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来这兄有难,他这做兄弟的就当相救助才是,可他若去救李德福,那不仅是反抗朝庭,更是公然置武林道义于不顾了,那可是不忠不义的大罪名啊!这人活在世上,若缺了这‘忠、义’二字,那与死了也差不离了。可话又说回来,这若是眼见兄长有难却无动于衷,那又成什么话呢?父死兄为长,长兄当若父,他这眼见兄长有难而不救,那也无异于见父有难而不顾了。俗话又说得好,‘百善孝为先’,这可又成了不孝不善之大罪啊!唉!俗话还说得好,大丈夫生当于世,忠孝难得两全。果然是大有道理!”
周围众人随着万事通设身处地站在李德尚的立场上感受了一番,无不是百感交激,实在为李德尚觉得为难了。
第二章、飞龙镖局——9
李德福勾结天残教被捕,向东又掳了李家姐弟逃遁,一时间,整个飞龙镖局乱作一团,李德尚却显出少有的镇定。当众宾客得知须推选两位有德望的人物来为各镖局连盟比武做评判时,乱糟糟的场面才算有了秩序,偌大的飞龙镖局也总算有个当家了。
连飞龙镖局在内,一共七十三家镖局连盟。七十三位局主中四十人投了自己的票,剩下投别人票的三十三人都是自觉得名望、武功不如他人的。
到最后选出得票最多的前四人:山东五虎寨的大当家彭国栋,一人独中七票,高居榜首;河北正德镖局局主催东望,五票;佛山威远镖局的夏老局主,五票;飞龙镖局二局主李德尚,四票。余下者,或二三票、或一两票都有,只这四人居在前四位。
众宾客当中最得人望的两人:一个是泰山贺家的大当家——贺国正,另一人则是八卦门掌门——刘云山。
午时,千百宾客围坐的当中搭起一座两丈高下的擂台。擂台不仅高,而且台面比一般擂台也窄小许多,武功稍有不济者,先别说难以于台上立足对敌,只怕想上这二丈高下的擂台也是难以办到。擂台正北方两根台柱上各挂了一幅红底金字的对联,联上写道:“灭魔教,英雄结盟;展神威,奸贼丧命!”顶首上高高横拉着四个大字:“武林大会”!
正对擂台南边也搭起一座高台,台上设了十多张交椅,除了无尘、贺国正、刘云山做评判的三人坐上面外,另也请了几名江湖武林中颇有名望的人物例坐其间。|Qī…shu…ωang|看台左右两边设置了一面牛皮大鼓同一面光灿灿的大铜锣,所谓鸣金收兵、擂鼓而进,正是设在此处发号施令的。
看台上,贺国正起身向台下众宾客道:“经连盟镖局七十三位局主一起推举,得出四位最有德望且武功也出众的局主,再由这四位局主比武决胜负,四位当中最后胜出者当选为七十三家镖局的连盟总局主!”待得台下响过一片彻耳掌声后,贺国正又道:“在下有幸与少林寺的无尘大师和八卦门掌门人刘大先生三人一道做个评判,望四位比武争胜负的局主点到为止,勿造杀伤,大家选出一位总局主来统领连盟镖局齐心协力,一道抗击天残教!”
台下叫好声、呼喝声连成一片,这比武争胜是每个习武者都喜欢的场面,何况四位比武之人乃是代表了中原各大镖局的顶尖高手!
贺国正当众念道:“下面,请四位局主出场!山东五虎寨五虎镖局的彭国栋彭大局主!河北正德镖局催东望局主!佛山威远镖局夏鸣远局主!杭城飞龙镖局李德尚局主!”
四个被念到名字的人应声而出,各自都谦逊着在众宾客面前亮了像。四周千百群雄兴奋不已,不停的打着呼哨、叫喊着四个人的名号,那场面极是热闹。
场面正热闹之际,只见原本迎在大门口的知客一面快步跑着进来,一面高声叫道:“报——京城和亲王爷派了人来……”
知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一群青衫便服之人拥着一名红面青须的老者似众星捧月般径往场中而来。当先四个青衣人合抬了一口朱红色大箱子。
众宾客都奇怪:若说李德福勾结天残教,朝庭已是派兵抓捕了;若说是来贺寿的,这就更无从说起了。众人都不自禁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只是这上千宾客,再是小声议论也成了震人耳鼓的嗡嗡声,那场面,只怕比少林寺千百和尚一起念经也差不了哪儿去!
