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坐骑连中数箭,唏律律惨叫着歪倒在地。李傕就势翻滚数周才将冲击的力道卸去,不至于摔伤。正待起身,却见又飞来一簇飞蝗。
眼见躲不过去,情急之下却见副将吉兀在不远处背对着自己。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吉兀挡在身前。
“噗噗噗……”
“你?”吉兀打死也想不到李傕会拿自己当挡箭牌,吐出几口鲜血,瞪眼而亡。
劫后余生的李傕长出一口气,轻轻合上吉兀的眼睛喃喃道:“兄弟,对不住了!待退回函谷关,本将军定好生安顿你的家眷。自此,你父既吾父,你母既吾母,你子既吾子,你妻……既吾妻!安心走吧!”
他将吉兀尸体弃到一旁,提起大刀对手下士卒大声呼喝,“儿郎们,我等困于绝境,唯有死战才能逃出升天。结阵,结盾阵继续前进!”
一众西凉士卒亦知困在唯有死路一条,强烈的求生**驱使下,竟变得有序起来,互相掩护,躲避火矢,在接下来的箭雨中,死伤者越来越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傕忽然听到四周传来一阵异动。循声望去,竟是从停在路中的藤球中发出来的。
他下意识凑到藤球烈焰之外查看,见藤球之中堆着许多陶坛。有的陶坛已经破裂,流出晶莹的液体。皱了皱鼻子细闻,烧焦气味掩盖下竟飘着浓浓的酒香。“这是……酒?”
李傕忽然想起曾听人说,栾奕用神仙酿制作成一种极强的助燃燃料。眼睛顿时瞪大起来,抱着脑袋便往后跑,“都注意,离藤球远一些,快跑!”
话,终究是说晚了半拍。李傕刚跑出没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爆炸的轰鸣。
数十坛神仙酿同时点燃空气,立刻引起一阵强烈的爆炸。
山谷中到处传出爆炸的轰鸣声,回音荡漾开来,宛若天崩地裂一般。
巨大的冲击波直将无数西凉士卒掀翻在地,巨力爆炸源点较近的士卒死状惨烈,脆弱的**惨遭肢解,胳膊腿飞的到处都是。山谷再次被火焰吞噬。
诚然,酒精的爆炸力量远逊于火药。但对于公元2世纪这个连“爆炸”这个词汇都没有的时代,其带来的心灵震撼足可用骇然来形容。
西凉士卒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在看到袍泽随着一声轰鸣搅成一根根肉条之后彻底崩溃了。
上万西凉兵哭着喊着抱头鼠窜。
李傕本人更是凄惨,竟在爆炸的那一霎那被崩出十多步远,一头撞在山上。头盔、头骨一齐碎裂,眼珠子都崩了出来,连着神经在鼻梁左右荡来荡去。
站在山顶的曹操震惊地看着山下的火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之前他只知道神仙酿好喝,却从不知晓原来神仙酿还能形成这样震撼的效果。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问:“这……这……元直贤弟,喝了神仙酿不会把肚皮炸开吧?”
徐庶笑着摆了摆手,“哪能啊!平常咱引用的神仙酿不过40多度,对身体没有任何害处。至于下面那些神仙酿,则都是70度的高度白酒,喝之不得,只能助燃。此外,神仙酿爆炸也需要很多条件,需要封闭的空间,还需要燃烧的火源。喝到肚子里是不会爆炸的!”
“哦!”曹操撇了撇嘴,“‘度’又是个什么东西?”
“奕哥儿管它叫酒精含量!”徐庶本来还想解释一番,可思来想去,自己也不是特别明白,“这东西庶也不是十分清楚,孟德兄若是感兴趣,有空可去问问起凤阁的酿酒师傅!”
