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惯痛哭的声音,显得那么凄惨狼狈。我又跑进浴室,将门反锁。将洗手池的笼头开到最大,即使这很不环保,却能淹没我的哭声,此刻我需要这种掩耳盗铃。
坐在马桶上哭得正起劲,正自我沉浸在"被抛弃"的无比悲凉中。大力的敲门声吓我一跳,随之而来就是罗仁生急切的叫唤,"闻艺?我知道你在里面,先把门打开!"
不想让他瞧见我伤心哭泣的模样,我没吱声,不理会外面的男人声音有多大,有多愤怒。我只想把自己关在这个小角落听着哗哗急速的水流声,让刚才鄹起的酸涩随着那水一起流走。
估计是哭得太急太凶,这会儿反倒哭不出来,有些累就嘤嘤地哼着。
“不开是吗?很好!”罗仁生甩下这话,便没了声响。
我竖起耳朵想听外面的动静,奈何水流声音这会儿成了噪音,哗啦啦将其他声音盖住。
忽然门锁被大力扭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最后‘嘭!’地一下,门竟然被打开了,那锁就挂在门上,俨然成了个摆设。
罗仁生手握锁头,衬衣的袖子挽到手臂,能看到手臂喷张的血管和扎实的肌肉纹理。那是得费多大劲才能硬生生将这锁头拽开,他果然骨子里是个粗人。
忽而对上他的眼,那眸瞳显得犹为暗黑。紧紧盯着我,带着点不寒而栗的气息朝我逼近。感觉他每次呼吸都很深很重,仿若呼出的气体卷席着阵阵针尖扑向我的喉咙,震慑得发不出声。
“马路上看到我,为什么不打招呼跑走!”这话根本不是询问,强硬的语气显然是不满我的举动。
“呵,不说吗?当时你是什么眼神?痛恨?怀疑?还有其他我没看到的吗。到底是什么让你说出‘背叛妻子的男人’这种话。你这小不丁点儿的脑袋就只能装下那些胡思乱想吗。”罗仁生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而且声线竟变得轻缓。
他眼神随着他步伐慢慢靠近,显得愈加阴幽,像似一条眼镜蛇,惊悚地吐出信子,伺机攻击她势力范围内的对象。
我站起身,想要后退,尽可能在‘安全距离’内同他对峙。才退一步,他便命令,“再退一步试试!”强势的口吻不容我拒绝。
第三十三章 诉情
我站起身,想要后退,才退一步,他便命令,“再退一步试试!”强势的口吻不容我拒绝。
双脚竟然很听话地不动了,乖乖站着。心想今天的事本是他不对,为何还得受他这脾气呢。
顿时焉下的情绪又复活,胆子被撑大,我向后迈了很大步子,抬头顶撞,“我就退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罗仁生眉头都打结了,脸色阴沉,忽然冷笑,“呵,怎么不哭了?刚才不是哭天抢地的?”
“因为没意义!哭多了难受的还是自己,你们在一旁就像看着戏剧,我何必让自己那么狼狈。”
“我们?指我和谁?”他又靠近一大步,逼迫我不得不退后。
脚后跟才刚抬起,却不然碰到浴室里的阶梯,一个不稳就要往后栽。电光火石之间,腰身被他有力的大手搂住,一个带入,便跌进他的怀中。七天没触碰过的身体,给我的魔力只会愈加强烈,那起伏的胸膛,永远能让我的心扑腾乱撞。
罗仁生轻抬起我下巴,我赌气别过头,不理会。三回合后,他使了点力气,将我下巴牢牢固定,“你在倔什么?”
他低下头,离我很近,看得清他眸中化不开的忧虑,是在担心我吗?可想到那紧皱的眉头刚被另一个女人抚摸过,我就恨恨咬住唇,不说话。
罗仁生手指在我脸颊一捏,迫使我嘴巴嘟起,咬不住唇了。
“放开我!”我瞪着他,说出来的话含糊一片。
“说,你在哭什么,又在倔什么?”
