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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奕出来的正是时候,袁隗正愁着找不到办法替王允搪塞,有了栾奕的毛推自荐,便可以此为由不必再让貂蝉登台。于是,袁隗借坡下驴道:“如此,子奇便抚上一曲。”
寿星发了话,再加上所做的决定合理至极。人家栾奕不都说了吗?之所以不让貂蝉弹唱,是为了大家好,怕污了大家的耳朵。那新的问题就来了,由此说来,那岂不是说他栾子奇即将弹唱的曲子更加优美动听。
在座的所有人看过栾奕的书,是极好的;听过栾奕的诗,也是极美的;那他的歌呢?没人听过……
“慢着!”此时,袁术忽然插嘴,问道:“栾子奇!若是你所奏之曲不尽如意,污了我等的耳朵,该当如何?”
“嗯?”栾奕愣了愣,正色道:“袁公子说如何,那便如何!”
“哈哈哈……”袁术大笑一阵,抢言说:“那便剥去汝衣,置于街上暴晒三日何如?”
袁隗气的胡须连飘恨得牙根直痒,却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法发作。暗骂:自己好不容易把事情捋顺,这狗崽子半路又出馊主意,连这样的赌约都能想出来——在中秋之际,光着屁股在街上挨冻还是小事,裸晒丢人才是大事。“公路,莫要胡闹。音律只为助兴,哪有惩罚之说。”
袁术答非所问,盯着栾奕说:“怎么?小神才不敢应下赌约么?”
42救世之才
袁术向栾奕发出恶毒的赌约。栾奕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回应,道:“有何不敢!就按袁公子所说,奕所弹所唱诸君若觉不美,甘愿受罚。不过……若是子奇所奏之曲入得诸君之耳又当如何?”
“哦?依子奇之意,该当如何?”袁术问。
栾奕想了想,“既如此,奕便厚颜一说。若是奕之曲还说得过去,敢请司徒袁大人亲自为奕在洛阳新开的酒楼题个牌匾可好?”
“嗨!我当是什么呢!这有何难。”袁术扭头问袁隗,“叔父可愿应下?”
“即便子奇不提,老夫也会为子奇之产业撰匾。”袁隗捋须微笑。
袁术又是一阵大笑,“那好!诸君请为见证。来人呐,上琴。”
这边,自栾奕主动出列的那一刻。貂蝉便明白栾奕毛推自荐演奏乐曲是为了保护她,心中感动不已。身为一个士子,一位大汉赫赫有名的年轻俊杰,竟然放下身价屈尊到别人家的宴会上扮演戏子的角色,所做的牺牲不可谓不大。同时,栾奕更是应下了这么毒的赌约,败约之后虽然丢不了性命,但是在这个注重名望的时代,一旦落败就代表着名落孙山。作为一名士子,臭了名声比死还要痛苦千倍、万倍。思及此处,貂蝉热泪横流,藏在王允身后捂面哭泣。
酒宴的另一侧。蔡邕身旁座有一位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见栾奕竟应了如此歹毒之约,不由为其捏一把汗。他扭头一瞧,却发现栾奕的师傅,太学祭酒蔡邕仍在自得其乐的饮酒吃肉。心有所悟,便问他,“蔡兄,何以如此泰然自若。难不成箍信此次赌约令徒必胜?”
蔡邕吧嗒吧嗒嘴,放下食筷,用锦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乐呵呵地说:“那是自然!”
“哦?”中年男子微微动容,“栾子奇晓典籍,懂诗词,没想到连音律也是这般精通。”
“他啊?”蔡邕笑了笑,“音律之事狗屁不通,不过是在颍川学过几年琴而已!”
“啊?”中年男子大惊,“那子奇应约兄台还不拦着他,难不成想见其裸晒街头不成。”
“放心吧!”蔡邕摆了摆手,“别看邕这徒儿年纪尚幼,人却不傻。他既然敢应约,自然有他的道理。不必担忧。此外,别看子奇音律不精,但时常弹出些稀奇古怪的曲子来。这些乐曲不在谱,却十分动听,老夫甚喜之,想必今日在做各位亦会喜欢。是以,今日之约,子奇必胜!”
