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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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君在侧-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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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而且光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有没有骗我……你们虽然性格不同,但也难得有相同点,比如……都高傲,都坦荡,还都敏感。”

    太子默默听完,半晌才回过神,同胤禛对视一眼:“还真有点像……就是听着不太像是好的话。”

    胤禛赞同地点头:“是不像好话。不过我爱听。”随即脸上露出一个纯洁无害的大大的笑容,“说明我比你老实。”

    你老实?!琬华翻翻眼睛,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又闲聊了一会儿,太子便去了。琬华掏出怀表看了看:“时辰不早了,胤禛也回阿哥所歇午觉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那你呢?”胤禛满脸不舍。

    “我去承乾宫跟姑姑告别,带颜儿家去。”

    “那我陪你去,反正现在我又不困,睡不着,在阿哥所还怪闷的。”

    “好吧。”

    到了承乾宫,才知有客人在。暖阁内传出阵阵谈笑声,以及小孩子的欢闹声。外面的宫人对他俩福身,打起帘子,俩人刚要进去,忽然冲出两个人影,一头撞进了胤禛怀里,却是舜安颜和一个大约三岁的小女孩。

    “哥哥~”小女孩扬起脸,对着胤禛咧开嘴,露出小小的贝齿,面颊如同初升的朝霞般纯净灿烂。

    “……噢,雯秀妹妹。”胤禛原本是要摆足兄长的款教训一下这两个爱疯闹的小家伙,但是一看到妹妹这么可爱的笑容态度不觉就软了下来。这个妹妹是德妃所生,说起来正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呢。

    小女孩咯咯一笑,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拉着舜安颜就跑掉了。

    琬华忙对宫女吩咐:“去跟着小主子,奶嬷照顾不过来,小心别磕到哪里。”然后又握了握胤禛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德额娘也在里面,别忘了礼数。”

    胤禛点头:“知道了。”

    德妃看起来还是那般年轻,秀丽中透出成熟,比以前似乎更显温婉娴静。看见胤禛,眼里满是欣喜。

    胤禛微微一笑,过去行礼:“给佟额娘、德额娘请安,额娘吉祥!”琬华也跟着福身。

    佟佳氏对着他俩招手,笑道:“刚才我还跟你德额娘说,小四一会儿肯定要送琬儿过来,果不出我所料。”

    胤禛挠挠头,咧嘴一笑,拉着琬儿过去在佟佳氏身旁坐下。

    “琬儿我越看越爱,跟小四走在一起,俩人真像是金童玉女一样。”德妃温柔笑着,轻摇团扇,梨涡浅浅。

    琬华心道:什么金童玉女,明明我比那小家伙高出好多,哪里有这么不搭配的金童玉女么?想归想,面上却仍露出能看见六颗牙的标准微笑:“娘娘谬赞了。”胤禛笑眯眯地斜眼瞅她,那神情别提多得意,琬华全装作没看见。

    屋外传来小孩子咯咯的笑闹声,舜安颜和雯秀手拉着手跑进来。小丫头一看大家都坐在这里,立刻扔掉舜安颜的手就扑进了德妃怀里,奶声奶气地唤道:“额娘,额娘……”

    德妃将她抱上膝盖,掏出绢子给她擦汗:“瞧这一头的汗。”

    舜安颜对着雯秀挤挤眼,自发地滚进了琬华怀里,又拉拉佟佳氏的袖子:“姑姑给颜儿擦汗嘛~”佟佳氏失笑,刮了刮这小贼头的鼻子,也忙为他擦额头的汗珠。

    不知想到何处,佟佳氏看了看德妃怀里的雯秀,温柔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思念的水光来;而德妃也正好望向舜安颜,眸光又在胤禛身上绕了一圈,眼圈竟也有点发红。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垂睫不再说话。

    琬华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想起去年殁的小六胤祚,心里如明镜一般。眼见这情形大有尴尬之势,咬咬唇,方笑着道:“姑姑,时辰不早了,琬华该带颜儿回家了。”