曹操灿灿点头,悠然道:“我有时候都在怀疑,子奇肚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徐庶对曹操这一说法并不完全认同,他说:“其实也不是子奇懂得多,而是他尝试的多。就拿这神仙酿爆炸一事来说吧。其实奕哥儿最初好像也不知道神仙酿能爆炸,只是在十二岁那年偶然间发现高浓度的神仙酿可以燃烧。后来,他开始尝试借神仙酿燃烧的特点制作些有趣的事物,没想到真的成了。他管那东西叫酒精灯,其实结构很简单,就是一尊琉璃小瓶,在瓶中灌满神仙酿,随后又往瓶子里塞一条棉布。棉布沾满神仙酿,点燃后便可熊熊燃烧。据说,燃烧的温度比炭火高出好多倍。奕哥儿对这酒精灯十分满意。可是有一天,意外发生了!”
“可是那酒精灯炸开了?”曹操立刻猜出意外的结局。
徐庶点了点头,“没错!奕哥儿在点燃酒精灯后,酒精灯忽然炸裂开来。熊熊燃烧的火苗溅得他满身都是,瞬间点燃了他的衣服,连房子都着了起来……幸亏屋里有个水缸。奕哥儿蹦到缸里,我们兄弟几个救火及时才不至于葬身火海,不过知道现在,奕哥儿左臂上还有一块烧伤留下的痕迹!”
徐庶咯咯一笑,接着道:“湿漉漉的从水缸里钻出来时,奕哥儿捂着左臂,疼的呲牙咧嘴,不过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不停惊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神仙酿还能爆炸,我早该想到的。’孟德兄能想象出那副模样吗?那时的奕哥儿简直像个疯子!”
曹操点了点头,记忆中他好像也见过栾奕莫名其妙疯癫的场景。好像是那年冬天……对,就是冬天。那年冬天,栾府上有一名家仆身中碳毒而死。栾奕一项待家仆极好,十分伤感,便约曹操、袁绍喝闷酒。
酒至半酣时,栾奕很是伤感,总念叨什么“如何防止一氧化碳中毒”之类奇怪的语言。也不陪曹操他们说话,拍着脑门琢磨了很久,似是忽然找到了答案,又哈哈大笑起来。心情舒畅,酒也就喝的畅快,直把袁绍、曹操灌了个酩酊大醉。
第二天,栾家的茅舍上就立起一根根奇怪的铁通。栾奕说那叫烟囱,烟囱连着屋里的炭炉可以驱散屋中的碳毒。他还兴致勃勃地建议袁绍、曹操也在家里建这么个烟囱。
不过,袁绍、曹操总觉得屋子上弄这么个烟囱实在不美观,所以没照他说的做。
徐庶看一眼沉思中的曹操,说:“所以,奕哥儿知道这么多,并不是上天赐给他多么大的才华。其实,刚在颍川学院读书那会儿,奕哥儿的课业不过是中等之资罢了。现在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成就,成为救世八才中居于首位的神才,就在于他本人对知识的强烈渴求。而且在探索未知事物的时候,奕哥儿很少照本宣科,他更注重亲手实践,认为只有亲自操刀论证过的结论,才是真正的定论,而非书本上先人的言辞。”
“亲手实践?实践?”曹操不断重复徐庶所说的这句话。
199命悬一线
山谷里的大火熊熊燃烧,火焰释放出的烟尘将半个天空染成灰色。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下午,整个山谷里到处释放着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烧焦的死尸。
整片峡谷呈现出一派独属于火焰橙黄色。幸亏教会大军提前挖好了防火渠,才不至于引火烧身。
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两夜,渐渐熄灭,曹操这才敢带着徐庶、孔融、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下谷查探。
这一看不得了,大体清点一番,3万西凉军几乎全部葬身火海,只有小部侥幸逃走,连贼将李傕都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曹操大喜,“李傕一死,函谷关定落我等之手!”
他却不知,在孔融北海兵马火烧妖母娘娘谷的同时,函谷关已经改旗易帜,插上了圣母教的血红十字大旗。
事情发生昨天深夜。夜半时分,函谷关守将听闻有人在关下大喊:“吾乃李将军帐下运粮使陈穹,快开城门!”
守城将领举着火把探出头来,定睛一瞧……还真是陈穹,“李将军出征在外,陈将军怎地回来了?”
