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狱- 第23部分

　　你不知道人生中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因为当你感受痛苦，你知道，你曾今幸福；也不晓得人生中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因为当你感受幸福，你知道，你曾今痛苦。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我们不断询问，可答案不是幸福。

　　每当一种苦涩的泪，滴在希望的路，你就会问海，不管答案是什么，我知道，如果海能告诉你的是命运，那么你不会屈服。

　　曾今的事，令你痛苦，朋友当作玩笑，不经意间提起，你的笑容却渐渐淡去，你不是太白，其实太白又怎能忘记，当梦中的青丝一根根飘作漫天的飞雪，深埋在梦里的还是那千年的孤寂。所以，忘记不是海的咒语，在她的梦里，我看见腾天的巨浪疯狂的抽打着你孱弱的身体，听见深渊的怒吼深沉地咆哮着黑暗的地狱，闻见咸涩的海风肆虐地摧毁着阴郁的天地！

　　我不得不说，你爱这毁灭之神的伟力，直面苍茫的大地，惨淡的天际，用一种傲然的力量宣告着，我正站在你面前，像个男人一样，等着你！我要破坏你禁锢我的一切诡计，用充满奇迹的拳头给你致命一击，千年的泪水汇成了海的味道，只为这一天，用自己的身体献祭！我没有退路，海的那边是最初的灵魂，她的纯洁不容置疑！我从那里出发，发誓要离开父母开辟新的天地，为了梦想的双手，为了爱情的希翼，为了所有一切值得信仰的奇迹，我向你宣战，可悲的天地！你们在那里，几千年了，似乎超然的定义了世间的一切意义，只可惜，你们忘了定义你们自己，在你们所谓的“命运”里，我什么也没听懂，我什么也不在意，我不怕失去，失去的是痛苦失望之后暗自舔舐伤口的悲戚；我不怕受伤，每一道新的伤口都会增加我破坏的威力，带着不屈的身体，复仇千年的禁忌，从此再没有可悲的恐惧横亘在遥远的距离，我所到达的地方是永恒的自己，我是海，是战斗的交响曲，我所钟爱的是伤痕累累的英雄，不是唯唯诺诺的nobody！

　　闭着双眼，站在灵魂的海边，你所感受的是这样一种奇迹，你要我做个战士，勇敢地

　　决斗于敌人的梦里，用一种神圣的武器铸造出一段亘古的传奇……

　　但是，你没忘记，没忘记海的温柔，海的含蓄，不止一次，你骄傲的欣赏着海平静的身躯，优雅的浪花轻轻地追逐海燕的尾翼，流动的深蓝包含着睿智的哲理，你知道海深沉的孤寂，因为不是谁都懂你，也知道海深邃的秘密，因为你没放弃！

　　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对你来说似乎都延续了太多的不公与无奈。有的时候，你甚至觉得自己在一夜之间凝固这个城市所有的悲伤。好在城市的边缘就是海，她永远不会不管你，永远不会抛弃你，她永远都在那里等着你。有时候，你天真的想，为什么不娶大海作为自己的新娘呢？在海边造一间温暖的小木屋，里面的家具简单而古朴，花瓶中插着永不凋零的花瓣，窗台上挂着海之女神的铃铛，每当海风吹过，轻灵的声音浸润了爱人情话的芳香，如果真能这样，也许忘记也不会在心底留下很深的伤痕……

