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对手打消耗战,再在最后一刻发出致命一击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正因了这样的战术,他们便有了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的特性,接连战胜许多强队。
于是自八分之一决赛之后,很多人开始看好他们,将他们誉为本届比赛中的第一黑马。还有很多贫苦大众也甚是看好他们,因为他们同样出身贫寒,他们俨然成了平民里的英雄。
八强四场比赛先后结束。帝国皇家蹴鞠队力以五比零的悬殊比分大胜天门蹴鞠队。在这场比赛里,典满再次显示出他强悍的个人能力和蹴鞠天赋。凭借强悍的体魄和出色的带球能力,他在球场上横冲直撞,没人拦得住,一场比赛下来不但包揽了五个进球,还借助合理冲撞的规则将天门蹴鞠队的五个主力撞了个七荤八素。从而顺利取得了晋级的资格。
与之相应的,在关索、张苞兄弟二人带领下,洛阳卫戎蹴鞠队也轻松战胜了他们的对手——天门蹴鞠队。说起来,早年间关羽领兵驻守寿春时,为免战火伤害到自己的子女便将孩子们托给了留守在栾奕身边的张飞。所以,关索和张苞自幼是一起长大的,二人间的交情虽非亲生兄弟却胜过亲生兄弟,互相之间异常熟悉,很多时候不用言语交流,只需一个眼神,其中一人便知道另一人想干什么。正因了这份默契,两人在蹴鞠场上组成了一对黄金搭档,眼花缭乱的配合让他们对手无力招架,一路高奏凯歌。战至八强,他们再展神威,关索、张苞各入两球,获得了一场四比零的大胜。
508蹴鞠大赛(三)
与典满、关索、张苞凭借个人能力和配合取胜不同,小姜维更懂得智取。在迎战实力强大的栾家商会蹴鞠队的比赛中,他在敦促队友稳固后防的同时,屡屡凭借个人能力诱骗对手对他犯规。而且每次诱导对手犯规,总能选好角度让裁判一目了然。
半场下来,他被盯防自己的对手连推带搡,连铲带踩摔了个满身灰。但是他的对手——那名栾家商会蹴鞠队的后卫却也因两张黄牌变一红被罚下了场,原本五对五的蹴鞠对决,就这变成了五打四——洛阳卫戎队比栾家商会多出了一人。
接下来的比赛变得简单起来,演武堂蹴鞠队一改刚才的颓势,展开猛烈反击。栾家商会蹴鞠队尽管拼命招架,终归还是丢了两个球,以一场惨痛的失败告别了本届蹴鞠杯的赛场。与之相随的,第一节帝国杯蹴鞠赛的四强全部产生,他们分别是帝国皇家蹴鞠队、洛阳卫戎蹴鞠队、帝国演武堂蹴鞠队和纤夫蹴鞠队。
接下来的半决赛里,帝国皇家蹴鞠队将迎战军师大学堂蹴鞠队,洛阳卫戎蹴鞠队的对手是黑马——纤夫蹴鞠队。
一时间,谁将赢得冠军成为帝国百姓们热议的问题。
半决赛当日两场比赛同时进行。因为秋收临近,栾奕需居中调度脱不开身,便让长子栾平代他出席观看了当日的比赛,以体现帝国对蹴鞠事业的重视。
据栾平回来后讲,当天的比赛异常激烈。在帝国皇家蹴鞠队和帝国演武堂的比赛中,姜维深知典满是皇家蹴鞠队的核心,皇家蹴鞠队失了典满就等于没了爪牙的老虎,凶不起来了。于是他尝试故技重施,仿照上一场的战术诱使典满犯规下场。
然而结局却是惨痛的。照搬栾奕那句“名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姜维在带球中确实成功诱导典满对他犯了规,可是典满何等强壮,在冲撞过程中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把年仅十五岁的姜维顶出去五步多远,姜维右腿当场骨折被抬下了场,而典满只不过得了一张黄牌而已。
