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你今晚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我的话!不要因为这件事恨紫薇,或是恨我,那么,你就辜负我们的一片心了!”
金琐顺从惯了,从来没有违背过尔康,就可怜兮兮的回答:
“是!我会去想,虽然我有一点笨,不一定想得明白。但是,我一定会去想,我也不敢很小姐,更不敢恨你!”
金琐说完,实在没有办法面对尔康,就一转身,跑出房间了。
尔康沮丧的站在那儿,觉得好沉重。
紫薇走了进来,着急的看着他:
“你跟她讲通了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通不通,我就不知道了!”尔康很难过。
“她还是好伤心,是不是?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去找她去!”
紫薇转身要走,尔康拉住了她。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他看着紫薇,叹了口气:“我承认,我有一点残忍!可是,宁可今天残忍,不要以后残忍!早一点让她明白,还是比她越来越糊涂好!”
紫薇瞅着他,服中,充满了痛苦。尔康实在承受不了紫薇的痛苦。他这一生,最不愿意的事,就是让紫薇痛苦。他把她的手紧紧一握,恳求的说:
“拜托!请你不要这么痛苦好不好?”
紫薇深深的盯着他,也恳求的说:
“拜托!请你不要这么迷人好不好?”
尔康瞪着她,傻了。
这天晚上,尽管夜已经深了,金琐还在大厅里清扫。她提着一桶水,拿着抹布,拼命的擦窗子、擦桌子,擦柜子……擦所有能擦的地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消耗掉。
紫薇走来,痛楚的看着她,忍不住喊:
“金琐!你不要再擦了,你已经擦了好几个时辰的桌子了!你在做什么嘛?你心里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呀!我们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好不好?”
金琐埋着头擦桌子椅子,头也不抬的说:
“这个椅子下面好脏,我把它擦干净……擦干净……”就使出全力的擦着。
紫薇受不了了,奔上前去,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摔。
“不要这样子,你有气,你就说!”
金琐站住了,抬头看着紫薇,脸颊因为工作而红红的,眼睛因为哭泣而肿肿的。
“我哪里敢‘有气’,我什么气都没有,我只是想找点工作来做,让自己忙一点!”
“为什么?”
“什么东西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自己忙一点?”
“不为什么!我是丫头……我做丫头该做的事!”
紫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喊:
“再说你是丫头,我就要生很大的气!从今以后,你不是我的丫头!你是我的姐妹,我的朋友,我的知己!我们应该无话不谈,把心里的结,全部打开!告诉我,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金琐瞪大眼睛看着紫薇,呼吸急促。憋了一个晚上的话,就冲口而出了:
“小姐……我跟你坦白说,这件事对我发生得太突然……以前,你把我许给他的时候,没有征得我的同意,现在,你们取消这个约定,也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我像一个工具,一个……”看到桌上的抹布,痛心的喊:“一块抹布!随你们要丢到哪里就丢到哪里!尔康少爷说了很多大道理,反正都是为了我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我好……只知道一件事实,你们急于把我这块抹布丢绰!”
紫薇心中大痛,一把握起她的手,真挚的喊着: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我好想好想,今生今世都能和你在一起,永远不要分离!大概就是这样自私的想法,曾经让我觉得,我们共事一夫也是一件很美很美的事!可是,当晴儿让我心痛的时候,我才了解爱情是应该专一的!对我这样,对你也是这样!但是……如果你不这么想,你愿意受委屈,那么,就忘掉今天的事,我们还是照原来的计划,好不好?”
金琐瞪着紫薇,认真的说:
“不好!今天的事,是收不回的!在我了解你们的心意以后,如果我还赖着尔康少爷,我就太没有志气了!我应该尊重你们的看法,接受你们的安排!我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路?”
“我要离开这儿,离开你!小姐,你放了我吧!我想过了,我可以到会宾楼去,帮忙柳青柳红,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好,正在缺人手!”
紫薇一怔,好痛苦。
金琐就抓起抹布,继续去擦窗子,擦桌子,擦柜子……
紫薇心里,充满了后悔,这件事,真是一错再错!她眼泪一掉,转身进房了。
这一夜,紫薇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小燕子和永琪,知道尔康做了这样一件事,两人都呆住了。小燕子虽然迷迷糊糊,对于尔康敢做这件事,心里却实在佩服。永琪深知尔康的“感情唯一论”,不禁想着,如果异地而处,自己会不会这样做?毕竟,对男人来说,“最难消受美人恩”!说“好”那么容易,说“不”,那么艰难!这样想着,他对尔康,也就更加加心服口服了。小燕子和永琪都明白,紫薇、尔康、金琐这个结,只有他们三个自己去解,别人想帮忙都帮不上。两人就什么话都不说,静观其变。
紫薇思前想后,心里实在难过,后悔得一塌糊涂。
“当初,不要把金琐许给尔康就好了……她说得也对,当初,我没有征求她的同意,现在,我又不征求她的同意!我好像对她很好,很情深意重,却一再疏忽她的感觉!我真该死……现在,要怎么办呢?”