　　血浆缓缓地传输着生命的信号，可你虚弱的身体真的可以感受到吗？熊哥已经疲惫地合上了双眼。此时，他黝黑的肤色也泛着隐隐的苍白，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像把一去不回的飞刀，靶心就在死神的城堡，那里有的是无底的深渊，原来“生命”不过是“死神唇边的笑……”也许生命的结局并不像你幻想中的那么凄美，还记得那个死在盲眼姑娘怀中的剑客吗？还记得那个带着微笑离去的诗人吗？你是多么希望像他们一样拥有一种再生般的死亡啊，那是一种生命走到尽头后的释然，那是一种不慌不忙的死亡。然而现在，你躺在这里，才二十二岁，你的理想呢？你的希望呢？你一个也没有实现，你就像那个高尚的疯子堂吉诃德一样，拿着一柄早已被世人遗忘了的锈迹斑斑的长剑，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国”而横冲直撞。在幻想中，你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剑客，用自己的剑捍卫了那棵美丽的无名树和树下自己那纯洁的爱人；在朦胧中，你是一位可以将天堂搬到地上的诗人，用诗歌解脱着尘世所有的悲凉……然而在现实中，你没有爱人可以捍卫，也没有世人需要你的天堂，你只能孤独的徘徊在海岸边，用灵魂期待着一个又一个神话中的梦想，然后将所有的诗歌都献给海洋，让波浪将诗中的每一个字摇晃，然后把她们轻轻地推向远方。你想不管有多远，不管在什么地方，总会有人需要这些诗句的吧，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

　　“大海，

　　是深蓝色的蝶衣，

　　浪花是轻灵的空气，

　　我的姑娘睡在这里，

　　从何时起，从何时起？

　　回忆着的，已经忘记，

　　忘记了的，却在回忆，

　　那天大海冰封，

　　把你紧紧偎依，

　　一起深沉的还有我的哭泣，

　　我说，别怕，

　　你依然，

　　很美丽，很美丽……

　　每一年，

　　都装在一支瓶子里，

　　我找遍了每个角落，

　　倒出来，装进去，

　　举起来，放下去，

　　却怎么也，寻不见你，

　　一年， 两年；

　　三年，四年……

　　你骗我，

　　却依旧，无声息……

　　于是，我决心，

　　厌恶你，

　　怨恨你，

　　抛弃你，

　　离开你……

　　而你却怎样？

　　却依旧，无声息……

　　所以，

　　我决定，

　　这一次，

　　真的，

　　恨你……

　　我走了，

　　离开你，

　　你在大海的冰封里，

　　你在水晶的梦幻里，

　　你在海鸥的眼睛里，

　　你在哪里？

　　有一天，

　　神的灵来到了我的梦里，

　　对我说，“歇息，歇息……”

　　可是，

　　我不懂，

　　难道我不是在睡觉吗？

　　神也戏弄我，

　　我恨你……

　　却看到了天边的彩虹，

　　一份约定，

　　谁在迟疑？

　　所以，

　　可能，

　　也许，

　　还是，

　　忘不了你，

　　所以，

　　歇息，歇息，

　　不用找了，

　　你，

　　在心里……”

