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个人,则是那幕后黑手用来代替那个已死之人,潜入殇王府的。
那天钟离殇拉开玄无的衣服时,他左胸上方虽然有一道箭伤,位置跟中毒都差不多,可谓是做得天衣无缝。
但是有一点,他们都忽略了,那就是刺杀她的人的伤口,因为是她所伤的,她的手法自己相当清楚,那箭是以旋转的方式刺入血肉的,伤口不会是直的,而是倾斜的,然而那天她看那就个玄无的伤口,却是直的。
所以她老早就知道那个玄无不是刺杀她的那个,她本想告诉钟离殇的,但转念一想,以钟离殇的性格,不会这么容易让这个刺奸细如此痛快地死掉。
他如此草率的行为背后,一定是有所计划的,所以,她一直默默地留意着钟离殇等人的举动,果然应了她的猜测,这个钟离殇,竟然是想要借别人之手,来个一石三鸟,既可以削去唐皇后的势力,又能除去姚成恩这个麻烦,还能一迸除了潜伏在殇王府的奸细,钟离殇,果然是人中之龙。
计中计(九)
就在纤纤寻思间,那个假陈云暗自使狠,他不动声色地挪手到大腿边,想要趁纤纤分神的瞬间使出暗器。
纤纤收回思绪,刚好发现了陈云的心思。
她一个纵身,二指一个使力想要将那钢刀折回,狠狠地刺伤假陈云,却在这时,她生生止了下来,然后脚尖一点,退离陈云好几步的位置站定。
陈云微愕。这个女人,搞什么……
然而他的思绪还未展开,便见一快一慢的两抹身影朝他扑来,他睁大眼睛望着,那人竟是殇王钟离殇,跟八大将之一的血寒。
手中的钢刀刚要使力收回,却是晚了一步。假陈云的身体,被钟离殇临空击来的一掌打中,身体狠狠地飘了出去,重落于地。
噗——
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将暗夜的大地染得斑驳点点。
钟离殇与血寒的身影落在地面,前者目光若有笑意地瞟向纤纤,而后者,则带着温雅的浅笑,缓缓走向那个假陈云。
“女人,你没事吧?”钟离殇足尖几个轻点,便来到纤纤的跟前,大手一挥,纤纤便落于他的怀中。
纤纤极不自然地一颤,身体一个旋转,跃出了钟离殇的怀抱,冷冷清清瞥了他一眼。“没事。”说完,站在一旁安静得像是不存在般。
钟离殇脸色很僵,不过又碍于面子,不好出声,那种憋屈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心里不爽极了。
于是,他只有将怒意转架到那个假陈云身上。
钟离殇来到陈云跟前,伸手狠狠地掐住他脖颈。“说,你是哪国人?”
假陈云被掐得胸口窒息难受,额上青筋暴涌,但是他身为天楚国的死士,又岂会怕死,休想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假陈云很有骨气地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钟离殇见此不但不怒,反而笑了起来。绝美妖孽的脸,像是揉合了妖仙与仙气一般,能让人瞬间迷失心魂。
假陈云望着如此的钟离殇,竟然微微入了神,那一张脸,竟然……
一旁的血寒,却在这时出了声。
“陈云,哦,不对,应该叫你一声哈尔达才是。”血寒说话间一直是带笑的,那么温润的声音,却让那个假陈云整个人都跟着颤了起来。
他睁着一双虎目,惊骇地望着血寒,因为被掐着喉咙,他的发音断断续续的。“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是天楚国放置在皇陵中培养出来的死士,如果不是接受任务,绝对不能离开皇陵,对于外界,他们是秘密的存在,就连天楚国的皇室,也没有几人知道他们的存在,除了天楚的皇上以及太子外,根本没人知晓他们的一切。
哈尔达这个名字,除了太子,从未有人知道过,这个血寒,到底是怎么得知的?
计中计(十)
血寒淡淡一笑,随后弯身下来,近到假陈云,也就是哈尔达的脸轻声道:“我们不单是知道你的名字,我们还知道你家中的情况,哈尔达,你为了救你的母亲,卖断自己此生的性命,不知这那可怜的母亲知道,会作何想法?”
