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这就是中国,一个幅员辽阔的超巨大国家。日本和中国相比仅仅是个小国。回想起沿途几天所看到的那壮丽的平原、山脉,连绵不绝的湖泊河流。眼前这根本看不到尽头的树林在山下总一郎眼中也变得没那么巨大了。
日本人干活,作为管理联络者的袁世凯骑着马,在十几个坑边来回走。自打与王士珍搭班之后,袁世凯就见识到那种干任何事情都脑子的人才。别看搞枪毙这么简单粗暴的事情,真的想搞的很顺畅也不容易。例如,人听到周围不停的传来枪声,第一想法就是危险。那时候这帮人会有啥反应?很大可能就是奋起反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要尽可能在同一时间进行枪击。挖坑的时候就得注意从拉人的地方到坑边的距离能否基本一致。如果在以前,骑着高头大马在不同工地上来回走,袁世凯更多感觉到的是居高临下带来的威风八面。现在他骑着马不停走,更多的是在测量时间。不仅他自己要测量,还要派下属们测量。大家把表调到相同时间,再模拟着走几趟。确定在路程上所用的时间基本一致才好。
以前袁慰亭在下决定方面颇为果决,这些事情都是交给王士珍来办。此时王士珍不在,袁慰亭就只能自己亲自上阵完成这种繁琐的工作,一种想念之情油然而生。
当天晚上忙到很晚才算是解决了土方工作,第二天一早那帮俘虏们先吃了早饭,又休息了一阵。接着就一车车往这边拉。下车的地方有五个,袁慰亭已经先对了表。俘虏们下车之后就把手弄到后面带上手铐。接着根据时间,分队带走。
到了坑附近,接应人员两个夹一个带到坑边。因为距离远,所以也听不到什么吆喝声。到了约定的时间,让俘虏跪在坑边。由特别执行人员用大口径左轮对着后脑勺开一枪。若是美国佬跌进坑里没死透,就抵近再补一枪。
若是以袁慰亭的个性,他在安排自然是极尽努力,执行起来之后就懒得去看了。而王士珍做事无疑属于那种深知“魔鬼藏在细节之中”的类型,他在执行中格外重视。现在王士珍不在,袁慰亭就骑着马开始出去视察。
这一看,袁慰亭登时就看出了问题。有些美国佬被吓破了胆,他们面对已经有了尸体的大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虽然不太懂英语,不过袁慰亭大概知道这帮人在念欧洲人的经。期待死后能够得到超度,进了天堂。
有些美国佬则激烈反抗,即便双手被拷在背后,即便有两个日本人按着,他们也试图利用自己更强壮些的身体挣脱出来,以求逃命。袁慰亭对对这些人的反应早有安排,日本人就嘴里骂骂咧咧,同时用枪托将美国佬砸的晕头转向之。把美国佬砸晕之后,就好处置了。
然而经过一个坑边的时候,就见一个日本人神色平淡,对反抗者不打不骂。只是用左手从从背后捂住美国佬的嘴,把他的脑袋网上拉。右手的锋利匕首直接割断了美国佬的气管。然后把美国佬揣进了坑里,鲜血从气管和动脉中汩汩而出,美国佬就跟割断脖子的公鸡般弹腾着,其他试图反抗的家伙都吓傻了眼。秩序得到了维护后,后续工作就变得容易的多。
袁慰亭立刻叫过负责的队长,把这家伙的名字记录下来。虽然不知道该现在怎么进一步利用这等人物,可记录下来之后就能与王士珍商量,袁慰亭对老伙计王士珍的智慧非常赞赏。他一定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些人。
一批处理二百号人,用时25分钟。每一批中间休息五分钟。从早上7点多开始处理第一批,花了十二个小时处理了24批。重伤员倒是简单,直接运过来抬进去一次性解决。到了晚上八点总算把圣保罗的事情解决干净。
袁世凯回去之后就打了一个报告,“战俘营问题已经全部解决。搜索尸体得来的钱物该怎么处理?”看完这个敢直面问题的报告之后,祁睿心里生出一阵强烈的厌恶感。
祁睿知道自家老爹现在是人民心中犹如神仙般的人,因为十几年间,中国人民就从饿肚子变成了能吃饱。面对着只在不靠谱的评书中听说过,但是从未真正享受过的新生活。人民真的是无比支持。
但是在这圣人般的光环之下,祁睿知道自家老爹的残暴到了理性的高度。光复军也杀过俘虏,祁睿的老爹韦泽还曾经在赣州搞过剥皮揎草。但是那目的是为了震慑赣州当地的满清官吏,让他们在当地老老实实的,别对光复军的行动有什么阻止。效果还真不错,在赣州的满清官吏知道在这地方谁是真正说了算的。再也不敢公开对光复军做什么。
除此之外,光复军也枪决过几千湘军。双方互相厮杀了许久,结下血海深仇。光复军杀起湘军来丝毫没有心理压力。至于消灭淮军,那就是公审之后杀死。无数曾经对光复军心里面颇有抵触的捻军和淮北人民从此对光复军低头服气。
但是做事也不能刻舟求剑,祁睿真的不指望在战场上杀掉200万美国联邦陆军。任何战斗都不可能发生一个不剩的事情,如果发生了必然是战斗结束后的进一步解决。中**队和美国联邦军队虽然敌对,却没什么特别的仇恨。更何况到现在为止,光复军都是胜利的一方,以中国人的个性,这样的杀法的确超出了道德标准。这种杀戮对于军人的精神折磨比较大,是非常不可取的事情。
