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心既然说的对,韦泽也觉得自己到了该去南京的时候了。他说道:“现在的关键是留谁在广东。”
大浪淘沙,一大批很优秀的同志也在淘汰中逐渐浮现出来。例如王明山这个同志,他能力不错,更有趣的是他那那种绝不轻易妥协的别扭个性在这个阶段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王明山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性格这些年逐渐变得圆融了不少,但那只是表面而已。在各种立场性问题上,只要王明山觉得自己站在正确的立场上,他是毫不妥协的。
韦泽很想把王明山留在广东,可又担心王明山会不会搞的太过份。前来韦泽这里告状的人越来越多,王明山出色的工作的确是积累了不少矛盾。沈心若是留在广东,是个非常好的人选。但是沈心本人的职务走不开,韦泽对沈心非常倚重。所以没办法把沈心留在广东主持大局。
“我们给王明山同志配个好搭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韦泽问沈心。
“我觉得庞聪聪同志不错。她一直是钢铁集团的书记,工作那可是相当出色。她也懂经济,她当省长,我认为非常合适。明山当省委书记,只要他不乱干涉下面同志的工作,这个班子应该能行。”沈心给了建议。
第98章 捻军(十)
1853年底的解放鞋走私案中,闹出过卫戍军区司令吴辽搀和到政治中去的事件。当时一个叫伍元甲的全国代表表示对吴辽的支持,后来引发了全国代表们的集体培训。
全国会议的时候伍元甲就在庞聪聪旁边坐,还遭到过庞聪聪的讥笑。结果伍元甲同志反倒对庞聪聪有了意思。这家伙很有泡妞天份,在集训的时候他天天去找庞聪聪谈思想谈工作,每次去的时候还都带着完全不同的零食。广州有制冰研究,韦泽也提供了奶油冰糕与冰激凌的制作方法。这玩意价钱可不低,可伍元甲根本不在乎,从冰糕、冰激凌、刨冰,他每次去的时候都要带上不同类型,不同口味的冰制品。
经过几个月的软磨硬泡,伍元甲硬是把庞聪聪追到手了。在光复党规定的制式婚礼上,大家询问庞聪聪是不是被零食给吸引了。庞聪聪大方的答道:我不爱吃,但是我很喜欢他带着零食来见我的方法。其实那些东西最后还是便宜伍元甲自己了。
庞聪聪大方的回答与率直的个性让一众未婚男生们捶胸顿足的抱怨,这么好的妹子自己为何当时就没鼓起勇气去追。当然,伍元甲端正的泡妞态度也给一众光棍们提供了光辉大道。
在对庞聪聪的省长审核中,在制度规定的问询过程中,问询委员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庞聪聪再怀孕了怎么办?”
庞聪聪则坦率的表示:节育技术已经发展到了很高的水平,利用节育工具可以避孕。再加上她已经有了孩子,也没有继续再生的打算,所以这个问题庞聪聪可以解决。
婚礼上庞聪聪从容的对答给当时参加婚礼的一种大干部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现在这番对答让大家更强化了印象。这的确是省长应该有的从容气魄。庞聪聪当省长的任命最终通过了。
这项人士安排通过之后,中央北上的工作就正式开始。1855年7月8日,韦泽乘坐的舰队抵达南京。雷虎提前两天到了南京,也没有询问路途上的辛苦,雷虎立刻开始汇报,“陛下,捻军已经兵分三路,一路攻打山东,一路攻打河南,还有一路在进攻北京。”
“那你的意思是准备先打谁呢?”韦泽问雷虎。
“都督准备先打谁?”提起工作,雷虎的敬称立刻被忘到了九霄云外,他用最习惯的称呼问韦泽。
“徐州是个好地方。”韦泽笑道。
“我也是想先打左宗棠。”雷虎兴奋的答道。
“我想招降左宗棠。”韦泽微笑着说道。
雷虎登时就愣住了,他先是盯着韦泽看,然后眼睛突然眨巴了好几下,雷虎的声音中带着极大的不解,“为何?”