古琴上案,栾奕跪坐于地,试了试琴音。眼前这是一尊质地极佳的古琴,音色不可谓不好,至少比栾奕家里那架要好上百倍。他挑了挑弦,找了一番感觉。正要开音唱曲,却又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宴席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人们正等着栾奕开腔,却见他低着头发起了呆。
袁术略带不满地埋怨道:“栾子奇,为何还不奏乐,难道怕输不成?”
栾奕摇了摇头,道:“无酒怎能成乐?请袁公赐些酒水!”
袁隗笑着点头,大袖一挥,“来人。给子奇先生上酒。”
小厮得令,端起托盘,将酒尊送至栾奕面前。却听栾奕又说:“杯酒忒少。拿酒坛来!”
曹操闻言,起身离席。将自己席上的酒坛递到栾奕手中。
栾奕看一眼酒坛,容量约半斤多些。古时之酒度数低,以他的酒量满饮过后,只会微醺,绝不会醉。有过这番估量,他拍开封泥,将坛口递在嘴边大口吞咽,饮酒之时未免涉入酒精量过多,还特意加快灌酒的速度,以让更多甘酿溢出口外落在身上。不过这番动作在外人看来确实十足的豪放之举。
“好酒!哈哈哈……”栾奕将酒坛抛至一旁,爽朗大笑。接着,跪回琴边,说:“诸位见笑!”
十指舞动,宛若精灵游走在琴弦之间。乐曲缓缓而起,慢慢升腾,奇特的音律在堂中游走起来。说实在的,正如蔡邕所说,栾奕的琴技只能说是中上之资,与优秀毫不搭边。但所弹出的歌却是世人所未闻,音与音之间的衔接恰到好处,扣人心弦,引人神往。
几段音节过后,歌词随之而来。
栾奕唱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邓丽君的《明月几时有》往复重复了两遍。优美的旋律再配上栾奕处于变声期,沧桑的嗓音,唱出来别有一番韵味。直让满堂之人目瞪口呆,连对徒弟保佑十足信息的蔡邕都为之震惊,手中的筷子落在地上都不知道。
随后,澎湃的掌声轰然炸响,响彻整座大堂。
袁隗为之振奋,一脸笑容的站起身来拍手称赞,“善,善”的说个不停。“好个‘高处不胜寒’,好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好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字字珠玑,字字珠玑啊!”身处高位的他,不正深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吗?
“此曲当流传千古。”大将军何进亦是兴奋不已,“栾子奇之才果然名不虚传。”
栾奕连连谦虚。心中暗笑:苏东坡大学士做的词,能不千古流传才怪了。用眼睛的余光扫一眼袁术,却见这厮一脸遗憾。至于为何遗憾,不言而喻,他巴不得看栾奕出丑,自己好乐呵乐呵呢!以整人为乐,如何能得人心。怪不得群雄割据之时,曹操实力虽弱于袁术,却将其评之为“冢中之骨”了!
回头再瞧貂蝉。此女脸上挂满泪痕,却笑得开怀,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斥着柔情与爱意。
她见栾奕看他,心生羞意低下了头。没一会再抬起头来偷看栾奕一眼,如此往复。
栾奕一边回应大家的祝贺言语,一边与貂蝉对视,郎情妾意由此而生。
恰当此时却见一人走出席来,向主位上的袁隗行礼,道:“今日乃袁公寿宴,按理劭不应喧宾夺主。然寿宴之上劭品佳肴,饮美酒,赏妙舞,听天籁之音,幸之兴之,有些话语不吐不快。是以,劭欲借袁公宝地,完成本月之月旦评,万望袁公应允!”
