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都市- 第108部分

　　　　“真是不错的能力，我觉得很方便。”芳子说。

　　　　“芳子的能力具体是什么？如果可以说的话。”周楚借着这个机会，问出了这个问题。

　　　　“之前不是告诉过大家了吗？谈判、交涉、安抚、总之算是辅助类的能力，”芳子说，“非要说用类型来形容，应该是心理类能力吧，我也不太清楚。”

　　　　心理类能力……不好判断呢，周楚想，果然不交手就无法知道具体如何运用吗？他想起了那天芳子和斯卡里的交手，两个人就只是相互站着，对望着，然后就分出了胜负。

　　　　“话说回来，周楚桑，你有恐惧的时候吗？”芳子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恐惧？”

　　　　“对的，就是周楚桑恐惧，或是害怕的时候。一般会是什么时候，或者说。周楚桑会害怕什么呢？比如这样的环境，还有那些扭曲的怪物，会让很多女孩子觉得恐怖和害怕的。”

　　　　“似乎还真的没有。”周楚想了想，似乎确实不会有什么能够让自己害怕和恐惧。

　　　　“不对呢，周楚桑。”芳子否定了周楚的说法，“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和害怕的一面，有时候是某些环境、有时是某些事物与人、有时候是某些情况，没有恐惧。就不能称之为人类了，所以周楚桑说没有，只是因为周楚桑不愿意去想起和找到而已，在潜意识里进行自我保护式回避和遗忘性回避罢了。”

　　　　是这样吗？也许……周楚没有再回答，因为他的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名字，所以不愿意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

　　　　“为什么芳子忽然想到这个？”

　　　　“因为寂静岭的关系啊。”芳子说。“寂静岭，是恐惧与内心阴暗面的具象化扭曲世界，可如果就只是这些怪物的话，我总觉得似乎有些太小儿科了，至少我是不怕这些怪物的。”

　　　　这也是周楚的困惑，一直到现在。寂静岭里所展示出来的力量，只是一些怪物，和一些诡异的事情，但要说到让人彻底绝望或是恐惧，却似乎真的有些说不过去。可这样的寂静岭，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对。但又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上来的奇怪。

　　　　在周楚思考的时候，芳子却举起了探照灯。

　　　　“到了呢，周楚桑。”

　　　　在微弱的光圈里，寂静岭中学的校门隐约可见，周楚看着那轮廓，问芳子。

　　　　“芳子想好要去哪了吗？”

　　　　“嗯。”芳子点点头，“不过，我要和周楚桑先道个歉。”

　　　　“嗯，怎么？”

　　　　“事实上我到这里来，和寂静岭、或者说和整个事件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忽然就很单纯的想要来这里看看，在没有人的时候，在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我心里就不断有着这样的念头，所以今天过来，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这一个愿望而已，我私人的愿望，所以周楚桑可以不陪我进去。”

　　　　“这不需要道歉。”周楚耸耸肩，尽管芳子看不到他的动作，“反正，我也是毫无线索，怪物们又没有出现，所以索性陪着芳子转一转也没什么不好。”

　　　　“那好吧，我们走吧。”

　　　　两人走进了校园，在黑暗中的校道里行走着，芳子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慢慢的行走着，似乎他们两个人，就真的只是出来，在这里散步而已。

　　　　“芳子为什么会一直想要独自在这里转转？”周楚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啊？”芳子的语气里有些惊讶，“因为这里是学校啊，学校里，难道不是应该有着我们年少时无数美好和值得回味的回忆吗？”

　　　　这样吗？周楚笑了笑，他的学校，准确的说，他的初中、高中的学校生活，可以回忆与想起的，实在不是太多，甚至他自己在学校里的时间都极其稀少，所以……

　　　　“还真是没有什么回忆呢。”周楚苦笑着。

　　　　“这样啊，有些替周楚桑可惜呢。”芳子说，“我们去球场走一走吧。”

　　　　“嗯。”

　　　　两人拐到了球场，然后沿着跑道，一圈又一圈的走着。

　　　　“周楚桑，我在中学时，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他是田径队的，每一天都会在这里训练，而我也会在每一天准时来看他训练，那时候的我，只觉得这样看着他，就是最美好和幸福的事情，在那段时间里，我觉得每一天都是晴天，都是阳光灿烂。”

　　　　“然后呢？”周楚知道这只是开头，所以他问道。

　　　　“然后啊，然后这喜欢一天天的加深，然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和他表白。”芳子顿了顿，“那时候的自己很惶恐，很不安，害怕被拒绝，但是……他答应了，于是我们在一起了。”

　　　　“嗯。”周楚这一次没有问然后，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故事，开始要朝不好的方向发展与结局，所以有时候，童话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就结局。

　　　　可芳子却仍然打算继续说下去。

　　　　“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后，那一段时间，对我来说，或许是最美好和美妙的时间，只是这样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芳子叹了口气，“我们分开了，周楚桑，你说，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冲动的表白，那会不会因为没有开始，所以也没有结束，我就能够一直保存着最简单的喜欢和美好，来作为最好的回忆呢？”