韦泽答道:“千斤马骨。左宗棠是满清几个能干的人才,他如果肯投降,对满清的打击将是致命的。而且也能给满清那些抵抗者一个感觉,我们不是要把满清高官全部杀光。”
雷虎有点理解了韦泽的意思,但是他并不赞成这个观点,“那些满清官员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吧?”
韦泽微笑着说道:“我说老虎,咱们说个真心话。大家恼起来,要杀敌人全家,要杀敌人九族。这心情都有。但是真的那股子劲头过去了,你真的能下个命令么?”
雷虎皱着眉头想了想,“小孩子还是得放过吧。”
韦泽无奈的说道:“我真的说啊,那是大家不用亲自杀人。一道命令下去,有人给动手而已。真的把几百号男女老幼捆了放到你面前,来,让你亲自一个个杀。你能杀多少?”
雷虎听了韦泽的话,想象了一下那种表情,然后忍不住苦笑起来。
见雷虎态度软化了,韦泽继续说了下去,“既然大家未必能下得了那个手,那些满清的官员家族的人也是要活下去的。把他们往死里逼,也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一定程度上能够让他们觉得不用害怕,这个也是有必要的。”
韦泽嘴里这么说,心里面真正的想法却是别的事情。毕竟左宗棠曾经有功于韦泽的时空。让韦泽下令把左宗棠弄死,韦泽还真的有些犹豫。这是不能公开讲的东西,韦泽当然不能说。而韦泽当时曾经想说因为认同左宗棠的能力,所以想招降左宗棠。这个说法直接被韦泽的老婆李仪芳给否决了。
因为迁都的事情,祁红意已经带着韦泽的儿子先到了南京去。跟在韦泽身边的是李仪芳。李仪芳听韦泽说了因为欣赏左宗棠,所以想招降左宗棠。李仪芳立刻表示反对,“陛下,你这是想逼死左宗棠么?”
“为何这么说?”韦泽当时很是意外。
李仪芳那温柔的杭州普通话声音不大,“陛下,你说左宗棠是个人才,那军队里面的人觉得,左宗棠比他们强。有了这个心思,大家会肯让左宗棠活着落到你手里么?即便是他们肯,他们也要狠狠的把左宗棠羞辱一番。我不认识左宗棠,也不知道此人是何等水平。但是既然能让都督说出是个人才的,想来不是无能之辈。既然不是无能之辈,被狠狠羞辱到体面全无,那这个人还会向都督你低头么?”
这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韦泽真的有恍然大悟的感觉。他此时心中最先想到的其实不是左宗棠,而是以前他遇到过的一些事情。韦泽发现自己其实完全无心的一些话,就能引发激烈的反应。当时韦泽觉得是对方气量不足,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气量是不是大那不是韦泽管得了的事情。韦泽首先得反思和批评自己,韦泽自己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应该全了对方的面子。不要去挑起矛盾呢?