哈尔达听了血寒的话,再也保持不住镇定,那双虎目,布满了焦急与痛心。
钟离殇似是很满意哈尔达的反应,他收回手,退开几步,冷声道:“哈尔达,你若愿为本王所用,告诉本王那皇陵的位置,本爷保证,你那老母可以安享晚年,如若不然……”
说到后面,钟离殇的声音徒然一高,令哈尔达的心也跟着悬高起来。
一旁静默的纤纤,此时算是明白了钟离殇为何明知此人是奸细,却是久久没有行动。敢情是这人另有他用。
皇陵?钟离殇要这皇陵的位置做什么?难道这皇陵里面有很重要的武器?
纤纤寻思间,哈尔达出声了。
他望着钟离殇,再望向血寒,痛声道:“殇王,你就算杀了我的母亲,我也不会说的。”
他生为天楚国人,绝对不能做违背国家的事情,再说了,太子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他的母亲的,他相信太子,现在绝不会吐出关于天楚皇陵的秘密。
钟离殇脸色一沉,杀气狂涌。“哈尔达,你以为夜风澜真的会管你那老母的死活,你这皇陵的死士何止千万,他难道要一个个顾着你们的家属不成?你也太天真了。”
钟离殇的话,正是哈尔达心中的顾虑所在,此时他微微动摇了。
血寒见哈尔达隐有动摇,于是他趁热打铁道:“哈尔达,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对你的事情这么了解么,只因为,你的母亲,在我们手中。”
哈尔达虎目一亮。“真的?”他多少年没见过母亲了,一想到自己的离开,母亲一个人孤独生活,不知吃得好不好,睡得安不安稳,他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钟离殇见此计有效,于是接着道:“本王有骗你的必要吗?”
哈尔达转念一想,觉得根本没那必要。他略一沉思,最后咬牙说道:“殇王,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你必须在出发前,让我跟母亲见上一面,我要确定我的母亲是不是好好的。”
“好,本王答应你。”
钟离殇说完后,对着血寒使了个眼色。
血寒收到后,淡淡一笑地蹲身将那个哈尔达扶起,然后从身上掏出一粒药丸,递给他。
“这是……”
“这是解药,你身上的毒,本王会想办法帮你清掉。”钟离殇冷冷出声。
哈尔达点了点头,看了那药丸一眼,最后张口吞下。
随后,血寒带着朝王府的密室走去。
计中计(十一)
纤纤望着这两人离开,心思微微透亮,那个药丸,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而是一种能让人至昏迷的迷魂药而已,服了这种药丸,人的全身都会进入睡眠状态,对外界一切都没有感觉。
钟离殇是想用这个迷魂药,暂时封住哈尔达体内的毒,让他沉睡一段时间,好让日后能为他所用。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问本王。”钟离殇不知何时走到纤纤跟前,唇角扬着笑意说道。
纤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殇王爷,你将这么大的事情让我知道,不怕我泄露出去吗?”