第二十六章　海边的感慨
海风吹拂着文字，将你送回了迷人的海滨，时间依然凝固在那个晴朗的早晨，阳光就像恋人的吻一样轻柔而温暖，大海此时也泛着一层银白色的光亮，就像一块巨大的白色美玉做成的盒子，你知道盒子里面藏着你的心事，你本想让它石沉大海，忘记所有不开心的记忆，逃避所有实现不了的东西，是啊，有些东西是天意，没有理由，没有余地，没有结局……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又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而来了的是路过，还是特意？来了就是来了，无知地被“抛入”到这个世界，然后，按照这个世界给予的一切，维持着被“抛入”后的状态，我们能掌握的东西少得可怜，却又多得无法承受，生死非人类可以控制，是神秘而偶然的。这就是人的两端，人生就是一条曲折的线段……有人说人们能够掌握的是过程，其实，这并不客观，人生中有些过程，是人所不能掌握的，是人一辈子都不能掌握的，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过程，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过程，一种天赐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的过程，例如：爱情，好啦，让我告诉你一个客观而悲凉的现实吧，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可以享受到纯洁的两情相悦的爱情的，人类大都会欺骗自己，更多的人则会选择结婚，但这与爱情无关……好笑吗？奇怪吗？人类争取了几个世纪的恋爱自由，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游戏，自由不过是可以自由的欺骗自己罢了，自由并不意味着幸福，甚至有时自由恰恰与幸福相悖，因为幸福就意味着满足，而当一个人满足的时候，他就会停下脚步，失去自由。当然他拥有那放弃自由的自由。只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可怜的人，那就是你这种人，因为你没有这种放弃自由的自由，所以自由令你自欺欺人，而自由的无法实现责令你疲惫不堪，因为你不能也无权剥夺他人的自由，当自由遇到自由，上帝啊，我真是不愿对你讲，那时你就会发现，不自由是绝对的，而自由是相对的，这就是人无法超越的生活，而折磨你的东西，我的朋友，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我知道你的毛病，你在潜意识里一直深爱着一个女孩儿，一个根本不把你当回事的女孩儿，从她指尖偶尔留下的一丝仁慈，会令你感动得彻夜难寐，会令你觉得自己活着是有意义的，会让你幼稚的思想制造出更多的止痛剂。然而这一切不过是道义上的逢场作戏，一种毫不在意的怜悯，因为她毕竟是一位天使，一位善良的姑娘啊！于是，你选择逃避，逃到大海的胸膛，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和你一样孤单，也许你想跨过这片海，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强大外表下的一颗弱女之心，它纤细而敏感，多情而自怜，在这个世界上独自饮泣，无可奈何地生活，用自己的一套幻想来消解时间的罪孽，一种永恒延续的罪孽……

　　“怎么了，诗人？”一个轻盈却有力的声音随着海风飘过耳畔。

　　你下意识的转过头，身边站着一个相貌英俊的男生，他是你的好朋友，你在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知己，一个可以真正读懂你诗歌的人。

　　“哦，新君啊，没事，随便走走，今天天气很好，天很干净……”你微笑着说。

　　“是啊，最近有新作吗”新君的目光划过海面，落到了你的肩上。

　　“嗯，没有，我有些厌倦了……”你轻轻地说。

　　“厌倦了，厌倦了写诗，放弃了唯一超脱的自由？”君笑了一声，转过了头。

　　“不知道，也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只是感到一种没有理由的哀伤……”你叹了口气说道。

　　“没有哀伤是没有理由的，只是人们不敢或不愿去寻根究底……”君说。

　　“因为，知道原因也无能为力，人有时就是这么无能和脆弱……”你望着沙滩上的一只白色贝壳，知道里面的灵魂已经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试着换一种生活，忘了过去？其实这并不难，所有人都有不愿回忆的东西，但所有人都必须活下去，直到闭眼的那一刻，他们仍然想活下去……”君捡起了那片白色贝壳，把它丢到一朵浪花中。

　　“活下去，这就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吗？”你问。

　　“不，我们要给这个世界留下一场好戏，每个人都是演员，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情节中一定会有悲欢离合，台词中一定会有喜怒哀乐，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不过呢，你倒是个例外，你会比一般人更累，因为你想要永恒。”君说着转过了头，用一种像海一样的目光注视着你被微风吹乱的头发。

　　你的身子突然颤动了一下，望着君的眼睛，微微皱起了眉头说：“诗歌，能超越历时性的历史，达到永恒吗？我曾经将自己想象成‘日瓦戈医生’，但我猜他并不幸福，永恒并不幸福……”

　　“呵呵，幸福？”君笑着应和道。

　　“对，幸福，我不想要永恒，只想要幸福，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在海边建一座房子，过一辈子……”你望天边的海鸥说。

　　“就这么简单？”君问，鼻梁上的银边眼镜反射着太阳的光。

　　“简单？这并不简单，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奢求……”你说。你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一只高翔的海鸥，它的翅膀像雪一样温柔。