“放开我!”我第二次要求,口气也变得有些恶劣,这应该是第一次反抗他,有些激烈但是并不害怕,因为本能觉得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
他神情愈加冷冽,双唇紧抿,然后很幽深地睇视我一眼,那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令我寒森。
“我太纵容你了,才这么不听话。”这句话漂浮的气息刚掠过脸颊,他一个低头,便摄取我的唇。
不想被他牵引,我使出全力将他推开,狠狠擦拭嘴角,讥讽的话语冲着他,“不要拿对别人说过情话的嘴吻我,也不要拿沾染了别的女人气味的身体拥抱我!”
现在的我太激动,不适合同他进行深度的交流,怕是每句话每个字都会带有主观性的错误判断。
我绕过他身边,疾步走出浴室,听到身后跟随的声音,愈来愈近,我加快脚步想冲去鑫鑫的房间。
还未拉开门,手臂被拽住,罗仁生狠力将我扭转身,然后一个压迫,我背部靠墙。他的胸膛在我笔尖处剧烈起伏,贴得那么近,热力滚滚涌来,火热了我的脸颊。
本就无法平静的心更是被他的粗鲁搅得烦躁,正想用手推开他,哪知他先一步将我左手困在下方,另一只手的手腕也被他死死卡在墙上。
我怒意剧增,抬头命令,"放开我!"这么大的声音,连自己耳膜都吓一跳。
罗仁生诧异盯着我,然后又是那个令我无法捉摸的诡异浅笑,"知道反抗了?你现在的样子真像极了一直抓狂的幼虎,稍不注意就会被你咬伤。"
"呵,你今天话还真多。"我讥笑讽刺,挑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果真,他眼神萧沉了几分,低头朝我逼近。那气息太强烈,我无法直视,别过头。彼此之间就这么僵持,谁也没开口。
慢慢地感觉手腕开始发疼,骨头被他使劲捏住,像似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般,毫不心疼。连着这几日来心中的闷气委屈,如数翻涌出眼眶,形成一颗颗透明的液体,划过脸颊,滴落地板,我却紧咬嘴唇不发一丝声响。
罗仁生才松开手,手指轻轻抚在我眼角,擦着不断流出的泪,动作那般轻缓,同刚才判若两人,到底哪个才是他?他是否真心实意对我温柔,又或者只是不喜欢看我哭而装作安抚,全部都是疑问,一个接一个填充我的脑袋。
"你执意给我冠上罪名,自己在一边痛哭流涕。为什么不问清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坦率。"他的声音似乎有着无奈。
我抬头想看看他的表情,无奈凝结在那张不太爱笑的面容,眉头蹙起。
眼泪将浊气带走些,心情稍微平复,如果他要谈,那就一次性把问题谈清楚。
"我也有受伤难过的时候,这种时候叫我如何坦率,你明知我介意她,却万年不变地隐瞒你的想法,为什么你就不能向我走近一步,对我坦率些呢?"
他略带为难瞅我,嘴唇抿了又抿,"你没问,我该说什么?"
"仁生,你到底为什么觉得我会一直默认你的内敛,有时候一些话你不表达,我凭着你的举动也可揣测个七八分,可是这一辈子,你都要我靠着琢磨你的心思过日子吗?"
"我没有让你琢磨,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你该问!"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味,这让我逐渐失去了交谈的兴趣,是什么让他一再斩钉截铁表示所有的坦率都该我来负担?
心冷中,我开口了,轻轻问着,"是因为你的爱被初恋宠坏了,所以无论你谈几次恋爱,你都觉得任何女人可以像夏卉雪那般包容你,像个孪生胎一般了解你不说出口的心思?"
罗仁生嘴唇抿得更紧,没回答我,更加坚定那一闪而过的想法。忽然觉得我是不是陷入了自己设计的赌局,以为可以暖化那颗冷硬同冰柱般的心,只是自欺欺人。
婚姻怎么可以没有相互之间的爱,否则,到头来还是遭罪一场,如同五月盛放的樱花,一夜风吹,便只寻得见落满地的花瓣,刹那光辉而已。
"果然我是自以为是,这个婚姻来得太快也太幸福,那段时间总觉得一切不过是幻影,现在看来,也是雨落便塌,风吹就倒。"
"什么意思?"
