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趾高气昂的人,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赶过来,本想看她的笑话的,却不想自己碰了一鼻子的灰,灰溜溜的回去了。何苦呢这是?闲得无聊,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南宫春花不赞同的摇头。
“她是……”跟着南宫春花一起往那边看,穆子寒若有所思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顾家二少奶奶,娘她相公同父异母二哥的正室夫人!”小娃娃举高手,兴高采烈的背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穆子寒蓦的一惊,转向南宫春花:“你有相公?”
南宫春花白他一眼。“废话!你没听见刚才那个女人叫我四妹吗?”虽然她从没把自己当做过顾家一员。
她……她竟然已经嫁人了?
这个突来的认知让穆子寒脸色骤然苍白,心乱如麻。
她……她已经属于别的男人了吗?
那么孩子……
心中再次一震,不由的低头,看看牵着自己手不放的可爱小娃娃,一颗心猛的一揪。
她……应该是她和顾家四少的孩子吧?这么可爱的孩子,他怎么舍得舍弃她们离去呢?
“喂,你怎么了?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异样,南宫春花推推他,伸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而那个男人只顾沉溺在自己纷乱的思绪里,一语不发。
“不会吧!不就小小利用了一下你吗,有必要这个样子吗?”南宫春花不满的咕哝。
穆子寒依旧不语,被心中乍来的复杂情绪缠绕,理不出个头绪。
南宫春花推推他,再推推他,他像个不倒翁一样摆两下,仍是无动于衷。
咦?
南宫春花小心的伸出手去,再推一推。
某个似乎失去了知觉的男人再摆一摆。
嘻嘻,好玩!
我推,我推,我推推推!
他摆,他摆,他摆摆摆!
“哇,娘,爹他怎么啦?”站立一旁的小娃娃不解的看着娘亲和爹亲一个推一个摆,大大的眼睛里好奇的光芒闪烁。
好好玩的样子!
“他化身不倒翁了。”南宫春花说出自己的研究心得。
“不倒翁?”小娃娃歪着头,不解。
“就是这样啊!”南宫春花再伸出手指头去戳一戳某人的肩膀,某人再做一轮钟摆运动。
“娘,好好玩哦,芙儿也要玩!”小娃娃按捺不住内心的向往,拉着娘亲的袖子大声道。
“想玩?好啊!”南宫春花大方答应,让出位置来。
反正玩的不是她!
小娃娃兴冲冲的上前,摩拳擦掌,猛力往前出掌。
轰隆隆隆——
冲力过大,某只巨型生物重心不稳,轰然崩塌。
第七章 再添新伤
“啊——唔!”
张大嘴,咬下,嚼啊嚼啊嚼。
卡兹卡兹卡兹……
刺耳的脆响近在耳边,扰得某人不得安宁。
实在是受不了了!
躺在床上用意志力为自己催眠未果的人愤愤的睁开眼,一脸不善的瞪向床头抱着各色蔬果大吃特吃的一对母女。
被瞪的人毫无知觉,继续怡然自得的啃着手里的大苹果。
卡兹卡兹卡兹,声音继续。
直到一个大苹果被消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小得可怜的一个果核,小娃娃才意犹未尽的抹抹嘴,轻轻推推自家娘亲,低声道:“娘啊,爹在看你。”
“我知道,看着呢!”南宫春花丢了一颗葡萄进嘴里,嚼啊嚼,不以为意的道。
噗!吐出葡萄皮,南宫家三小姐终于舍得抽出一点时间来关心这个可怜的病患。
眼珠子转几转,视线选择性的停留在男人头上绑着的几圈白布,以及额头正上方那个造型完美的蝴蝶结上,随手捡起一颗葡萄,送到他嘴边,问道:“想吃吗?”
纯粹是礼貌性的问话。
穆子寒眼角忍不住抖了抖。
“不吃!”别过头去,男人很有骨气的道。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张嘴,葡萄飞进自己嘴里。南宫春花满足的闭上眼。
咯吱……咯吱……
“娘,爹在磨牙耶!”小娃娃睁大圆滚滚的眼睛,惊奇的大声道。
“他牙齿不好,现在磨利了晚上好吃肉。”南宫春花面不改色的扯谎。
“哦。”小娃娃竟然相信了,伸手又从旁边摆满苹果、梨、葡萄等各类时令鲜果的小桌上抓了一个梨,继续眼睛看着穆子寒,嘴里大口大口咬着鲜嫩多汁的水果,一如先前一贯的
动作。
咯吱……咯吱……
某人的牙齿在下一刻磨得更加豪迈。
“哇,原来爹这么想吃肉啊!”小娃娃恍然大悟的道。
“噗!”南宫春花刚吞进嘴的葡萄连皮带汁一起喷到穆子寒铁青的脸上。
穆子寒觉得他被侮辱了。
如果有人问他现在最想干的是什么?他的回答肯定是——扒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皮!抽了她的筋!看看她的五脏六腑都是什么颜色的!
