣食的困顿。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追求精神上的享受。
而楚河所主抓新建的大剧院,就是他们所热衷去往的地方。
有闲情逸致的人,更是几乎长时间泡在那里,舍不得回家。
而一些修炼类似于吸收信仰或者情绪为根本法门的三教修士,也发现。这样一处剧场,对他们而言,是难得的修行宝地。
因为聚拢了大量的人,而且他们的情绪会随着音乐、戏剧而被调动。
那时刻澎湃释放的精神力量,简直让他们欣喜若狂。
更加主动的积极参与到这场盛大的狂欢中来。
大剧院建成两个月后,有些表演形式已经逐渐从生涩,步入了稍稍成熟的阶段。
至少剧院里表演的戏剧,不再都是出自于楚河之手。
还有一些原创剧本出现,虽然还赶不上楚河的成熟剧本。但是这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
同时表演的剧团也多达十几家。
除了三教修士参与的剧团之外,还有一些贵族们组织起来的剧团,也都颇有实力。
而随着商业的进步和发展,当商人们注意到,以文化传播的方式,可以隐晦的提出他们的政治诉求,同时试探各方的态度之时,这股文化的潮流,便来的越来越激烈。
重赏之下,利益相诱。
普通人组成的剧团,甚至在推陈出新方面,超越了那些三教修士玩票组成的剧团。
在一股不服输的氛围下,倒是变相的为楚河的计划续了一波,暂时稳住了那些似乎已经开始有些玩腻了的三教修士。
又过一个月,朝歌城中开始有谣言流传。
国师申公豹偶得异宝,不明其用。
知晓朝歌城中,能人异士甚多。
同时也为了响应商王帝辛与民同乐的号召,便将此异宝定为奖励,二十天之后,将在大剧院举办第一届戏剧大赛。
最后的获胜者,可持得此异宝。
原本三教修士都不当一回事。
他们是什么人?
都是圣人门徒,根红苗正。
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
特别是那些圣人嫡系,手里若是没有一两件威力巨大,声势绝伦的法宝,都不好意思出门向别人打招呼。
但是就有人忍不住好奇。
此时在那截教一众,日常聚集之处,乌云仙饮了一碗酒,然后拍着大腿对众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说道:“近日朝歌城中,有传言那申公豹小儿得了一件宝贝。原本吾等也用不着在意。不过贫道昨日却是前往探查了一番,却见那申公豹小儿正在大肆发怒,惩戒家中仆人。”
话说到一半,故意勾了勾众人的胃口。
只是未得断章之精髓,众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各自顾着玩笑,也没怎么理他。
乌云仙便只能又说道:“不过贫道心中好奇,便入内又打探了一番。却果然发现,其家中藏有异宝,灵光微毫,却不入三界五行,不受水火,不受三光,隐隐有排斥消磨一切之感。”
“再欲多看,那申公豹小儿却带着广成子回来,似乎有意将那物,交给广成子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