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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被甩了
皇后的东宫里,柳元卿像往常一样,随意地靠在皇后寝宫的床榻上,怀里抱着皇后娘娘平日里,喜欢抱着的大抱枕。
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悠然自在。
即使是真正的,这里的主人,也没有她这样,呆得这般的舒坦过。
随着一阵阵地衣裙声,还有宫女们一声连一声地:“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问礼声,柳元卿知道,皇后娘娘回宫了。
抬起头望向了门口处,柳元卿却并未起身。
就见一位微有些胖、四五十岁的妇人,一身凤袍大装,一堆的美貌宫娥陪着,从外面缓缓地,不急不忙地走了进来。
柳元卿就那样随意地笑道:“姨母喊了我来,又不在宫里等我,可是去了皇上哪儿?”
皇后楚润娘,五十三岁了。
双鬓已经染了风霜,白净而微有些胖的面颊,并没有因为柳元卿的无礼而生气。
只是楚润娘进来时,面上带了些阴郁之色。
可惜柳元卿并没有看出来。
十七岁的柳元卿,花一样的年纪,正做着新嫁娘的梦。
此时正是初春季节,就在先年的冬天,她自小定婚的奉亲王世子黎阳,救了当朝皇帝黎丰舒的命。
那一次,几乎要了黎阳的命,养了一个冬天,伤才养好。
而柳元卿和黎阳的婚事,就定在了今年的秋天。
柳元卿正天天地在家里绣她的新嫁衣。
心情美好的人,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因此上,柳元卿并没有看出,皇后楚润娘脸上的阴郁之色。
柳元卿的脸,笑得跟朵初春的花一样,长得虽然不是顶美的,但此时此刻却最为动人。
楚润娘坐到了床榻的边上,将柳元卿抱在了怀里,叹道:
“都是我将你给惯坏了,这可怎么办啊。”
柳元卿并不以为意地笑问道:“姨母喊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若是平时,楚润娘早就会逗一逗柳元卿:“这些日子也不见出来,在家可是忙着绣嫁衣呢?你的绣工又不好,别再将绣衣绣破了”之类的话来。
可是,楚润娘一想到刚皇帝与她说的话,心情就更加抑郁了。
柳元卿见楚润娘只是叹气,并不说喊她来什么事。
再笨,柳元卿也查觉出来,有些不对劲,不禁坐了起来,严肃地问道:“姨母,有事?”
楚润娘问:“元卿是不是非常的喜欢黎阳?”
一提自己的未婚夫,柳元卿与刚刚的神情大不相同,害羞地低下头来,声若蚊蚋地说道:
“姨母好好的,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其实早就猜到了,柳元卿的神情,楚润娘不觉得就又长叹了口气。
“姨母,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接与我说,我要是能做到的,一定帮姨母。”柳元卿虽然这么说,但心下颇为忐忑。
能让堂堂的皇后娘娘为难的,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小事。
柳元卿这么想,就又说道:
“若果然难办,不是还有阳哥哥呢?他刚救了皇上一命,若是让他出面帮姨母求皇上的话,应该能帮上姨母的。我让他去,他一定去的。他一惯听我的。”
楚润娘一听柳元卿提黎阳,心像是什么刺了一下似的,疼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的傻外甥女!
楚润娘突然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眸光从刚刚的沉痛,变得坚定起来。
摸了摸因为在姨母面前提自己的未婚夫,而变得发烫的柳元卿的脸颊。
楚润娘说道:“听姨母说,你只怕要重新选婿了。”
低头害羞的柳元卿先是愣了下,整个人都顿住了。
好一会儿才有了点反应,但似是没听清楚润娘刚在说什么,柳元卿也不知道是怕见楚润娘的眼睛,还是怎么的,低着头,嗓音沙哑地轻声问道:
“姨母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懂,姨母可否再说一遍?”
楚润娘铿锵有力地说道:
“咱们都被黎阳那小子给骗了,原来他早就和你那个庶妹,柳菲莫那个贱蹄子混在了一起。黎阳每日里去你家里,打着晃子说找你,其实都是在私会柳菲莫那个小蹄子。”
柳元卿不想信,猛地抬头道:
“姨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传言?这些话,我也听到过,我问过黎阳,他说那全是别人造的谣,不是真的。他是奉亲王世子,怎么会娶个庶女呢。就是他乐意,他爹也不会同意的。”
楚润娘听了柳元卿的话,心里头忍不住大骂黎阳。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楚润娘只得狠下心来说道:
“傻孩子,你被他给骗了。他说的一句话是对的,他乐意,他爹不乐意。可是你没想过,若是他立了大功呢?皇上直接下旨解了你们的婚约,再求皇上赐婚的话,就由不得他爹乐不乐意了。”
楚润娘的话,无疑是一道炸雷,将先还在云端的柳元卿,一下子击到了地上。
柳元卿怔愣着,似是呓语般地说道:“比如说救了皇上一命?”
