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各不消停,从没有一刻得到真正的安宁。修仙一派自执己言,说什么捍卫神州大地的和平,岂不知神州大地的动乱正是他们自己引起,说到底,还不是想让自己成为最高统治者,一声令下,无人不从。而主上,您的父亲,要做的就是统一六界,让真正的和平出现;而非修仙一派口中的假和平,真统领!只有荡涤掉一切的罪恶,这个大地才能重生!这一点,主上历经千年的时光,只有主上最有资格说这句话!”
“疯了,疯了,你们疯了!我们没有错!”风花飞不停的摇头,后终转过身子,颤抖的指着应粼道,“你……你回去告诉那个阑易,他的阴谋不会得逞的!我们修仙一派定要,定要……”风花飞已经颤抖的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应粼摇摇头,继续拱手对风花飞道,“少主,您且想想,每每您遇到危险,都是主上要求属下去保护您,拒不让您受到一点伤害!这才是父亲对儿子的疼爱!而那个所谓的逍遥派掌门呢?他为您做了什么?您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您为何还迟迟不肯回到自己父亲的身边?少主,这边才是您永远的家啊。”
408、得知身份,几近崩溃
“胡说!不是的!我不是怪物的儿子——”
风花飞是在这声大叫中醒来的,周围黑漆漆的,只能听到他的喘息声和外面依旧簌簌的落雪声。风花飞摸了摸额头,明明是冰冷的春夜,他居然一头的汗。紧紧攥着被子,风花飞想着之前在山下道观中应粼对他说的那些话,多希望那些只是一个梦而已。
而如今,他梦醒了,一切的不安与困惑就会过去。风花飞咬咬牙,只不过那些话如肉中刺一般深深的刺激着他,让他根本无法安睡;应粼口中所说的那个男孩,那个阑易的儿子,当真是自己吗?或者说,这一切不过是阴谋诡计?可从前,应粼的确是三番五次的救他于危难,如果不是应粼的及时出现,他或许早就没命了;而风瞿,也的的确确是从未有一日将他当成儿子看过,这也是他从小到大的疑惑。风花飞再也不能强迫自己睡着,索性再度起了身,穿好衣裳,外面披了件银狐麾,轻轻推开门便出了去。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冷的一个春夜,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下雪的一个春夜,更是让风花飞彻夜难眠的一个春夜。地上的雪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踩下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静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风花飞心烦意乱的祭出花墨剑,御剑在空中飞行的工夫,忽的想起,自己这宝剑名为花墨剑,便是娘亲雪璃那个夫君吗?
风花飞的路线行进很清晰,从前他曾在破天楼藏经阁读过逍遥派简史,所以模糊的知道这一段历史;可如今,他必须趁夜去一趟逍遥派前殿藏经阁,那里最全的放着逍遥派从古至今的历史。他心中那个不确信的答案,或许在那里才能找到。
逍遥派前殿甚大,而偏殿中正是藏经阁的所在。风花飞自己都不知为何小心翼翼的御剑而下,后轻手轻脚的推开藏经阁的大门,再度关好后,这才掌了灯,开始在偌大的藏经阁搜起他想要看的史书来。
只不过他似乎有些失望了,这里的逍遥派关于百年前那次动乱的记载也并不多,而且多数是笼统。失望之极,风花飞的眼睛却忽的瞟向一本名为《清风札记》的黄皮经书上。清风正是高风瞿一届的逍遥派掌门,细算之下,百年之前正是他当值逍遥派掌门。风花飞吁了口气,长舒气三下之后,才将那本经书抽出来,借着灯光,开始一页一页仔细的翻阅,生怕错过了什么。
清风道人将自己从入逍遥派开始一直到得道成仙的事情都记载的很详细,所以清风札记虽然老旧,有些页边都黄了,但却厚的很。风花飞细细跳过前面的页数,不停在札记中寻找雪璃的名字——终于,在中间靠后些的位置,雪璃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并且不止雪璃,与之共同出现的,还有花墨——是说在一次对妖族的围剿后,逍遥派收下了一男一女两个徒儿,男的名为花墨,女的名为雪璃;并且这两个人似乎都与妖族有些关联,是被妖族收养长大的。
再之后,风花飞便一页不错的向后翻,他能看到自己的娘亲雪璃在和花墨一起成长,后一起成了七星楼的风花雪月四大弟子,而四大弟子之中的风,便是自己如今的爹、逍遥派的掌门,风瞿。
方泠芷、云宿的名字也开始出现,风花飞如今对逍遥派那段历史的了解,倒是比所有人都熟稔了。摘星大会、历练、切磋大会……这些与如今没有什么太大区别的历史,一页一页的翻过。直到看见花墨与雪璃成亲——从头至此,阑易的名字都未曾出现过。
应粼说自己是阑易和雪璃的孩子,可从记载看来,雪璃一直与花墨情投意合,两小无猜,怎么会和阑易这个不搭边的人有了孩子?带着越来越大的疑问,风花飞继续翻了下去,方泠芷是伏系狼族当年没被淹死的小女孩,更是天狼星在世,被逐出逍遥时,因花墨维护,所以花墨死去,此时雪璃已有身孕——那个孩子,就该是自己?