李德尚微微迎了几步上前,朝那立在众青衣人当中的红面老者抱拳施礼道:“在下飞龙镖局李德尚,不知尊驾驾临,有失远迎。”
红面老者仰面打了两声哈哈,笑道:“在下褚天良,为王府总管。王爷闻知中原七十三家镖局结义连盟、共抗天残魔教,这实在是大大的有远见、识大体!特命在下送来黄金千两,其中五百两送给飞龙镖局以资费此次连盟大会的水酒饮食,剩余五百两则奖励给夺得盟主之位的总局主。只盼连盟镖局他日能率众英雄铲除奸魔,以卫正道!”他说着,双手拍了两拍,四名抬着朱红大木箱的青衣汉子抬了木箱上前,看脚步落得十分沉重,想那红木箱子里面装的就是黄金了。
李德尚敛了笑容,正色道:“和亲王爷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此时与众位局主都一样,不是我一个人点头就能算整个连盟镖局的意思。褚总管要送黄金,还请待这连盟镖局的总局主选出来了,再与总局主商量。至于送给我飞龙镖局做大会资费的黄金,在下更是不敢领取!大家能来,这是给足了我飞龙镖局面子,在下并不敢沾染朝庭与和亲王爷的光!”说着转身吩咐道:“来啊!摆出席位,请褚总管一行安坐。”
在坐宾客皆是武林中人,大家听李德尚对褚天良这番言语不卑不亢,无不心下称快。
褚天良也不介意,又是仰面打了两个哈哈,发出一阵爽朗笑声,道:“李局主快人快语,果然是英雄本色。老王爷一生最是敬爱的,就是李局主这样的武林英雄、江湖豪杰!老王爷也知道,江湖武林中人最是忌讳与朝庭官府来往的,是以这才派了在下前来,并一再嘱咐在下,对着李局主、对着天下英雄豪杰千万不可打官腔,千万不可拿着什么王府的身位在众位英雄面前耍排场。只望众位英雄豪杰不要见外才是。”他领了同来一行人随随便便落了坐,果然是一点也不讲究排场。
如君紧挨着无尘,半步也不愿离开,这一见褚天良,立马就认出正是追拿牟海一众之人,对无尘道:“师傅,那个红脸老头儿就是领人捉拿天残教的人!凤儿的三叔说他是天残教的叛徒!”
无尘低声道:“莫作声,只等这里事了,为师就带你回少林寺。”
贺国正当众念道:“第一局,由广东威远镖局夏鸣远局主,对山东五寨彭国栋局主!”
这被选举出来争夺连盟镖局总盟主的四人,不但声名久远,一身武功也是威震江湖,各有独到之处。
夏鸣远技出福建莆田少林寺,一套南拳远近闻名。昔年他护了一趟红货路经山西地境,被山西一窝蜂劫住,他不动刀枪,也不要帮手,单凭自己一身精湛武功连毙五人,吓得余贼落荒而逃。至此,大江南北各路盗匪只要一见他威远镖局的旗号,无不慎而又慎,不敢轻易妄动。十多年来,夏鸣远在江湖中自然而然就博了个南拳王的威名。此时听念到自己名字该上台比武了,夏鸣远左脚在地上猛一蹬,双臂展开,魁梧的身形嗖的一下冲天而起,远远看去,如同只展翅冲天的大鸟一样轻捷迅疾。
台下不少明眼的行家都禁不住喝彩叫道:“好一式‘孤鹤冲天’!”
