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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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门-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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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真此时已经恢复了旧貌,穿着一身浅绿的裙装,更显得亭亭玉立。她听了梅清之言,侧着头打量了张十三几眼,这才皱眉对梅清道:“你怎么拜了这么个老没修的师傅?”

张十三正端了酒葫芦向口中倒酒,忽然闻了碧真这句话,这口酒一下子呛在嘴里,大声咳嗽起来。

梅清见了,连忙上前拍胸抚背,又舞又弄,摆出一幅弟子服其劳的场面,口中却恭声道:“师傅。真儿他天真烂漫,心地无邪,口无遮拦,还望师傅恕罪。”

张十三咳嗽了半天,差点没呛死。听了梅清地话,又给呛住了,喘了半天气才匀上来。睁着一双小眼看了看碧真,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徒弟媳妇,果然配得上我这傻徒弟。”

说罢,又一翻小眼,横了梅清一眼道:“什么心地无邪、口无遮拦。你是说你媳妇呢,还是赞你媳妇说得对,骂你师傅骂得好呐?我恕什么罪?你这媳妇虽然口无遮拦,心眼可比你强多了,不象你个坏小子装得一脸傻样。其实一肚子坏水儿的蔫儿坏。”

“是是,师傅看徒弟。果然是再准也没有的。只是既然您觉得徒弟媳妇还不错,您说这初次见面的,总也得有些个意思意思吧……”一边说着,梅清一边比出一个数钱的手势来。

“这是……什么诀法?”张十三眨巴着小眼,干巴巴的手指头学着梅清的样子比划着道:“蹈天诀?烈焰?清霄?徒弟呀,不是为师说你,修习道法,最紧要便是一丝不苟。你刚才那掐的诀法,似是而非。显是大谬……”

“师…………傅…………!”梅清咬牙切齿,毫不掩饰地道:“徒儿比地不是诀形!是说你徒弟媳妇来了,你总得掏点见面礼吧!?别再拿那破砚台来混事了啊,我媳妇可是大家闺秀,好东西见多了,一般东西都看不上眼的……”

见梅清这般直截了当的向着张十三要东西,侯申都看不下去了,本来装着飘移不定的眼神,干脆仰头望天。=一幅没看到的样子。碧真大是不好意思。连忙在梅清身后偷着捅了捅梅清,示意他莫要再说下去了。

张十三先是被梅清毫不掩饰索要言语给噎得呆住了。然后苦笑着摇头道:“唉,门中不幸,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懂尊师,只认东西不认人的徒弟呢。只是你这媳妇,闺秀不闺秀的放在一边,大家出身却是错不了地。你看看她这一身带的,都有什么?鬼脸花,天罗衣,头上的簪子、腕上的镯子,哪件是容易得的?只怕你这媳妇来头不小吧?”

梅清还一脸不忿,碧真已经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师傅,你别听他闹,我不要东西地。”

“干嘛不要?”梅清拉过碧真小声道:“我拜师都没给我什么好东西,这次再不敲诈点,以后更没机会了。”

碧真捅着梅清道:“既然拜了师,无论如何,也当尊师重道,哪有当面索要东西的道理?”

“算了算了”,张十三苦了脸道:“冲丫头这一声师傅,就比你个混小子强上万分。嗯嗯,很好,你这丫头很合老道的心,今天少不得要出点血了。”

说罢,闭着眼从怀里掏了个小玉瓶出来,咬着后槽牙伸到碧真面前道:“给,拿去吧!”

梅清见无良师傅居然也肯出血,不由大是高兴,连忙睁大双眼看时,只见那小小玉瓶居然是纯以水晶制成,晶莹剔透,内里一个小小红果,不过指甲盖大小,红艳欲滴,极是诱人。

“这是什么?沙果么?还是樱桃?”梅清却是认不得,出声问道。

碧真连忙向张十三施礼道:“师傅啊,我不爱吃樱桃的,还是留着您下酒吧!”

“别介别介”,梅清连忙抓向张十三手中小瓶,口中道:“长者赐,不敢辞。咱收下晚上当个夜宵啥的还不错。”

“去!”只闻“啪”地一声,梅清脑袋后边又挨了一下子,只听张十三道:“你这傻小子,好宝贝都不认得,还要当夜宵来吃了,不够你败家的!”