    佟佳氏颔首:“空闲了再进宫来,两个孩子都喜欢你们姐弟俩呢。”

    琬华点头应承。

    胤禛送琬华到了御花园,从腰间取下一把金鞘匕首递给她,“过几日就是巴尔图的生辰,我还不知到时候能否脱开身去看他,琬儿先替我把这个送他吧,就当是生辰礼物。这可是上次我从来京的一个喀尔喀台吉手里得到的,锋利无比。”

    “好。难为你还记得。”琬华扬唇一笑,收了匕首。

    “我当然记得。”胤禛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对了,琬儿送他什么?”

    “我还没想好呢,每次到送人生辰礼物的时候就最愁人了,巴尔图又什么都不缺,买件礼物送他也太敷衍了。我想着,还是手工亲自做一个给他吧。”

    “那你准备做什么?”胤禛即疑惑又感兴趣。

    “还不知道呢,我手工会做的东西也有限,实在不行就做个荷包送他吧,我最拿手的就是做荷包了。”琬华看看天,“行了,我带颜儿走了,你别送了,这天气怪热的。”

    胤禛看着俩人走远,才转身回去。行了好一段路,已经快到承乾宫外,他脚下忽然一滞,蓦地瞪圆了一双凤目,像踩到火坑般怪叫着一跃而起,掉头就追,心里大喊:“这个白痴笨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送别人荷包是什么意思啊!”
13第13章 荷包风波
    胤禛一气儿跑到北门,发现人面不知何处去,紫禁城外柏森森,倒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守城门的众侍卫纷纷侧目,胤禛白了他们一眼,骂了一句:“傻瓜女人!笨蛋!”众侍卫大汗,忙摆正头恢复成职业化的扑克脸。

    “爷,”小盛子喘着粗气追过来,拿着把团扇给他扇风,“爷,您这是要出宫去?下午还有课呢!”

    “爷还能不知道下午有课?偏要你说!”胤禛没好气地从小盛子手里夺过扇子,自己猛扇一阵,一甩袖子往回走。

    小盛子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心知多半是自己这位爷又不安生了想往宫外去,虽说几年前的教训够大,但之后这几年四爷也在侍卫的保护下去过佟府几次,安然无事,跟随而去的他都能记住路径了。此刻眼见着爷这么愁闷,一心为主的小盛子转了转眼珠子,凑近过去笑着道:“爷,其实想去佟府也不难,您现在也长大了,不同几年前。您对皇上说想替皇贵妃去佟府看望一下家人,再求皇贵妃帮着说合两句,没准皇上心里一舒坦就准了……”

    胤禛斜眼看他,若有所思。

    小盛子又凑到胤禛耳边,压低了声音:“皇上最重孝悌……”

    胤禛恍然,面色顿时如朝霞初举般灿烂,用力一拍小盛子的肩膀:“好小子,成了我一定赏你!”

    小盛子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奴才不敢求爷赏,奴才只要能一辈子随侍爷左右就心满意足了!”几年前那次教训,不光是对四爷,也是对他小盛子。若非佟贵妃和四爷求情,他小盛子就要以失职且陷主于危险的罪名杖毙,想想就后怕不已,从那以后小盛子就发誓这一辈子都会忠心耿耿地追随四爷。

    “好奴才,爷不会亏待你的。”胤禛满意地点头。主仆俩人一前一后高兴地去了。

    ……

    佟公府,西府。

    琬华一身家常打扮,同二姑佩柔在闺房里绣花,二房十岁大的珠华妹妹也同她们在一处,好奇地趴在琬华肩头看她手里的针线。

    “姐姐是要做荷包吗?图案还是个小人儿……圆圆脑袋,圆圆眼睛,真可爱!这是谁呀?”