“你不觉得你们很过分吗?难道你们忘了,这些水果是别人送来给我吃的吗?”被忽略得彻底的男人不甘心就这样继续被忽略下去,按捺不住的咬牙切齿道。
“知道啊!”南宫春花答得淡然,“如果不是因为你卧病在床,那些春心荡漾的丫鬟们哪会这么勤快的送来这么多好料?不过,也是你一直不吃,我们怕东西放久了会坏,才自告
奋勇帮你解决掉的嘛!”
一副我是在做好事、功德无量的表情。
去他妈的功德!
穆子寒低咒一声,烦躁地抹抹睑,又道:“好吧,这个不算。那么请问,你们吃东西就吃东西,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为什么不能?”南宫春花眨眨眼,不解的反问。
“因为很不自在!”让他感觉这对母女吃的不是水果,而是他的肉!这样的想法……真的真的很不好。
“哦。”南宫春花点头,明白了。
穆子寒额头青筋直爆。“那你还盯着我看?”不懂他话里传达的意思吗?她没蠢到这个地步吧?
南宫春花斜他一眼。“为什么不看!”
听懂了是听懂了,但不表示她就要照他话里的意思去做吧?他以为他是谁?
穆子寒的眼神倏然转为锐利,语调不自觉提高:“你什么意思?”
阴沉的表情,低哑的语调,连跟随在他身侧多年的和禄听了也会冻得全身发抖。只可惜,现在他遇上的是两个早将他归为纸老虎一类的母女。因此,此类办法,完全不奏效。
“现成的资源在身边,不看白不看!反正看了也白看。”南宫春花挑眉,脸上甚至还扬起了浅浅的笑意,道,“而且这两天给你洗澡搓身,你身上除了某个部位你自行解决以外,
其它地方早被我看遍摸遍了。现在只是看看你的脸而已,你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这这这……这是姑娘家该说出来的话吗?
穆子寒还没来得及找到话反驳,就又听南宫春花接着道:“况且,因为你的缘故,我得罪了顾家二夫人。而她又是掌管顾家厨房的那一位,所以这几天送过来的饭菜不仅你看不上
眼,连我和娃娃都不敢吞吃下肚了,只能就着白米饭啃水果。还好你这张脸长得不错,看着你吃饭,这些东西也就不那么索然无味了,这也是无用的你现在唯一的一点用处。所以
,你就把这权当是留在我这里白吃白喝所付的报酬吧!”
“你你你……无无无……”你竟然说我无用!从未被人这样评价过,穆子寒一时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不料,此时埋头在大梨里的小娃娃也抬起头来,笑嘻嘻的表示个人意见:“爹,秀色可餐哟!”
“哇,娃娃真聪明,竟然会用成语了!”南宫春花冷不防抱住女儿,狠狠亲一口。
小娃娃抬起头,骄傲的道:“姨教的!”
“嗯嗯嗯嗯嗯……”头抵着头,母女亲密互动中。
这这这……这两个女人又把他给排除在外了!
穆子寒不爽到了极点——这辈子,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人如此的一再忽略过!
“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们母女别再这样盯着我看。
一只芊芊玉手立马伸到他眼前。“钱呢?拿来!”
摸遍全身上下,除了随身的玉佩信物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囧了,讪讪道:“等我以后——”
“别!”南宫春花冷笑,“谁知道你以后跑了还会不会回来?”
这是侮辱!这是对他身份的侮辱!“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什么大丈夫小丈夫的?我不管!”南宫春花再次打断他的话,伸到他跟前的玉手转而指向大门口,“简单一句话,给看,留下来,不给看,现在就给我滚蛋!”
浑身散发着淡淡怒气的她美得惊人!晶莹的的眸子更加闪闪发亮,因为怒火染上一抹嫣红的脸颊透着无尽的魅惑。不过一瞬的时间,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声音都妖媚得勾
魂,让他真想一亲芳泽……
不过……慢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的头是被你们给打破的!你要负责!”穆子寒轻咳一声,收回神智,理直气壮的道。
南宫春花的回应是比他更理直气壮的冷笑:“哼,笑死人了!你一个大男人,自己发呆没站稳,被一个三岁的小娃娃推倒,撞到石头上把头磕破了还想反过来怪我们?你上大街上
随便拉个人问问去,看看别人会不会和你一起谴责我家娃娃?自己没用还怪到别人头上,是不是男人啊?”
敢情还是他的错?这个女人未免也太会颠倒是非了一点!
“你不觉得是芙儿力气太大了点吗?”他忍不住怒吼。
“爹,芙儿力气大大,可以打倒男孩子哟!”以为他是在称赞自己,小娃娃嬉笑开颜,得意的插话道。还睁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瞅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称赞。
“我……”穆子寒哑口无言。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这对母女是他这辈子的克星!近二十年来他吃过的瘪加起来都没有他这几天在这里吃过的多!
恨啊!仰天长啸——
“嗷——啊啊啊——”
头撞墙上了!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爹,你又流血了!”小娃娃似乎嫌现场还不够乱,又说了一句。
南宫春花哈哈大笑,恶劣的伸手拍了拍他包裹着白布条的伤口,幸灾乐祸的道:“谁叫你这么激动的?活该!”