说完,张十三将手中玉瓶放到眼着,反复看了几眼,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对碧真道:“说来这东西,倒是给你这丫头最合适了。要是老道眼不花,你先前装扮成那变戏法地,用的是那鬼脸花吧?”

“这您都能看出来?”碧真眼睛大睁地道:“就是鬼脸花。我……我听说用鬼脸花来易容,没人能分辩得出的。”

“确是如此”,张十三点头道:“不过那件鬼脸花,是祭炼过后,方可使用。老道我当年在祭炼这件东西时,还伸过一点手,自然就能分得出来了。”

说着,又转头对梅清道:“当时你还口口声声说变戏法的汉子甚为可疑,为师说不然,你肯定还挺不服气吧?”

梅清嘿嘿一笑。碧真化妆后跟踪自己一行,出了案件后又失踪不见,自己当然觉得可疑。为此还在侯申面前推理断案,侯申佩服不已。没想到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此时想来,倒有些好笑。

张十三能断定妆成变戏法汉子的碧真与甜妞之死无干,显然是认出了那件鬼脸花,这才会有此把握了。

“既然有了鬼脸花,那一花三果也是知道吧?这瓶里装的,就是其中的琼果。怎么样,现在想不想要了还?”张十三嘿嘿笑道。

“啊?”碧真一听“琼果”之名,立时惊叫了起来,随即以手掩口,一双秀目注视着那小小红果,半天才清醒过来,连忙对着张十三再施道:“多谢师傅厚爱。”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小瓶接了过来,捧在手中看来看去,爱不释手。

“一花三果?琼果?什么东西?”梅清也凑过来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这一花三果和琼果之名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自然一头雾水。

“嘻嘻,不告诉你。”碧真皱了皱鼻子,手一晃将那小瓶收起,又高兴得笑了起来,跳了两跳,又连连对张十三道:“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你这丫头”,张十三哑然失笑,沉吟了一下,这才道:“丫头,虽然你是我徒弟的媳妇,叫我师傅呢,总是有些不太合适。我看你出身,怕也不是寻常小门小户的,老道我也不敢抢。不过老道在修真界也混了些年头,大概有些小玩艺,还能教教你。我有心收你做个记名徒弟,你看可行么?”

“好啊好啊”,碧真欢呼雀跃地道:“师傅师傅,以后就这么定了!他要是敢欺负我,师傅你可要帮着我呀!”

“唉”,梅清摇头叹气道:“刚才还一口一个老不修,怎么一个果子就收买叛变了呢!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果然是不错地。”

“师傅!”碧真气哼哼地站到张十三身边,指着梅清道:“他欺负我!师傅你看到了吧,帮我打他!”

“好!”张十三怒发冲冠,戟指梅清:“敢欺负我徒弟!看我不打下你半截来!不让你从此爬着走路,就白炼了这些年的符!”

“啊?!”碧真一听大惊,连忙摇着张十三的胳膊道:“师傅,您还是轻着些,不然要是真打坏了怎么办?”

“……”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只饮三杯

“石庄主,这位乃是我的师傅张真人,昨天夜间方至。”恢复了戚先生打扮的碧真,一本正经地指着张十三向那满脸胡子的本间主人介绍道。

原来碧真等人还没来得及各述别情,忽然察觉院外那丫环小红过来,吓得碧真急忙取出鬼面花,眨眼间又化作了满面腊黄的戚先生。

小红来时,见一院子人,先是一惊,然后又道是小少爷果然大好了,夫人欢喜之下,允了老爷之命,要摆酒相谢戚先生。

这位石庄主估计是馋酒馋得紧了,得了夫人之命,居然一刻也不耽误,大早起的就命下人整治酒席,立时就派人来请碧真入席饮酒去。

结果张十三、梅清与侯申就只得以“戚先生”师友的身份出席了。

这石庄主果然热情得紧,闻了碧真之言,立时便举起自己面前足有脑袋大小的特号酒杯,对着张十三嗡声嗡气地道:“原来是师傅…………哦是张真人到咧,幸会幸会!石某先干为敬!”说罢将那大酒杯高高举起,置于唇间,如长鲸吸水一般,只见清洌的酒水恰似长带经空,由杯中连绵不断地被吸到大口之中,不一时便给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饶是张十三久于酒事,惯见战阵,此时也不由目瞪口呆。见过喝酒的,却也没见过这般厉害的人物。这一大怀酒,怕不得有半坛子?真不知为何这主人要用这样大的家伙来盛酒,倒也真当得豪爽二字。

