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高墙上,早就搭好箭矢的弓弩手同时松开手中的箭弦,万箭齐发,漫天火矢将漆黑的天空照的通亮,流星一般飞跃半空,坠入人头涌动的曹军阵中。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飞跃而来的火箭还点燃了地面上的易燃物,火势霎时弥漫开来,将一众曹兵淹没在了火海里。
见城中战局已定,栾奕将战场指挥权交付给徐庶,提起莲花大锤便往城下走。刚走两步,便听身后徐庶喊他,“奕哥儿,切不只顾厮杀不顾安危。”
栾奕扮出一副幽怨模样,大喇喇摆着手说:“福哥儿怎地如此婆婆妈妈,立下的誓言我都记着呢!”说完,飞身上马,一拉缰绳,道:“福哥儿保重。”
“保重。”徐庶冲栾奕一拱手,目送栾奕离开后,继续将精力倾注到眼前的战事上。“盾兵准备,结阵进瓮城打扫战场。”
305历城之战(第4更)
话说栾奕借曹操与城中董承余党勾结之机,用将计就计之法,将曹军先锋,夏侯渊和曹洪的8000人马困在瓮城之中,自己则亲帅7千教会卫士,会同典韦、赫拉克勒、于禁斯杀出西门;张飞、太史慈、许褚、徐晃四将亦是领兵7千出东门。
方才,曹操为增加北门有生力量,在东西两门围城士卒中抽调了不少人马,这会儿兵力空虚,乍一接触便被教会人马冲的七零八落。
栾奕、张飞两路大军气势滔滔,杀气腾腾,绕城墙而走,直扑北门外的曹操中军。
曹操哪里想到教会大军在连战连败,兵粮断绝之后还能有如此大的战意。起初,他还以为教会这是在垂死挣扎,可是在看到西路教会兵马最前方,那面赤红色的圣女娲大旗时,他大大的惊了一下,“那是……圣母教主的旗帜!难不成,他们又有新教主了?”
他将视线抛向远方的旗帜之下,细细的看着,仔细的打量着……半柱香之后,他的眼睛直了,耳朵聋了,脑子懵了。
“主公,那是栾子奇!”程昱说不上是喜还是忧,既感念栾奕鲜活如往,却又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看到活生生的他。百感交集之际,程昱眼见曹操一头栽下马来,倒在地上仍懵懵懂懂,如遭当头喝棒。
“主公,怎地了,快起来,起来!”程昱、荀彧、荀攸慌忙下马,把晕晕乎乎的曹操搀扶起来。
曹操猛地缓过神来,将围在面前的帐下将领、谋士一把推开,“都围在这儿干嘛?还不结阵,结阵迎敌,千万不能让栾子奇冲过来。”
曹操大军迅速把军阵结了起来,严阵以待。可是……他们在损失了8千人马之后,兵力足足兑减了三分之一。加之曹操以为城内官员可与自己联手攻城,信心过盛,分兵攻打三面城墙,以至于北门外只有不足万人,数量远少于教会东西两路人马之和。
在冷兵器时代,人数的多寡在非谋略型会战中仍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1万4千教会卫士,借助地势,从两面包抄而来,如同两面栅板将曹操大军夹在了中央。
在得知栾奕死于曹军阵中之后,一众教会卫士义愤填膺。他们心里清楚,多年来,是得益于栾奕贤明、仁德的统御,他们才过上老一辈想都不敢想的饱暖生活,很多过上这样美好生活的老者连做梦都能笑醒,直呼“小老儿死前能吃上三餐,睡上木床,穿上上好的布衣,此生无憾矣!”