她没想到,这个钟离殇竟然如此信任她,这件事情,看得出来钟离殇计划已久的,如果不是心腹,他绝对不会让其知道。
钟离殇闻言,哈哈一笑,那妖孽的容颜,是如此的张扬,令人怦然心动。
“我看上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背叛我。”自信的声音里,掩不去的欢喜之情。
纤纤听了,嘴角微微一抽。这个钟离殇,自信过头了,就分明就是自负。
敛去神情,她冷笑道:“殇王爷,他的母亲恐怕也没在你手中吧?”如果哈尔达的母亲真的在钟离殇的手中,以钟离殇的行事风格,只怕现在就让哈尔达见了,哪里还会用这迷魂药克制他。
“聪明。”钟离殇赞赏一笑,那手勾在纤纤的腰上,彼此的身体突然贴在一起,那沉幽的瞳眸,仿佛那三月间的春水般,带着勾人心魂的风情,丝丝望进纤纤的眼底。
纤纤没料到钟离殇会有如此举动,她在他怀中,极不自然地挣动。
“别动。”钟离殇的声音略微暗哑,他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扣在纤纤的腰上,目光暗沉,隐带着某种流光。
纤纤咬牙,刚想要反身挣开,却听到钟离殇冰冷的声音响起。“女人,走,现在本王带你去看另一场好戏。”
语毕,大手一紧,搂紧纤纤,踏着轻功消失于暗夜中。
同一时刻,皇宫,凌风殿。
三皇子钟离泓及皇后唐锦烟静坐太师椅上,外间倏地有人扑了进来。
一名黑衣人落于两人跟前恭敬行礼。“主子,少主子,如你们所料,殇王带着三千铁血骑,清了宰相府,宰相姚成恩,不知所踪。”
皇后唐锦烟对着那黑衣人冷漠摆手。“你做得很好,下去领赏。”
“谢谢主子,少主了。”
那黑衣人退出去后,三皇子带着笑意望向皇后。“母后,这个姚成恩现在是众矢之的,但是这样的人物,留着对我们却大有用处,母后,我们何不助他一臂之力,我们倒可以看看,这钟离殇与他之间,到底还夹个股什么势力。”
皇后唐锦烟冷眉一扬,随后笑道:“皇儿好主意,这个姚成恩现在虽然是丧家犬,但是他所知道的事情,兴许能对我们大有帮助。”
两人会心一笑,眸底的算计之色是那么的浓。
计中计(十二)
城外,西凉河畔,月色昏黄,隐隐照射在河面上,波光闪闪,带着几分诡异的黑稠。
远远的,有马蹄声传来,听那声音,浑厚不下几千人马。
“大人,你黑夜召集我们前来,不知有何急事?”那队人马停了下来,为首的黑衣人翻身下马,走到河畔那个直立身影淡淡出声。
那个直立的身影闻声转过来,竟然是前不久逃离宰相的姚成恩。此时,他一脸怨恨,阴冷的目光扫向那黑衣人,沉声道:“娄迦,老夫待你如何?”
那叫作娄迦的黑衣人面色肃然起敬,朗声道:“大人待娄迦如再生父母,如果没有大人的知遇之恩,娄迦今日已是剑下亡魂。”
“很好,那么老夫如此有一事相求,你帮还是不帮?”
娄迦没有犹豫,直接回道:“大人的事,便是我娄迦的事,娄迦就算拼了性命,也再所不惜。”
“好。跟老夫来。”姚成恩月色下的脸,更显阴冷。
一大队人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皇宫内,血卫所统领的禁军,早早就撤离了,整个皇宫,此时安静得诡异。
姚成恩一行人马潜在暗处,望着宫城如此安静,心里也都跟着打了个突。
娄迦出声打破了沉默。“大人,这皇宫好生诡异,我们还是按计划行事吗?”
姚成恩面容一闪,刚要开口说话,不料这时却有一道笑音打破他的出声。
他一惊,厉声喝道:“什么人?”
宫墙外的花影下,一名玄服男子走了出来,随着他越迈越近,那人的轮廊也现在众人面前。
“是你……”
“不错,是我,宰相大人,我家主子有请。”那玄服男子眉目含笑,却让人顿感冰冷。这人不是别个,正是前不久与姚成恩一同行动毒害的钟离殇的参与者之一,名叫何旭,跟姚成恩都听命于一个主子。
姚成恩盯着眼前的何旭,眸底闪过算计之光。“原来你并不是少主的人。”
何旭闻言笑意更深了。“少主?哈哈哈,我何旭,一生只有一个主子,宰相大人若是有好奇,那么请随在下来吧。”
语毕,何旭迈步朝着皇宫走去。在踏进宫门时,他回头瞟了一眼姚成恩身后的三千多黑衣人,隐隐带着嘲笑道:“宰相大人真的老糊涂了,区区三千人马,也敢夜闯皇宫。”
“你……”娄迦听了气愤不已,不过他的话被姚成恩挥手打断。
姚成恩盯着何旭的背影,片刻后,对着娄迦下命令道:“娄迦,你带着人马潜在皇宫各处,如果老夫在一个时辰后没有任何回应,你们就按计划行事。”
“是。”
夜,更加深稠起来,诡异的安静下面,开始有所变化……
计中计(十三)
何旭带着姚成恩停足于凌风殿前。姚成恩望着殿门的三个大字,心下已经明白这个三皇子有意拉拢自己。
“宰相大人,请。”何旭对着他摆了个请的手势。
姚成恩没有理会,举步迈了进去。
一入内,便见三皇子正在一个人独自下棋,见了姚成恩进来,头微微一抬,笑着道:“宰相大人,请坐。”
姚成恩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三皇子的对面。
“素闻宰相大人棋意不错,可有兴趣与本皇子下一盘。”
“三皇子,你请老夫来,难道就是为了下棋?”
