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还没用出便戛然而止。“我给你说过,百鸟朝凤枪对我无用。我倒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281游龙戏凤(下)
赵云接连三招落空,张绣非但欣喜不起来,在看到赵云表情的那一霎那心里反倒莫名其妙的慌张起来,暗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连攻无效,赵云仍旧神态自若,好不慌张。莫非……”
正如张绣所料,赵云这前三招确是在故意放水,第三招一过,他那双虎眸之中涌出滔天战意,枪锋一改,比刚才又犀利了几分。抬手就是一式银龙出海,吓得张绣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慌忙借雄鹰搏兔的稳劲和狠劲将云寒光四射的枪头格挡开来。
一招刚过,赵云杀招再现,盘龙吐珠银光枪飞刺而出,速度迅猛无比只在虚空中只残留下一道虚影,竟是游龙戏凤强里的飞龙在天。
张绣反手再挡,可在两枪即将接触的那一刻骇然发现赵云的枪招突刺之势戛然而止,如此一来,张绣可就把长枪挥早了,枪杆竖扫而过,扑了个空。瞪着一双惊骇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盘龙吐珠银光枪,恍惚间竟觉得眼前不再是只枪,而是飞翔中忽然树立起来的银色巨龙。
张绣内心被赵云爆发出来的气势镇住,手上却一刻未停。双肘发力八宝金丝凤嘴枪顺势翻转,身体后倾右侧玄之又玄的将银龙出海避了过去。一口气儿还没缓过来,却见赵云长枪横扫而来,竟是一招神龙摆尾。
“好快!“张绣立枪硬抗,“嘣“的一声。座驾希律律嘶鸣一声,绷着马蹄退了足足四步,坐立马上的张绣险些摔到马下,晃了好几晃,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他登时大怒,跑马而出,牟足浑身力气将长枪弹了出去,用得正是他练了千遍万遍的燕雀出巢。
也不知是战时心情亢奋,亦或是超常发挥,这一枪他刺得格外精妙,无论是轨迹,还是速度与力量的结合均是恰到好处,足可算得上二十年来他刺出的最完美的一枪,他有理由相信,这一枪出去,就算是大罗金仙身上也得留个血洞。
然而,令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如此玄奥的枪招临到赵云头上竟是那么不堪一击,也没看清赵云如何应对,只觉他不过轻轻拨弄了一下枪杆。张绣手上澎湃的力量顿时如同开闸的江涛一般,一泻千里,眨眼的工夫力道消耗殆尽,也不知被牵引去了何处。张绣稳住身形,才不至被赵云诓到马下。
一招不成,张绣连出杀招,攻势此起彼伏,白鹤亮翅走得是虚实结合的路子;苍鹭冲天则是用了盘旋的力量自下而上挑刺;黄鹂悲鸣枪式改刺为扫,枪体破空发出的破空声如同哀怜鸟儿的呜咽……招式一招快过一招,攻势一次比一次威猛。
张绣赵云你来我往,乒乒乓乓打得惊心动魄,好不热闹。看得城下两军将士目瞪口呆,习武渐痴的栾奕更是眼都不敢眨,生怕漏下什么重要环节,同时又对赵云有机会上阵厮杀大为羡慕,心中暗暗犯馋,技痒难耐。有种有劲儿没出使的感觉,憋得实在发慌,便跳下马去,跑到鼓手边,一把将鼓锤抢了过来。
那鼓手还道是有人捣乱,正想开骂却见眼前站的竟是栾奕本人。他愣了一下。“教主有何吩咐?”
“我来亲自为子龙擂鼓助威。”说完,栾奕操着鼓锤全力擂鼓。他天生神力,连用的莲花大锤都有一百斤之重。这么大的力气全数使出来敲鼓,可以想见鼓声之大。
“咚咚咚……”如夏季暴雨中的滚雷一般。
听到栾奕亲自雷鼓,教会卫士士气大振,“教主威武,水瓶骑士威武!”