陈穹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喜道:“李将军夜袭栾奕狗贼大寨,大获全胜,杀敌无数。夺下营寨之后,在帐中搜罗甚多金银。这不,让我回关牵些大车去拉呢!”
“真的?”守城将领眼中直冒绿光。细细想来也对,栾子奇大汉巨富,手里的金银定然堆积如山。
“那还有假?就等着将军回来给我等分金赠银吧!”陈穹哈哈大笑,“还不开城门?开的晚了凭让那帮兵崽子多夺金银!”
一听这话,守将自知资财入库前,士卒事先会有一番争抢,自己困在城里无法参与,失了大把大把的金钱。顿时大惊失色,“对对对,陈将军说得有理!快快开门,给将军备马车,越多越好!”
“吱呀,砰!”关门应声开启,那守将亲自到关下相迎。
“末将拜见李将军!”守将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容。
“诶,吾并非将军,只不过一介运粮使。区区校尉之职,当不得将军之名!李将军才是名副其实的将军!”
“李将军一表人才,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将来必成一员上将!”那李姓将军嘴吐蜜语,直夸的陈穹笑意融融,“吾听闻陈将军负责后备军粮,那饷银分发是不是也由陈将军打理?”
陈穹眼珠滴溜溜一转,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李将军眼睛笑的眯了起来,搓了搓手,“陈将军,实不相瞒,某家近来要纳房妾室,可最近手头不甚宽裕……您看,分饷之时能不能多给某家一分。陈将军放心,李某非吝啬之人,该孝敬的一分不少。”
陈穹嘴角上扬,“好说,好说!附耳过来!”
李将军一看有门,喜得不行,毫不犹豫靠到陈穹身侧。正准备倾听陈穹的耳语,却在“噌”的一声之后,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看,银光闪闪的匕首穿胸而过。耳畔同时传来陈穹咬牙切齿的低于声,“待来年今日,本将军定将饷银烧给你!”
站在李姓守将身后亲兵看到陈穹竟然杀了自家将军,登时呆住,在鲜血落地的那一刻才缓过劲来。“啊?陈穹,为何杀我家将军!”
“为何?”陈穹义正词严,“董贼倒行逆施,人人得而诛之!太史将军,随我冲关啊!”
扮成西凉骑兵模样的太史慈从陈穹身后拍马而出,长枪在手左刺右挑连杀两人,1000教会卫士紧随其后冲入函谷关门。
陈穹推开守将的尸体,点燃火把,在关口一阵乱舞。
守在远方的张飞、许褚看到陈穹发出的讯号,领兵来袭,杀入关内。
李傕出兵之时,将绝大部分守关士卒尽数提走,只剩5000士卒守关。如今主将又惨遭毒手,群龙无首之下乱成一团。
太史慈只用一个冲锋就把守关士卒打的七零八落,张飞、许褚又紧随其后的冲了进来。
三员杀将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不过片刻工夫便将夙敌肃清,随着一声高喝:“投降不杀!”西凉士卒尽皆跪地乞降。函谷关陷落。
三日之后,各路大军汇入函谷关中,栾奕取出关中财物犒赏三军,又不吝词汇的对陈穹赞赏了一番,封其为圣骑士留在帐中听命。
起初,陈穹不知骑士是个什么职务,后来一听全圣母教加上他本人一共只有十名圣骑士,且每名圣骑士都是一军主将后,大喜过望,千恩万谢了好一阵子。当即表示定效犬马之劳,争取早日再立新功。
栾奕随即道:“不用争取,眼下便有一个再立新功的机会!”
“哦?”陈穹拱手,道:“旦听教主吩咐!”
“函谷关以西便是潼关。汝可敢扮作西凉败军,再去诈开潼关之门?”
“有何不敢?教主尽管交给穹便是!”
“好!事成之后必有重伤!”栾奕大手一挥,“全军听令,即刻兵发潼关!”
事实证明郭汜远比李傕谨慎的多。
当陈穹灰头土脸引着丢盔卸甲的“残兵败将”来到潼关下时,郭汜死活不肯开门放他们入关。
“郭将军,我乃李傕将军帐下运粮使陈穹。李将军兵败,生死不明,函谷关陷落,我等好不容易杀出重围,逃了出来!请将军开城门,放我等入关!”