    “四阿哥啊……”琬华微微一笑,收了针,又将刚才绣好的另一面的白玉兰图案放到一起比了比,满意地点头,“绣工的部分终于齐活了。”

    佩柔也凑过来看了看,玉指轻抚过白玉兰花纹:“我最爱琬儿的白玉兰了,无论是绣的还是画的,说不出的好。”

    琬华俏脸微红:“二姑又打趣我了,谁不知道二姑的女红和绘画是最好的?”

    “我真心夸你,何曾打趣你来?”佩柔点了点她的鼻尖,“对了,前儿不是听你说要给康王府的四爷做荷包当做给他的生辰礼物么?怎么倒给四阿哥做了?”

    “巴尔图的么?已经做好了。”琬华吩咐松烟,“去我房里把妆台屉子里放小绣品的匣子拿来。”

    没一会儿松烟就取了来。琬华打开匣子取出一个做好的荷包递到佩柔面前:“二姑看,就是这个。”

    佩柔接过一看,“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做得也精致,就是这图案实在有点出乎意料……”却是一面绣着一只白色小狮子狗,另一面是常春藤,周围环绕着六个篆体小字——“友谊地久天长”。佩柔似笑非笑地道,“我原以为你送巴尔图荷包是因为……看来是我料错了。”

    琬华坦然而笑:“就知道你会误会,我也是怕别人误会,所以才绣这样的图案。谁让我手工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绣荷包了?”

    “那怎么给四阿哥倒绣了个比较正常样子的白玉兰?”

    琬华扬起小下巴,满不在乎地道:“他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他身上的荷包是宫女做的,我总觉得花色有点老气,早想给他换换。正好给巴尔图的做完顺便给他也做了一个。”

    “原来如此。”佩柔笑着点头,温柔的眸子里光彩闪烁。

    “姐姐,你教珠儿画这样的小狗花样子嘛~”珠华抱住她在她肩头蹭蹭,“珠儿好喜欢这只小狗。”

    琬华摸摸她的头:“好,姐姐一会儿就教你画。”

    三人正亲热的说笑着,生宣在外间门口悄悄向彤管和松烟招手。室内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彤管便去了外间,生宣附耳对她说了几句。

    彤管脸色微变,咬咬牙:“……我去跟格格说吧。”

    趁着琬华停下说话喝茶的空挡,彤管走过去在她耳侧轻声道:“格格,刚生宣来说,老福晋给大爷……指了两个丫鬟做妾室。”

    “咳咳……”琬华一口茶呛在了嗓子里。吓得彤管忙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儿,松烟接过茶碗搁下,又拿绢子为她擦嘴。

    “什么?!咳咳咳……谁教你们非要……咳咳……等我喝茶的时候给我爆消息的……想呛死我啊?!行了,这里也没外人,到底怎么回事!”琬华一把拉住一脸懊悔要往地上跪的彤管,喘着粗气道。

    “出什么事儿了?”佩柔和珠华也吓了一跳,忙也为她抚胸抹背的顺气。

    “回格格,就是刚才大爷回府后去给老福晋请安,老福晋留着大爷说了几句话,就要把跟前的春香和秋月两人赐给大爷做妾。大爷执意不肯,老福晋很生气,说大爷顶撞,大爷最后只好答应了……”

    琬华听完,心里想怒又不知该找谁发怒,想生气却不知究竟该生谁的气,以至于片刻之后,看在佩柔等人眼里她还是双目发直不动如山的样子。

    “琬儿……”佩柔担心地唤她。

    琬华回神:“我去看看额娘……”

    觉罗氏将春香秋月两人安顿在厢房,还分别拨了下人伺候两人饮食起居,自己才默默回了正房里屋。琬华到正屋门口的时候才知阿玛和额娘都在里面,对丫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凑到门口,隔着帘子隐约能听到阿玛同额娘的说话声。

    “……你也不用宽慰我了,我都知道……你有这心就够了。她俩的房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今晚你不用来正房了。第一,我不想让你落个不孝的名声;第二,我也不想当个妒妇……家中和睦才是正理,额娘待我如己出,我不能忤逆她伤她的心,这是我做小辈、做媳妇、做女人的本分。”