可以说,栾奕是教区所有百姓的恩人,并会继续不断的将恩泽传承给百姓们的后代。
可是,曹操却断了他们的念想,杀死了他们的恩人。还要进一步铲灭带给他们身心富足的圣教。他们恨曹操入骨。恨不得扒其皮,食其肉。
后来,得知教主死而复生,这股恨意仍没有消,只不过它不再挂在人们的脸上、嘴上,而是潜入他们的内心,化为浓浓的战意和滔天的士气。
所以,当曹军与教会卫士们短兵相接时,赫然发现今日的教会卫士跟过去大为不同。漆黑的夜里,他们深邃似潭的眸子里闪烁着骇人的红光,他们更冷静,更勇猛,更凶残,杀人不留余地,直到砍倒死,剁到碎才肯罢休。
来自豫州袍泽们鲜血染红他们的甲胄,杀气四漫。
曹兵害怕了,他们来时连战连捷形成的高度自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更让他们恐惧和绝望的是,教会的将领更是勇猛。
张飞、许褚、于禁、徐晃、太史慈哪个不是名垂千古的猛将,更别提栾奕、典韦和赫拉克勒斯了,这三尊大力神前方开路,跟推土机似的。
莲花大锤漫谈飞舞,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典韦的短戟亦是不赖,舞的比不透风,漫漫银光播撒出去,换回十多具尸体。
栾奕、典韦虽凶,但最让曹兵恐惧的还是赫拉克勒斯。
公元二世纪的汉朝百姓哪见过西洋人,金发碧眼对于他们而言完全就是超乎认知的存在。而惧怕未知事物正是动物的本能之一。
就像笑谈中所说,当老虎第一次遇到驴子时,它的第一反应不是扑上去捕食,而会被驴子粗狂、尖细的叫声吓到。
人作为灵长类动物,同样如此。看到赫拉克勒斯这个别样的存在,加之老赫此人个子高的吓人,身体雄壮似熊,一身的疙瘩肉,胳膊比寻常人大腿还粗,大腿比寻常人腰还粗,腰比三十年大树还粗……他上身未着内衣,只穿了件短甲,繁密的毛发从短甲里露了出来。金灿灿的胸毛从小腹一直连到下巴,与满脸的络腮胡子接到一起,跟个猿型怪物似的。
一双磨盘大小的重斧握在他的手上,轻若无物,左劈右砍,劲风呼呼呼,狂风来袭一般。
曹兵但敢进前必是一命两尸,断成两截,死状惨烈。瞬间斩杀十数人。
曹兵大惊失色,扯着走音的嗓子惨呼:“啊……怪物来了。”负责抵御西侧教会人马的曹兵顿时打起了退堂鼓。转眼的工夫,齐整的防线便被栾奕、典韦、赫拉克勒斯三人撕开三道破口。
“教主威武,圣骑士威武!为了圣母的荣耀,杀啊!”教会大军士气大振,疯了似的冲入破口,将曹军军阵冲的七零八落。离得老远,栾奕便看到眼下曹军的主将——不是夏侯惇是谁!
栾奕大笑,“真是冤家路窄!夏侯元让,栾奕来报一箭之仇矣!”
夏侯惇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栾子奇,某家能杀你一次,定能再杀你第二次!”言讫,大手一挥,“儿郎们,给我把栾奕堵住。”
数百曹兵拍马边走,呼啦一下向围想栾奕。
栾奕怡然不惧,引兵提锤而上,大锤翻飞,轮个满圆,左侧批扫一圈,扫倒三五人;右侧再扫一圈,又连杀二三人。大锤接着左右旋转的惯性力量,高举过顶再转一周,猛然轰下,一名迎面冲来的曹军骑兵登时中招,连人带马翻倒在地,无论人、马都比先前短了一截,竟被生死砸进土壤中去。
栾奕冲势不减,死命厮杀,手下卫士亦是各个用命,战力非凡,一轮冲锋将迎面赶来的曹兵凿了个对穿,冲出敌阵正见夏侯惇再次排出箭阵……
“小心流矢!”栾奕再次将大锤舞的密不透风,挡下迎面而来的箭雨。眼睛的余光却始终没离开过夏侯惇。
果然,夏侯惇再次取出长弓,拉弓上弦,将锋利的箭头指向栾奕,瞄了又瞄,对准面门,暴喝一声“着”。箭羽破空,直逼栾奕。
栾奕冷笑,“夏侯元让,用同样的招数是对付不了我的。”语毕,在单手持锤格挡流矢的同时,从后腰摘下一枚铁饼,抬手便扔。
他的投掷手段何其精准,五十步内足可百发百中。铁饼出手,竟从中央将夏侯惇的飞箭劈成了两半,同时去势不减,径直砸向夏侯惇的前胸。
