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扭没了气力。外面的阳光很大很毒，将整个路面都照成了惨白色，偶尔还有丝热气升腾起来弯曲了视线。
坐在长水泥条椅的一头，王小宇点了根烟。在偶尔还有交谈的环境里回忆起了部队，回忆起了那些简单的欢笑、血汗、苦难、硝烟还有身为那一辈军人永恒的耻辱！极度愤怒的情绪才一生起，就被王小宇压抑了下去，只是那份永远难以抹去的恨，却又在无形中加深了一分。
最后最后，出现的是妹妹武小优那干净而明媚的微笑，那满头卷发还是自己亲手给她烫出来的。
“你好吗？”
第十五章 金钱玉
两点半那会，服务窗口里才出现了个大象吨位的女士。三点多才轮到王小宇，四点拿到的身份证。乘着银行没关门，王小宇赶到最近的建行办了张银行卡，存了十万留下五万做收购资金。而后打车去了车站，搭上了去绍兴的客车。来来往往的奔波，两头却都不是家。
找了家小馆子吃过晚餐，王小宇再次来到古玩市场里。有些店家已经准备打佯，走马观灯的看了几家，都没什么值得王小宇当下价值观念认可的物件。这些门店里头六成假四成真的都在少数，多的是八成假两成真，更有些店铺将高仿假货当成了镇店之宝。陆续拉下的卷帘门，让人凭添出对家的思念，王小宇默默坐在固定木长椅上，一个人抽着闷烟等待夜市的到来。
“看不见太阳的日落，真有那么不值一提吗？”
王小宇依靠在长椅上仰望星空，看着宝蓝色渐渐被灰黑所替代。高楼大厦树立出来的井口里，看不见胶结的月亮，此刻也没有半颗星辰。
“等有二三十万了，就去北京吧！在那个有妹妹存在的城市，或许能闻到一丝温馨安宁！不仅如此，那边古玩市场也更多，产生的拣漏机会也能更大。恩，努力赚钱，将小优妮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想到妹妹，王小宇不由自主带上了微笑。重生斩断了他与世间的一切关联，而妹妹就成了他唯一的灯塔，让他还有方向前进。
突然亮起的夜市大灯，将王小宇思绪从回忆里扯回现实中。听见脚步王小宇扭头看去，只见有两人提着四只大箱子，离开了刷卡亮灯机。各自停留在两个写着一字红字的号码摊位上，十分熟练铺布开箱取古董摆上。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看来着夜市地摊也是有证经营的。
等他们将空箱子放倒当椅子，王小宇点上根烟起身走了过去。这次看见王小宇，两位老板都有印象。其中一位见他停留在自己摊位面前，立刻掏出四十一盒的利群香烟来和王小宇拉关系。
“抽着呢，老板甭客气了，自己个抽吧！”
王小宇很客气拒绝了他递过来的香烟，刚才已经有回蒴之术将他摊子看过了，只有件清末民窑的瓷碗。这种成色的物件，顶了天也就千来块钱而已。问都没去问价格，王小宇来到另一个摊子上用回蒴法术看了眼，倒有两件有年头的玩意，只可惜其中一本是祖谱，另一件是檀香木梳子，都是不怎么值钱的货色。
等他坐回长椅上没一会儿，俩地摊老板就无聊的谈了开来，只听那给王小宇递烟的老板抱怨：“这段时间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头管得太紧了。要再不能下去收货，我这招牌怕是要砸了。”
“不都一样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了，我听外省一朋友说他那边出了大事，好象是有座什么大墓给盗光了。上百警方围捕的时候损失惨重不说，还愣是一人没抓到，传出来还是对方手下留情，邪乎得紧。”
先开口的摊主嘲笑道：“你丫香港警匪片看多了，吹吧你就！当今和谐法治社会，那还能出像以往‘二王’那样的悍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特战部队一压过去，什么邪火都给治理妥当埋土里了。当年那种两人就将全国警察吓得不敢穿警服的情况，不可能再出现了。”
