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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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门-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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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也都看向梅清。适才就算是梅清已经说破。众人看着侯申装扮地赵大有,也是寻不出破绽来。因此心中都是充满好奇,想听听梅清如何解释。

梅清微微一笑道:“此间不是说话之所。既然诸事已毕,便请几位移步到库外大屋之中,容梅清为几位细细解释如何?”

众人点头称善,这才收拾东西,离库落锁,到了库旁牙房之内,梅清与路泽有谦让落座,侯申便站在了梅清身后。@@众人都把眼睛注视梅清。等他揭开谜底。

梅清端起案上茶杯,浅酌一口,轻轻将茶杯放下,正要开口,忽然闻得门口传来一个骂骂咧咧地声音道:“***晦气,晦气,要让老子知道是哪个小贼干的,抓住他定然打地他妈也认不出他来!”正是赵大有。

随着声音,便见翘着两撇胡子的赵大有手托茶壶晃了进来,一进门见了路泽有和梅清诸人。脸上怒气一下子消失不见,急趋两步上前,笑容满面地道:“哎哟,路大人,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梅大人,哈哈,诸位都在这

正打着招呼,忽然一眼看到梅清身后的侯申,登时笑容凝结在了脸上,两撇胡子别别跳动。一双细眼也居然瞪得如铜铃一般,脸上肌肉连连抖动几下,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是谁……侯申手一抬,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把姚定国手中的茶壶拿了回来。只见他小眼一瞪。举着茶壶象模象样地嘬了两口,大大咧咧地说道:“你这厮,怎么连俺老赵也敢不认识么?嘿嘿,谁不知俺锦衣老赵,坑蒙拐骗,吃喝嫖赌,可说威名远播,京城中哪个不识?你这厮连俺都不认识。定然是假的!”

赵大有细眼眨了半天。又用力揉了揉眼,晃了晃脑袋。最后还提起手来,下狠劲儿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疼得两撇胡子都颤了三颤,再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又看,这才确认自己不是做梦,吓得浑身一哆嗦,扯开嗓子带着哭腔喊道:“鬼?鬼!大白天的见鬼了!快来人啊…………”

众人见他人长得五大三粗,却是这般怂样,都是哭笑不得。路泽有强忍了笑意板了脸斥道:“赵大有,你也是堂堂锦衣卫经历,怎么地这般没个形容!成什么样子!此乃梅大人新收的手下,善于装扮,与你开个玩笑,看你吓得那个样子!我且问你,今日你不在组内当值,半天不见人影,却是做什么去了?”

“扮的?”赵大有脸上惊恐地表情立时转为好奇:“这家伙敢是艺春园的戏子不成?就算是这也太象了吧,这脸是真的么……”

说着,这家伙毛手毛脚地上来,居然伸手就要向侯申脸上摸来,被侯申轻轻手一动,弹在他腕子上,立时哎哟一声,捧着手道:“干什么,疼死我了!”

梅清咳嗽了一声道:“赵经历,不要闹了,适才路大人问你呢,半天不见你影儿,跑哪厮混去了?”

赵大有听了梅清之话,连忙站正了身形,脸上堆出一份委屈道:“路大人,梅大人,你们是有所不知。====老赵我要说勤于公务,兢兢业业,那是鞠躬尽瘁,赴汤蹈火,两胁插刀也在所不辞……就算是睡着觉,那心里想的也全是咱四组的大事啊。可今儿这肚子也不争气,不知道怎么地一个劲儿的闹腾,没办法,人有三急嘛,说不得就得跑趟茅厕了,可谁想…………”

说到这里,赵大有圆脸上霎时浮现几分怒气,咬牙切齿地道:“***不知道哪个小贼,趁老子方便时,扔了块大石头进来,溅了老子一身的粪尿,若让老子抓到那小贼时,定将他扒皮抽筋,剜眼拔舌……”

