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傻孩子……”梁玉茹看着蹲在那,认真帮自己洗脚的女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梁玉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女儿非常的聪明孝顺,而这一刻受封建思想熏陶长大的梁玉茹竟然觉得生流云这个女儿比流年这个儿子更让她感到自豪。
沈流云拿着布巾,细心地为梁玉茹洗着脚,灵魂仿佛回到了前世……记得前世在W大学,那时沈流云还叫赵璐璐。有一天思修老师突发奇想的问大家有谁在家里帮母亲洗过脚,举手的同学只有那寥寥几个,思修老师感觉很不满意,将这个当做作业布置了下去。而在第二次老师在提出这个问题时,整个教室只有赵璐璐一个人没有举起手来。
“那个女生你站起来。对,就是那个刚才没举手的女生。你说说,你为什么没这么做啊?父母将你们养大,送你们来大学里读书容易吗?人要抱有感恩之心……你说说,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没有回去帮母亲洗过脚。让大家都好好认识下你……”思修老师很生气的说道。
赵璐璐微垂下眼帘,用平板生硬的声音说道:“工商管理二班,赵璐璐,我没有妈妈……”
老师和同学们那种怜悯的目光向刀一样的扎在赵璐璐的身上,让她觉得耻辱……
沈流云的眼泪一滴滴的从眼角滑落,随即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幸福的微笑,她现在又有妈妈了,现在的妈妈叫娘。沈流云想,娘那么的善良,哪斗得过那些心机深沉,想攀高枝的女人,现在她帮娘扫清了一些障碍,但难保以后不会出现什么采花、采草,只有嫁入方家,才能给娘提供一个别人撼动不了的后盾。也只有这样,沈渊那个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男人在行事上才能有所顾忌。娘,只要你能够幸福,就算刀山火海女儿也会去的。
“流云,以后你嫁入方家,不能像在家里这么万事由着自己了,要孝顺公婆,要……”梁玉茹摸着沈流云的头,一点一滴的像女儿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娘,我知道了!我们沈方两家是世交,我和少陵哥又是青梅竹马,公公婆婆和少陵哥都会对我好的……再说您的女儿这么机灵可爱,哪有人会不喜欢啊?”为了逗让梁玉茹放心,沈流云抬起头笑着自夸到。
“你呀……”
……
“老爷,我把那袋钱交给采青了。”沈管家对沈渊禀报道。
“嗯。”
“下面的人回报,采青到桃花庵暂住了。”沈管家继续说了下去。
“你明天再给桃花庵送笔银子吧……让采青住的好点……我已经对不起月香了,我不能让她的女儿再受一点苦……”沈渊背对着管家说道。
“是的,老爷。”沈管家感动得抹了抹泪,老爷还是念旧情的。
……
“大小姐,那个桑采青住到桃花庵去了,老爷还让管家往桃花庵捐了一笔钱……”春喜接过帮沈流云扇扇子丫环的工作,小声对半靠在贵妃椅上的沈流云汇报道。
“嗯……”沈流云随手从手上退下一个手镯,递给春喜,“这个拿去吧,女人总需要几件体面的首饰做陪嫁。”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春喜接过那只翡翠镯子,不住的道谢到。
沈流云微微一笑,又躺回了贵妃椅上,继续闭目养神。沈流云将左手微微盖在脸上,手指轻轻的在脸上跳动着,这个习惯跟了她两世,每次思考问题时这个小动作就会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云妹,还在午休呢?”方少陵走进来看着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的沈流云,笑着说道。
“是啊,现在困得厉害……”沈流云轻轻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恕小妹不能陪少陵哥哥聊天了。春喜,帮我送送方少爷……”说完沈流云就又闭上了眼睛,一副送客的样子。
“云妹,你说我纳采青做妾好不好?”方少陵看见沈流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不退反进的做到贵妃椅上,俯身到沈流云耳边小声问道。
“那恭喜少陵哥了。”沈流云毫不在意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方少陵。
“流云,我可是你未来的丈夫。我纳妾你不生气?”方少陵本来也是为了激沈流云才那么说,没想到她竟然毫不在意,心里懊恼不已。
“纳妾那是为了开枝散叶,是好事,我又怎么会生气呢。你就算不纳采青,等我们结了婚,我也会帮你寻觅一些好生养的女人做姨太太的。”沈流云知道自己这个午觉是睡不成了,半坐了起来笑着说道。
方少陵盯着沈流云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一点幽怨或不甘,但那清亮的的眼里只真实。方少陵脸色一松,自嘲的的想到,这不正是自己曾经想要的正妻吗,温柔大度,善解人意。可这过度的大度却让方少陵的心里怎么也舒坦不了,因为只有没有爱才能做到这样的大度。一个男人无论他爱不爱自己的妻子,他都是希望自己的妻子爱着自己的,这无关别的,只是因为男性那份大男人的自尊在作祟。看着沈流云那漫不经心的笑容,方少陵暗下决心,他就不信他方少陵战胜了那么多敌人,征服了那么多烈马,还征服不了自己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让大家久等了!
