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手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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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手画师-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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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非看了眼拧着眉望着地面发怔的若原,“如果他不在我这儿及时治疗的话,后果就不止是跛了!当时我是没有把握,但我认为在我手里不会让他更糟。”
  若原手放在顾非胳膊上:“我知道你尽力了。”
  他拍拍她的头,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了。”他对雁晓天说:“你知道汀息阁吧。”
  雁晓天眯了下眼,“自然知道。对了,那里医术最为高超,只是……”
  “只是他们甚少收治伤患,”顾非接下话,“不过倒是有个惯例,就是向他们提供珍贵稀少的药材的话可以获得机会。”
  “稀少的药材……就是说从药材铺里买不到的?”若原问。
  “他们缺少的药材自然是不能轻易得手的。”顾非笑了一下,“不过我知道有处地方,一般人进不去的,那里适合一种叫做陈星的草药生长,汀息阁是绝对很喜欢这份礼物的。”
  “你怎么知道?”雁晓天抱着胳膊问他。
  “我是神医,神医!这些消息当然知道。”顾非鄙视地看他,回头的一瞬将因为这个话题而浮出的那些不怎么美好的记忆抛在脑后。
  “那好,”雁晓天果断地说,“明天就动身,找到草药后就带他去汀息阁。”
  “确实应该尽快。”顾非点头,“那么就这样吧,我现在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动身。”
  说着他就要行动,若原突然拉住他的袖角。
  “还有什么事?”顾非问,“要有不少东西要准备呢。”
  “那个……淮岚的腿的事,他自己知道吗?”
  顾非忽然一笑,桃花眼迷醉柔媚:“我们刚刚是在走廊上说话,他能听得很清楚。”
  61
  61、试探 。。。
  冬日的天空灰白阴霾,马车碾过干裂的土地,凌厉的寒风中,坐在赶车位置的老者将自己埋在厚重的冬衣中,脸都被围巾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纵然眼角密布纹路也掩不住老人眼中的精光。
  他身后的棉布帘忽然掀开,雁晓天弯着腰从里面出来,冷淡淡地说:“换我吧,沙伯。”
  沙伯点点头:“辛苦雁公子了。”
  沙伯,顾非的宅中的老仆,掀开车帘钻进了车厢内,入眼便看到若原打了个寒颤,将身子缩起来的样子。他笑了笑,将帘子放下,便将寒风阻隔在外面。
  沙伯坐在靠着出口的位置,搓了搓冻僵的双手,便见眼前出现了一只茶杯,热气袅袅。
  若原笑眯眯地说:“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沙伯。”
  沙伯连连道谢,从她手中接过茶杯握在手中。车厢内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中间摆着一只小几,下面是铜炭盆,另外还有装着茶点、杯盏等各种常用品的小柜,除开这些东西占据的空间,一行五人坐在里面依然绰绰有余。刚登上马车的时候,若原还曾啧啧感叹,披着神医皮的家伙果然不缺钱。
  “你要不要喝?”她又倒了一杯递给顾非,这家伙毫无形象地歪坐着,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用了。”
  若原将目光移向淮岚,他摇了摇头,复又阖上眼。于是她自己捂着杯子坐回淮岚身边。
  马车悠悠地在渺无人烟的干涸土地上驶过,车轮咕噜咕噜碾过大地的声音孤零零地回荡在这片广阔的大地上。天空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雁晓天停下马车,冲里面说:“有见废庙,就在这儿过夜吧。”
  这间废弃的寺庙虽然破败,不过好歹屋顶没漏墙壁没倒。拾了些柴火燃起一堆篝火,沙伯从马车上抱出一床被子,在不钻风的墙角铺开。
  带的干粮又冷又硬,若原放在火边烤了一会后才吃下去。
  在马车上窝得浑身酸痛,若原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顾非已经大咧咧躺在了被子上,右腿搭在左膝上不停地晃来晃去。
  若原跪在他身边,打趣道:“你是不是没骨头了啊,一整天都是歪着的。”
  他从眼皮下斜睨她一眼,说道:“个人认为躺着是最舒服的姿势。”