栾奕闻言一惊。大汉朝名叫劭的人多得数不胜数,而做月旦评的却只有一个。那——便是许劭许子将。此人被誉为当朝最有名的鉴赏家和评论家,按照习惯每月初一发表对当世人物的品评,不知这次无什么拖到十五日还未发布评价。
栾奕个人则认为,许子将此人具备某种后世人力资源师的能力。可以根据某人历史上的行为举止,分析一个人的内在素养,从而得出一定的评价,品评结论之准,仅从曹操那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便可窥见一斑。再加上许子将本人的名望,得到他的评价必然会大大的抬高身价。
栾奕正值出神。那方袁隗开了口。这边栾奕刚刚大放异彩,那边许子将便要月评。久经人事的袁隗一下就猜出他要品评谁,自然乐得顺水推舟。他笑道:“袁某寿宴得子将月旦,实乃锦上添花。老夫荣幸之至。不知子将本月评谁?”
许劭负手笑着说:“今日劭要一改规矩,不仅评一人,而评多人!”
“哦?”袁隗一愣,欣喜道:“何人竟让子将破例。快快说来。”
“袁公稍后便知。”许劭顿了顿,绕过栾奕向袁绍所在的席位后方走去,停在郭嘉身前,“郭嘉小友,神机百变,制敌于千里之外,乃救世之鬼才也!”
“救世之才?”满堂震惊。治世和救世听起来差不多。但从跟上来讲救世比治世高了许多级别。就像我们常说的,治病,治的是病。而救,则救的是命。由此高下立分。
“单福小友,胸有韬略,令兵如指臂使,救世之人才。戏志才小友,铁尺铜牙,纵横九州辨雌雄,救世之天才;毛玠小友,心如止水,处变不惊,救世之地才;荀彧小友,有容乃大,包罗万象有仁心,救世之海才;荀攸小友,心装典律,铁面无私善决断,救世之星才;程昱小友,见多识广,胸有丘壑,救世之云才!”
栾奕一听大喜。原本的五官竟变成了八官。过去,五官这个也只是在颍川之内颇受认可,如今经许子将这位国家级点评师正名,他们的知名度也就跟着上升到了国家级。
许子将点评完栾奕的几个朋友,背着手不紧不慢来到栾奕身边。围着他转了数圈,似是经过再三考量后,说:“子奇,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救世之神才!”
“啊……”在座所有人听到许子将竟然给了栾奕“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样一个评论,惊得倒吸起凉气来。在他们的记忆中,这是许子将给出的最佳点评。
43二公抢婿
袁术听得许子将竟给栾奕一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极高评价,不屑的邹了邹鼻,对许劭道:“栾奕年不过十三,先生评价怕是过誉了吧!再者说了,说栾奕文能提笔倒还马马虎虎,武能定乾坤又从何谈起?”
见袁术质疑自己的评论许劭带着怒意盯着他说,说:“邵从不做虚妄评断。”
此时,蔡邕从席中走了出来,向众人略略拱手,将栾奕举巨石除黑熊,虎牢关外斩贼首之事添油加醋的跟席中之人一一道来。直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子奇竟还有如此神力?”何进咋舌不已。
栾奕笑着算是默认。在堂中四下寻摸,终在角落处找到一尊铜鼎。走上前观望一阵,伸手试了试鼎的份量,约莫上百斤。随即支开马步,双手抓住鼎环,腰弓发力,双手一提,“给我起!”竟硬生生将那百余斤的大鼎高举过顶。
随后,咣的一下又将大鼎放回原地。
堂中惊色不变,且震惊程度竟远超刚才栾奕弹出《明月几时有》之时。一个十三岁的娃娃能举上百斤的东西当真是闻所未闻!
“子奇果然好神力,好神力啊!”袁隗连声称赞,余众亦是赞誉不休。
得了许子将、袁隗、何进的盛赞,接下来的寿宴上栾奕及其众兄弟反倒成了主角。前来攀谈敬酒者络绎不绝,栾奕等人疲于应付,直喝的头晕眼花。一时间,颍川八官风光无限。
这厢栾奕正与一位酒醉后未听清姓名的饮者攀谈,却见那边王允站了起来,走到大堂中间,朗声向袁隗,道:“袁大人!近日来,允有一事难以决断,还望袁大人指教。”
“哎……”袁隗喝的正乐呵,一听“决断”二字当即摆手,“今日过寿只谈风月不提国事。”
王允回应,“非是国事,乃家事!”