第二章、飞龙镖局——10
旁边五虎寨的彭国栋见夏鸣远施展轻功上了擂台,自己也不怠慢,长长吸了口气,双脚在地上一顿,微微弯曲的腰身猛的一挺,身形突的展开,直往高台上纵去。堪堪到了台沿,彭国栋双手曲成虎爪状往台沿上一搭一按,无处着的身形再度腾起丈余,凌空一个翻腾,势如下山猛虎般扑落在高台上。这一手“翻山逐岭”的轻功当真气势如虎,引得台下群雄连声叫好。
贺国正高声叫道:“现在,比武开始——”猛地里,桌面大的牛皮大鼓击出的咚咚鼓声盖过了场上宾客的叫喊,敲得震天价的响。
夏鸣远同彭国栋对立于擂台上,各自抱拳行了礼数。
彭国栋双爪交错,微微曲腿侧身,摆了个虎踞龙盘的守势,算是起手让对方占个先机,以示自己并无强霸之心。
夏鸣远侧身斜步而进,左掌护在当胸,右手握拳直击而出,拳劲过处,发出呼的一声响,劲道甚是凌厉。
彭国栋看对方出拳相击,也不再容让,不待对方拳势拢身,左手倏的抓出,直拿对方腕脉,右手一招“黑虎偷心”,当胸抓过去。
夏鸣远击出的右拳往外一摆一架,变了个“白象撩鼻”的招式,正好架在彭国栋左臂上,二人双臂一触,发出砰的一声响。同时间,夏鸣远上身扭腰猛一侧,避开对方当胸抓来的一爪,护在胸前的左掌横切而出,取向对方手腕。
彭国栋见对方应变神速,微微往后斜退半步,待对方身形展动欲图踏步跟进之际,腰身一蹲,脚下一个扫堂腿呼的扫出,趁着对方步法散乱退避之时,双爪齐出,径往对方腰肋间抓去。
夏鸣远本欲踏步跟进,不料此时对方一个扫堂腿踢向自己下盘,这踏步之势已生,却又要在这急切间收步回撤,脚步虽是猛的收住了,可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出。只在这刻,对方一双虎爪已是到了自己腰肋!情急间,自己无论是招架、闪避,都已不及了,眼看就要中招落败,夏鸣远不假思索,左手鹤嘴手、右手蛇形拳,齐往对方面门上击去,拼着自己腰肋中招,也不愿就此便宜对方。
彭国栋蹲曲的身形猛的往前一蹭而起,似凭空长高了两尺一般,原本抓向对方腰肋的双爪突的一下探到对方双腋之下!双爪到处,微微用力一拿,正好抓在对方腋下“渊腋穴”上,对方击向自己面门的鹤嘴手、蛇形拳虽同时间落在了自己双肩上,却已变得毫无劲力。
便在此时,看台上的大铜锣敲得哐当一声响,擂台上的比武应声而止。彭国栋往后退出半步,松开双手,对着夏鸣远抱拳道:“承让了。”细心之人都已看出,彭国栋比夏鸣远就快了那一眨眼的功夫而出手制胜。这场胜负之分虽不见伤亡,却是惊险十足且又恰到好处,若是有稍微一点动作不到位,只怕结果又截然相反了。
夏鸣远虽棋差一着,却输得洒脱,没等看台上的评判宣布,自己当先朗声一笑,也抱了拳向彭国栋道:“彭大寨主武功远非在下可比,在下好生佩服!”
看台上,无尘双手合什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如君仰着小脸问无尘道:“师傅,他们比武是谁胜啦?”
无尘抚着如君额头道:“他们都输了,也都赢了。”
如君大惑不解,摇了摇头,道:“徒儿不懂。”
无尘道:“这比武争胜本是心中戾气所蛊,就是赢了也是输了,是以他二人都是输了。然而他二人比武争胜却能点到为止、不出手伤人,此又是心怀善念,便是他二人又都赢了。”
如君也不再问了,只出神儿的望着高高的擂台发愣。却不知他小小年纪心中又是怎样想的,是否真的听懂了无尘的话。
无尘旁边的八卦门掌门刘云山道:“大师高论,在下受益了!”
贺国正叹道:“大师乃世外高人,参悟天地之玄机,就只怕世俗之人难得都有此见识!”
无尘道:“二位施主言重了,只要一心怀着善念,天地间自然安泰祥和。”
看台上,无尘三人静静的说着,看台下早已是热火朝天,千奇百怪的声音响作一片。有人觉得这比武也太简单了点,他们所希望的与无尘所欢喜的恰然相反。不舍命相拼、不伤残流血的比武在他们心中的比武比来,那是相差太远了。
看台上,贺国正立起身,高声宣布道:“第一场,五虎寨彭国栋胜!”