穆子寒抱着头痛苦得不行。
为什么?他刚才为什么会认为这个女人美?他眼睛脑子一定出问题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夜叉!而且百年难得一见、千古奇遇的夜叉!
第八章 男人犯贱
“横踢。”
“嘿!”
“侧踢。”
“哈!”
“劈腿。”
“喝!”
清晨的太阳下,一个头上扎着一圈白布条的男人坐在石头上,看着不远处的一大一小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浓黑的剑眉紧紧皱起。
“嗯,今天练得不错。再蹲一个时辰的马步,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了。”
拍拍女儿小小的头颅,那只大的满意的点点头,信步走开。
待她从自己身侧走过时,穆子寒忍不住略带心疼的责备道:“芙儿还这么小,你就天天叫她早起练功,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残忍?”南宫春花停下脚步,挑眉,侧眸看他一眼,轻笑道,“会吗?有句俗话不是说得好,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我只是在将这句话贯彻实施罢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十八岁以
后才开始读书习字的。”
“从小教孩子学习是不错”,穆子寒小心的的觑她一眼,确定她没有动怒的迹象,才又道,“但是身为女儿家,本该是长在闺阁之中,弹琴刺绣才是。你怎么反其道而行之,教她
习武?”
“弹琴?刺绣?”南宫春花仿佛听他在说天书一般,咧开嘴嘿嘿一笑,道,“这位大哥,不好意思,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姑娘我样样皆不通。除了一点拳脚功夫,我什么都不
会,你说,我该怎么教她?”
“那也可以请师傅——”
“大哥,睁大你的牛眼看看清楚行不行?”南宫春花打断他的臆想,好笑的道,“我们母女二人住在别人家里四年,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人家没赶我们走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指望
着他们再请人来教娃娃弹琴刺绣?你不是这么天真的人吧?”
“但大户人家的女孩儿,总该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才是。一径的习武只会让她变得粗俗不堪……”穆子寒担忧的道。
“也是哦!”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南宫春花摸着下巴考虑一会,暗自道:“是该文武结合才对。”想当年自己不也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还拿了张青蛙大学的文凭吗?
眼珠子飞快转一转。
明亮的眸子立马转向对面的男人,南宫春花以万分肯定的语气道:“你识字吧?”
她又想到什么了?穆子寒揣度着,退后几步,如实回答:“识字。”
“那好!”南宫春花拍掌,下了决定,“从明天开始,你就教娃娃习字吧!”
“什么?”穆子寒蓦的一惊,一手指上自己的鼻子,“我?”
“嗯。”南宫春花颔首,回首乖乖蹲马步的女儿,只拿眼角斜斜他,冷哼道,“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行!”穆子寒肃起脸,一本正经的道,“我说的是教她弹琴刺绣,不是读书习字。古语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啊——”
徐徐收回打在他小腹上的拳头,南宫春花故意把指节按得啪啪响,还面带无辜的微笑轻声问道:“你说什麽?有胆量再说一遍!”
穆子寒苦着脸连连摇头,打死不敢再说第二遍。
好疼!吃了她一拳,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这个女人真是暴力!看来,芙儿的大力就是遗传自她。
很好。
调教了这么大半个月,这个男人果然识相了很多。
南宫春花颔首,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家已经出了个德高望重的我了,娃娃这辈子是望尘莫及。所以,让她成为一个有才无德的人也不是不可。怎么,我的决定,你有意见?”
“可是……”穆子寒犹在犹豫。
还是不教?
南宫春花的眼神暗了暗。
“不教是吧?那好,你今天的午饭和晚饭,免了!”
“你!”穆子寒不出意外的再次瞪向她。
她能不能每次他一惹她不高兴,就以不给饭吃为威胁啊!
南宫春花睨他一眼。“我如何?”
“……你厉害。”穆子寒垂首,投降,无可奈何的道,“不就是教芙儿识字吗?我教就是了。”
相处半个月有余,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一直是深有体会:要想控制男人,就要控制他的胃。
而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胃都被她控制得死死的。谁叫现在自己吃喝拉撒全靠她了!
可怜他一介高高在上的皇子,一度受人拥戴,锦衣玉食,挥金如土。哪知道今天,竟沦落到仰仗一个小女子鼻息的地步!
和禄,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拯救你的主子于水火之中?
果然啊,燕子说得太对了,男人就是一种犯贱的生物!
看看,才小小的一个威胁,他不就妥协了?刚才偏充什么硬汉,才两招而已,就原形毕露了。
南宫春花冷哼一声,对还在蹲马步的女儿道:“娃娃,明天开始,增加一门习字课。从此以后,清晨习武,上午习字,下午玩耍,傍晚温习,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娃娃乖巧的道。
此时,侍女小兰抱着一大捧五颜六色的东西走了过来,在南宫春花跟前停下,道:“小姐,各院的丫头们又叫奴婢捎来这些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