  若原忽然扭头看向火堆边的淮岚,他最近吃的很少,在若原还在努力地嚼着干硬大饼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现在他还坐在火边,伤到的那条腿以奇怪的姿势放在地上,低着头望着不断跃动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什么,侧脸的线条平静而刚毅。
  忽然胳膊被人握住,若原弯腰对淮岚说:“到那里躺着吧。”
  顾非侧过脸,对被若原扶着坐在了他身边的淮岚笑了笑,若原冲他挑挑眉,扭头对沉默了一路的雁晓天说:“喂,不早了,你也过来休息吧。”
  雁晓天看了眼被子上躺着的顾非,坐着的淮岚和跪着的若原,皱了皱眉,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和人睡在一起。”
  若原无所谓,将询问的目光挪向沙伯,沙伯笑笑说:“一会儿我回车上,没人看着马车我不放心。”
  若原心里小小高兴了一会儿,车马颠簸了一天,晚上能平躺在软软的被子上睡一觉是件多幸福的事。找不到水,于是连洗漱都省了,待淮岚睡下,她也躺了下来。
  半夜,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除了呜呜的风声便只有柴火噼啪燃烧的声响。若原忽然没有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她刚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丑奴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只是眉间有掩不住的哀愁,他说:“您不信吗主人,您不信我吗?”
  梦里的她不在乎地回答:“傻子才会相信感情。”
  说这话的时候丑奴突然从眼前消失,若原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然后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将胳膊搭在了心口。
  她恍恍惚惚地望着昏暗不明的房梁,没错,自从父母各自重组了家庭,将年幼的她交给奶奶抚养之后,有种不明的意识就开始萌发。后来上高中,上大学,然后步入社会,她用自己的眼睛将这世上的纷杂一一看清,譬如承诺和背叛,友谊和遗忘,爱情和厌倦。
  人是复杂、脆弱、又善变的动物,若原最终做出这样的总结。
  所以,生死相随只能是故事里的幻想。
  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想法,直到遇到丑奴。
  若原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翻了个身,淮岚闭目安睡的面庞便落入眼中。
  被子并没有多宽,翻个身两人的身体便挨得近了,近到若原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眉毛。年轻男子身上标志着旺盛生命力的热气隔着两人之间薄薄的一层空气都能温暖到她,若原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淮岚和丑奴虽不一样,少言的他也从未对她承诺过什么,可是她却是能将全部的信任都给他的,也愿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他站在同一立场。潜意识里她便明白淮岚不会让她伤心,即使她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实在是太少。
  真是奇妙,若原心想,她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让她相信不离不弃这个词,因为毕竟连她的父母都抛弃了她。可是淮岚不会。若原总觉得,只要他还在,便会等待她包容她,那么哪怕她流浪到天涯海角也有归去的力量。
  若原舒展了眉眼,在火光中表情柔软平和,像湖心随波摇曳的水草。她凝视着淮岚的在梦中依然皱成川字的眉头,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气息,让人无端便能静下心来。
  虽然身体大不如从前,一整天的颠簸也让淮岚很是疲惫,可是身为剑客多年的习惯成为身体的一种本能,敏感地感觉到落在脸上的视线,神智自动从睡梦中恢复,他猛地睁开眼睛,撞入那双柔和的眼中。
  若原没料到淮岚会醒,怔怔地和他对视,直到篝火突然爆出噼啪一响,若原浑身一颤,仿佛刚醒过来一般,动动嘴,小声说:“嗯……晚安。”便转过身背对着他。
  淮岚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闭上眼睛,只是各种杂念齐齐涌上心头,好一阵子都没办法睡着。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何时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了?