生生不息的鼓声伴奏下,赵云与张绣之站陷入胶着。
张绣招式迅捷狠戾,金色的长枪挥舞不停,在身边凝汇成一片金色的光影,如同展翅的凤凰一般。赵云银枪连动,凶猛、诡异而又精准,每一枪都暗涵着滔天的气焰,宛若一支盘旋的蛟龙。
张绣将一百零一式百鸟朝凤枪随机应变,随势而行,走了一多半,把毕生所学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这个时候换做寻常对手早该丧身马下,可赵云却在枪锋下游刃有余的完成着一次次堪称完美的攻防转换。
在交手五十余合后他不由为之震惊,依稀觉得赵云的枪招总是压自己一头,就像行酒令时,赵云总能先一步,用克制自己的拳法压倒自己一般。
二十余合之后,现实更坚定了张绣的这一想法,他认识到赵云这套枪法看起来稀松平常,也许对阵其他武将并无甚可取之处,可独独对百鸟朝凤枪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
“你这套枪什么来路?”张绣忙里抽闲喝问。
“师傅亲传游龙戏凤枪!”
“游龙戏凤?”仅听名目,张绣就明白其中关键。不过,出于十几年来对百鸟朝凤枪和自身武学修养的信赖,以及武人的骄傲,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枪法能比百鸟朝凤枪更厉害,哪怕是师傅亲创的也不行。
他冷哼一声,“我倒看看你这条银蛇如何戏我这条火凤!”言讫,猛挥枪杆将赵云抡退,随即将长枪高举过顶,在头顶旋转起来,竟直接用处了百鸟朝凤枪的最终奥义——百鸟朝凤。
只不过他所用的百鸟朝凤又与赵云的有所不同,乃是经过大大小小数百次阵仗,及十数年推敲加以改良过的。且不说威力如何,至少不会在长枪旋至第二圈时,枪头处不会露出赵云那样的破绽。
长枪连转三圈,接着旋转的冲劲儿猛然下刺,“喝……百鸟朝凤!”
面对迎面而来八宝金丝凤嘴枪上的巨大威压,赵云不慌不忙,“看好了,这叫龙蟠凤逸。”歪身一个铁马桥,摆动船桨一般将长枪翻转180度,竟用简洁而又诡异的姿态将百鸟朝凤枪轻松破掉。
张绣大惊失色,一百零一式百鸟朝凤枪能用的都用上了,连百鸟朝凤都毫无作用,如今的他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然而,百鸟朝凤枪戛然而止,游龙戏凤枪却并未止息。为了克制百鸟朝凤,童渊在创出游龙戏凤枪时特意多创了一式,名曰:龙起凤伏。
如今,赵云适时将这招搬了出来,身姿扭转,座驾的力道与腰力齐发,将长枪横扫出去,先是一招神龙摆尾,随即改扫为挑,这是飞龙在天,银枪在虚空中轮个半圆,再次上挑,还是飞龙在天,一连七个飞龙在天,一招比一招快,攻的张绣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七个飞龙在天过后,盘龙吐珠银光枪上积攒的力量足可用恐怖来形容,随即猛然刺出,枪锋狠戾直刺张绣脖颈。
张绣大慌,赶忙回枪格挡。可是,就在他即将挡下盘龙吐珠银光枪那一刻,却骇然发现赵云竟硬硬改变了攻势的轨迹,盘龙吐珠银光枪仿佛活了一样,肉眼看去竟像是皮鞭一样弯折起来,行迹难定,看得他眼花缭乱,根本没机会定位提前量。瞪着惊恐双眸,只能默默等待长枪破体,战死沙场的最终时刻。
“要死了吗?要死了吧!”张绣闭上眼帘,放弃了抵抗。
此时的他,心中大为不甘。他觉得自己这一生虽不像那些郁郁不得志之人,穷极一生混不到一官半职,但也不像栾奕、吕布和赵云这样的天之骄子,入士行伍之后风起云涌,大红大紫,留得身前事身后名。他没有过大落也没有大起,平平淡淡,无趣至极。他不想救这样淡然离去,连个供后人念想的事迹都没有,就算有……也只能是曾在董卓帐下效命的恶名。
他不想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去,可是他又无力去抗拒死亡。
在他静静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刻,忽听一声暴喝,“子龙,枪下留人!”经久习武,他的耳力何其强大,仅听音线,柔和而又富有磁性,便判断出声音源自一个年岁不大的青年。至于方位,应在教会阵中鼓台附近,“是……栾奕?”