所以在左宗棠的事情上韦泽反复思量,最终发现自己能够采取的办法不是想出更精巧的说法,更不是采取更让人察觉不出的计策。反倒是要走大道,用阳谋。不对左宗棠个人有什么宽恕,而是把对左宗棠的宽恕融入到整个政策中来。
想明白了这点,韦泽突然发现自己对左宗棠个人的敬重与关爱反倒是淡化下去。整个政策如果是基于反对纵情杀戮,反对非人道的屠戮的正义中时,那还真有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义万民为刍狗”的意思。
基于这点的话,如果左宗棠不能理解到这些,而是顽抗到底。那也只能让左宗棠去死了。
第99章 捻军(十一)
左宗棠并不知道韦泽已经到了南京,更不知道天大的好事即将落到他的头上。此时左宗棠正在河南七月的烈日下行军。
蜿蜒的长龙沿着土路前进,道路两边是一望无垠的田野。道路坑洼起伏,尘土被人脚与车轮搅拌着飞腾起来。越靠部队后面,细微的尘土就飞得越高,弥入士兵与牲口的眼睛、耳朵、鼻孔里面。楚军后队要么从大路中间走在大路两边,以避开尘土。要么就用衣服遮住口鼻,眯缝着眼睛向前面猛进。
作为自诩的“今亮”,左宗棠没如同三国演义所描述的诸葛亮那样坐什么小轮车,而是骑马行走在部队中军靠前的位置上。行军之时自然不可能打着什么大伞,左宗棠就在太阳下被晒得通身大汗。而哨探此时正单腿下跪,禀报着前面的事情。“大帅,团练刘黑七所部被杀。”
刘黑七是菏泽附近的团练,左宗棠此次围歼捻军的计划中,刘黑七的团练队伍本来就是包围圈中重要的一个环节。此时大太阳毒辣的晒着,浑身的大汗,听到这个消息的左宗棠已经确定了此次合围计划又将泡汤。涵养功夫本来就不是左宗棠的强项,此时他怒气勃发,对着探马喝道:“带我去看!”
就在前面不远的一个小凹地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这片凹地周围有些树荫,左宗棠下马前去仔细查看的时候,登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与长江流域的湿热不同,河南山东这边的夏天太阳固然猛烈,可只要有树荫,登时就能感到凉意。而树荫下还很容易有风,即便是裹着些许血腥气的风,也能让人感觉到凉爽。
看着尸体的分布,看到了这里的环境,左宗棠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刘黑七的团练部队忍不了酷热,就先在这里乘凉。就在他们在阴凉下舒适放松的时候,熟悉此地地形的捻军突然杀进凹地,轻松就把刘黑七的部队全部杀光。
确定发生了什么之后,左宗棠命道:“捻匪定然没走远,我们现在追下去,一定能够追上。”
听了左宗棠的命令,他的部下迟疑了片刻,“大人,天日如此之热,我军行军艰难啊。”
左宗棠命道:“我军行军艰难,难道捻匪行军就安逸不成?他们往来行动,跑的路比我们更多,只要追下去,定然能够追上。”
仿佛实在印证左宗棠的话,探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到了近前,他打千行礼,“大帅,前面五里处发现捻军的大队。他们正在歇息。”
“追!”左宗棠立刻下令。
部属跑去带领各自的部队追赶,左宗棠站在树荫下看着下属在烈日下往来奔跑,旁边的亲兵已经撑起了马扎。左宗棠下意识就想坐下去。但是想到部众如此,他就这么坐下来歇着或许会有些动摇军心,所以左宗棠向着树荫外面走去,边走边喊:“备马!”
五六里前面的捻军部队有三千多人,得知了背后有敌人来追的消息,为首尊天义赖文光对鲁天侯任柱笑道:“左妖头此时只怕已经气疯了,就看我等跑得够不够快。”
任柱也笑道:“左妖头又不是第一次被咱们耍,这次他也定然追不上。赖大哥,此次你可得让兄弟我最后带队,总是让大哥你带队,兄弟觉得心里面不安。”
赖文光听了之后摇摇头,“我不过是带着左妖头兜圈子,真的集结起队伍与清妖打,还得任兄弟你们出力,这有什么好争的。”
“那下次赖大哥一定要我来带队,咱们可要说好!”任柱说道。
“那下次就要由任兄弟带队。”赖文光也表示了同意。
双方说完之后也不管后面的楚军逐渐逼近,两人带起队伍开始撤退。而此时的楚军在左宗棠带领下快速逼近。
三千多人的队伍向前走了四五里地,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队伍先行离队,向着旁边一条岔路去了。左宗棠得到禀报之后毫不迟疑,他命道:“追着最大的那支捻匪走!”