  第二天,不知为何,若原看到淮岚心里便感觉怪怪的,缩在车厢一角,一旦和他的目光对上就立刻不自在地移开,这怪异的气氛就连顾非都察觉到了,摸着下巴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
  淮岚动动身,抬眼对若原说:“坐过来吧,离火盆那么远不冷吗?”
  若原望了一圈,也发现自己躲避他的目的的确明显,顾非也睁开半阖的眼睛望着她,嘴角挂着一抹看好戏一般的笑容。于是她默不作声地坐了过去。
  “手都凉了。”淮岚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背,若原却像被蜜蜂蛰到了似地猛地收回了手,在旁观望的顾非顿时一挑眉。发觉自己反应太大,若原尴尬地笑了下,说:“没事,我不冷。”
  扫过将头扭到一边的若原,淮岚慢慢地收回手,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闭上嘴不再说话。
  你到底在期盼什么,淮岚?她将你看做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不该萌生的心意,还是永远埋在心底吧。
  路边的景色愈发荒凉,行驶半天都看不到一点人迹,夜晚来临时他们在一条干涸的河床边停下,冬季河底只有浅浅一弯水,在刺骨的寒冷中冻结成冰。沙伯凿了块冰放在随车带的锅中,点起火融开以补充他们快要喝尽的水。
  若原离开到四周拾柴火,离马车渐走渐远,细眉才烦恼地皱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信任着淮岚,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不敢看他?搞得像暗恋的小女生一样……咦?
  她抽抽嘴角,不会吧……
  马车边,淮岚挪着伤腿坐到马车架座上,看着远处若原模模糊糊的身影,顾非抄着手站在他旁边,挑眉漫声道:“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去追?”
  他的手无意识地一紧,面无表情地看向顾非:“别乱说。”
  顾非一脸无奈地耸肩:“看起来是个男人,怎么连心爱的女人都不敢追?明明她对你也……”
  “她只是把我看做家人。”他打断了他的话,话说的很快却有些僵硬。
  “要是一直像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她,你就永远只能做她的家人,最终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看着淮岚的表情,顾非慢慢笑了起来:“到时候你是不是还会为她祝福?”
  淮岚沉默好了一会,低声说:“只要她喜欢那个男人,我自然会祝福她。”
  顾非扑哧笑了出来,嘲讽般摇着头:“幼稚!天真!你干嘛要退让?认为这是最好的决定?你以为你能容忍她和别的男人成亲?告诉你,你会后悔的。”
  他拧起眉,沉默,顾非撇嘴不满地说:“要不是看你不错……”余音在若原靠近时消失,他转了下眼,冲淮岚妩媚一笑,朝若原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完课,回寝室,开电脑,上网,然后看小说,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章又一章。
  最后直到寝室的姑娘回来,大吼一声:“还不码字?!”
  七君企图再蹭一会儿,被不断滴训斥:“快码字,不码字就要关小黑屋了!”
  于是七君一边唾弃着自己的意志力一边含泪拔掉网线,抱着本本爬上床去码字。
  62
  62、入口 。。。
  若原怔怔地看着热情迎上的顾非,他一边说着:“哎呀这粗活怎么能让你干,我来我来。”一边从她手里接过了柴火。
  “你……有事吗?”若原怀疑地看着他。
  “没事呀!”顾非笑眯眯地抬起头,说道:“看着你干活我心疼呐~”
  若原纠结地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不过顾非没让她说完,惊叫一声:“哎呀,你看你的手都脏了……”他拉住若原的手往回拖,口中大声说:“来来我给你擦擦手。”
  顾非按着若原的肩膀让她坐下,头附在她耳边,却扭头朝淮岚抛去一个挑衅加炫耀的眼神,亲热地搂着她的肩膀坐在她身边。
  淮岚看着顾非掏出手帕蘸着水小心翼翼地给若原擦手,若原听着他说话,不时笑出声,清脆甜美的笑声不断刺激着他的耳膜,淮岚没办法从他们两人身上挪开视线,可是顾非握着她的手和他时不时看过来意有所指的目光都让淮岚无法抑制地躁动。
  若原哈地一笑,猛地从顾非掌中抽回手:“得了,你闲得慌了吧?我实在是接受不能啊。”
  顾非委委屈屈地瘪嘴:“人家的好心你怎么不接受呢~”
  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若原睨他,也捏着嗓子回道:“人家不好意思嘛~”
  顾非将手搭在她肩上,嘻嘻笑着凑近她的脸:“习惯了就不会不好意思了啦!”