可怜姜维赔了夫人又折兵,非但没把典满罚出场,反倒自己受伤离场告别了本届比赛。
帝国演武堂蹴鞠队都是些未成年的孩子,实力本就不如典满一行,如今又失了姜维这个核心,最终落了个三比一落败的结局。
如果说帝国演武堂和帝国皇家蹴鞠队之间的比赛场面倾向于火爆的话,那么纤夫队和洛阳卫戍队间的比赛只能称之为沉闷。
比赛伊始,纤夫蹴鞠队便与过去的每场比赛一样,摆出了铁桶阵,拼了命的抵挡帝国洛阳卫戍蹴鞠队的狂轰乱炸。起初,在关索和张苞配合下,对纤夫队的球门组织了多次富有威胁的攻势,还有一次藤球击中了对方的门楣,险些破门得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下半时关索和张苞在剧烈的跑动中体力大降,再加上久攻不下,相互之际开始出现指责、埋怨等不和谐音调。心焦气浮滞销,这对黄金拍档的失误多了起来。
下半场比赛临近结束之时,仿佛大战之前黎明前的昏暗时光,这个时候纤夫队如过去的八场比赛一样,在比赛的最后时刻发难,抓住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越过中线杀入了洛阳卫戍蹴鞠队的半场,后卫抬腿便是一脚干脆的、迅捷的短传,将藤球送到前锋身前。那前锋左脚将求劫下,停球扫射一齐喝成,洛阳卫戍队的门将甚至没反应过来,高速飞行的藤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钻入了网窝。
“一比零,纤夫蹴鞠队再次创造了奇迹。”随着主持人一声大喊,全场沸腾起来。纤夫蹴鞠队的支持者们挥舞着写满加油助威口号的白帆大呼小叫,“好样的!”“我们是冠军。”“加油,小伙子们!”
洛阳卫戍蹴鞠队的主要粉丝团体——帝都洛阳的官兵们则一脸颓然,“关校尉、张校尉加油啊!别输在这帮土豹子手上。”
“对啊!踢这帮土包子个满脸花。”
一听这话纤夫蹴鞠队的支持者不干了,“你们说谁是土豹子?陛下说了,‘劳动者最光荣’,人家纤夫队的队员都是劳动者出身,你们凭什么瞧不起他们?”
“老子就瞧不起他们了,怎么地?”一名卫戍部队的卫士怒道。
“瞧不起他们就是不行,经里说了,人不分高低贵贱。你怎么读的经,怎么跟主母学的做人?我看你啊……就是主内的败类。”
“你!”卫士一时语节无言以辩,情急之下攒起拳头便要打人,“我打你个满脸花看你如何巧舌如簧。”
“你敢!帝**规写的明明白白,帝国卫士不得欺凌百姓,违者仗则五十,开除军籍、教籍。你敢打我一下,别怪我告到你上司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卫士知道,眼前这人说的都是真的。在过去的时间里,很多卫士因犯了这则军规身败名裂,其中还不乏在战场上立过大功之人。在军纪方面,陛下一向不揉沙子。想到这儿,他眼睛瞪得溜圆,纵然心中有气也不得不将怒火强咽到肚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高台上再次传来主持人高喊声,“进球了,又进球了。在比赛的最后时刻,洛阳卫戍蹴鞠队的队员们用一场比赛向世人见证了他们的坚忍不拔和誓不服输的精神,他们不愧为帝国的军人。”
那卫士先是一阵惊喜,随后暗暗惋惜只顾跟人吵架,竟没看到球是怎样进的。“二子,谁进的球?”他问身边的袍泽。
“张校尉进的。”
“张苞校尉?虎父无犬子啊!”卫士轻添一下嘴边因兴奋流出的口水,“咋进的?”