“算了算了,不用说这些混话了,身上脏了你却如何办的,我看你现在浑身上下光鲜得很,也没什么不对啊。”路泽有打断赵大有的话道。

赵大有道:“当时咱老赵身上臭哄哄地,怎么见人?只得偷偷转出去,想快回家换洗一下。哪知道那该死的瘟马,不知犯了什么邪,没走几步就也拉起了肚子,晃悠了半天才到了家。属下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敢担搁,弄妥后就马上紧着赶了回来,决无虚言啊。”

众人听了,都偷偷暗笑,把眼睛在侯申身上转来转去。现在众人心中明镜一般,那扔石头溅了赵大有一身的,自然是侯申无疑。想想此子先后化妆多人,哄骗路泽有、钱三上当,又支走了赵大有,然后从容以赵大有的身份出现,这般计策,确是防不胜防。他这“神猴”之名,果是名不虚传。再想梅清居然能在这没有破绽的计策中发现破绽,显是更高一筹,看向梅清的眼神中不由自主更多了几分钦佩。

梅清微微一笑道:“赵经历,今日之事,就不需再说了。我却要问你一句,你看我身后这人,与你自己可象么?”

赵大有扒着细眼上上下下又看了几回,咂咂嘴道:“象,真象。不瞒您说,要让我看了,还真得当他是真的,我是假的了。怕是就算回了我家,我那婆娘都不见得分得出来呢,直接就拉进房里去了!”

众人哈哈一笑,路泽有也莞尔道:“梅大人,便不要卖关子了。且说说你是如何分辨得出来的呢?现在就算两人比着看,本官眼拙,也不容易分得出来呢。”

梅清一笑道:“若说侯申扮地,无论外貌、语气、形象,确可称得天衣无缝。但一个人有些习惯,总是他人难以一点不差的模仿的;而自己的一些习惯,又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刚才侯申扮的赵大有,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破绽,但走路之时,却与赵大有有些不同。”

说到这里,梅清停顿了一下道:“表面看来,侯申扮的赵经历走路也是一摇三晃,但细心体会,却是大有不同。侯申他本来身体灵便,轻功了得。虽然在下不知他用什么办法将身材弄得这么壮硕,但毕竟不是真正自己的身体,走路时重心与赵经历便有所不同。赵经历肚子硕大,你看他走路时摇摇摆摆,不是因为他愿意摇晃,而是带动身体,不得不如此。侯申却只是装成如此,因此他身体重心便靠向前方,与赵经历不同。何况侯申他轻功了得,走起路来点尘不惊。刚才让他进库去准备开门,他轻松起步就溜进去了,咱们的赵经历可没这么轻巧的身子。”

众人一听,再回想初见侯申时的情形,果然与赵经历走路沉重之态略有不同,不由连连点头。

梅清继续说道:“侯申轻身功夫极佳,除了脚下与赵经历不同,手上也看得出来。你看他手托茶壶,虽然与赵经历差不多,但走起路来,茶壶一丝不动,连其中水波摇晃的声音都一点也没有;赵经历虽然壶不离手也多少年了,但走起路来,茶壶中水波还是会轻轻摇荡。其中分别,一目了然。”

“此外,赵经历说话虽然是个大嗓门,但见了路大人与我,都是快走两步上前说话,从未那般老远扯着嗓子招呼过。侯申你未在官场中混过,这等细节,想来你也不太明白吧?”

众人听梅清一说,都想起刚才侯申一露面,在后边老远扯着嗓子招呼地事来。众人虽然觉得有些与平时赵大有做法不符,但当时事情杂乱,都未深思。现在听梅清点透,一个个都面露恍然之色。

路泽有闻言叹道:“若非梅大人说破,这等细节,如何能看得清楚。看来六爷对梅大人器重有加,果然是法眼如炬!不得不令人佩服!”