三皇子二指夹着棋子,动作随意一放,那棋便下完了。
此时他望向姚成恩,意有所指道:“这棋子看似简单,但要看下棋之人如何运用了,如果用好了,满盘皆赢,如果稍有不当,那么结局就不是那么如人所愿了……”
姚成恩在朝堂打爬了这么多年,此时又怎么可能听不懂三皇子所隐晦的意思呢。
他姚成恩只是一颗棋子而已,所以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只能任人操纵。
姚成恩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是僵强的,不过只是一下子而已。
事到如今,他也就破罐子破摔,棋子就棋子,只要能报仇血恨,无所谓。
于是,他接声道:“老夫愿听三皇子安排。”
三皇子要的就是这一句话,他朗笑道:“好,宰相大人果然是个明白人,本皇子喜欢。”
姚成恩笑得有些勉强,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三皇子,殇王……”
就在姚成恩与三皇子密谋的期间,钟离殇带着纤纤出现在皇上的行宫。
皇上钟离炎躺在床上本就毫无睡意,此时正听到门外宫人回报,殇王求见。
他连忙披衣,宣见了钟离殇。
皇宫的所有角落,那些原本潜伏的禁军们,纷纷秘密行动起来。
姚成恩带来的三千多人马,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分别被禁军与铁血骑的人处理了,那训练有素的暗杀手法,一丝声音也没有弄出来,整整几千人马,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全部处理完了。
凌风殿内,三皇子与姚成恩所商量的阴谋也渐渐接近尾声,姚成恩一脸凝重,正要站起来离去,却不料这时外间有人来报。
“三皇子,不好了,皇上跟殇王,正带着大队禁军,将凌风殿包围了。”
三皇子一听,一脸肃杀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大队的禁军涌了进来,团团将内殿围得个水泄不通。
随后,皇上,钟离殇,纤纤分别踏了进来。
“好你个孽子,竟然想要谋反,来人啊,将三皇子钟离泓给朕拿下。”皇上冷下命令。
计中计(十四)
“是。”禁军侍卫上前,欲要扣押钟离泓。
“且慢,父皇,儿臣到底所犯所事?”三皇子钟离泓扬手止住了侍卫的上前,望向皇上寻问。
皇上气得脸色铁青,声音也很是激动。“你个孽子,竟然带兵暗夜潜进皇宫,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死罪?”
姚成恩一听,心下一突。不好,他的人马,竟然被发现了……
三皇子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拧眉瞥了姚成恩一眼,而后故作平静道:“父皇,您莫要错信有些人的片面之词,儿臣的为人,父皇你难道不清楚吗?”
皇上微微犹豫道:“不是父皇不信你,而是铁证如山,容不得朕不信。来人啊,将人给朕带上来。”
“是。”
三皇子沉下眼睑,心底已做好千百种可能的打算。
他不经意地瞟了钟离殇一眼,最后的目光,冷冷地落在纤纤身上,也许,从这个女人下手,能挽回一机。
不多时,那离去的侍卫押着一名全身布满血痕的黑衣人上来,用力一压,那黑衣人重重地跪在地上。
“说,你是什么人?”皇上盯着那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