“头球顶进去的。进的真精彩。”
原来,就在纤夫蹴鞠队取得进球之后第二分钟,重新开球的洛阳卫戍蹴鞠队在落后的局势下非但没有自乱阵脚,注意力反倒比刚才更加集中,心惊也比以往任何更加冷静了。
他们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在前场后场之间来回倒脚,队员跑动频繁,借此吸引纤夫队防守人员,拉开空当。
倒脚传球往复进行了二三十次之多,仿佛眼下进行的不是一场蹴鞠比赛,而是一次“耍猴”游戏的会演。就在纤夫蹴鞠队的队员们,在不知不觉间被洛阳卫戍蹴鞠队耍的晕头转向的时候,就在终场锣声即将敲响的前一刻,张苞雷达似的双眸终于在纤夫队中找到了空当,无需支会关索,迈开大步跑了过去。
关索对张苞何等熟悉,虽然视线里,张苞在向对方半场左前方移动,抬起一脚却将球踢向了球场的右前方。
球场上纤夫队的队员丢下张苞追球而去,却在这个时候忽略了张苞的行动。如果说,典满是本届蹴鞠杯上的蛮牛,那么张苞就是一头猎豹,他的速度本就无比迅捷,再加上早有准备,趁看防他的纤夫对后卫观察藤球方向的工夫,一个变向将之摆脱,一溜烟跑到藤球落点所在位置,纵身一跳腾空而起,一记势大力沉的头球攻门,将藤球送进了纤夫队的大门。
一比一。双方重新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一分钟以后,四刻钟的比赛宣告结束。因为淘汰赛阶段必须一绝高低,所以接下来他们之间还要进行为时一刻钟(二十分钟)的加时赛。
由于两支球队在前面的比赛中对抗异常激烈,所以到了加时赛的时候,全场十名队员体力明显不如刚才,传接配合屡屡失误。
纤夫蹴鞠队严防死守布下的铁桶阵漏洞不断,可怎奈关索、张苞和他们的袍泽们亦是出错连连,浪费了至少两次绝杀的好机会。
比赛就这样被拖到了最为残忍的点球大战阶段。在点球大战中,双方包括守门员在内的五名球员将依次在罚球点上进行射门,五局下来进球多者获胜,如果战成平手,再各派人员分别攒射,直到有一方未能中地为止。
经过五**战,纤夫蹴鞠队以五射全中的优异成绩战胜了少中一球的洛阳卫戍蹴鞠队。而在洛阳卫戍队中那名唯一罚丢点球的队员不是别人,正是本场比赛队里的功臣——张苞。
在点球罚丢的那一刻,聆听着看台上震惊的呼声和支持者的嘘声,他如遭雷击,一脸颓然的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这个时候,令人感动的一幕出现了。上半场比赛中曾因配合失误跟张苞有过口角的关索非但没有指责张苞的失误,反而来到他的身边将他掺了起来,安慰他道:“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哭什么!不就是输了一场蹴鞠嘛!以前又不是没输过。游戏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都怪我!”处于血气方刚年龄的张苞捧着关索的双肩眼泪婆娑,“踢到半决赛了容易嘛!我不甘心。”
“这有什么不甘心的,咱们参赛既不是为了奖金,又不是为名次,为的就是想人们展现一下咱兄弟二人的本事。再者说了,就算你想要个优异的成绩,大赛还没有结束呢!接下来还有三四名的争夺,等到下场比赛咱们兄弟二人再好好发挥不迟。”
得到关索的安慰,张苞心结解开不少“好,便依兄长之言,下场再做努力。”
509蹴鞠大赛(四)
洛阳卫戍蹴鞠队和纤夫蹴鞠队间的点球大战,让洛阳的蹴鞠爱好者们沉寂在紧张激烈之中久久不能自拔。他们开始猜测一个礼拜之后的决赛是否能再为他们献上新的兴奋点,并对那场决定冠军归属的比赛充满期待。更让他们觉得锦上添花的是,据可靠消息,决赛当天教皇陛下将会亲临竞技场,被为夺冠亚季——排名前三的球队颁发奖杯。
在蹴鞠迷的期待和议论中,一个礼拜的时间转瞬即逝。重阳佳节礼拜天。
天还没亮,帝都的百姓们就忙碌起来,穿好节日的盛装胡乱吃点早点,便匆匆赶到城区最近的教堂。为了保证百姓能看到精彩的蹴鞠赛事而不耽误参加宗教活动,在栾奕受益下教会总堂统一将近三个月来洛阳城中所有教堂的礼拜活动都提前到了寅时。百姓们在这里听过经、做过祷告、唱过圣歌之后,又在教堂里草草吃了点圣餐,便急急忙忙往帝国竞技场赶。
宏伟的帝国竞技场遂既被前来看球的人们塞了个满满当当,到处都是摇旗呐喊的人群,“纤夫队,平民的骄傲。”“皇家蹴鞠队,帝国的骄傲!”