梅清笑道:“哪里哪里,不过是细心些罢了,哪当得路大人如许说。”

只是侯申眼中却闪动了些许光芒,动了动嘴,又看了看房中诸人,终于没有开口。

第一卷 七星古砚 第六十一章 假作真时

直到众人都已经离开,屋中只余梅清和侯申二人,侯申面上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公子,你说这些不符的地方,我都相信。只是当时那般情形之下,你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委实让我难以想象………除了你刚才说的,就没别的什么地方的了?”侯申抓着头问道。

“眼力问题啊……还能有什么?”梅清一脸肃然。

“真没有了?”侯申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其实还有一点,啊啊,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拿的那个壶和老赵的不一样,明显是个仿旧的新壶么。你想想,要是一个人早起还捧着壶在你眼前转,过一会居然换了把模样差不多的假壶过来,面貌再像你也知道他不对了吧……”梅清笑着说道。

梅清这次能这么顺利地识破侯申的化妆,不能不说还是很幸运的。

如果不是事先有所防备,又恰恰在茶壶这个环节上被他发现了问题,要察觉出真假赵大有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我却想不明白,以你的能为,将赵大有的壶盗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为什么你非要去弄个假的呢?”梅清问道。

侯申面带苦笑道:“此事说来原因有二。其一乃是我也算有些虚名,总不能如街上小贼一般随意出手。盗砚乃是受人之托。接地活计,算是堂堂正正出手。但要偷他一只破壶,未免跌份。其二我也想不到您能匆匆一眼。就分辨出两个壶的区别来。说实话,我这双眼也算是挺尖的了,我找朋友做了这个壶后,反复看过,一点差池也没有,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得出来地。这倒真是眼力了。”

梅清嘿嘿笑道:“这你可说得不对了,那壶虽然称不上价值连城,可也是件真真的上品宜兴紫砂。更是前代名人之作,真难为他这么个人,怎么淘了这么把壶来的。只可惜佳壶亦需善养,在他手里可是糟蹋了。另外你功夫还是没下到。如果你要是探察一下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估计你就不会吃惊我怎么能辩得真假了。”

“哦?原来那不起眼的破壶还是件好东西?”侯申眼睛一下子变得亮了起来:“嗯嗯,这个明珠暗投啊……对了,公子你是做什么的,怎么能一眼看出东西的真假来的?莫非公子你…………”

侯申有些神秘地凑上前小声道:“我知道咱们锦衣卫打闷棍、绑票、抢劫、栽赃、暗算都是常做地,是不是最近又开始制假贩假捣腾假货了?”

“公子,既然侯申已经决意跟随公子。自然再无二话。只是我门中还有些事务,须得交待一下。特请容侯申回门处理一下,马上回来听命如何?”

听了侯申之言,梅清略一迟疑,这才道:“侯申,我知道你乃是铁老爷子衣钵传人,盗门中事,我自不会多问。只是此次,却有一事想要与你商量。”

侯申低下头去道:“若公子是问我此次盗砚委托之人,请公子恕罪。侯申不便讲出。所谓盗亦有道,且此事不只关系侯申名声,更牵扯师门荣誉。还望公子见谅。”

梅清心中一叹,他也事先想到即便能收服侯申。但若追查盗砚指使,怕还有所为难。幸亏自己准备得充分,不然怕又是件发愁的事了。

“侯申你说得哪里话来,此事我既不曾怪你,又怎么会逼你违背门中规矩之事。公子我另有安排。你且来看。”说罢,梅清从身边取过一物,置于案上。

却是一个深褐色砚匣。==梅清伸手打开,其中一方紫砚。色带宝蓝。翻过来看,覆手上七只石眼排列如北斗七星。惟妙惟肖。

“这便是那……北斗七星砚么?”侯申一见之下,登时便认了出来。

“正是此砚。”梅清笑道:“既然你是受托来盗此砚的,便把这砚携了回去,交与委托之人。你完成受托之事,也没有说任何不该说的,想来不算违了规矩吧。”

侯申嘴唇动了几下,有些踟躇地道:“公子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唉,我不妨明言,那委托之人,却是有些古怪,多半是修行中人。公子若想跟踪于他,怕还有些为难之处。”

梅清一笑,侯申能提醒自己这些,说来已经有些违背门中规矩了。他拍拍侯申的肩膀道:“我自然省得。既然敢想这个办法,自然也不会全无准备。何况咱们锦衣卫中,也少不得些个人物,莫不成见个修行之人,就束手无策了么?”