　　“你应该走出去，多见些世界，多见些人，多交些朋友，那样你就会好受一点儿……”君望着你，似乎有些担心。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也想，可这个世界真的会接受一个诗人吗？人们会把他当作怪物，嘲笑他的信仰，甚至会把他钉在精神的十字架上……”你的感情有点儿激动，望着海鸥消逝在海天的尽头。

　　“我有把你钉在十字架上吗？根本没有人会那么做，是你自己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的，是你自己，明白吗，那才是真相……”君说道，声音柔和而有力。

　　你突然闭上了双眼，好像一下子被阳光刺穿了心脏，“也许你是对的，不过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的灵魂仿佛不是我的，而是另一个人的……”你说。

　　“你应该说出你的心事，信得过我吗？”君说着，把手轻轻地拍在了我的肩膀。

　　你转过了头，望着那双真诚的眼睛，说道：“我一直在思念一个人。”

　　君一下子笑出声来，眉毛立刻扬了起来，说：“原来如此啊，我以为什么事呢，思念一个人，就去找她啊！”

　　你再一次转过了头，面朝大海，浪花不停地抚摸着沙滩的记忆，远方那座淡绿色的小岛在海风中渐渐变得朦胧起来。你的眼睛有些湿润，你的心灵仿佛失去重量，你说：“我怕……”

　　“你怕什么？”君问。

　　“我怕……我怕我的思念游不过这片海洋……”你说。你的目光渐渐地划过大海，你的影子漂浮在波浪边缘，你的身子轻轻摇晃，因为只有海风陪你流浪，在许多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君走了，留下了一丝惋惜的笑和一段金色的影，你对自己说，也许他也是一个诗人，也许吧……

　　远处的岸边一只白色的渔船正在搁浅，几个孩子正围着它嬉戏，阳光下的笑脸模糊在记忆的边缘，一幅优美的画卷……为什么生活会这么美呢？你不禁感叹，仿佛天空中的每一片云都很留恋人间，不然她们为什么会哭泣呢？丝丝的雨线毫无征兆地落向人间，阳光依旧明媚，纤纤细雨织成一片轻柔的帘，她朦胧天地之间，随着海风翩翩起舞，犹如仙女肩上那弥漫着清香的白纱。这场不期而至的小雨，唤醒了躲藏在沙滩里、岩石边的小蟹们，它们纷纷欢快的爬出来享受这无根之水的抚慰。而你的头发也已经被雨水浸湿，你的脸颊也沾满了细雨的清香。此情此景使你心旷神怡，你发现了人与自然的韵律，这韵律是多么和谐，多么神秘！充满节奏的灵魂伴着雨滴的鼓点儿，跳起了轻灵的舞蹈，思绪像蝴蝶一样飞翔，不经意间被雨水打湿了翅膀，蝶翼上的花纹漂浮在水滴之上，花纹中流淌着记忆的芳香……

　　于是，你又回到了儿时的那座花园。寺庙旁，一座很小很小的花园，花园的中央有一棵婆娑的梨树，春天的时候，树冠上开满了雪白的梨花，花瓣晶莹而透明，好像一片片儿薄薄的羊脂玉，迎着阳光投下一朵朵清凉的影……小的时候我经常和小伙伴们来这里嬉戏，我们绕着这个梨树追啊，跑啊，跳啊，笑啊，好像永远也不会疲惫。

　　有一次，你们在一朵梨花中发现了两片一开一合的翅膀，那翅膀是黄色的，纯净得像柠檬一样，开合的瞬间仿佛还伴着梨花的淡淡清香。伙伴们张开了小手，像一头头小老虎似的扑向了那只精灵，其中一个男孩儿大笑着举起了小拳头喊道：“抓到了，抓到了……”。大伙瞬时围了上去，那个男孩儿站在孩子们的中间，慢慢地张开了手，就在那一刹那，几个女孩儿哭了，因为他们发现黄蝴蝶美丽的翅膀已经被那只脏兮兮、油哄哄的小手残忍的碾碎了。孩子们失望的看着黄蝴蝶残破的翅膀和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