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拆著最后一张小卡,艾莉已不再抱任何期望……
忽地指尖一阵刺痛,唤回她神游的思绪,垂眼定睛一看,食指及中指竞冒出鲜血。
钟楼见状,立刻惊呼:“天啊,怎么会这样!快……快止血。”
“只速小伤。”艾莉反而一派镇定的安抚他,“等等抹抹碘酒就好了。”
“什么小伤!再小的伤也没办法明天就痊愈吧!”钟楼的脸色发白,“别忘了明天你还有一场珠宝展示秀,负责展示的是戒指跟手链啊!”
经他提醒,艾莉才猛地忆起明日的工作计画,于是她有些忧心的看向他,“阿钟……那怎么办?”
“先去医院包扎伤口。”从随身背包内找出面纸,他动作迅速的包住她的伤口,微蹙的眉头透出浓浓担忧,“这种事一再发生在你身上,看来得帮你找个保镳了。”
艾莉只觉好笑的扬扬眉,“伤个指头就要请保镳!泥开玩笑吧?”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阮浩正突地像受到惊吓般从办公椅中跃起,带著一脸的无法置信匆匆离开办公室,手上还抓著让他感到震撼的刊物。
他搭上专用电梯,直下三楼,来到挂著“总经理”牌子的办公室,抬手敲了下门,不待门内的人答应,便直接打开门进入。
“阿邦阿邦!”一关上办公室的门,阮浩正直呼坐在办公桌后的应邦。
“爸……”正专心批阅公文的应邦放下手中的笔,面无表情的抬头迎视父亲,“您怎么笑得好……恶心?”
阮浩正嘴一张,笑声随即从喉咙豪爽逸出,“哈哈哈!你这个兔崽子,没想到你居然来这么一手,这下我也放心了……呵呵呵……”
听不懂他没头没脑的回话,应邦沉默了一下,蹙著眉再问:“爸,你的修为真是越来越高深了,我一点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兔崽子,你还给我装啊!”阮浩正开心得连眼角都被笑意溢满,“你也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够久了,好不容易你终于想通了,我……我真的好感动。”
“爸,我不知道你在开心或是感动什么,你能说来听听吗?”
合上公文,在末弄清父亲的来意之前,不能不小心应对。
“还给我装什么傻!泡美眉这种事又不丢脸,只是干嘛非要搞到上头条不可?”阮浩正把自己带来的刊物摊放在桌面,“你看看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应邦一脸莫名的瞄了下桌面上的芭乐周刊,斗大标题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红模特儿当街调情!?
周刊上模糊的一对男女相互扶持的景象,让应邦感到熟悉不已,他不禁拿起周刊紧盯著封面瞧。
“封面没什么好看的。”阮浩正直接抢过周刊,翻到重点处,“这个,你把这几页报导看清楚,然后再想想要怎么跟我交代。”
“交代?”应邦百般不解,“爸,我真的不懂……”
“给我看报导就是了。”粗鲁打断他的话,阮浩正直接走到一旁的沙发椅坐下。
应邦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报导上头,虽未细看,但心头已隐隐浮现不祥预兆。
摆放在封面的模糊剪影及男女状似相拥的照片随之映入眼底,细细看著照片底下的煽情文字说明,再将一长串报导看完,他的脸色也渐渐转变。
看见他脸色顿变,阮浩正霍地站起,老大不高兴的指责:“看清楚了吧?有女朋友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干嘛瞒著我呢?怕我会反对你们?”
应邦没有理会他的责备,向来冷然沉静的双瞳,正逐渐凝聚一股欲来风雨。
“阿邦,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阮浩正垂眼看他,只见他的脸一片漠然,“我可不管喔!你别给我私底下偷偷交往,要嘛就正大光明的带来给我认识,或者给我一个日子,看看你们打算何时结婚。”
应邦闭上了眼,深吸口气后又张开眼。
“爸。”他低唤,忍住在胸膛问涌起的波涛情绪,“我根本没有女朋友。”
“亲热照片都被刊出来了,你还死鸭子嘴硬!”阮浩正摆明不信,“我可不管,你一定要把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
“爸。”只要一扯上他们感情的事,脑子向来清楚的父亲就成了老糊涂,“我没骗你,周刊刊登的照片都是骗人的,根本不是记者说的那一回事。”
阮浩正斜睨他一眼,“那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啊?”
“巧合。”他只能挤出这几个字,“一切都是巧合……总之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恶运果然紧紧跟随著他,连最糟的情况都在他预想下发生了,狗仔队果然名不虚传,三两下就把他的背景来历调查清楚,难怪敢在周刊上大剌剌标上“模特儿钓上知名企业家”这个耸动标题。
他习惯隐于幕后专注做自己想做的事,现在被周刊这么一揭露,就足以引起八卦媒体热烈讨论一阵子了。
想到此,应邦忍不住暗暗叹气,看来以后没有安静的日子可过了。
阮浩正半信半疑的拿起周刊仔细详看,“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她在我车前面跌倒了,我扶她起来,送她一程,如此而已。”省略掉一些细节,应邦飞快说明,“爸,现在你总该明白一切都是周刊造假的吧?我打算要对这家周刊提出告诉,告他们捏造不实报导……”
嘟嘟嘟——桌上的电话铃声适巧响起,应邦直接拿起电话。
“总经理,有位姓钟的先生想见您……”新聘请的男秘书小心询问,“不过他并没有事先预约,您要见他吗?”