皎洁的月亮,明晃晃的悬于一丝云彩也没有的天空之上。夜深无风,远远的不知谁家地狗偶尔一两声鸣呔。

此时京城西北角的一处小小院落之中,月光满地,如水银平泻。

梅清、赵大有、姚定国、周昌四人团坐在方桌之旁。

梅清心中,却在一直想着今天谋定之后,去见六爷时的场景。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六爷对梅清难得地赞赏道:“那贼小子遇上你这坏小子,那真是活该。下边你准备怎么办?”

听了六爷颇具个性的夸奖,梅清也只得充耳不闻地道:“侯申言道,门中自有规矩,也不便告知我委托盗砚之人。下官便想了个办法,或许能将那背后之人挖出来。”

说罢,便将自己的想法简单和六爷说了一下。

六爷听了皱眉道:“你这法子听起来倒象能管用,不过既然敢打这砚台主意的,又哪会是平常人了。就怕你偷鸡不行蚀把米,再把你小命搭进去。”

梅清嘿嘿笑道:“这不是找您老人家求救兵来了么?咱们二组中,尽多奇能异士,您老人家随便派两个出去,管他什么牛鬼蛇神,还不当场拿下?我这可是为您办事,你总不好意思看着不管吧?”

“浑小子,这回知道说好听的来了?”六爷笑骂:“先前怎么不见你嘴这么甜?我明告诉你,砚台这事,可是你自己要查的,不是咱们内组份内之事,我是肯定不会滥用职权指派人手去办这事的。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去搞定他。”

梅清苦了脸道:“怎么能说不是内组之事呢。您想想,人家都欺到咱们门口、偷到咱们库房里来了,明明是眼中无人,才敢到您地颌下来捋虎须。要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人都要道咱们锦衣卫内组组中无人,软弱可欺了!我这不是气不过,才不自量力地跳出来要帮您教训教训他们么?您要再不支持我,岂不直接委屈死我算了!”

六爷登时被梅清给气笑了:“好你个油嘴的小东西,早还没看出来,合着全是给我忙的是吧?得得得,人我会派,不过能不能用得上,我可就不管了。现在随心了吧?还不抓紧给老子滚蛋!”

虽然当时六爷说了会派人来,但却一直没见有人来见自己,一直到此时,仍然没有露面,梅清心中不由有些郁闷。

这方砚台背后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有人下了本钱冲着它来,十有**也是修行中人。梅清也算有些自知之明,虽然自己修行神速,又已经凝了金丹,但说到斗法,却是一点与人动手地经验也没有。除了逃命的五行遁术与修炼得半调子的雷禁术外,就再没有争斗的本钱了。

身边的赵大有,也不过指着他熟悉地形,能指个道路。姚、周二人功夫虽佳,却只是寻常武艺。一旦遇上修行中人,十有**是要吃亏的。

因此在梅清想来,今夜若无争斗最好,若是要动手,最大的指望,就是六爷派来的人了。偏偏直到现在也不见有人露面,眼看就快到了侯申说地时间,不由得梅清不郁闷。

“梅头儿,您就放心,这京城地面上,还有什么是咱老赵摆不平地。只要您一句话,保证好使就是。”赵大有看出梅清有些心不在焉,出言安慰道,一边将那茶壶送入口中啧啧有声。

梅清一笑,眼光一转,却盯在赵大有的壶上,不由一惊。

定睛再看,果然不错。梅清不由看着赵大有叫道:“侯申!?”

“那猴子来了?哪呢?”赵大有四处看了半天,这才纳闷地道:“没有啊?说来今儿可真是开眼了,那猴子虽然不是东西,装起人来可真是个像!奶奶地这小贼,居然敢暗算老子,要不是临走特地找咱老赵道歉,咱肯定是不答应!”

梅清心中惊讶,刚才他看到这赵大有手中茶壶,明明白白的是今天侯申用来骗人的那个假壶,因此才以为眼前的赵大有又是侯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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