风花飞抓抓头,看了这段历史,不但没让他清楚明白,反而让他更糊涂了。耐着性子,风花飞继续看了下去——也就看到了逍遥派被屠派,阑易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那是多次出现的名字,七星楼长老卜算子。雪璃便在七星楼,阑易也一直在七星楼,难道因为是这样,所以……风花飞不敢再想,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再往下看,检查尸首时,发现雪璃的体内唯有半颗心。风花飞登时犹如被雷劈一般,玉蓁蓁的话回响耳边。
“傀儡术是可以分为食去整颗心的提线傀儡和食去半颗心还能有自主意识的可控制傀儡,景含芷就是可控制傀儡!”
如今看来,自己所谓的娘亲雪璃,也已经成了阑易的可控制傀儡,这才会与他有了孩子。而带着一颗绝望的心往下翻的时候,风花飞却发现了另一样应粼没有告诉他的事情——风瞿,风瞿也是阑易的儿子!并且风瞿在知晓这件事情后,选择了自杀!他如今能活下来是因为清风道人和龙阳阁主在地下发现他的时候,他被寒冰冻着,身体没有损坏,所以两人才损了不少灵力将他硬生生救活!
原来不止自己,就连风瞿都是阑易的儿子!风花飞不知自己受到了多大的撼动,只觉得腿麻了似乎站都站不起来,也在没有力气站起来;而据清风道人记载,当初被他带走的那个雪璃的孩子,也交给了风瞿,让风瞿做儿子,让他名正言顺的留下来,好生培养;再之后,清风道人与龙阳阁主便一心修仙,再无关于历史的记载了。
合上这本札记,风花飞感觉自己的魂儿都飞出体外了。原来事情竟是这样的,真相竟是这样的,原来应粼真的没有骗自己,自己就是那个怪物阑易的儿子!自己一直被唤作爹的那个人,原来是自己的哥哥!这样的历史,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身世,他更是无法接受!原来他是该被万人唾骂的阑易的儿子!原来他是这一切始作俑者的儿子!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不是做梦!
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去找风瞿把一切说清楚吗?可他要如何开口?也怪自己,见到应粼的时候一句有用的都没问,偏偏又让他掌握了主动,如今,他当真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他只想一头闷过去,再也不要醒来,他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他不要想什么神州大地的和平,什么阑易,什么应粼,什么统领,这一刻,风花飞忽的产生了想逃避的心思。
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回了房,却在推开的一瞬间,被里面燃起的烛光吓了一跳。待看清来者是一脸焦急的玉蓁蓁后,风花飞整颗心都沉了下去。玉蓁蓁前来,又是要说什么?关于阑易的?关于傀儡术的?可是这一切,他都不想听,他好累,他好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休整一下,不再让任何人找到他。
“大师兄,这么晚,你去哪儿了。”玉蓁蓁轻声道,看着风花飞那一脸疲惫的模样,她自然担心。
风花飞摇摇头,没有搭理玉蓁蓁,关上门的工夫,脱去银狐麾,穿着道袍就钻入被窝里,后背对着玉蓁蓁,明显的下着逐客令。
不对劲儿。玉蓁蓁与默大王互望一眼,后她轻声走到风花飞床边,对其拱手道,“大师兄,刚刚蓁蓁半梦半醒时看到窗外有人影,破窗而出的工夫但见人影往竹苑来了,你可见着?”
“没有,我累了,你回去吧。”风花飞没有回头,只这么说了一句。
玉蓁蓁自然不会因为这一句就回去,风花飞越这般,她便越是奇怪,“大师兄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走吧。”风花飞再度下了逐客令,这一次,玉蓁蓁不得不走了。她满心疑惑的道了安,后再度被吸入默大王腹中,默大王从窗子向外一跃,便蹦蹦跳跳的迅速离开了竹苑。
空间中,玉蓁蓁抱着膀子,蹙着眉头对默大王的小元神道,“大王,大师兄非常不对劲儿。”
“正常人都看得出,”小元神一面蹦蹦跳跳的在灵草丛中浇灌,一面对玉蓁蓁道,“三更半夜的,他定是去了哪里。不过见外面一直簌簌下着小雪,他身上沾染的雪花却并不多,可见他去的应该是一处室内。他到底去了哪里?又去见谁呢?他的情绪太不对劲儿了。”
“即使从前面临生死关头,我也从未见过大师兄这般的……”玉蓁蓁想了半天,后用了这么一个形容词,“失落。”
“你这个大师兄,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啊,玉蓁蓁,将你所想倾数告知他,我们会不会做错了选择呢。”
小元神的担忧却并不是玉蓁蓁的担忧,她立即站在风花飞的立场上道,“大王,这点你倒不用担心。看尽整个逍遥派,大师兄的爱护之心甚至是比掌门更胜的,我相信我绝不会看错人!”