“好说好说”,张十三毕竟见多识广,一瞬间便恢复正常。端起摆在面前的小酒杯,略一示意,仰着便干了。

碧真见了,连忙指着侯申接着介绍道:“这位侯大侠,乃是在下朋友。”

石庄主听了,一连声催一边的家人道:“都站着干啥咧?没看咱们宾主酒杯都干了?还不快快满酒?”

闻得此言,一边地小红连忙上前,端过一边银酒壶,将张十三面前小小瓷杯注得满满的。石庄主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听了。连忙捧过一个大酒坛来,高高举起,将那坛子翻转过来。只见其中酒浆如翻江倒海、渴马奔泉般激涌出来,当真“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不多时便将庄主面前特大号酒杯倒得满了。

“再添点再添点”。庄主见了还在一迭声地嘱咐。恨不得将杯中酒水都堆起来。看着实在是倒不进去了。这才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捧起酒杯道:“原来是侯大侠到咧!幸会幸会!石某先干为敬!”说罢又将头扎到酒杯里。再演了一出龙吸水。直到酒杯高高举到翻过底来。控得一滴酒也淌不下来时。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大叫一声“痛快这庄主杯子才放下。还没等侯申端酒杯。便又大喊道:“这些个没眼力价地。没看到咱们酒杯都干了?还不快快满酒等啥呢?

那汉子连跑再颠地拎着坛子过来。这一次剩下地小半坛酒都倒了进去。直到坛底朝天。才只将将把那酒杯倒满了。

石庄主都不等侯申干罢。已经把眼神转向梅清道:“这位朋友是……”

“哦。这个嘛。是我地徒弟。叫…………叫小梅子…………”碧真拉着声音道。

石庄主早已经把酒杯端起来道:“原来是徒弟到咧…………啊是小。小妹子是吧?幸会幸会!石某先干为敬!”

梅清听了碧真埋汰自己。当面又不好发作。只得暗中向碧真比了个威胁地手势。碧真仰面朝天。只当没看过。二人这边打情骂俏。石庄主却根本没有功夫看他们两个。抱了大酒杯又是一通狂饮。这一酒杯又是干进去了。

“好好,认识几位朋友,果然多个朋友多杯酒啊!”石庄主随便用袖子抹了一下胡子上淋漓的酒水,大声嚷嚷道:“对咧。这还没敬戚先生呐!酒呐。人都死光了?还不再开一坛子酒来!”

闻得此言,他身后那汉子面带难色。吱吱唔唔地不肯动弹。一边的小红连忙过来,拉了拉庄主,指了指他面前大号酒杯上地两行小字,小声说道:“虽然今天夫人开禁,可老爷也须守着夫人定的规矩,三杯即可,可不该多饮。”

梅清等这才注意到这巨大酒杯一侧,还镌着两行小字。定睛一看,写得却是:

饮酒有度,

只限三杯。

梅清等见了,都差点乐出声来。这还“只限三杯”?这杯子比大海碗还大着许多,三杯下去,一坛酒都空了。

石庄主见了,搔了搔脑袋,闷声闷气地道:“可是郁闷!才润开嗓子就到三杯了,酒虫子这才勾将上来,且是作弄人!下次定要再打个大点的酒杯去,这小酒杯盛不了一滴酒,掉个眼泪就满了,作得甚么?”