“家事?既然子师家事又惑那便问来,老夫替你参度参度!”
“喏!”说着,王允饶有深意的看了栾奕一眼,直看的栾奕流出冷汗来,醉意顿时醒了半分。只听那王允说:“允膝下无女,是以将养女貂蝉视若己出。可这干女儿实在难以教养!自三年前《聊斋杂谈》传世以来,貂蝉便迷上了这神神鬼鬼的故事,日日阅读不止,时而还去茶肆听书,整日如痴如醉。睹书思人,继而对著书之人心生浓情。吵着嚷着要去颍川见栾子奇。老夫怕她路上不安全,并未应允。谁知貂蝉却暗暗去那梅苑卖唱,以筹东去颍川的盘缠。子奇在渭河诗会大放异彩。貂蝉听闻子奇赴京,兴奋异常,后又在机缘巧合下有过一面之缘,更让貂蝉一见倾心,竟立誓非栾子奇不嫁,否则宁愿寻三尺白绢悬梁自尽。袁公,事情便是这样,还望袁公做主!”
“原来是这事!”袁隗听完王允的叙述,看一眼满面通红的貂蝉,再望一眼同样面门通红的栾奕,心中顿时明了。“此事又有何难。貂蝉妾意浓浓,观子奇刚才之举动也似是有郎情,既然如此我等何不成全二人,将貂蝉许配给子奇呢?”
“允亦有此意。”王允笑容可掬。原本,按照他最初想的是把貂蝉嫁到一个相好的士族让关系更近一步,可这貂蝉却相中了这栾奕。栾家虽富却终归是个商贾世家,门不当户不对。所以王允并不看好。可如今在这袁隗寿宴之上,见栾奕当面,又听了许子将对他的评价,观点顿时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扭转。暗想:栾奕家门虽然低贱了些,但是其人不俗,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才只有十三岁啊,身边的朋友亦是各个俊杰。将来有他居后提点,定然一飞冲天呐!
王允正做招婿大梦,却见蔡邕心急火燎的从案几后面跳将起来。老家伙喝的有点高,这一跳若非许劭搀扶险些摔倒在地,他焦急大呼:“不可,子奇不可娶貂蝉为妻!万万不可!”
“嗯?”张让刚才让王允吃了个闷亏,气正没出发,见蔡邕又冒出来坏自己好事,怒意再生,恶狠狠地说:“蔡祭酒这是何意?难不成要坏人因缘?”
“老夫并无此意。之所以有此一说,实乃事出有因。”
袁隗捋了捋胡须,问道:“是何缘由,可否说来听听?”
蔡邕又说:“子奇与家女蔡昭姬姐弟情深,情投意合,之前已暗定婚约,只是尚未纳聘行礼罢了。由此,子奇婚事在身,焉能再娶王中郎之女!”
“哦?果有此事?”袁隗询问栾奕。栾奕则点头算是默认。
袁隗哈哈大笑,“子奇抵达洛阳不足双月,竟俘得我洛阳京师两位绝代芳华之心,当真应了那句‘自古才子多风流啊!”
栾奕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该如何应答。
何进忽然插言道:“既然蔡公之女与子师同恋子奇,何不一并嫁与子奇,效仿娥皇女英也算一段佳话!”
“嗯?”王允一愣,辩驳道:“大将军见谅,听允一言!子奇白衣加身,既无官位又无爵位,如何可同娶二妻?若是同娶,只能一妻一妾,如此,谁为妻谁为妾?允敢请大将军、袁司徒做主!”
“这有何难?”蔡邕主动抢答,“其一,凡是讲个先来后到,吾家昭姬熟识子奇在先;其二,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