士兵们可以摆脱这等折磨,军官们就没办法置身事外。从死者身上搜罗财物令祁睿感到恶心。互相杀戮好歹还能托庇在国家的正义之下,这战场搜索又算是啥呢?但是抛开感性,从理性判断,这也属于战利品范畴的内容。祁睿就把这挑子撂给了军长和政委。
军长和政委的神色倒还好些,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对视一阵,最后政委说:“按以前的规矩,与咱们打仗的满清各路军队都是发银子和铜钱,搜索得来的财物自然是归公,的确很有效的解决了怎们财政问题。咱们给前线司令部打个报告吧。”
军长听了之后摇摇头,“这件事还是直接给沈政委打个报告吧。给前线司令部打报告,他们也不会真的想处理此事。”
祁睿嘴一闭,完全听军长和政委的。他心里面倒是颇为恶意的想:也不能光是我们承担这样的压力,北美战区政委沈心同志作为战区最高负责人,当然得出来作出表态。若不能如此,也太便宜他们了。
想归想,祁睿倒没想到北美战区政委沈心很快就回了个电报过来,“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会派后勤人员和他们讨论收购问题。”
“这想法……还挺靠谱么。”军长郑明伦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嘲讽。
祁睿倒是颇为欣赏这样的解决方法,让日本人赚到那个“打扫战场”的好处也没啥,光复军本来也没有兴趣参与这样的事情。真正打扫战场的事情部队也干过,到是不为了图财,而是为了搜集到情报。那帮通讯兵和军官随身携带的物件里面很可能留着很有价值的情报。
搜索的结果是,美国佬携带的财物很少。顶多有纪念意义而没有财富价值。那些怀表啥的顶多是稀罕,中国的怀表从样式到品质都能超出美国佬几条街。金戒指啥的也是少数军官才带的,士兵们没有。
让日本人每次都上缴,部队也没意义。还不如等日本人积累多了,一次性兑换。以来有效率,二来也能杀杀价。即便这个主意未必是沈心政委提出的,祁睿也想赞一句“真实事求是”。
第292章 解牛(五)
4月25日,24军开始北上,离开圣保罗的时候祁睿心里面其实有些不爽。
离开城市踏上征程,对于普通部队来说心里面难免不太舒服。然而24军全军上下都没这样的感受。这支摩托化步兵军现在心气很高,全军上下都认为在野战中攻城略地破军杀将才是光复军中技术最先进的24军该承担的任务。
身为24军副参谋长兼代理参谋长,祁睿也没有因为自己脑袋上的“代理”二字没有去掉而不爽。光复军对美国的判断在这次的战斗中完全失算,祁睿认为美国佬得知圣保罗这样的重镇失守,无论如何都该有一定反应。最好的预期就是美国联邦军队从南北两边派遣大部队前来。这时候24军就可以靠摩托化行军进行各个击破。
结果从4月14日实施登陆作战开始到了4月25号,11天过去了,美国联邦陆军不能说没反应,但是这反应的速度和力度与战前的预期完全不同。身为军参谋长竟然没能对此作出任何相应预测和布置,祁睿觉得自己颇为失职。
之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祁睿只能在接下来的尽量避免犯下同样的错误。不过现在24军要主动接近美国联邦陆军的防线,在这等时候他也不敢做出任何小觑美国佬的计划。而且摩托化步兵军接到的命令是直奔德卢斯港,将美国佬的北方防线一刀两段。
德卢斯港位于苏必利尔湖最西边,也是密西西比河进入苏必利尔湖的要害。圣保罗是密西西比河逆流而上的终点站,拿下德卢斯港意味着光复军打通了这条航道的同时也将位于德卢斯港以北的美国联邦陆军包围起来。
此次行军容易很多,美国沿着密西西比和东岸修了条铁路。光复军水陆并进,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美国佬的反应依旧迟钝,他们好像认为200多公里是个很远的距离。而在摩托化步兵眼里,在没有飞机配合前,这个距离还挺危险。有了飞机配合,沿着200多公里铁路线行军差不多是个朝发夕至的距离。
事实也是如此,24军两个师早上5点乘坐火车,提前半天出发的第一师采取摩托化行军,到了25日下午5点,24军就在距离德卢斯港10公里的地方下车,开始对这座城市发动了进攻。
司令部里面挂起德卢斯城的地图,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仿佛一条细带般位于苏必利尔湖湖畔。东西长近十公里,南北宽度只有一两公里。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心里面的气没顺过来,祁睿怎么看这里怎么觉得不顺眼。
五大湖地区山太多,这个鬼地方还地广人稀,对于摩托化步兵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施展场所……
这想法一出,祁睿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要是摩托化步兵真的不适应这里,那无论如何也不该跑出一天200多公里的距离。而且有火车相助,那些抛锚的卡车和摩托车也运到铁路用火车一起运到了目的地。步兵靠两条腿跑死也跑不了这么远的距离。