又走了四五里地,另外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又脱离了队伍,穿过一片树林消失的无影无踪。左宗棠依旧没有分兵,还是紧咬着那股两千人左右的队伍去了。
再走了四五里地,又有一支五百余人的队伍脱离了捻军后卫部队的主力。左宗棠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这可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局面,捻军在河南等地就如泥鳅般滑溜。他们每次都是打掉官军或者团练一支部队之后这么分散突围。一支支小部队分别离开本队,追出去几十里地之后,捻军的本队变得比那些脱离的小部队数量还少。
前几次遇到这种情况,左宗棠不得不放弃了追击,此次他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歼灭一股捻军。从这帮后卫如此能跑就可以看出,他们定然是精锐。这等精锐自然难以积累,那可是被吃掉一股少一股的局面。
否决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部下要求休息的恳请,左宗棠下令继续猛追。又追出去七八里地,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剩下的一千五百左右的捻军竟然分成三股向着三个方向去了。
左宗棠大声命道:“骑兵向正前方给我追下去!”
之所以不选左右两边,因为左右两边距离捻军逃散的部队比较近。有可能会被伏击。四百多骑兵一直没有纵马追赶,中间休息的时候也给马匹吃了点草料,喝了水。此时得到命令,他们立刻沿着道路向前猛追。
可跑出去几里地,却见那支逃窜的捻军拐进了一个凹地,骑兵怕有埋伏,先命小队进去查看,可小心翼翼的小队进了凹地仔细查看,捻军的脚印从凹地到了一处小土岗,接着从一条满是杂草的崎岖小道消失了。小道若是步兵行走还行,骑兵想通过就很困难。楚军并不知道这里竟然有条小道,就这么一耽搁就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等到楚军的大队赶过来,捻军竟然跑得无影无踪。
左宗棠听了报告,他那狮鼻阔口的脸上满是狰狞。这种事情不时发生了一次两次,捻军面对楚军的大队根本不会硬抗,而是选择了逃窜,结果每次都是如此追丢了敌人。
就在左宗棠恼怒之时,后面却有探马跑来,“大帅,在最后的兄弟被捻匪偷袭!伤亡了三百余人。”
太阳晒,拼命跑了这么久,最终不仅没能追上敌人,还被敌人反咬一口,种种郁闷恼怒郁积,左宗棠此时暴怒起来,他跳下马一马鞭就抽在探马肩头。那探马也是个机灵小子,他连忙跪下,脑袋深深埋在地上,还大声喊道:“请大帅息怒!请大帅息怒!”
若是探马一脸的不解,或者敢躲避,那左宗棠定然会给这探马劈头盖脸的一通鞭子。见到探马已经服软,左宗棠的理性很快就回来了。他哼了一声,命道:“赏给他五两银子。”
说完之后,左宗棠扭头命道:“收兵!把精锐放在后面断后,若是有捻军追击,给我狠狠打!”
此时捻军数路队伍已经在距离楚军七八里外的一处村落集结起来,为首的正是任柱。各队的首领问道:“天侯,我们真的要打左妖头的大队么?”
任柱笑道:“左妖头定然想不到咱们打了他的后队之后,还敢再打一次。他就算想到了也会觉得咱们会继续追击他的后队。这次兄弟们兜头给他来一下,一定能打得左妖头头破血流。这次去的兄弟全部都骑上马匹,各路兄弟不管打赢打输,都去庄寨那边汇合。”
跑了一天,左宗棠的大队人马踏上回城道路的时候都是精疲力竭。所以道路两边突然冲出五六百捻军的时候,前队根本没有防备。五六百捻军先是猛放了一通步枪,然后杀进楚军队列近身肉搏,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楚军前队整个崩溃了。
等左宗棠整理中军赶过去的时候,除了地上四五百名伤亡的楚军之外,竟然再也看不到捻军的人。左宗棠忍住了杀人的冲动,询问伤兵之时,伤兵说捻军放手大杀之后,把死伤者身上的财物简单搜索一番,后面出现了不少骑马的捻军。那些捻军基本都是一人双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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