“什么?”李傕败了!郭汜大惊,他和李傕互不相服,但毕竟共事多年,一同跟羌人打了大大小小近百次仗,总有一些袍泽之情。如今袍泽兵败不明生死,心中禁不住一阵泛酸。
同时,在并肩作战过程中,郭汜深知李傕熟读兵书,精于兵法战阵,武艺也是数一数二,却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败在栾奕手中。栾奕兵锋之盛可见一般。
“迎战栾子奇一定得小心再小心才行。否则一招不甚,满盘皆输。”郭汜心中默默自我提醒,随后指着关下的陈穹,询问亲兵头领,“可认得此人?”
那亲兵头领本在李傕营中效力,后转入郭汜军中,是以对李傕手下人马十分熟悉。他瞥一眼陈穹,点了点头,“确实是李将军手下之人!”
郭汜点了点头,视线在陈穹彪下人马中来回打量,见陈穹一众手下虽各个衣衫褴褛,满面灰污,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腰直胸挺,哪里像是战败归来的样子,分明就是雄心勃勃,蓄势待发嘛!
郭汜顿有所悟,对亲兵耳语几句,下令打开关门!
“吱呀,咚!”关门洞开。
陈穹、太史慈引兵而入,却没有遇到喜气相迎的郭汜,而是铺天盖地的箭矢。
城墙上箭矢如雨,铺天盖地射向刚入关门的陈穹、太史慈等人。
陈穹没来得及反应,连中数箭,当场被射程马蜂窝。可怜陈穹刚刚立下功劳,自诩前途无量。还没来的及再立新功,却葬身在了潼关之内。
假扮成西凉士卒的教会卫士瞬间被弓矢放倒一片。
幸亏太史慈对破弦声格外敏感,在听到“嗡”的一声后,立刻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遮住身体各处要害。可是即便如此,仍有落网箭矢刺入肩头,挤出一串热血来。
太史慈顿时明白中了郭汜将计就计之计,二话不说,引领残兵拍马败退。
此时,城墙上的壮丁正奋力拉动螺栓关闭巨大的木门。眼见木门即将闭合,太史慈从马侧抽出长弓,弯弓搭箭,四箭连出,箭羽精准无比的射中木门上的铁索。
四箭先后命中一点,势大力沉的箭矢砸中铁索,发出一连串“叮叮叮叮”的脆响,随即异端铁索断裂,木门无法严丝合缝的关闭,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
太史慈骑术超群,竟在高速奔跑下,极端的距离内调整好方向,擦着缝隙逃出潼关,出门的那一霎那,铁甲与门框摩擦,溅起漫天火星。可怜其他教会卫士不像太史慈武艺骑术这般精湛,被堵在潼关之中,随着一声暴喝:“为了圣母的荣光”,反冲向围剿而来的西凉兵。接下来便是接连不断的悲鸣!
出得关门,外侧高墙上又是一片箭雨。
太史慈顾不周全后背,只得扑在战马上祈求圣母保佑。保佑自己少中些弓矢。
没曾想,圣母还真就显灵了。只不过箭矢一个没少,数百枚弓矢将他周边很大一片区域完全覆盖了去,呈方阵形态,砸了下来。
不过,在临近他的那一刻,明显松散了许多,跟落冰雹,砸的盔甲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太史慈咬紧牙关忍受着一切,随时等待着中箭升天时刻的来临。
可等了许久,未觉异样,挑起眼帘感受一番,一轮箭雨过后,自己身上竟然一点致命伤都没有,侧目看一眼后背,大为骇然,坚硬的铠甲背部位置足足插了7支箭矢,不过却只有两支弓矢刺破外壳,扎入肌肤,其余弓矢均是卡在铁皮内不得存进。更加奇特的是,如此密集的箭雨,竟没有伤及胯下坐骑。
太史慈大喜过望,将劫后余生的功劳全都归在了圣母身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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