台下唏嘘一片,从头到尾,有些人都是没有看出擂台上比武到底是谁胜谁负!
贺国正等台下声音稍微静了些,又叫道:“第二场,由河北正德镖局催东望局主对杭城飞龙镖局李德尚局主!请二位上台。”
催东望以腿上功夫扬名武林,当年行镖至太行山下,与太行十三刀恶斗一场,只凭一双“连坏穿心腿”踢飞单刀五柄,更是把太行十三刀的“刀把子”同太翁踢得筋断骨折,亏得催东望腿下留情才未伤其命。至此后,只要正德镖局的镖队一经太行山下,太行十三刀非是要请上山设晏相待不可,再要一路护送镖队百里外方才算休。催东望与夏鸣远一南一北、一拳一腿,南拳北腿威震江湖武林!
催东望双脚微微一踮,整个身形直挺挺的冲上了高台,使的竟是轻功里面最显本事的“旱地拔葱”身法!
彭国栋向旁边何三叹道:“这人能在江湖中博得名声,也不是侥幸得来的!”
何三把身子向着彭国栋倾近了些,道:“若是李德福还在,这姓催的只怕就没什么胜算了。”
彭国栋道:“你以为李德尚不行?”
何三道:“此人附庸风雅,爱装什么君子读书人。像这种人,哪能练出高明武功?再说,他飞龙镖局的名声都是凭着李德福一个人挣出来的,他李德尚就算跟着飞龙镖局出了些名,也不是在武功上。众人把他也选进来,那都是看了他这个地主身份,给他个面子罢了……”
李德尚腾身一跃,儒衫飘飘的身形腾在空中似翻飞飘逸的穿花蝶一样优雅好看。他这一上擂台,台下面的喝彩声此起彼伏,大家似乎都没料到李德尚的轻功竟也如此高妙。
彭国栋微微冷笑,对何三道:“你说得果然没错,他的武功华而不实,就算他真胜得了姓催的,也决非我的敌手!”
何三道:“其实李德尚的武功在这些人当中也算个好手了,这些人选中他倒也有些眼光。不过这些人当中,凭他是选了谁,都不是大爷你的对手,这盟主之位终归是大老爷的。”
李德尚才上台立稳身就对着催东望抱拳施礼道:“催局主,在下有礼了。”
催东望也抱拳回礼道:“李二爷太客气了,今日同李二爷竞争,若有冒犯,还望二爷恕罪才是。”
李、催二人自在擂台上一番客套,并无半分比武相争的火气。
看台上,牛皮大鼓又是咚咚的震天价敲响,贺国正高声叫道:“现在,比武开始——”
李德尚双臂一展,侧背扭腰摆了个“苍松迎客”的门户,口中叫道:“催局主请了!”
催东望道:“得罪了。”上半身微微晃动,脚底下已是闪电般踢出两脚,趁着李德尚闪避招架之时,双腿又是连环扫出,当真是势大力沉且迅疾灵便。
李德尚似没料到对方攻势会来得如此迅猛,欲待抬手招架,只怕自己双手难以架住对方腿脚上的力道。一时间,李德尚一退再退,只盼对方双脚缓上一缓,自己也能争得一口喘息之机,趁势反击。
催东望腿法最最厉害之处即是连环不断,不给对手任何喘息反击的机会!这一腿连着一腿,一脚跟着一脚,正是要逼得对手闪无可闪、退无可退才算是结!
第二章、飞龙镖局——11
何三对彭国栋道:“若一上手就先抢个先机,只要逼住姓催的无法施出连环腿法,叫化子没了蛇耍,还能玩个什么花样来?姓李的偏要装斯文、做谦虚,嘿嘿,他只怕忘了这是在比武争胜负!”
彭国栋道:“这姓催的腿法虽是凌厉,要破这腿法也不难。他这腿法势大力沉,又须是不断连环出击才能显出能耐,若换得是我,便也不与他放对,只凭着身形、步法让他逞这一时之威,看他这样用力,到底能踢得了多久?等他踢得累了、不能再逞能耐了,那时,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