紫薇正在那儿翻来覆去,房门一响,金琐拿着一盏灯走了进来。
“小姐!你睡了吗?”金琐怯怯的问。
紫薇一听到金琐的声音,喜出望外,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喜的喊:
“还没有,我睡不着!”
金琐放下灯,冲到床前,一把握住了紫薇的手,痛楚的说:
“小姐!对不起,刚刚我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让你伤心了!”
紫薇心里一痛,好像有把刀插了进去,她握紧金琐,低喊着:
“是我让你伤心了!你没有说任何不该说的话。你心里的话,除了告诉我,你还能告诉谁呢?你说对了,我太疏忽你的感觉了!是我对不起你!”
金琐就热烈的看着她,拼命摇头。
“不不不!我想清楚了!当初,你病危的时候,心里还想着我,把我许给你心目里最完美的一个男人!你为我想得那么周到,我还错怪你,我实在不值得你那么喜欢,实在不配当你的金琐!”
“金琐……”紫薇热烈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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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完!”金琐打断她:“那时候,尔康少爷只想争取时间来救你,你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事实上,万一你那时活不成,尔康少爷恐怕也活不成!他的答应,根本就不能算数!那个‘答应’,是他对你的感情,根本不是对我!”
“金琐……”紫薇再喊,太意外了,实在没有料到金琐分析得这么透彻。
“接下来,你们为了实践诺言,只好维持这个约定。可是,尔康少爷心里只有你,实在没有多余的位子来给我,他说得对,这样把我收房,实在糟蹋了我!”
紫薇抓住金琐的手,眼睛闪亮。
“你真的想明白了?”
“是的!我真的想明白了!”金琐瞅着她:“我八岁就跟了你,你的思想,你的行为,都是我模仿的对象!这么多年,我应该也有一点你的气质了!我等不到明天早上,必须今晚就告诉你,你是我的姐妹,我的知己,我唯一的家人……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至于我的终身大事……”她含泪笑了,柔肠百结:“你有尔康少爷,小燕子有五阿哥,香妃有蒙丹……我的那个人,说不定正在等我呢!”
紫薇跳下了床,把金琐紧紧一抱。
“那么,你还要离开我吗?”
“可能,有一天,我总会离开你,当我找到我的幸福的时候!现在,我还舍不得!”
紫薇太感动了,含泪而笑:
“哇!金琐!你不愧是我的金琐,不傀是我们大家的金琐!你让我好感动!我要告诉你,当你找到你的幸福那一天,你仍然不会离开我,因为,你的那个他,一定也是我们心目里的知己!我们这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其实,金琐心里,仍然在深深的痛楚着。想明白是一回事,自己的失落是一回事,被拒绝更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她想得更清楚的,是自己和紫薇这段割舍不开的感情。这么多年以来,紫薇是她生命里的主题,她早已习惯了。再有,如果她不接受这份安排,她又能怎样?只是把三个人的关系,弄得非常尴尬而已。是的,她想明白了。她不要离开紫薇,不要那种尴尬!她压下了心里的痛,几乎是豁达的说:
“所以,你和尔康少爷,不要再为我操心了!这样也好,我可以用另外一个角度去看你和尔康少爷,不再把自己搅和进去,真的好轻松!”
“实话吗?”紫薇盯着她。
“绝对是实话!”
两个姑娘就彼此深深的互视,再紧紧的拥抱。金琐低低的、沉痛的、坦白的说:
“想到要离开你,我心里的痛,实在远远超过要离开尔康少爷。我这才知道,我对尔康少爷,绝对不是你对他那种感情!说不定,就像他答应娶我一样,我们真正离不开的,都是你!”
紫薇听了,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的,紧紧的抱着金琐。其实,金琐那些说不出口的痛,紫薇是完完全全体会到了。但是,她也明白,尔康是对的,现在不痛,将来会更痛。何况,金琐什么都听到了,伤害已经造成。此时此刻,还能够对她说出这么委婉的话,只有她的金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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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这天,容嬷嬷急急的走进坤宁宫大厅,对皇后神秘的说:
“娘娘!奴婢得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皇后立刻摒退左右,容嬷嬷就悄声说:
“听说皇上受伤了!”
“什么?”皇后吓了一跳。
“奴婢听巴朗说,小路子告诉他,两天前,皇上去了宝月楼。不知怎的,里面就有打斗的声音传出来,侍卫们全体冲了进去,但是,皇上把大伙都骂出来了。当时也不觉得怎样。可是,当晚皇上一个人睡在乾清官,没有人侍寝。小路子换下皇上的衣服,发现袖子刺破了,上面都是血迹!”
“此话当真?有血迹?如果皇上受伤,怎么会不吭声?有没有传太医呢?”
“怪的是没有传太医!皇上还让小路子,把衣裳拿去毁掉,并且警告他不可以声张!小路子说,皇上的胳臂包扎着,显然是受伤了!”