就在祁睿考虑着自己这些负面情绪到底从何而来的时候,就听到远处就有了枪声。又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通讯参谋带了第一批消息,“我军遇到敌人纠缠,前进受阻”。
祁睿忍不住轻轻吁了口气,在他根本没注意到的时候,那些不安和不满的感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坐在行军椅上,祁睿全神贯注的等待着更多消息进来。
军长郑明伦一直在默默观察着祁睿的表现,见到祁睿已经镇定下来,他向政委胡大奎使了个眼色,两人很有默契的先后出了司令部。
“看来祁睿并没有受到影响。”郑明伦对胡大奎说道。
胡大奎点点头,他们这帮老军人经历过太多事情。是因为没升官而心情不佳,或者只是因为战局压力大而有些神不守舍,老军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说起来也很简单,若是因为没升官而感到不爽的,遇到战局只会更加不爽。而祁睿面对激战时立刻有了精神,这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等这仗打完,我们就向战区司令部打个报告吧。”胡大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提拔一名军参谋是件需要非常谨慎的事情,这可是一个基准军阶大校的职位。而且摩托化步兵创建不久,这支军队虽然已经展现出足够的优势,可这支军队却没有经受过真正的考验。在老军人看来,如果只能靠能跑就混上大校,战争也未免被看成太儿戏的事情。
胡大奎只说打个报告,可没说打什么报告。郑明伦的话也同样严格,“摩托化步兵归根结底还是步兵,若是只是一群摩托化的兵,那还不如叫司机大队好了。”
“召之即来,来而能战。摩托化步兵已经做到了。现在我们就看他们能否战之则胜。”虽然要求严格,但是政委胡大奎并没有丝毫贬低摩托化步兵的意思。单纯以机动力来看,摩托化步兵已经表现的相当不错。传统的步兵里面能够胜过摩托化步兵的大概只有山地军进入山区作战的时候了。
“希望他们能够承担起重担来。不过我看祁睿也知道他的短板在哪里。”郑明伦也直指问题的关键。此次24军出战前,战区政委沈心就和郑明伦与胡大奎谈过话。如果这两名老军人真的想指挥战斗,他们早就有主导战斗的机会。不过这次谈话内容就是要这两位老军人勇敢的背个锅,先让这帮年轻人来扛起战争的重担。沈心希望两人能够沉得住气,除非这帮年轻人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否则就只要看,不要插话。
能被沈心看重的人自然不会是无能之辈,不管是郑明伦或者是胡大奎都是目光如炬的家伙。他们到现在为止也没看到祁睿等人的指挥有什么问题,非得说有问题的话,那也是大家还不适应这种高强度机动作战的模式。毕竟深入敌境一两百公里实施攻城战,对于光复军来说也是个很少见的事情。依照光复军以多打少以众凌寡的传统,还真的不会设计这样的作战模式。到了现在,战争再次回到传统作战的领域,郑明伦与胡大奎都要看24军的年轻军官们能否通过最后的审查。
在距离军部四五公里远的地方,韦建军上尉眼瞅着昏暗的光线下,从树林里面中突然冒出了七八个身影。他们端着步枪就要向韦建军的连队开火。
“卧倒!”韦建军几乎是本能的喊了出来。随着这声喊叫,韦建军自己和战士们同时趴下。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迅速的反应,而且是这么没骨气的反应,那帮在树林里冒出来的美国佬倒是懵了。不过光复军也给他们机会,步枪子弹冲着美国佬飞了过去。
可这里林木茂盛,子弹硬是没能打中这帮美国佬,反倒把他们给吓的逃回了出发点。
“切!”韦建军啐了一口。这等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到,敌人居然能够全身而退。天色渐晚,而此地距离德卢斯港口城市还有段距离。韦建军有些左右为难,如果放着这帮人不理,万一被他们再次偷袭的话部队可未必就能和现在一样毫发无伤。
可是派部队去追击也不安全,这林子密的很,大家又是第一次来。万一中了敌人的埋伏该如何。而且周围的枪声此起彼伏,虽然不激烈却也不见停。看来遇到这类问题的大概不是韦建军一个。
石谦上尉从地上爬起来,他俯下身看着身边倒地的警卫员。警卫员表情痛苦,手臂试图去捂住伤口,但是伤口在右肋处,他受伤之后行动不便,之间军服很快就被鲜血染出一大片深色痕迹。
卫生员立刻赶了上来给警卫员包扎,石谦咬牙切齿的猫起腰,躲在一棵树后窥视着敌人袭击的方向。若不是警卫员方才把石谦扑倒,大概此时中弹倒地的就是石谦连长了。
敌人虽然狡猾,可他们的战术很是落后。那些参战者们排成一条直线向光复军射击。这等战术早就被光复军给淘汰了。
“二排长,你带着部队包抄过去!”石谦看了局面之后立刻下达了命令。
“好嘞!”二排长扶了扶钢盔,立刻准备带队出击。看着二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