　　　　“我不知道。”周楚回答，他确实不知道，因为世界上没有如果，而且他也无法去猜测芳子的真实想法，在这样的时候，去询问你后悔吗？或是你恨他吗之类的问题，那真是太愚蠢了，所以他只能含糊其辞。

　　　　“爱情没有对错。”

　　　　“真的吗？”芳子问，“先离开的人是因为不爱了，可后面留下的，还在爱着，谁对谁错呢？”

　　　　周楚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回答什么，或者说，他想起了曾经。

　　　　他曾经，应该算是个人渣吧？之前的每一个恋人，无论是他开口，还是对方提出，每一次的分开，他都没有任何太多的感伤与情绪，只是平平淡淡的觉得，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所以在某段时间里，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真的拥有所谓的爱情这种东西。

　　　　以为而已。

　　　　一直到遇见她，很难描述这样的感觉，但在周楚遇见秦箐之后，他心里的感觉在告诉她，就是她，不是别人，就是她，然后他就迅速的沦陷下去了，或者说，他真的爱上了秦箐。

　　　　不是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是别的人，只知道就是她，只能是她，也是在秦箐之后，周楚才知道所谓爱情的这种东西，全世界的语言与描述，都无法形容它的复杂与简单，复杂到所有语言都无法描述，简单到一句话就能够概括。

　　　　所以……如果说，自己还有什么恐惧的事情或是事物，那毫无疑问，失去秦箐，或者两人不再在一起，就是他最为恐惧的事情，恐惧到他不敢去想这样的可能，恐惧到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有这一天，他会如何。

　　　　如果是欧城，他大概会嗤笑着说，哎哎哎，就是个女人，用得着要死要活吗？似乎也是这样，但……有些事情却真的不是这样，他无法解释，也无法诉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恐惧，或是最大的恐惧，就是失去她。

　　　　可是如果真的失去呢？真的呢？

　　　　忽然有这样的声音在他内心深处响起，不断的反复着，不断诱惑着他，让他朝这方面去思考，去猜测，去假设。

　　　　不，我不想去想，周楚心里的另外一个声音这样说，等事情发生了再说。

　　　　等事情发生了，一切都晚了，这是很有可能的，真的很有可能，你想想，最近你们还有在联系吗？还有再见面吗？还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会，还相互倾述与依靠吗？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只是因为想的不一样，我们之间有些误会罢了。

　　　　误会？如果这样的误会无法消除，一直产生呢，如果你们想的，一直都不一样呢，她认可的，你否定，你想要告诉她的，她却理解错误，你们之间一直无法相互袒露心扉呢？一直都这样因为不断的误会和不理解，最终分道扬镳呢？

　　　　不，不可能是这样的……

　　　　看，你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不……

　　　　周楚心里的两个声音，在激烈的交战着，芳子感觉到了周楚的停下，却没有说什么，而是也停了下来，等待着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卷　梦魇与现实　183。芳子的战斗方式
　　　　只是无论是停下来的周楚，还是等待的芳子，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到，在两人的不远处，黑暗之中的黑暗，一个与黑暗一般融为一体的黑影，时而浓郁，时而淡薄，唯一能够将这个黑影与黑暗区分开来的，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最终周楚的内心，以一声巨大而不甘的咆哮，一个坚决而果断的不字，将他自己的意识呼唤了回来。

　　　　“对不起。”周楚看着等待的芳子，“忽然就走神了。”

　　　　“没事的呢，周楚桑。”芳子的语气里没有什么不满和不愉快，“只是，似乎我们也有麻烦了呢……”

　　　　周楚下意识的立即将感知再度放了出去，然后苦笑。

　　　　“我们是有麻烦了。”

　　　　出现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如潮水一般的怪物群，至少在周楚的感知里，能够极限的一百米内，就出现了十几只扭曲的怪物，是不是还有更多，周楚就不得而知了。

　　　　“二十七只，就我目前能够看到的。”周楚迅速把一切反馈给了芳子。

　　　　“那么，周楚桑十四只，我十三只。”

　　　　芳子提出了建议，周楚愣了一下。

　　　　“怎么了周楚桑，是觉得你要比我多杀一只不公平吗？我可是女孩子呢。”

　　　　“不，就这样吧。”周楚收起了心神，他刚才的发愣是因为意外，意外是因为芳子居然要求对半分。之前她可是一直说着，自己没有直接战斗的能力的。

　　　　“嗯。那就从这里开始吧。”芳子说，“你左边，我右边，周楚桑，看看杀完了这一圈之后，能不能再在原点回合。”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芳子就提着探照灯，朝她的左边走去。