震惊之余,他忽觉脖颈一亮,撩开眼帘望去,正见面前盘龙吐珠银光枪顶在自己的鼻尖上。显然,其实即便栾奕不提醒,赵云也会手下留情。若非如此,此时的矛头就不是对准他的鼻尖而是扎在他的喉结上。
“投降不杀!”赵云冷冷道。
张绣当然不会这样轻易归降,且不提曹操待他不错,赐予的滴水之恩他当涌泉相报。自己一家老小,上至过世叔叔的遗孀,下至自家老小还都在曹营之中,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他也不能轻易归顺。此外,身为武人,若是一句话就能将他说服,改换门庭,岂不被世人耻笑?
他毅然决绝道:“誓死不降!”
“敬酒不吃吃罚酒!”赵云冷哼一声,枪头一绕,枪杆横扫正中张绣太阳穴,将其打晕摔落马下。弯腰单手一把将其提到马上,策马而回。
从赵云凭借一式游龙戏凤击败张绣,到拍晕张绣带回本阵,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迅捷无比。
一万余曹操先锋,只觉喘口气儿的工夫,自家主将便被赵云捉到马上,提回本阵。
282擒将
曹军主将战败被擒,教会军中鼓声隆隆,令旗招展,号角吹响,定陶城中的教会卫士一拥而上,许褚抄着大刀,哇哇大叫着领兵杀向曹军左翼,太史慈长枪在手直奔曹军右翼,中路张飞、典韦、赫拉克勒斯引领中军杀声震天,势不可当。
栾奕没有参与这场必胜的战斗,继续在鼓台上为兄弟们加油鼓劲。手里的鼓锤舞的愈发凶猛,“咚咚”的鼓声响彻天际,这些由教主亲自捶出的鼓点仿佛一枚枚兴奋剂,直入卫士们心底。每一次敲击都会让卫士们的士气上升一大截。
“为了圣母的荣耀!”
两股人潮呼的撞在一起,如同浩瀚海洋中交击在一起的波涛,不过,象征教会一方的浪涛明显占着上风,仅用一轮冲锋便将曹操先锋大军冲垮,吞噬在了恢宏的浪涛之下。接下来是此起彼伏的浪花,激烈地战斗持续了不到两柱香。曹军军阵便被教会大军冲的四分五裂,首尾不得相顾,左右无法驰援,乱成一团。
张飞、典韦、赫拉克勒斯、许褚、太史慈……一众猛将身先士卒左冲右突,无人可挡。曹兵大骇,自知败局已定,相继溃逃。
混乱的逃兵又进一步加快了败阵的速度,迅速从个别兵卒的逃跑,发展成了整队兵马的集体溃逃。
教会大军趁势掩杀,杀敌数千,俘获甚多。一直追出二十余里,得斥候报知曹操亲领中军来援,这才收兵回城。
曹操损了上万人马暂且不提,还失了帐下最为勇猛的爱将。首战不利,果断停止攻伐的脚步,陈兵于兖州边境摆出一副守势。
战事遂既陷入僵持,双边都对对方格外忌惮,生怕一招不慎招来倾巢之危,行事皆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有所动作,许久没有战事。
兖州西部边境霎时间流出诡异且安静的气氛。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份安静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在静谧之下暗藏着汹涌的波涛。
双边斥候忙个不停,将雪片一样的情报传入各自的中军大帐。在栾奕手中的诸多情报中,有一则与张绣息息相关。
看了这条情报,栾奕禁不住莞尔一笑,虽说世事在他影响下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道,但人心未变,有些事情终究还会发生,只不过换了个时间,换了个地点罢了。
就像曹操,历史上的他,曾在赶赴宛城招降张绣时,被张绣守寡婶婶邹氏的美貌倾倒,遂生不轨之心,将美人揽在了怀中。他却不曾想,张绣得知此事怀恨在心,给他送上了杀身之祸。幸得将士死命维护,才好不容易逃出升天。
此役他损失不可谓不大,不但把长子曹昂赔了去,连典韦也死在了张绣的反戈一击上。这是他一生永远的痛。
现在的事态与历史已是截然不同了,张绣不再是那个贾诩辅佐下的一大诸侯,而是早早的被曹操消灭,投到了曹操的帐下。典韦也不再是曹操身边忠心耿耿的门神,转而成了栾奕的结义大哥。
然而,世道变了人心却没有变,比如说……曹操的好色之心。