“我可没添油加醋，原话而已！再者说了，人家‘二王’无论是从直接促使严打的诞生，还是渐间导致了武警建制的成立，都是中国历史上不可再出现的恐怖份子。”
王小宇听着他们从天南地北，扯到古今中外毫无条理性的聊天模式，就觉得特有意思。民众的娱乐消遣，可不就是这么廉价的揣摩和无所顾及吹大吗。没过多久，夜市里出现的地摊老板渐渐多了起来，而王小宇也有事做了。每次等到新来的地摊老板摆好货物，王小宇都回过去用回蒴之术看一下。
先先后后起身二三十次，都没看到能入眼的物件。王小宇抬头看了看夜色，估摸着眼下已经得到九点多了。逛地摊的客人倒陆续进来了十几二十人，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摊主进来。王小宇又坐回原处，耳里听着那些编织出来的所谓古董传承，平心静气的等待起来。
一直到十点多，王小宇才看见有单成功的交易出现。那把檀香木梳子被人以一千块的价格买去了。接下来，夜市走进一对样貌十分接近的兄弟，每人手里都提着只看似沉重的大箱子。两人直接找到了摊位号码最大的位置，铺开红布就从箱子里一件件往外摆物件，全是一色青铜之类的器物。
王小宇是第一个走到摊子前的人，使出回蒴之术后这摊子上的每一件物品，都往外再冒画面。这情况让王小宇大吃一惊，正规的大店里都不会有这种全真的情况。而且每件物品的年代都不轻，大多都推到了唐汉以及之上。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个物件有一半都是出土物件，但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全成了开门货。
汉唐时期的铜镜子居多，这类物件如过不是皇家流传出来的，那么价格并不太高。而画面中所看到的情况，没有一件是皇家物件。直接屏弃掉铜镜后，王小宇将目光放在一方小挂件上。这是件年代最轻的北宋皇家金钱玉，外面的铜钱并不是铜，而是用纯金制造而成。里头的玉是上好白玉，虽然历经千多年，依旧莹润无比。
“这东西多少钱？”
王小宇见周围的客人围了过来，伸手过去将金钱玉挂件托在手掌中。目测这枚金钱玉直径应该有十厘米左右，金钱上的古文很简单，正反两面八个不同的文字，有些点缀式雕花。古玩行里的规矩，只要物件在某人手里，旁人都不能再开口争夺了，以免造成争执而损坏宝物，也可以避免恶性竞争。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年纪较小那个解说并开出了价：“这是北宋皇家金钱玉镇殿宝物！金钱是纯金的，玉是上西剔透白脂玉，明晚年就绝矿了。当年明末有位将军见明朝以无回天之力，点燃了白脂玉伴生煤矿。三个世纪过去了，时至如今那处出产白脂玉的矿脉依旧在地下熊熊燃烧。小兄弟眼光不错，给两万拿走吧！光金钱就值这个价了！”
第十六章 恶补市价
王小宇迅速在脑子里将物件的重量和当今金价计算出来，得到的结果若不计算纯度问题的话跟他所说价格无二。也就是说中间这快正方形边缘内凹的上西剔透白脂玉，完全是等于白送。看得出来两兄弟很急着用钱，王小宇二话不说冲背包里取出两叠钱来，顿时就引起一片细微的吸气声。
“是家里遇见什么困难了吗？还有别的好物件没？”王小宇猜测自己遇见了摸金校卫家族后人，这些东西可能全是从坟里刨出来后，一直家传到现在的物件。因为法律原因已经超过了有效时间，所以这也让王小宇看到了拣漏的巨大希望。
听了王小宇的话，两兄弟再次对视了眼。这次换成年纪教大的说话了：“小兄弟眼光很毒，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符合国家法律的老物件，如果小兄弟真想要，可以留个联系的电话号码给我们，明天我们再看情况联系你。”