第十九章 横生枝节
被烧成黑灰色的纸钱随风在空中盘旋回绕,新鲜的祭品上已蒙上了一层阴深深的死气。沈渊在点燃最后一张纸钱后,动情的抚摸着那阴冷的墓碑。
“月香,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把采青教养好……我真没用,竟然连你最后的嘱托也没能完成……我对不起你,月香……月香……”沈渊哽咽的倾诉着自己心中的歉疚,动情的呼唤着那个就藏心底的名字,希望能得到这墓里躺着的人的原谅。
“老爷?!”桑采青手上挂着一个竹篮,竹篮被冥纸、香烛、祭品等物品塞得满满的,几乎要溢了出来。
沈渊循声回过头去,发现竟然是采青,看她一步步向这边走来,沈渊感觉内心的感情复杂而纠结。
当桑采青走近后,赶忙问道:“老爷,您怎么来了。”此时她的声音里混杂着惊讶、不安和惊喜。
沈渊虽然瞧不上桑采青的为人,但看在她娘的面子上,还是勉强答道:“今天是你娘四十岁的忌辰,我来看看她。”
听沈渊这么一说,本以为走入绝境的桑采青又看见了一丝希望,她明白沈渊此时的行为说明他对自己的的娘还余情未了。桑采青暗暗咬紧牙关,她知道,今天这一关她要是过了,以前所犯的错误将不值一提,她的人生也将会侧底的得到改变,但要是走错了,她将再也没有上位的机会了,以后只能像她娘一样加入一户贫穷的人家,等年华耗尽时就会彻底沦为一名乡野村妇。
“谢谢老爷还记得我娘的生日。”桑采青在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的时候得失,咬咬牙决定搏一搏,脸上的表情自动调整到幽怨哀泣状态,然后直接蹲下来沉默的烧着纸钱,以静制动的将沈渊晾在那里。
不出采青意料,沈渊果然动了,他蹲到桑采青身边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学校里那么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会帮你做主的。我一直都不相信乖巧采青会是为了虚荣撒出那种谎的种人。”
“老爷,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你对我娘是真心的吗。”桑采青望着沈渊,一脸委屈状的哭了起来,她在心里不断地算计着应该如何回答才能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沈渊被问得一愣,眼神有些闪躲。
……
“云妹,我们去桃花庵赏花吧,听说这时的桃花开得正好。”方少陵一大早就邀月沈流云一起出去游玩。
“流云,去吧。这段时间准备嫁妆,你也累坏了,和少陵出去散散心也好。”梁玉茹拍了拍沈流云的手,笑着说道。
“娘,你去吗?往年都是我们一起去桃花庵赏花的……”沈流云嘟着嘴望着了梁玉茹说道。
“娘这么大把年纪了,就不掺和你们这些小辈的事了,你和少陵去玩吧。”梁玉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才不会呢。娘每次和我去赏桃花,那些外乡人看见了,都以为我和娘是姐妹呢!”沈流云打花枪道。
“你这孩子,真不知羞……快去吧,玩的开心点!”梁玉茹被逗乐了,轻点了下沈流云的额头说道。
“娘真是的,都不让人说实话……”
“你啊……”
……
“我小时候什么也不懂,但我现在慢慢的知道了。老爷,我相信你对我娘是真心的,要不然我娘也不会到死还爱着您。可是,结果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这样的下场。”桑采青说着,微微侧过脸,让眼泪慢慢的滑了下来。
“采青,对不起……”沈渊难过的撇开脸,说道。
“老爷,您知道我娘在死之前对我说了些什么吗?”桑采青用眼角观察了下沈渊的反映,然后进一步的说道。
“当时我来的太晚……她跟你说两了什么?”沈渊内疚的问道。
“她对我说,她这一辈子,毁就毁在一个情字上,她为所爱的人付出了一切,可是没想到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娘让我记住,身为一个女人,千万不要对一个男人付出真心,哪怕是失身,也不要失心……您知道我娘和我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那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桑采青望着沈渊的眼睛说道。
沈渊避开了采青的眼睛,那双眼眸和月香实在是太像了,看的沈渊心里一阵酸痛。
“我知道……你爹对你娘不好。你爹爱喝酒,爱赌钱,经常打你娘。”沈渊越说越激动。
桑采青看沈渊上钩,马上问道:“那您知道,我爹为什么爱喝酒,爱赌钱吗?那是因为,我娘根本就没有爱过他。我娘她心里,一直爱的人就是您。我爹常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一看见我就生气。一生气,他就跑去喝酒,跑去赌钱,然后就跑回家来打我娘……”
沈渊的眼睛猛然瞪大,难道采青真的是他的女儿!