“钟先生?”蓦然问,脑子发出大大警讯,“他有说什么事吗?”
“他说是非常紧急的公事。”男秘书诚实转达,“请总经理见他一面。”
“公事……”犹豫了一下,应邦脑袋里盘算著今日的行程,“我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给他,如果他愿意的话就请他进来。”
“好的。”
结束对话,应邦抬眼看向边翻阅周刊、边露出失望神情的阮浩正。
“爸,有顾客要找我谈生意,你是想旁听,还是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我要回去了。”
他不是工作狂,也没有太多的雄心壮志,这种事交给向来精打细算,心思细腻的儿子就够了。
摸摸鼻子,阮浩正带著周刊转身,正要打开门扉时,男秘书早他一步打开门,将来客请进办公室。
“钟先生请。”
阮浩正侧过身子让访客进入,接著正要举步踏出办公室之际,一名头低低、戴著墨镜的高挑女子紧接著进入,差点与他撞个正著,幸好他及时避开。
“对不起。”女子有礼的道歉著。
阮浩正原本想对她表示不在意,却意外对上女子的双瞳,一抹似曾相识感让他止住步伐。
打从秘书通知应邦时,他内心就有了预警,真见到对方后,他内心更是混乱!
他的出现等于没好事,也等于恶运来临,更足表示有摆脱不了的麻烦。
反倒钟楼一见到他,随即露出职业性的亲切笑颜,“原来你是大名鼎鼎的『浩然保全』幕后的推手,先前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你,失礼之处请多多包涵。”
“我向来不爱在媒体前曝光,你认不出我也是应该的。”他表现得越客气,应邦越感觉到不安,“请问钟先生特地来找我是为了……”
钟楼将身后的女子往前一推,尴尬的笑了笑,“全都是为了她。”
被推到前面与办公桌后的应邦面对面,艾莉笨拙的摘下墨镜,朝他僵硬一笑。
“应……先生,泥好,偶们……又见面了。”
“啊!”阮浩正在旁发出惊呼,“你不是那个……那个周刊上登的模特儿吗?”
“偶?”艾莉先是一脸莫名,随即领会过来他的话,“真速不好意思,给泥们添麻烦,那天的情况速这样……”
阮浩正突地一脸热切的凝看著她,完全没将她的解释听进耳,双眼盛满了浓烈期待,“没关系,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婚后你打算生几个小孩?”
艾莉从唇间逸出充满疑惑的单音,“啊?”
“今日特别拜访是因为……”钟楼欲言又止,视线往坐落在角落位置的老者扫去,“不好意思,请问那位老先生……”
“请当我不存在。”被点名的阮浩正微笑发言,目光专注的看著他们三人的互动。
应邦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目光转回钟楼脸上,“钟先生,请继续,至于那位老先生,你就当他不存在吧!”
钟楼多疑的看了阮浩正几眼后,问道:“他在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应邦一脸淡然的回道,“别看那位老先生一副无所事事样,其实他是公司的重要干部之一。”
“这样啊……”钟楼明显松了口气,“我希望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这样对艾莉也安全一点。”
“阿钟,偶觉得速泥多虑了。”艾莉忍不住蹙眉质疑他此行的目的,“偶想一切都只速巧合,迷有泥想的那么严重。”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发生第三次、第四次就太可疑了。”钟楼一脸凝重,“所以我越想越不对劲……”
“口速……”艾莉打断他的话,“泥不速说过在模特儿界为了争取走秀机会,模特儿们难免会耍些小手段吗?”
钟楼吁了口气,推了下银框眼镜,“艾莉,我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所以才特地找上应先生,想请他调派人手保护你的安危。”
“啊?”艾莉吃惊的张口,“口速……泥不速这样跟偶说的……泥明明说,偶们是来道歉的……”
“道什么歉?”没让他们继续讲下去,应邦从中插话询问。
“就速……”一对上他质询的眼,艾莉马上低头回避他的眼神,“就速那个周刊的报导……一定给泥带来困扰,偶……偶不速故意的,偶也迷想到……”
“总之一切都是误会。”钟楼直接做出总结。
“你说的周刊是指这一本吗?”像凑热闹似的,阮浩正拿出周刊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上面报导的绯闻是假的?”