眼见一团黑漆漆的事物横冲直撞而来,夏侯惇心肝好一阵乱颤,暗暗惊呼:要让这么个玩意儿打中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在死亡即将临门的关键时刻,他出于本能选择翻身落马规避。
可是铁饼躲过去了,但俗话说,将是兵的魂,主将落马这件事本身对旗下士卒的士气却是一大打击。
等到狼狈不堪的夏侯惇从地上爬起来,在跃回马背,栾奕已经杀到距离他不足五十步远了。左手连挥,一连抛出三枚铁饼,目标只有一个——夏侯惇。
投掷完毕,栾奕甩了甩因用力过度而发麻的左手,静静等待期望中的战果,可在结果出炉后,又不免一阵失落。三枚铁饼,一枚被夏侯惇亲兵以血肉之躯挡下,另外两枚则被夏侯惇提刀拍翻,格挡下来。
栾奕也不在意,毕竟若是三枚铁饼就能取下夏侯惇的性命,那夏侯惇也就不是夏侯惇了。他之所以如此针对于夏侯惇,主要还是为压制对方,避免夏侯惇再度射出精准的冷箭,从而得以贴近对方,与之近身对战。
可之前的战斗中夏侯惇已然吃过栾奕的闷亏,哪里敢跟他厮杀!
眼见栾奕越来越近,翁口粗的莲花大锤在月光下散发着冷冷的寒光。
夏侯惇拍马边走,“鸣金,退兵……与主公汇合!”
他却不知,此时的曹操也不好受。
张飞、于禁、许褚、徐晃四列兵阵齐头并进,在短暂的僵持过程中,如同磨刀石一般,将曹军前阵磨掉一层有一层。战事持续半个多时辰,曹军支持不住,呈溃退之势。
张飞、于禁、许褚、徐晃趁势发威,发动总攻,摧枯拉朽一般,将曹操东路大军一举冲散。
张飞、于禁、许褚、徐晃四人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连番厮杀,杀的曹军片甲不留。
曹操望一眼西南角,再看一眼东南角,迎风招展的圣女娲大旗和随风飘扬的血红十字大旗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大事休矣!”
306山阳之败第5更
时日,历城外一战曹军大败。
曹操顾不得困于城内的夏侯渊和曹洪,引兵撤走,栾奕奋起直追,斩首不计其数,逼的曹操连西平陵城都不敢回,灰头土脸离开济南,退回兖州东平。
曹军刚在东平稳住阵脚,便听探马来报西城外发现大队人马行军迹象。
曹操犹如惊弓之鸟,“再探!”
斥候飞身而走,半日之后归来复命,心急火燎单膝跪地,高呼:“主公,不好了。方才探到的兵马乃是李典将军带回的败军。山阳失陷了。”
“什么?”曹操顿觉一阵头晕目眩,“胡说。栾奕明明在济南国方向,西方数百里外的山阳怎么会失陷!”
斥候回道:“主公,卑下说的都是事情啊。李典将军就在城外十里处,届时一问便知。”
“这……”曹操这才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将斥候挥退,唉声叹气。
“主公,在下有一言想了许久,不止当讲不当讲。”荀彧出列。之前,曹军一举攻下兖州之时,他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儿。具体哪里不对劲儿,说不清道不明,总觉得战事进展的太过顺利了。
他很想劝谏曹操别再冒进猛攻,改为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缓缓推进战线。可是那个时候,曹操在栾奕死后饱尝胜利果实,自信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荀彧深知毫无根据的劝谏,必然徒劳无功。非但无效,还会惹曹操的反感。
有鉴于此,他只得封口,把满脑子的话憋会肚子里。可每到黑夜来临之时,一个个疑问又回流入脑,总觉得战事如此顺利有很多疑点,可究竟哪里可疑,他思来想去总是不得要领。扰的他不得宁静。
直到此刻终于真相大白。
“主公,您难道不觉得从栾奕诈死至今,这仗打的有点不对劲儿吗?”