“你们稍等，我去买个手机！”得了提醒，王小宇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配手机。将金钱玉用衣服包裹起来，王小宇快步走出了夜市，只是不知道眼下这会还有没有店铺出售手机。
上了出租车，王小宇将自己要去买手机的事情告诉了司机，这地方毕竟他们熟悉些。先有身份证、银行卡的事情，眼下又是手机，连续两三次准备不足的事实，令王小宇有些自责。以往出任务都会将一切可能因素都考虑进去，进行统一防备和化解，一周时间不到就丢三落四，仿佛做什么事情都乱七八糟的混乱，这可不是个好情况。
在司机带他寻找手机店时，王小宇好好将今后的情况规划了一番，除去如今已经具备的条件：找古玩的回蒴法术、存放资金的银行卡、联系用的手机、接下来最急迫要做的事情，就是掌握市场古玩大致价位。那天在清雅老板那看到的画册就不错，明天就去问问要到那里买这方面的资料。
转了老久，总算找到家还没关门的手机店。王小宇付车钱时见路上基本没有车辆，特意让司机等自己一下，快步跑进手机店里，柜台中琳琅满目的手机让他塄是不知如何选择：“有没有耐用一些的手机？就是那种偶尔摔几下没事的、偶尔泡水之类、待机时间长的。”
服务员闻言顿时就乐了，走到一节柜台里取出款暗色金属外壳的手机：“这是某某品牌使用航空用钛合金材质、制造出的全金属外壳手机，待机时间长达一月，偶尔泡水只要吹干也不会有事。”
“就这个吧！给我拿张卡，往卡里充值一千块钱，一共多少钱？”王小宇摆弄了两下，就学会了使用方法。
“算卡钱和充值钱，一共五千吧！你选下号码！”服务员将一个写着号码的本子递到王小宇面前。
王小宇一眼扫过，立刻就选中一个：“就这个1520开头的，我有些赶，麻烦快点，谢谢！”
很快，王小宇就拿着手机跑回了出租车上，让司机往回赶。虽然一路下来没做丝毫耽搁，可等王小宇回到夜市里时，依旧还是失去了那两兄弟的身影。夜市里的客人这时候全都离开了，夜市有些摊主也在收摊子。
一两个没动的老板也在谈论着刚才那两兄弟的情况，看了一眼他们的摊子，上头果然都有一两件铜镜之类的玩意，可不就是那两兄弟摊子上的东西吗。市场门口的保安室里，都传来轻笑声，俨然连他们都出手了。
带着些须与机会失之交臂的失望，王小宇点了根烟走出夜市。等到只剩烟头时，王小宇将它遗弃在垃圾桶里，伸手拦了辆车：“师傅，知道有带电脑房间的宾馆吗？不需要环境有多高档，能有个上网的地方就行！”
司机十分干脆将王小宇当成网络沉迷的失足小青年，送到了一家名为金碧辉煌的小宾馆大门前，下车就看到了广告灯上那句：二‘一’四小时营业。尼玛！这种语法句落，让略懂中文的老外怎么在中国混的下去？让小学语文老师情何以勘？
有位男子在用铝合金防护栏围起来的前台小房间里睡觉，王小宇叫醒了睡眼朦胧的男子：“给我开间能上网的房！”
男子揉着眼睛哈欠连连，在电脑登记上找到了空房间：“三百块钱一夜，带厕所。押金两百，共五百！早上10点结束，检查无损坏情况后退押金！身份证！”
拿到房卡后，王小宇按照男子的指导找到了门口挂着101号码的房间。进去将房卡放进读卡器里，房间里所有灯光就亮了起来。习惯性的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这才将肩包放在床上坐到了电脑前。整整一夜工夫里，王小宇全在网上查找与古玩价格相关的信息。
三点多的时候，王小宇再次伸手去拿烟盒，这才发现香烟没了，将烟盒捏成一团丢进垃圾篓里，也不在这事情上费脑筋了。凭借着出色的记忆能力，王小宇一晚上便将庞大的物品价格体系，大致行情了然在胸。相比以前只知道名画、瓷器，如今的王小宇已经可以估量出绝大多数古玩价格了。
如昨天晚上花两万购买的金钱玉镇殿挂件，按如今的市场拍卖价能卖百八十来万左右，最低也能到五六十万。如果买给古玩店，也能到三四十万。没门路也就只能这样了，要不然当金卖两万。什么价值连城，那都是冷笑话，没人愿意买就一物件，一文不值。