跟他生活久了,也有模有样学会了冷笑,"呵,我以为自己有争取的空间,可你心底还是认为她最适合你吧?既然她回来了,那我就谢幕吧。"
最后一句说出的时候,感觉是用刀片在绞心口的肉,疼得我几乎要喊出来。
忽然罗仁生捏住我下巴将我下巴狠狠抬起,对视他的眼,很近,近得可以数清他的睫毛。可那刚才还平和的眼眸,顿时如黑曜石般幽森地发出鬼魅之光,那是一团怒火在他眼底团聚,在他捏住我下巴的手指尖汇集。
"你再说一次!谢幕?你当演歌剧吗!"他的声音浑厚霸气,每个字都像猛兽般重重扑向我,"所有的事,在我无法确定答案是否会伤害到你时,我不会贸然告诉你,但是只要你问!我不会不说!这个跟夏卉雪毫无关系!别再从你口中说出谢幕之类的词语,我说过!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我很震惊,从不知道罗仁生的感情埋得如此之深,是我想法过于肤浅,还是他过于城府呢。这段话似乎能将前几日的疑虑破除,拨开云雾般给了我一片光亮。
忽而他松开了手,轻柔抚摸我脸颊,那里还隐隐酸痛。
"抱歉,又把你弄疼。"那黑瞳藏不住担忧之色,他虽愤怒却还是会因为自己没控制的力道而懊恼。
我一把搂住他,这个身躯是我所要紧紧抓住的,为何刚才要说出那么严重的话,如果真的要离开罗仁生,可怕得后怕。
"我不离开你,一点也不想离开。可是那天打扫书柜,里面的东西让我很害怕,加上夏芸说的话,让我像个无头苍蝇,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书柜?"
"恩恩!"我使命点头,然后抬起头哀怨望着他,"很多关于服装设计的书,还有她的签名,你们一起买的,难道不是你们之间无法忘却的回忆吗?里面夹着一张她的照片,很美很吸引人。"
"有吗?那个书柜我很久没打开了,只是一直放着,也没去翻过。"
"可是你们分手了,我住进去了,难道不该把属于她的东西去除吗?保存了这么久,你偶然间不会因那些而睹物思人吗?"
"你又开始发挥无限的想象力,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扔掉便可。"罗仁生似乎有点不悦,表情没了刚才柔和,却忽而勾唇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伸手抚摸我脸颊,"才发现,你的独占欲很强。"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爱着的人完全属于自己,这无可厚非!我也只是在捍卫我的婚姻,抵御所有构成威胁的因素。"说这话时,内心已无太多波澜,望入他的眼中是我坚定的神情,直面叙述我身为妻子该有的权益。
"你这个小小身躯要亲身挡住大风大浪吗?真是不可思议。"他眸中闪现灼灼无法窥究的热光,深深凝望我,指尖游移在我脸上,挠起微微难忍的痒。
"如果面前的风浪是由你造成的,我犹如以卵击石;如果是外人兴风作浪,作为我的丈夫,就该同我一条阵线,你会将我推向风口浪尖吗?"
他没即刻回答,黑炪的眸瞳紧紧抓住我的视线,我并未避开,即使那里的光炙热得令我震颤。
罗仁生缓缓低下头,离我的唇只有拇指距离时停下,鼻息间被他的气息缠绕,浑身的血液在激荡,属于他的气场将我笼罩包裹,没有压力,有的只是此刻给予我的安心,我本能这么觉得。
"如果有风浪,你只需躲在我身后,不必被迫坚强。笨女人!"