的确,如荀彧一般,曹操也觉得哪里不对,也是不得要领。“愿闻其详。”
“彧先问主公,你相信死而复生之说吗?”
“当然不信,那不过是栾奕哗众取宠的把戏罢了!”
“如此说来,栾奕压根没死。既然没死,那为什么要装死呢?”
连日来,只顾逃生,曹操一直没来得及细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是啊,栾奕为什么装死?为什么?“你是说?”
“没错,他这是在麻痹我等,为的就是让我们以为他死了,教会首脑阵亡,必将陷入混乱,以此为机发动猛攻。而他,则顺利将我们引进他早就布好的天罗地网里去。”
“我竟没看破!”曹操气的一把把小几踹翻在地。
“主公莫要自责,栾奕谋划已久,我等身在局中确实难以看破。况且,现如今不是归咎责任之时,山阳告破,也就等于截断了我军的退路。当务之急是想出应对之法。”
曹操投出期待的目光,道:“还望文若教我。”
“说句实话,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是。不妨把猜到的情形说出来,大家一同探讨。”荀彧走到地图前,搓了搓冒汗的手,“不知诸位发现了没有,山阳的沦陷与我军败北几乎是同时发生的。这难道是巧合吗?当然不是……显然,栾奕早就在我军身后布置一支上万人的兵马。至于屯兵之处,最有可能的便是这里。”
众人顺着荀彧手指的方向望去……竟是鱼台。
“不可能!鱼台不是被我们烧毁了吗?”
程昱摇了摇头,“我军烧毁的是鱼台粮仓。可是鱼台的漕运码头却安然无恙,绝对可以支撑数万军马登岸。栾奕可以派兵先反任城,再从任城漕运码头登船,直奔鱼台。”
陈宫补充,“我军自火烧鱼台之后,对鱼台方向最是缺乏提防。栾奕算准这一点,所以才会把出兵的方位定在鱼台。”
“此外,主公记不记得上次碰到郭奉孝是什么时候?”
“郭奉孝?”曹操好一阵回忆,“大概在半月之前。你是说……”
“没错。攻占山阳者必是以郭嘉为首,关云长、赵子龙、黄汉生亦在其列。”
“竟是他们。”曹操顿觉大为棘手,“前有郭奉孝,后有栾子奇,我等岂不是插翅难飞?”
一应文武无言以对,垂头丧气。荀彧连番思索,道:“为今之计,我等只得暂时死守任城、东平二郡。栾子奇在兖州经营多年,任城、东平郡内各城城防稳固。城内还屯有我军携带而来的大量粮草,足可支撑数月之久。期间,可派得力干将冲破重围,回许昌搬救兵。如此,困局可解。当然,这只是个设想,具体如何还需听听李典将军讲述山阳兵败的细节。”
“也只有如此了!”曹操猛搓一把脸,“无论如何,搬救兵已成必然,且事不宜迟。”他环视一眼堂内文武,问:“何人愿冲出重围,折返许昌求救?”
“末将愿往!”
曹仁、夏侯惇、乐进、张绣同时出列。
曹操扫一眼曹仁、夏侯惇,摇了摇头,暗道:“遇到大事还需与子孝、元让商议。他们二人不能走。”他又看一眼乐进,再次摇头,“文谦熟读兵书,精于兵法,可武艺又差了那么一点。突围怕是有去无回。”他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张绣身上,定了数息的时间,眼见又要逆向移回去。
张绣看出些许门道,眉关一缩,朗声道:“主公,可是不信任末将。”
“哪有的事!”
“那主公为何不让末将去搬救兵?”
说实在的,张绣被栾奕关了三个多月才逃将出来,曹操怎么可能不对他生疑。如今,被张绣开门见山点了出来,心里难免有些尴尬。不过他嘴上却说:“哪有的事。你我情同手足,我怎么会疑你。之所以几番犹豫,未决定人选。实在是此行无比危难重重,实不忍让诸位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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