张绣兵败以后,为免全家因此蒙难,张绣的婶婶邹氏便找到曹操,求其不要因张绣战败,祸及家人。
面面相见之际,曹操抽了一下邹氏的容颜,眼利马就直了。暗叹这世上除貂蝉外竟还有如此佳人。色心大起,立刻起了霸占邹氏的念头。
而邹氏,家中蒙难,失了张绣这个顶梁柱,她自身性命亦是难保。为在这乱世之中求得一尺存活之地,她愿意付出自己的**。
于是,曹操、邹氏,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干柴遇烈火很快就凑到了一块儿。
婶子委身服侍自家主公……这对张绣而言显然是奇耻大辱。
所以,在确定过这条消息的真伪后,栾奕果断把张绣招了来,亲自为其松绑,摆出一副遗憾模样将信函交到了张绣的手上,“看看吧!”
张绣大体扫视一阵,脸色大变,将谍报撕了个粉碎,颤抖着双手高呼:“不可能!这肯定是你编造出来的。是为了说降我使出的手段。”
“老孔雀开屏!”栾奕冷哼一声,见帐内诸人不明白自己言语中暗涵的意思,又补充道:“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他双臂平展,将帐下一应文武扫了一遍,“谁说我要招降你了?想我护教大军猛将如云,除去子龙,我兄典韦典祈和、张飞张翼德,许褚徐仲康、太史子义各个勇冠三军,何缺你一人。既无意招降,又为何编造此等卑劣谣言?你当我栾奕是什么人!”
“你……”也不知是因为相信了婶婶与曹操通奸,还是对栾奕没有招纳自己意愿的现实不可置信,浑身上下痉挛似的颤抖起来,一脸颓废模样。
“曹贼辱人太甚,我张绣与你不共戴天!”借怒吼沉积在心中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但神色依然落寞。他对栾奕道:“既无意招降,不若杀了我一了百了,省得活在世上招人嘲笑。”
栾奕眉关紧锁,严肃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昔日张济在世时,你叔侄二人为虎作伥,助董卓狗贼做下许多恶事。竟杀害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充当贼匪,用他们的头颅换取军功。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亏你们想得出。”
“那是丞相……哦不董卓下的令。”张绣还想反驳,却被栾奕打断。
“他让你就地自裁你也照做吗?”栾奕犀利的眸子瞪的张绣抬不起头来,“显然……你不会。你既然知道自己生命可贵,又凭什么平白无故夺取他人性命。简直就是罪恶滔天。犯下如此大恶,我决不能轻饶于你。”
“你想怎样?凌迟?分尸还是腰斩。”一想到那些凌迟赴死之人凄惨的嚎叫声,以及那些腰斩者受刑后,上半身仍在地上攀爬,肠肝流了一地的模样,张绣脊梁骨直发凉。
“我说过,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你若想死,也得等赎罪之后。”
张绣越发听不懂栾奕言语中的意思。“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劳改!”栾奕负手走回帐中主位,“徐州的运河刚刚开工,我会派人把你押到那儿与工匠一起修渠筑堤。”
听到栾奕说让自己从事工匠贱业,张绣怒不可赦,“士可杀不可辱!”
“想死没那么容易!”栾奕冷哼一声,不再多说,直接令帐内刀斧手把唧唧歪歪叫骂不止的张绣押了下去。
赵云望一眼张绣落寞的背影,欲言又止,闷吃半天重归还是决定出言替张绣求情,“主公!云在山上学艺时,常听师傅提及二师兄过往。深知师兄此人与人为善、勤勉好学本质上是个好人。之所以做下恶事,实乃近墨者黑,投错门庭受董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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