　　　　周楚沉默了一下。然后也直接进入了初始形态，在这样黑暗的情形下，他并不担心芳子能够看到什么。

　　　　右边的怪物是……七只扭曲人，两只螳螂女、三只周楚见过的，似乎背负着巨大讲台的，堕落的教师扭曲而成的怪物，还有剩下的两只。则是周楚没有见过的。不过看起来似乎都是杂鱼，所以周楚并没有把触手放出，也没有强化脚趾，骨刃也没有长出，只是以人的形态变化出了恶魔之爪，黑色鳞片。就拿着休斯给他的麻痹之刃，朝着右边走了过去。

　　　　率先扑上来的，是速度最快的螳螂女，黑暗之中，感知和视力都被弱化的周楚。没有办法察觉太多，一直到那两阵劲风。已经快要扑到他的时候，他才察觉得到。百米范围的感知与模糊视力，对于战斗确实影响极大，而百米的距离，对于螳螂女的速度来说，只是不过三四秒的问题。

　　　　周楚一开始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冲过去，而是采取了步行，缓慢的步行。因为如果用冲刺的速度的话，在察觉到对方动向时，自己也已经和对方亲密接触了一次，而步行，以近乎静止来抵消距离导致的反应不够迅速，恰好是最好的方式。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而有时候，防守，也是最好的进攻。

　　　　所以周楚只是原地调整了一下，抬起的恶魔之手就准确的抓住了一只螳螂女砍过来的镰刃，同时右手的麻痹之刃，朝另外一边举了起来。

　　　　就像是主动撞上了枪口一般，螳螂女毫无悬念的，在它的镰刃砍上了周楚的肩膀的同时，它的胸口，也撞进了周楚的麻痹之刃。而另外一边的恶魔之手，也捏碎了另外一只螳螂女的两只镰刃。

　　　　失去了镰刃的螳螂女，就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很快就被周楚的麻痹之刃切割下了头颅。

　　　　而做完这一切时，那些总是喜欢缓慢行走，然后慢慢加速奔跑的扭曲人，也才恰好冲进了战斗的距离。

　　　　白刃战的话，长度合适的武器才是最大的关键，所以周楚收起了麻痹之刃，骨刃从恶魔之手上脱落了下来，然后在恶魔之手上，黑色的鳞片密密麻麻的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将那巨大的恶魔之手变得更加庞大，而收起了麻痹之刃的右手，顺手握住了骨刃。

　　　　以左手为盾，格挡与招架，右手为剑，刺杀与劈砍，周楚就这样，走进了朝他冲来的扭曲人的潮水中。

　　　　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中，兵刃在碰撞相击，鲜血在飞溅，有扭曲怪物们的，也有周楚的，只是更多的，还是怪物们的，除了不断碰撞与武器、重物坠地的沉闷声响之外，没有其他声音，没有惨叫、没有尖啸，也没有哀嚎与怒号，只有无声的杀戮。

　　　　而最终，站在那剩余的五只怪物面前的，是周楚，浑身是血的周楚。

　　　　只是面对剩下三只行走缓慢，并且看起来破坏力巨大的讲台怪，以及那两只没有遇见过的怪物，周楚没有再一次选择肉搏——既然有武器可以用，那就并不一定任何时候都需要进行白刃战。

　　　　他摸出了燃烧弹，然后一口气全部将它们丢了出去。

　　　　犹如圆球一般的燃烧弹，在击中对方与落地时，爆炸出巨大的声响，燃烧出炽烈的火焰，只是因为浓重的黑暗与雾气，这声响变得极小而沉闷，巨大的火光，看起来也不过像是噗的一声闪动的火光。

　　　　可他还有手枪，在燃烧弹闪出那一团并不太明亮的火光时，周楚的双枪也响了，先是准确的五下点射，应该都命中了目标的头部。

　　　　应该，是因为看得并不太真切，但在点射之后，双枪开始不要命的倾泻着子弹，一直到两把枪的弹夹全部打空，枪身都有些发热之后，周楚才停了下来。事实上，在子弹倾泻过半时，那五只怪物，燃烧着火焰的怪物，已经悄无声息的倒地了，只是他仍然不断朝尸体倾泻着子弹，确保万无一失。

　　　　等枪口冷却之后，周楚才恢复了正常的人类形态，将枪收了起来，然后转身看向另外一边——事实上不需要绕一个跑道一圈，他只不过走出了一百米的距离，就全部都搞定，跑道是四百米的，所以他才走了四分之一，离原点，还有四分之三的路程。

　　　　那么芳子呢。

　　　　周楚调转身，朝芳子那边走了过去，这样的黑暗中，他只有走进芳子百米范围内，才能够感觉到芳子在做什么，或者说，“看到”芳子是如何战斗的。

　　　　而当感知里出现芳子和其他怪物的身影，视线里也出现了模糊不清的身形后，周楚愣住了，彻彻底底的愣住了，然后一阵荒诞与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荒诞是因为芳子的战斗方式，无力也是因为芳子的战斗方式。

　　　　因为准确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