喊叫声此起彼伏,以至于淹没了在竞技场做生意的小贩们的叫卖声。
这一天,栾奕一早就带着朝中几名文武在重兵护卫下坐进了竞技场里的贵宾席,一面面带微笑向周围向他遥拜的百姓挥手致意;一面锁着眉头仔细聆听荀彧跟他叙述今年的收成。然而,尽管荀彧已经把嗓门开到了最大,栾奕听了半天仍没搞懂他在说些什么,便挥了挥手,“算了!待比赛结束后再说吧!”
“你说什么?”荀彧扯着嗓子问。
“我说先不提公事,看比赛要紧。”栾奕也扯着嗓子大喊,可是喊完却发现荀彧一脸茫然,显然什么也没听到。他便以折扇为笔,在地上一横一竖,将要说的话写了出来。
荀彧释然,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语。
将目光移到身边,栾奕看出栾平对今日的比赛充满期待,他用折扇敲了敲栾平的小臂,在地上写道:“平儿觉得谁能赢?”
栾平亦用折扇书写,“孩儿以为典满兄必能一举夺魁。”写完,摆出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栾奕摇了摇头,写:“这小子今天八成得跌个大跟头。”
“为什么?”
“看完比赛你就知道了。”
爷儿俩一人一句玩起了笔聊,看起来似在交流思想,实际上栾奕还在间接考校栾平书法造诣。“平儿的字得再练练了。”
“孩儿一直在临摹父亲的字,可怎奈摸不到门径。”
“为父自幼征战,字里行间难免融入了战场的肃杀之气。你生在相对和平的时期,没上过战场学不来。不如试着临摹昭姬的,她的字比我的更适合你。”
“智德娘娘的字太娟秀了。孩儿学她的字会不会太阴柔。”
栾奕点了点头,“也对!那就临摹诸葛孔明,他的字既阳刚又温文尔雅,既豪迈而又内敛,更适合你。临摹到一定程度,字写得多了,你必有一番自己的感悟,能锻造出属于自己的风格。”
“孩儿记下了。”
父子两聊的正欢,却听竞技场内响起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原来是纤夫队和帝国皇家队的首发五名队员登场了。
队员入场之后,在裁判引领下率先来到栾奕所在的贵宾区前站成一排,左脚磕右脚跟,右手高抬便是一式抬手礼,“拜见教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栾奕起身,潇洒的抬右手回礼,“愿你们为帝国的百姓献上一场精彩的比赛。”
“末将/草民遵命。”
栾奕面带微笑点头,“传我旨意,全场观众起立。升国旗奏国歌。”
场内各座区内的传令兵随即看到贵宾区方向的令旗举了起来,依据事先部署他们提着喇叭在各自座区内奔走传告,“肃静,都肃静。陛下有令,全体起立,升国旗,奏国歌。”
半柱香后,熙熙攘攘的帝国竞技场雅雀无声。期间军乐队也从赛场通道走进了球场,在球场一侧那支百姓一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铁杆一侧排开阵列,四名教皇亲卫穿着铮明瓦亮的铠甲,端着国旗出现在了铁杆下方。
“奏国歌!”悠扬的帝国国歌——《唱一首天上的歌》在军乐队中响亮起来,帝国天门大教堂唱诗班在贵宾席上整齐放声,贵宾席上的栾奕、文武百官和帝国教皇亲卫同时跟唱,“生命的河,喜乐的河,缓缓流进我的心窝。生命的河,喜乐的河,缓缓流进我的心窝。我要唱那一首歌,唱一首天上的歌。天上的乌云,心里的忧伤,全都洒落。我要唱那一首歌,唱一首天上的歌。天上的乌云,心里的忧伤,全都洒落。”
竞技场内的百姓听到贵宾区的歌声也跟着亮声放歌,两万人齐声高歌,生势何等浩大。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