    “海兰……”

    阿玛唤了额娘的名字,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如同再多的话都梗在喉咙里。琬华垂下脑袋,一声不响地离开。

    回到自己房里,琬华无趣地坐在凉榻上,抱着个好大的水蜜桃漫不经心地啃着,心里有些郁闷。彤管和松烟一左一右给她扇风,都担心地看着她。

    “去把我的男装拿来。”琬华放下啃了一半的桃子,擦擦嘴,“我要出去透透气。”

    她平日虽然不被允许随便出门儿,但每年还是会央求额娘做几套男装。换好衣服,吩咐生宣去给额娘回一声,就说她去东府了。

    “彤管你俩不用跟着我,长武他们几个护卫跟着我就行。”说罢揣好东西摇着扇子就出去了。彤管等人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阻拦,欠身答应。

    骑马快到康亲王府,正好见一辆马车行过。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后面随驾的众护卫们跟着下马侍立左右。巴尔图当先下了车,候在一旁。片刻,一位冠东珠顶戴、着九蟒四爪朝服的中年男人出了马车,巴尔图忙上前一步伸臂为扶,早等候在门口的下人们忙打千行礼:“王爷!”琬华虽没见过这中年男人,看这阵势也知道他是巴尔图的阿玛康亲王。

    巴尔图余光发现这边有人,转头一看,微微怔忡半刻,顿时玉面含春地笑起来,唤道:“琬儿!”康亲王听到这一声,也望了过来,浓眉下一双精亮的眼睛略带疑惑。

    琬华忙下了马,快步走过去,对着康亲王规规矩矩打了个千:“晚辈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长武等人也跟着行礼。

    “这位小哥儿是……”康亲王回头看了巴尔图一眼。

    巴尔图咧嘴一笑,向阿玛悄声耳语了两句。

    康亲王眉毛一挑:“原来是个假小子。快起来吧!”又捋着胡子眯起眼将琬华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地睇了巴尔图一眼,倒把巴尔图看得双颊泛红。

    “阿玛,琬儿是找儿子有事儿呢……”巴尔图虚咳一声,话外意思很明显:所以就不陪您老人家进屋了。

    康亲王抬手敲了他一下,佯装生气:“去去,老子我还嫌你烦,有事儿就去办!”

    巴尔图大喜:“是!”

    琬华又对康亲王行了一礼,便与巴尔图牵马离开了。康亲王望着二人背影,不知想到何处,捋着胡子笑得一脸玩味,自言自语道:“老四这小子倒是开窍……”

    ……

    打马往北,行到清风徐徐的后海边,但见绿柳拂岸、芳菲葳蕤,更难得的是这里人迹稀少无有喧嚣,只闻蝉鸣莺啼不断,绝对是个相当清静幽然的所在。

    两人将马缰交给各自的护卫,到岸边一座小亭内坐下歇脚。

    琬华从怀里掏出金鞘匕首递给巴尔图:“这是胤禛送你的生辰礼物。那小家伙不知到时候能否脱开身去给你贺寿,就让我先将礼物带给你。”

    巴尔图将匕首拔开看了看,粲然笑道:“这把匕首他应该很喜欢吧,代我谢谢他。”

    琬华看出他的欢喜,不禁扬唇一笑,灿若夏花的面容令巴尔图直晃神,正发呆间一只白玉小手已伸到眼前:“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莫要嫌弃。”

    巴尔图低头,视线好半天才从她的皓腕移到她手心的东西上定格——这竟是一个绣着小狮子狗的荷包!巴尔图瞪大了一双桃花眼,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仿佛自己正置身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皂角泡泡里,满目五彩斑斓;又仿佛除了这座自己和琬儿呆着的小亭子之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消失了抹去了,天地间只剩下这么美好的琬儿和因为忘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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