  一声响忽然从右面出来,若原和顾非同时扭头看去,淮岚从马车上下来,拐杖重重地戳在了石头上。
  此后两天,顾非一直缠着若原,若原早了解顾非便是这样不着调的性子,也很配合地和他嬉笑着打打闹闹,排解旅途苦闷。淮岚在忍耐了两天之后,终于在顾非的爪子摸上若原的一缕头发的时候,冷冷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若原睁着眼睛望向他,顾非抽回手向淮岚得意地扔去一个眼神。
  忍不住了吧?
  顾非教训淮岚:“你看,你明知道我是在气你你都没法忍受不了,要是若原真嫁给别人你不得内伤?”
  “喜欢她就上啊!”顾非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难道你要若原反过来追你不成?”
  若原奇怪地望着远远的两人,顾非很用力地拍着淮岚的肩膀,而淮岚的脸色因为太远而看不清,不过似乎很沉重?
  “他们两个怎么了?”有什么事还要躲着他们商量?
  不过顾非两人躲的只是她一个人而已,听到她的问题后,雁晓天只是冷冷地说了声:“无聊。”
  而沙伯笑得十分慈祥,呵呵说道:“年轻人啊……”
  若原依旧一头雾水。
  顾非口中长着稀有草药无人可入的神秘地方原来是一处山谷,被四面的大山包围在中间。
  一天前他们到达山脚,便放弃了马车,若原曾仰着脖子望着陡峭入云的大山抽了口气,问道:“我们不会要翻过这座山吧!”
  “这几座山要是能翻过去的话就不会一直没人能发现里面那处好地方了。”顾非笑着解释。
  “那怎么进?”若原很是好奇。
  顾非笑着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当初若原本想让淮岚和马车一起留下,但是留他一个人又不放心,而且顾非说进了山谷之后就不会再回来,直接从另一端出去踏上去汀息阁的路。
  “可是他的腿还很不方便,没问题吗?”
  顾非笑着看了淮岚一眼,对若原说:“他现在已经能走了,大不了我和雁晓天抬着他就是了,进山谷的通道还算平坦,并不难走。”
  若原依旧担心:“腿伤还没好的时候不是应该好好休养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将他留下来,那么我们采完药后还要返回来,再去汀息阁的话就要绕过这一片的山区,时间一长他的腿就彻底没有挽救的机会了,或许伤势会痊愈,不过大概腿跛的毛病就去不掉了。”
  淮岚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脑袋。若原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烦恼:“你要是觉得累了不舒服了一定要说出来啊。”
  淮岚忽然觉得内疚,表情便柔和起来:“好。”
  他低头望着她,素来冷漠的脸因为眼中的包容而变得像哥哥一样温暖可亲起来,若原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扭头,却看到顾非挤眉弄眼的鬼脸。
  地上都是尖锐的碎石,扎得人脚心疼。没有路,顾非只是带着他们沿着山脚往前走。干枯的植物变得多了起来,若原注意到石头堆积的山体渐渐变成土质,枯黄的草茎和灌木就附着在上面。
  半个时辰后,地面变得崎岖,若原要双手攀着地才能顺利地跟上顾非。她费力地爬上一个较陡的小高坡,转身想帮后面的淮岚,先一步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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