吃过早餐后，王小宇直接来到清雅古玩店。熟门熟路叩开了里间的房门，女老板热情的接待端茶倒水自是不提。一件团香盒就能让她赚上百万呢，这点水和笑容卖不了一百块钱。坐会自己位子后，女老板笑问道：“这次小王又掏到了什么宝贝？快取出来给我开开眼。”
“北宋金钱玉镇殿宝坠！”王小宇也不废话，将肩包中的宝贝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伸手请她过目。
女老板带好眼睛后，戴着手套起身走过来，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金钱无字处的纹路。而王小宇也在一旁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她，那份遗憾自然也被故意带了出来，增加话语的分量。
第十七章 初遇重器
“恩，确实是宋早期的物件！字体花纹都是，玉质温润色泽剔透，我出30万！”女老板在夸赞的过程中，筹措的给出了自己心里的合适价位，目光从宝物上移开流转与王小宇秀气稚嫩的脸旁上。以她这么多年的经验和对方所做所谓，仿佛看见有颗古玩界里的太阳正初露锋芒。
王小宇抿嘴思考了一番：“40万。”这个价格才是他出手的理想价位，从物价以及人情等各方面因素考量，才得出来的结果。即没有踩着对方的底线上伤害到双方薄落交情，也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周转资金。
女老板将金钱玉放回桌子上，看着宝物思索着其中得失，最终给出了一个极限价位：“38万！”
“成交！”这是王小宇第一次还价，目前看来收获还是不错的。
两人一同去了银行转帐，钱货两清后女老板满脸微笑的握着金钱玉，真诚邀请王小宇吃午饭。只可惜某人吃饭很认真，虽然偶有聊天却说不上什么深交的话题来。有种超级自信的人，总是能以他的气场，来影响甚至改变环境所产生出来的气氛。
临分别时，女老板也没忘了特意拉关系，让王小宇下次有货先来清雅店里。有他这么一合作伙伴，总是能带来不小的惊喜和十分丰厚的收入，无论是机会还是金钱，那样都没人讨厌嫌弃。
王小宇抽完根大红鹰，就回到银行将自己肩包中的资金补齐至十万待用。随后一整个下午时光里，他就如同无根的浮萍，在一座没有牵挂的陌生城市里飘荡，美其名曰：旅游观光！
直至夜幕降临，王小宇才钻出与时空过分纠缠着的古城区。匆匆吃了顿晚餐，怀着期待马不停蹄赶回了古玩市场中，等候夜市的开始，等待着那对兄弟的到来。今天晚上的买家一反常态，王小宇进场地时已经有四五个人在等待了。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也是冲着那对兄弟来的。
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来等候，七点那会清雅古玩店的女老板也来了。见到王小宇果然也在，笑呵呵迈步过来和他坐一起，拉起了家常。本想化解些须不厚道所带来的尴尬，只是如今的王小宇那还有家常聊？于是女老板便越发的尴尬起来！还好没一会儿，地摊老板们进市场亮起了灯光，看见女老板都十分热情的向她打招呼问候。
从他们之间的聊天中，王小宇才知道原来这夜市还是女老板一手促成的结果。也是在这天晚上，王小宇知道了古玩市场中的两大组成部分缺一不可。如果没有夜市，就算古玩店再多、也不可能在全国范围内的大古玩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这些知识也等同是在告诉王小宇一个信息，以前在网上所找到的全国大古玩市场都是有夜市存在的。
还是在近十点多那会，两兄弟再次出现了。夜市内四五十名买主以及四五十名摊主，简直如闻见腥味的猫儿一般尾随而至，布一铺开周围立刻被围得水泻不通。活脱脱一幅老妇在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