艾莉脸色僵硬的轻轻点头,“偶怕……会给应先生带来麻烦……所以上门向应先生致歉。”
“致歉是一定要的。”钟楼顺势接话,“不过我真的担心艾莉的安危,像刚刚在来你们公司的路上,我们被一辆黑色轿车追撞,幸好及时拐进巷子里才逃过一劫。”
“有这么严重吗?”她眨眨褐色瞳仁,一脸茫然。
钟楼大叹一声,“应先生,艾莉她就是这样粗神经,以为世间每件事物都是美好的,所以压根不信她的生命受到威胁。”
“可是我真的迷有受到威胁啊。”褐眼眨呀眨的,艾莉实在不解钟楼的想法。
钟楼直接略过她的话,“应先生,前几日我跟艾莉急忙赶一场秀,在途中因为塞车而提早下车,走在人行道上时,盆栽恰巧落下,差点就砸中艾莉了。”
“那速巧合……”
“你给我闭嘴!”钟楼朝她轻斥一声,“所以当我在周刊上看见你的身分背景介绍时,就萌生了想委托你保护艾莉安危的想法。”
“好。”不等应邦下决定,阮浩正一口就给于答覆,然后指著儿子说:“这件事由他负责,而我会监控到底!”
第六章
“如果……泥不想接这件工作,口以拒绝迷关系。”
犹豫迟疑了好久,艾莉终于鼓起勇气把话给吐露出来,然而……前方洁白坚硬的墙壁给了她无声的回应。
垮下双肩,她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偶真无能,对著本人就说不出来……”
盯视著墙面,艾莉不禁将身子倾向前,额头顶著冰凉墙面。她完全想不起那天的会面是怎样结束的,只知回过神来,一切都已定案。
接著,她就被钟楼给急急带走,让她来不及跟应邦说话,仅有临别一瞥时,捕捉到他微显不悦的面容。
“唉!偶一定麻烦到他了……”
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早就说过一切都是巧合及意外,她根本不需要保镳……
思绪一转,脑海自动浮现应邦那不苟言笑的神情及淡漠视线。
瞬间,她感觉到心之角落失落正悄悄滋生,令她又启唇叹了口气。
“整天唉声叹气不好吧?”
蓦然,身后传来低哑且充满警—不意味的话语,让艾莉一惊,急著回头的下场就是额头狠狠撞了下墙面。
“你没事吧?”那一记叩声可真是响亮。
“偶……偶迷速。”她边捣著撞疼的额头,边向他展现微笑。
应邦眼一抬,瞄向她的额头,忍不住蹙眉,“你的额头有点红肿。”
艾莉略显慌张的摸了摸额头,“迷关系,不痛。”
停顿了好一会儿,应邦低声询问:“那……要不要到沙发那边坐一下?”
她摇了下头,再次重申:“偶迷速。”
“好吧。”应邦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那……我继续去看器材的安装进度。”
今天特地带一队人马来到她所居的公寓,就是为了安装确保她安全无虞的高科技器材,例如高敏感度防盗器及门口的监视录影机等,这些都是必备之物。
见他就要跨步离去,艾莉不加思索的抓住他的手。
应邦旋即偏转身子,一双带著疑问的眼,落在被她抓住的大手上头,“还有话想跟我说?”
他低哑的询问声轻轻透入耳膜,无端的在她心上激起一波波涟漪,惊得她赶忙放开纤手,“偶……偶……”
见她紧张的无法清楚说明,应邦将大手伸至她的后背,徐缓拍抚,“没关系,慢慢说。来,先做一个深呼吸,然后慢慢吐气……”
听著他的指示,艾莉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将紧张万分的心放下,抬眼注视著他沉静的黑瞳,缓缓启口:“偶……”直欠泥一个道歉,关于周刊那件事……如果对泥造成困扰的话,偶可以召开记者会澄清。“
“那样只会越描越黑。”应邦阻止她的念头,“你没错,错的是胡乱报导的记者,我打算对他们不实的报导提出告诉。”
他的计画让她一愣,“这样的话……偶们更加要保持距离,不然的话……又会落人口实,偶……偶只会给泥添麻烦。”
应邦未深入细想,误以为她仍为周刊报导之事而愧疚,便直言道:“周刊这件事你不需要负责,该负责的是那些写出不实报导的记者。”
“提出告诉的话……”艾莉暗暗轻叹一声,“泥就要跟偶保持距离,不能再当偶的保镳。”
“这桩归这桩,那桩归那桩。”应邦不解这两件事怎会扯上关系,“既然答应做你的保镳,我会负责到底。”
艾莉偷觑他一眼,几日来的惶恐不安让她再也隐忍不住的开口:“泥要速当偶的保镳,不就要跟偶同进同出?到时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索以……”话锋一转,“泥就当没有这件事,反正偶一直觉得是阿钟大惊小怪,偶安全得很,什么事都迷有。”
应邦挑起眉角,看著强装没事的她,轻声低问:“你不想见到我吗?”
“偶迷有……”她急急否认,褐眼望进他含笑的双瞳,火辣感倏然窜上双颊,“偶不是那个意思,偶速想……搞不好根本迷有什么危险,那泥架的这些设备不就白费工?”
闻言,应邦眼角的笑渐渐消失,嘴角下沉,蒙上淡淡的凝重神色,“万一是真的该怎么办?”
艾莉不在意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啊……”
“如果……”一双黑眸紧盯著她,高大的身影也随之笼罩住她高瘦的身子,“你真的有危险的话,又该如何?”
她浑身一震,慑服于他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威严,想说的话全卡在喉问吐不出来。
应邦盯视著她,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