碧真见了,忍住笑道:“既然如此,恰好在上饮不得酒。莫若在下这杯酒,就由石庄主代饮了罢。”

“哦?”石庄主眼睛瞬间瞪大道:“戚先生这般有学问的人,咋个能不喝酒咧…………既然如此,六子,来把爷酒杯满上。说好了,一会夫人问起时须得说,爷今天只喝了三杯。这一杯,却是替戚先生喝地。”

旁边那叫六子的汉子还在吱吱唔唔,忽然闻得背后屏风后面,轻轻地细细地一声咳嗽声传来。虽然众人听了都不大在意,石庄主却有如惊雷震耳一边,立时一呆。

众人却都没有注意到,张十三闻了这一声,脸上登时阴云一看。微微眯着双眼,好象走了一会神,这才睁开双眼,哼了一声,面色恢复如常。

石庄主闻了咳嗽声,登时代客饮酒的话也不说了,满面含笑地对碧真道:“啊,这个…………其实代客饮酒,也不太合适是吧?罢了罢了,酒已饮过,莫若早搬了饭来,草草吃些罢。”

碧真眼睛一眨,登时便想起刚才那咳嗽之声,有些熟悉,正是石夫人在屏风后在提醒石庄主,因此这厮才立时态度大变。碧真看着有趣,故意说道:“唉,我看石庄主也是豪爽过人,酒逢知己,莫若便再取了酒来,与我这几位朋友饮上几杯?若是怕夫人怪罪,直推在小可身上便是。”

石庄主闻了,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头却连连摇动道:“此事如何可以?几位朋友若未饮得尽兴,让六子再上酒就是了。夫人要我少饮些酒,乃是惜我爱我,怕我身体受不得。石某哪能违了妻命,惹她生气?谢兄厚意,这酒,却是不再喝了。”

石庄主此言一出,座中诸人大多目瞪口呆。大明之时,男女尊卑看得极重,妇人三从四德,哪有管丈夫的道理?看这石庄主恁般粗豪的一个汉子,居然当了客人之面,大道夫人之命不敢违,也当真是有些惊世骇俗了。就连他身后的六子,听了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不过是自家主人,总不成直接表现出来,只得双眼翻白,斜视窗外,就象没有听到一样。

碧真却哈哈一笑道:“果然石庄主是个至情至性的好汉子,真男人!比那心口不一、端着碗里看着锅里、就会欺负女人地没良心坏蛋可要强得多了!既然石庄主不便再饮,小可便空将此杯敬你!”说罢,就端起面前小酒杯,一口干了。放下酒杯时,却偷偷横了梅清一眼。

梅清听碧真这几句含沙射影,只装作没听出来。说实话,在他心中倒也觉得,这石庄主虽然怕老婆有些过份了,但这份坦荡却也难得。只是看着他面前的大酒杯,不由好笑道:“既然如此,莫若石庄主干脆便戒了酒,或改个小些的杯子罢,岂非更佳?”

石庄主倒也没在意梅清插嘴,咧口笑道:“夫人只说适度,酒饮微醺,又没要我戒。至于这杯子大小,嘿嘿,当时夫人说要我只饮三杯,我便只饮三杯。总不算违了她言,她也生不来气了。”

众人无不莞尔,就连一边的小红都有些摇晃,唯有石庄主,自觉此乃与夫人斗智斗勇少有胜果,颇有些小小得意。

梅清这边众人用过饭食,家人收拾了残席,奉上茶来,碧真便开言道:“小可师友相逢,此番却要结伴而行。打扰石庄主数日,蒙庄主款待,感谢无地。却是便当话别,且待有缘再聚。”

石庄主听了呵呵一笑,正要说话,忽然闻得屏风后一个柔细地声音道:“仙长稍待!”

众人都是一呆。此时那声音继续道:“老爷,妾身有些话,想单独对这位张仙长讲。”

“哦?”石庄主一楞,然后却略不在意地道:“正好今天想要带那帮小崽子出去松松筋骨,那我就先走了。”说罢和在场诸人一一告别,带着六子腾腾地跑了。

小红也被夫人嘱咐几句出去掩了房门,屏风后那夫人却未出声。张十三冷哼了一声道:“我有心放你一马,你倒自己要跳进来!要说什么还不快点出来?”

屏风后一声幽幽叹息,只见那石夫人缓步行出。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人妖之恋

梅清眼前一亮,暗道好一个娇媚的妇人。

这石夫人看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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