这段话无关风月,却比风月更能鼓励我,馈赠我此时的摇摆胡思一剂定心丸。最后一句还真是他的风格,总是要扰乱仅存的浪漫。
"娶了笨女人的男人,是什么呢?"突然说出矫情的话,还真不象我的风格。可心里是高兴的,总觉得再矫情,就更能紧紧依靠他,他能包住我全部小女人的情绪。
"怎么?讽刺我?"他轻佻我下巴,微微侧低头,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萦绕耳边,"越来越嚣张了。"
热气随着他的呼吸灌入我耳窝,感觉整个耳朵热辣得红透。忽而他含住耳垂,害我一下憋着气,内心震颤不已。舌尖绕着耳垂的轮廓舔吻,丝丝瘙痒渐入肌肤,倒腾我整颗心,扑腾乱跳。
第三十四章 原来爱着
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问,凭借软瘫的手臂推拒他,可压在我身上的男人像块巨大的石头,丝毫不动。
似乎察觉我的举动,罗仁生抬头,眼里暗潮涌动,有些不悦,嘴角一撇,"怎么了?"
我平复下呼吸,认真瞅着他,"我只问你两个问题。"
"说。"他挑眉简短应允。
"还爱着她吗?"这话问出,呼吸都感觉停下来,整门心思等待答案。
罗仁生没有迟疑,认真的语气掷地有声,"没有。"
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与其说他的职位不允许他性格有谎言那部分,倒不如说他就是厌恶麻烦的人,一个谎言需要动用很多脑神经,还需要花精力去填补会造成泄露的任何因素。
直截了当的答案安抚了躁动多日的心,那缺失的一角由他亲手送上溢满爱的泥土,细细填实。
"那……爱我吗?"第二次,我问了这句话,不同场合不同心境,只是这次望着他的我,有着太多对答复的渴求。
"你说呢?"如预料中,他又未正面回答。
不想不清不楚,我迂回问道,"爱的吧?"
罗仁生微微低头,凑在我耳边,"把'吧'字去掉。"
虽然他也用了迂回的回答,可并不像上次那般让我置身迷雾中。答案显而易见'爱的'。低柔藴厚的声音犹如晴日的耀眼光芒,射入被蒙上一层灰霭的心,瞬间透亮。
多么惊喜,内心狂妄地跃动。每次猛烈急速的鼓动就像要跳出心房。在我还沉浸于充满爱情泡泡的汪洋中,双唇不知不觉被贴上。贴紧的不止这些,还有彼此的心,那被他造就的隔阂经他之手亲自斩断。
吻愈加热烈,浪潮汹涌袭来,令人晕眩不已。双腿发软,只能紧紧攀附他的双肩,快要支撑不住。而这人无法罢休,吻得更为深入,势必要抽干我肺部的空气。
不知何时,连衣裙背后的拉链被解开,贴在墙上,一股沁凉浸入肌肤,化解全身的狂热。
"嗯……"舒服的喂叹情不自禁发出。正好他放开了双唇,我迫不及待吸取空气,双手捂在胸口,那里正跳着无比欢愉的爵士舞,动感的节奏激起爱的幅度。
罗仁生单手解开内衣扣,然后要将裙子从肩膀处卸下,羞得我双手赶忙环抱胸前。除了在卧室的床上还有那唯一一次浴室中的火热,我还不太接受客厅上演活色春香。
"害羞了?"他两手抚摸我脸颊,微微抬起。
"嗯。"我羞怯应答,不敢直视他水波粼光的眼眸,那里的深情过于炙烈,隐隐有团火浮现波面,要让我燃烧。
我能感觉脸颊的热烫,毛孔变的异常敏感,他手茧稍微触碰刺激,都能让我热的呼吸一窒。
"这里只有我和你,阳台的窗帘是拉上的。"
"不是那个……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感觉怪怪的,就站着在客厅,被你看遍全身……好难堪。"
"真像朵茉莉,清幽的魅力让人无法抗拒,却又这么传统,暗匿在芳香中。"他的声音渐渐沙哑,头颅埋在我脖颈间,嗅着我的肌肤。
情话总让女人意乱情迷,尤其是罗仁生口中的赞美。
忽然他将我翻转,将我双手撑在墙壁,同我十指相交。□的背部隔着他薄棉衬衣贴紧那火热的胸膛,那里的热度像似能将汗水蒸发。
"这样,看不见我,不会抗拒吧。"罗仁生将下巴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