楚润娘心疼地将柳元卿一把搂到怀里,流着泪道:“我可怜的元卿,可怜的孩子。”
柳元卿突然醒了过来,脸上也全是泪,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流的。
将脸胡乱一抹,柳元卿瞪着大眼睛看着楚润娘,问:
“他求了皇上什么?让皇上答应我俩个解除婚约?让皇上给他赐婚?”
楚润娘道:“皇上只说要答应他一件事,要么给他赐婚,但你是正妻,柳菲莫那死丫头是贵妾。要么就解除你俩个的婚约,其余的,让他自己想办法。”
柳元卿突然叫道:
“我不同意,我决不同意他纳妾,即使是皇上赐的贵妾我也不会同意的,当初说好了的,他不纳妾,要不然我一早就来求姨母,与他解除婚约了。当初,他答应我的。”
楚润娘连忙安抚道:
“乖孩子别急,别急。黎阳也没有同意。”
柳元卿知道,既然他说了,就不可能这样什么事也没办成的算了。问:
“那怎么样了?”
楚润娘道:“他求皇上下旨解除你俩个的婚约。”
柳元卿听了楚润娘的话后,人反倒平静了不少。
2 机关算尽
其实一开始,黎阳也是犹豫了好长时间。
他拿不定主意,因为与柳元卿的婚事、与让皇上赐婚给他和柳菲莫,是有冲突的。
当初他救了皇帝之后,趁着有伤,求皇上答应他件件事的时候。
本身就有挟恩图报的动机。
而且黎阳有意没有说几件事,而只是反反复复地求,皇上答应他件事情。
能当上皇帝,黎丰舒也不是白给的。当时就动了心眼,并没有说多少事我都答应你。
而只是委婉地说,会答应他一件事。
所以,伤好之后的黎阳,也是纠结了很久。
本来,黎阳打算着求皇上赐婚给他和柳菲莫,立左右夫人。
但被黎丰舒以不合礼法,古往今来,天地人伦,即使是皇帝也不能破给否了。
再说,他想得美,柳元卿也不可能答应。
然后黎阳就又想,让皇帝赐柳菲莫个出身。
黎丰舒答应的很痛快。
要赐柳菲莫为县主。
但,好像与黎阳就没什么关系了。
因为以县主之尊,黎阳除非娶柳菲莫,纳进门,好像并不大可能。
黎阳动过,求皇上赐柳菲莫给他当贵妾的心思。
这样的话,不用他出面,柳元卿应该就会去求皇上,解除了他俩个的婚约。
但皇上黎丰舒冷冷的瞅着黎阳,笑道:
“再怎么不喜欢,你和元卿自小一起长大,还不了解她的脾气?”
一句话,说得黎阳混身冒汗。
于是,黎阳只得先求皇帝,解除他与柳元卿的婚约。
至于他与柳菲莫的婚事,黎阳打算自己慢慢图之。
就怕走露了风声,所以黎阳苦苦地求皇上,为他保密。
黎丰舒只是笑了,答应得非常的巧妙:
“你回家里告示消息去吧,定会满意的。只最近躲着些元卿,那丫头脾气不好,我都怕她呢。”
黎阳一想到柳元卿的跋扈,便就感到厌烦。
他的妻子,应该像柳菲莫那样,温柔贤淑,乖巧懂事。
每一想到柳元卿,黎阳都十分的厌恶。
若不是为了与柳菲莫相会,他一早就求着皇上,解除他俩个的婚约了。
黎阳恨恨的想,皇帝当年赐婚给他和柳元卿,根本就是为了柳元卿考虑。
若是他无故求了,皇上也不会同意。
现在正好,先求皇上答应他,解了他和柳元卿的婚约。
以后的事,他自会慢慢图之。
反正,现在他与柳菲莫已经好了。
柳元卿根本就没有了用处。
现在不甩,更等何时?
皇后宫里的柳元卿,在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后,与刚刚的激动相反,柳元卿变得极为冷静起来。问道:
“所以,姨母打发了人接我进宫来,就是要与我说这个,好让我有个准备?”
楚润娘面上带着担心,怕柳元卿并不死心,叹了一声,才说道:
“皇上也是心疼你的,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是他有功于皇上,皇上当初应允过,说会答应他一件事,谁可能想到会是这事呢?但皇上金口玉言,怎么的也不能食言。”
柳元卿看着这宫殿,目光幽幽:
“姨母,皇上虽然子女众多,但喜欢我,超过了宫里的其她公主,是不是?”
楚润娘与当今皇帝黎丰舒是青梅竹马,自小的感情。
但是天不如人愿,楚润娘却是子嗣艰难。
以前在潜邸时,曾生过两个儿子,但均都未养到成年,便就殁了。
自那以后,楚润娘就再没有怀过孕。
所以,深宫寂寞的楚润娘,就将自己妹妹的女儿,柳元卿抱到了东宫里来抚养。
皇帝既然爱重楚润娘,自然也就特别的爱护,楚润娘捧在手心里的柳元卿了。
可以这么说,柳元卿是在皇上的腿上长大的。
到了柳元卿十一、二的时候,皇上还经常将柳元卿抱放在腿上呢。
而后宫里其她妃嫔生的公主,皇子,没一个能与柳元卿相比的。
小的时候,柳元卿不懂事,在宫里,没少与皇帝的公主、皇子们打架。
结果是柳元卿胜了,皇帝会嘉奖。
而败了,那么,打了柳元卿的人,可就倒了八辈子霉了。
连带着他们的母亲,也会被叫到皇帝跟前,一顿臭骂还算轻的。
最重的一次,直接将某位公主的母亲,降到了比宫婢强一点儿的末级地位。
而那位公主,也被夺了封号。
到现在了,也还只是个皇女。
宫人只得称为小娘子。
所以,柳元卿才会这么问。
楚润娘摸了摸柳元卿的头,肯定地说道:“这还用问?”