……
“云妹,你看这桃花开的多好啊。”方少陵折了一枝桃花递给了沈流云。
“是啊。”沈流云没有接过那枝桃花,只是点了点头附和道。沈流云想,还真没有公共道德,难道他就不知道什么叫“花儿好看我不摘吗”。她可不想和这个人一起丢脸,所以一直没接过那枝桃花。
“云妹,你和这些桃花交相辉映,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花美人更美。”方少陵看沈流云实在不想接那桃花,也就将它随手丢开了,只是笑着赞美了一下沈流云的美貌。
沈流云打了个寒颤,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化,但不得不敷衍的回道:“谢谢少陵哥。”
久经情场的方少陵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青涩的愣头青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沈流云的敷衍呢。方少陵没有动怒,只是微微一笑,将这个揭了过去。方少陵也发现,沈流云好像和一般的女人有些不同,不能用那些自己以前哄女人招术来对付,只能另辟蹊径。
方少陵不愧为省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之后的路上,沈流云虽说不太喜欢方少陵这个人,但也不能否认玩得确实很开心。方少陵世家出生,有随父亲走南闯北的经历过很多事情,所以眼界和见识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他对很多事物的见解都非常的深刻独到,让沈流云这个披着古装皮的现代人也忍不住赞叹不已。
……
“你爹为什么说你不是他的女儿?”沈渊紧张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听我爹骂我娘,说我娘嫁给他的时候已非清白之身了。而村里的人都说,我娘才过门七个月就生下我了……”桑采青一脸迷茫的说道。
沈渊心里一惊,赶忙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你娘不是因为下雨天给你爹送饭,摔倒早产了吗?”
桑采青以退为进的说道:“我娘也是这么跟我解释的,可是那些村里人都说,看我出生的样子就像是个足月儿,不像是早产的。我爹跟我娘老为这事吵,吵着吵着他就打我娘。”
沈渊看着秦月香的墓碑,心里暗想道,月香,难道采青真的不是桑老三的女儿,而是……
“采青,你再想清楚,当初你娘叫你投靠我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送了什么东西给你。”沈渊追问道。
“……我娘最后将一封血书交给我,让我带给老爷。”桑采青将当年的事回忆着说了一遍。
“血书?你娘写了血书给我?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沈渊激动的问道。
“嗯……我记得当时,我和润雪跪在门口要求见您,我把那封血书给了管家,请他带进府里去的。怎么老爷,您没看到吗?”桑采青转过身,背对着沈渊向前走了几步,心里暗喜,明知故问道。
“没有,当时我不在府里。等我回来,只看到你和夫人签的卖身契,没有看到任何血书。你还记得吗,血书里面写了什么东西。”沈渊听后也起身站了起来,走近采青问道。
“当时情况很紧急,我娘的那封血书写得很短,不过我匆忙中看了一眼,上面好像有几个数字,一个是九月初三,还有一个是六月初十。六月初十是我的生日,我知道,可是九月初三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桑采青其实早就从沈府那些下人的风言风语中知道九月初三是沈老爷和自己的娘在书房里有私情被夫人发现的日子,但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说道。
沈渊一听,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都站不稳了。他觉得自己和月香的骨肉竟然卖身到沈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丫环,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桑采青刚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渊,关心的问道。沈渊可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要是倒了,她就没有指望了。
“我没事,突然有些头晕。”沈渊摆了摆手说道。
“采青,采青,好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娘,更对不起你。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沈渊恢复后,紧紧的抓住采青的肩膀说道。
……
“那不是岳父吗,怎么和那采青在一起?岳父还真是雄风依旧啊……”方少陵看着前面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坏笑着说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沈流云看着远处相拥的两人,冷冷的说道。
“好了,云妹。你放心,我是不会和岳父抢女人的。毕竟沈家也算是人丁单薄,纳个年轻点的妾开枝散叶也好。”方少陵拿沈流云以前说话来堵她道。
“哼!”沈流云冷哼了声,丢下方少陵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电脑问题,好久没更新了,让大家久等了!
明天中午还有一更!
第二十章 儿女
沈流云飞也似的往沈府赶,总算早沈渊一步到达了沈府,但沈流云首先做的并不是去堵管家的嘴,而是找到了梁玉茹。因为沈流云一贯认为处理事情堵不如疏,顺势而为,从中占据优势地位。
“娘,我刚才在桃花庵听到桑采青和爹说起什么她娘写的血书的事,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那个血书在哪啊,娘?”沈流云跑进梁玉茹的房间,喘了口气就赶忙问道。
“啊,血书?老爷知道了?完了,老也会休了我的,他一定会休了我的。如果老爷休了我,我也活不下去了……”梁玉茹听后陷入了某种恐慌之中。
“娘,你冷静点。你和爹二十多年的夫妻,爹又怎么会休了你呢?您又没犯什么大错,就算爹想,宗族里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听到采青句句都在暗示自己是爹的女儿,我们正好借这次敲打一下爹,让他以后对那对母女能够清醒点。我在采青在学校散播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