“皇上受伤?可是不让人知道?”皇后睁大了眼睛:“小路子的话到底可不可靠?你赶快把他传来,让我亲自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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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小路子不能传来,他是我们在皇上面前唯一的内线了,不能让他出现在坤宁宫……奴婢后来让巴朗再去调查过了,他说,宝月楼那晚确实有点古怪!皇上把侍卫骂出来的时候,香妃娘娘跌在地上,脸色惨白!”
皇后深思着,惊愕着,在室内走来走去。
“难道香妃会行刺皇上吗?太不可能了!她那么得宠,为什么要行刺?如果她行刺,皇上为什么不声张?”
“只怕皇上太喜欢香妃娘娘了,不舍得声张!”
“哪有这个道理?谁会去喜欢一个刺客呢?还让这个刺客每天待在身边,那不是疯了吗?”皇后沉吟一下,问:“皇上这两天还是照样上朝,是不是?”
“是!每天上朝,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每天也都去宝月楼,却又从来没有在宝月楼过夜!总是待一会儿就出来了!”
“太怪了!”皇后想来想去想不通。
“那香妃是个番邦女子,又会招蝴蝶,每天穿得不伦不类,老佛爷打心眼里不喜欢她!不管那晚在宝月楼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要保护香妃娘娘的意图非常明显!娘娘,你看这事要不要告诉老佛爷?”容嬷嬷问。
“我现在已经没有丝毫份量了,皇上对我,简直一点余地都不留,一点面子也不给,要我待在坤宁宫别出去,等于打落冷宫了!只怕老佛爷对我的话,也不会相信吧!”皇后悲哀的说。
容嬷嬷就俯在皇后耳边,一阵叽叽咕咕。
皇后的眼光又闪亮了。
“皇上现在在哪儿?”皇后问:“我可不想在慈宁宫跟他碰个正着!”
“皇上不在慈宁宫,他在宝月楼!”
是的,乾隆正在宝月楼里。
他坐在椅子里,含香跪在他的面前,细心的给他换药,包扎。她静静的拆下沾血的绷带,察看伤口。乾隆看着她,心里激荡着热情,一个激动,就把她的头压在自己怀里。含香跳了起来:
“皇上,当心碰到伤口!再流血怎么办?”
“朕不怕流血,你伯什么?”
含香不敢再过去,站得远远的,好痛苦的看着他。乾隆看到她这样子,一叹:
“过来!”
“皇上不要再那样,我就过来!”
“朕前辈子一定欠了你!过来吧!朕不再碰你就是了!”
含香这才不安的上前,重新跪在他面前,察看伤口。看了一会儿,她抬眼看着他,眼里一片祈谅:
“伤口还没长好,你一定要自己小心,洗澡的时候,不要碰到脏水,如果会疼,恐怕还是要宣太医!我不会治外伤,那个凝香丸只对高烧郁热,毒火攻心有效……要不然,我拿一颗来,皇上吃了吧!”
“我又没发烧,吃什么凝香丸,那是你父亲给你的救命药丸,别把它糟蹋了!何况药不对症,吃了也是白吃!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我用不着,别小题大做了!”
“那我把伤口清洁一下!”
含香就用小钳子,钳了软布去清洗伤口。一面用嘴去吹。乾隆感觉到她嘴中馨香的气息,吹拂在自己的肌肤上,竟然有种朦胧的、幸福的感觉。甚至感到,这样小小的受点伤,换得含香的歉疚和温柔,也是一种“因祸得福”了。乾隆正在那儿心猿意马,外面忽然传来太监大声的通报:
“老佛爷驾到!”
乾隆大吃一惊,从椅子里直跳起来。
含香也大吃一惊,立刻手忙脚乱。地上又是药瓶,又是扯下的绷带,又是水盆,又是剪刀,仓卒间不知道该先藏哪一样才好。乾隆急忙把袖子放下,遮住伤口,说:
“不要慌,朕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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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香就赶快把水盆端到桌上去,再去收拾地上的绷带和医药工具,还来不及站起身,房门已经豁然而开。太后带着桂嬷嬷、宫女太监们大步而入。
乾隆急忙行礼:
“老佛爷!您今儿个怎么有兴致来宝月楼?”
含香一慌,手里的药瓶钳子剪刀掉了一地。太后眼光锐利的看着这一切,呼吸急促。含香顾不得那些东西了,过来一跪。
“含香参见老佛爷!”
“哦?今天怎么愿意行满人礼节了?”太后瞪着她。
乾隆急忙赔笑,掩饰的说:
“含香!还不让维娜吉娜泡茶来!老佛爷到这边坐!香妃有种新疆茶,特别润喉,朕让她给老佛爷泡一杯!”
“我不喝新疆茶,万一喝出毛病来,怎么办?”太后高高的昂着头说,就突然一步上前,拉起乾隆的手,掀起他的袖子:“让我看看你的手腕!”
乾隆大惊,急忙一退,把手藏到身后去。
“干什么?”
太后看到医药工具,心里已经有数,这时,更加肯定了,就抬高声音,急道:
“皇帝!你是怎么回事?忘了你是一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