“希望他别辜负了你的这番信任。”小元神白了玉蓁蓁一眼,玉蓁蓁容易相信人这一点的确是她最大的弱点了。
409、被风瞿逼至绝望
因大部分人都为“修成正果”的凌皓杰与程思芜的婚礼忙活着,倒是忽略了已经几日闭门不出的风花飞。不过素日里风花飞便常常是独自一人,又与凌皓杰水火不容,所以他没有出现倒是正常,他出现了才是奇怪。只不过这是对大多数人来讲,对于风花飞的小尾巴叶灵芸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她太了解风花飞了,就算与凌皓杰不太友好,他也不会将自己几日关在房中,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的事情。
也曾偷偷闯入竹苑,去敲风花飞的门,只不过风花飞不许她进入而已;也曾去自己爹娘——风瞿的护法弟子玄舒和舜英面前提过,让他们与风瞿说,可风瞿向来不重视风花飞,说了也未果;如今叶灵芸倒是丝毫办法都没有了,只不过虽然总是闭门羹,她还是不放弃的日日前去,听到风花飞的只言片语也好,哪怕只是冷淡的拒绝。
这五六日,风花飞一直将自己隐藏在房间的角落里,他觉得自己的身份如今就好比自己所处的地段一般,绝不能被众人所知,万一传开,他能做的,只有离开逍遥派,被所有修仙士所不齿;可是从应粼那日来所说的话、以及玉蓁蓁发现的种种情况看来,神州大地的异变是一定正在发生着的,他有义务去提醒风瞿注意一下。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如今风花飞也不清楚。不过在第六日,他总算还是下定决心,不管怎样,有些事情不能一直逃避,他要去见风瞿,他要把一切说清楚!
不过这样坚定的心思,也在见到风瞿的那一瞬间全数瓦解。他再度有了战战兢兢的心思,尽管已经清楚了上位上坐着的那个人并非是自己的爹,而是兄长,可是风瞿那股压倒性的气势,还是让风花飞把到嘴边儿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什么事。”风瞿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其中带着的寒冷是比外面的春寒还要料峭几分的。
风花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在清风札记中看到的,风瞿曾因为自己是阑易之子而自暴自弃选择自己了结生命,有这样境界的人作比较,他忽的觉得自己甚为渺小。他只想着逃避,死这个字,他从未想过。
玄舒与风瞿私底下相交甚笃,这会儿见风花飞虽出了门,可脸色极差,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在一旁小声规劝风瞿道,“掌门,花飞这孩子看起来刚刚出门,气色不大好,掌门就不要太过严肃了吧。”
“一个大男人,还是破天楼的大师兄,自己憋在屋子里五六天不出来,是没脸见人么,”风瞿却丝毫听不下去,在风花飞的问题上,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没什么面子可给,“风花飞,你有事且说,无事的话就滚回你自己的小屋里!”
“其……其实弟子是想问掌门,”风花飞深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眼,“掌门何以这些年待弟子这样苛责?”
风花飞说话很少以疑问的口气结束,这样也代表他的心已经到达了柔软的最边缘。不想这句话却引起了风瞿的暴怒,他也很少这样大声的吼了出来,“风花飞,如果是这么无聊的问题,我没什么与你说的!”
“掌门,我们的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液,不是吗?”风花飞继续说着,可却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为什么掌门就是始终无法接受我?”
“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了!你给我滚出去,立刻滚出去!”风瞿不可抑制的起身,指着风花飞的手都在颤抖,身子更是气的左右摇晃着,这行为看起来倒不像是外表那么年轻的人该有的,而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弟子来这里,是想对掌门说,神州大地的和平……”风花飞见风瞿如此,也当真是怕了;从小,风瞿待他就极差,甚至不如一个陌生路人那样客气;不过像今日这样勃然大怒的,也是极少;所以风花飞打心眼里害怕了,不得不转换另外一个话题。
可谁知,风瞿不会再给他惹怒自己的机会,对一旁已经紧张到不知说什么好的玄舒道,“你,把他给我拉出去!过几日是破天楼的好日子,我不想再看见他,以免影响心情!”
玄舒点点头,后匆匆赶到风花飞身边,对红着眼的风花飞小声道,“花飞,走吧,你爹正在气头儿上呢,别惹他了。”
“他不是我爹。”风花飞低垂着头,晃晃悠悠的跟着玄舒往外走,绝望的听着后面简直变了个人一样的风瞿的咆哮——
“你以为我愿意做你爹吗?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做了你爹!你为什么当初要出生!你降临在这世上就是个错误!”
玄舒清晰的听到风花飞传来的呵呵冷笑声,这让他都忍不住哆嗦一下。就算风瞿甚少这样勃然大怒,可是之后风花飞都是默默离去,何时会这样冷笑。玄舒敏感的看了风花飞一眼,却发现不知何时,风花飞的眼中已经含着泪花,只不过一直隐忍着,没让它落下来而已。
“掌门这次做的有些过了,”玄舒安慰着风花飞,那些隐忍的泪花将风花飞刚刚的冷笑声完全遮掩过了,“花飞,掌门这是爱之深、责之切,你也莫要说那些负气话了。”
“他哪里爱过我。”风花飞低低道,一反常态。从前他都只是默默听着而已,而今日,他竟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