柳元卿突然笑了,站起身道:
“那我现在去求见皇上,皇上会见我吧?”
楚润娘以为柳元卿想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叹道:
“傻孩子,没用的,你求皇上也没有用。姨母头来时,已经求过了,可是君无戏言,既然答应过黎阳,就一定要说到做到。这是皇命,不是儿戏。”
柳元卿瞅着楚润娘,目光坚定地说道:
“姨母放心,我不会求皇上收回成命的。现在,就是黎阳求着说想娶我,他后悔了,白送我,我都不稀罕了。我只是膈应他和柳菲莫而已。他们做了初一,我做十五,可就别怪我了。”
柳元卿话说得狠,但感情的事,不可能说没就没了。
因此上,楚润娘仍是担心柳元卿做傻事,拉着柳元卿不放道:
“傻孩子,你想干什么?你先告诉姨母,你可别吓姨母啊。”
柳元卿环视了下东宫内的宫娥、嬷嬷,在楚润娘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楚润娘待听完了柳元卿地话,一脸的不敢想信,瞪着柳元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今天之前,楚润娘一直以为,柳元卿被她给惯得跋扈了些,但心地不坏,是个可人。心也是柔软的,与一般人家的小女儿,没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看来,却是不一样的。
柳元卿执意要见皇上,楚润娘到底不放心别人。
现在的宫里,有那耳朵尖的,多少只眼睛,等着看柳元卿的笑话呢?
再说,皇上现在只怕最怕见着的,就是柳元卿了。
如果柳元卿自己去的话,弄不好会吃个闭门羹。
3 媵
更何况柳元卿的脾气,又是自小在皇宫里给宠出来的,最是无法无天,就是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
这一次,可不是耍个赖,哭两声,就能算了的。
君无戏言,从来都不是随口说说的。
楚润娘知道柳元卿的执拗。
也理解,做为新嫁娘,却突然遭到背叛的愤怒。
而且柳元卿的反应,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非黎阳不嫁,让她和皇上做主。
楚润娘很是欣慰。
考虑了下,楚润娘长叹了口气,只得亲自带了柳元卿,去了皇上办公的勤政楼。
果然让皇后楚润娘给猜着了,皇帝黎丰舒就怕柳元卿知道之后,会来求他。
所以对守门的下了命令,若是柳元卿来了,就说他在忙,不准放柳元卿进去。
可是,皇帝没有说,不让皇后进去。
于是,守门的宫人,远远的见皇后偕着柳元卿过来时,头就开始疼了。
拦还是不拦?
皇宫里没有宠妃,只有宠后。
虽然这个皇后已经不年轻了,而且也非独宠。
但,自来挑战过皇后的妃嫔,不是在冷宫里呆着呢,便就去了宫里的皇家寺庙,剃了头发当姑子了。
再有的,便就是北山坟场,已经入土为安了。
宫人不敢拦,但也不敢不拦,两面都是惹不起的主。
但在宫里呆得久了,能混到在皇帝跟前当差,都不是等闲之辈。
一个就拦在门中间行大礼道:“祝皇后娘娘千岁,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祝皇后娘娘贵体……”
另一个,则就已经跑进勤政楼里,给皇帝黎丰舒报信去了。
楚润娘哪有不知道,宫人在她跟前这是使幺蛾子呢。
皱头紧锁,楚润娘沉声道:
“要么滚开,要么我就踩着你过去,本宫要是摔着了,你的脑袋还想不想在脖子上顶着了?”
那宫人吓得就一缩脖子,也实在是不敢拿生命去试探。
在宫里,死个把个太监宫女,跟玩似的。
拦也拦了,拦不住也就不能怪他们了。
于是,宫人很识相地便就让到了一边上,但嘴里却哭喊道: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忙,皇上说不让人打扰啊……”
这样,可以在皇帝面前免责。
楚润娘理也不理那宫人,偕着柳元卿往勤政楼里走。
一道上,太监、宫女跪了一地,问安声此起彼伏。
柳元卿抿着唇,目光坚定地往前走着。
想起之前的总总,柳元卿胸中的气无处可去,已经快要将她胀破了似的。
她不气自己被甩了,而是气自己竟然跟个傻子似的,被这两个混蛋给耍着玩。
他俩个好,要在一起,自己努力去,干嘛来利用她?
现在用不上了,就想一脚把她踢开?
柳元卿嘴角,泛起了一丝阴狠地笑来。
她会让这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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