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玩得很开心,无忧无虑的,不一会儿,就都是满头白雪。可巢贺敏在一旁拍拍衣服,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时疑云便升到脸上,然后默默的离开了大厅。
巢贺敏来到祠堂,在众牌位面前上了一柱香,自言自语道:“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十八年过去了。龙儿、凤儿也都长大了。你们是否知道?龙儿如今学会武功,不久就要去找仇人,为你们报仇。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龙儿能平安。”说着,眼泪只在眼眶中打转。
太阳落下西边,黄昏已升上了天空。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练了一天的武功,大家都已经累了,在饭桌上只狼吞虎咽起来。
这些人也太贪玩了,刚在雪地上玩雪仗,还玩得不够,竟然在饭桌上小打小闹起来,真是乐此不疲。可巢贺敏却高兴不起来,一双愁眉紧缩,筷子在饭碗中插来插去,就不见饭往嘴里送。
谭雪凤看着她,问道:“娘,你怎么了?”巢贺敏只一恍神,碗筷不再动。武雪龙见此道:“娘,是不是我们太吵了?”巢贺敏只是叹了一口气,却不答话。回头三顾开始推泄御责任起来,都说是对方吵到了巢贺敏,这样一来,争吵之声便越烈了。巢贺敏低声道:”你们三个都老大不小了,就别再孩子气了。”声音讲得非常轻,却自有一说服力,回头三顾顿时低头不语。
巢贺敏接着道:“龙儿,你现在都长大了,从小就生活在雪峰山上,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也是不知道,是时候到外面去闯一闯了。”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巢贺敏怎么会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呢?
武雪龙道:“外面?哪?我没打算离开娘,你们啊。”巢贺敏听了,顿时大怒,语气也加重了许多,斥责道:“你说什么?难道你爹娘的仇不报了?”每当讲到以前的事,巢贺敏的眼泪,会自然而然的湿润眼眶。
武雪龙一听,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还有血海深仇未报,自己竟然给忘了,心里骂着自己,而后道:“娘教训的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怎能不报?我就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手刃仇人!”一说到报仇,武雪龙便沉着了许多,似乎一点也担心,这报仇路上会发生什么事?”
巢贺敏此时的心情却是繁杂之极,她知道,要找乾隆报仇谈何容易?龙儿不但报不了仇,可能还会搭上性命,心里自是舍不得。可一想到亲人惨死,凶手却逍遥法外,又觉不甘心。一时的犹豫,也都表现在了脸上。
武雪龙道:“娘,孩儿决定明天就起程,早日替父母报仇。”巢贺敏心里是舍不得,却不答话。回头三顾道:“这么快?”武雪龙道:“反正早晚都是一样。”谭雪凤一耳边道:“你带不带我去啊?”一句玩笑话。
见她如此,武雪龙也道:“我看算了吧,你又不会武功,带上你,只会连累我。”谭雪凤噘着嘴,在一旁生着气。见到巢贺敏担心的表情,武雪龙又正经道:“让我一个人先出去熟悉外面的世界,等过了几天,我就回来,你们不必担心。”
其实,众人都不知道,武雪龙这一去不知要多久,也许一辈子也找不到仇人,那怎么办?谭雪凤道:“哥,那你要早点回来。”武雪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顾德希道:“怎么?几天不见,你就忍不住了?”说着,自发的笑了起来。谭雪凤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低下了头。这样一来,回头三顾就笑得更加厉害起来。武雪龙看了谭雪凤一眼,道:“不用担心,哥很快就会回来的。”谭雪凤红着脸,却没听进去。巢贺敏对着武雪龙说了声:“龙儿,那你要多加小心。”
第二天,大阳早早的升上了天,阳光照在身上,殊无暖意。武雪龙背负冰水剑和一个小包袱,剪了个满人的辫子,头戴白冒,就要踏上了漫漫的复仇之路。亲人们都在大门口相送,其中不外忽一些乡亲。
虽然昨天,众人表面上带着微笑,满不在忽的样子。但这必竟是去报仇,不是儿戏,危险可能随时都在身边,大家脸上都有些伤感。巢贺敏依然是深情的眼睛饱含着泪水。谭雪凤脸上挂着两条小泪行,道:“哥,你多保重!”
雪乌雅也挥动翅膀,嘎嘎的叫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武雪龙只打转。回头三顾们纷纷挥手道别。第一次离开亲人,武雪龙心中也是舍不得,可为了不让亲人们担心,武雪龙尽量保持着笑容,给以亲人一些抚慰。只有他转过身去,背向大家离开的时候,眼泪才忍不住滑落脸宠。
面对亲人们依依不舍的道别声,武雪龙很想再回头去望一望他们,可又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此时的心情。”于是鼓了鼓劲,头也不回的,向着茫茫世界走去。
雪乌雅飞在空中,目送着武雪龙,用那尖锐的声音,向他道别。武雪龙向雪乌雅挥了挥手,表现出无比的激动。
赖皮精这人远气倒是不错,受了乾隆的赏,在城里有了自己的赖府,并有五十名精兵贴身保护他。时间一久,这些精兵早已演化成了赖皮精的打手,成了他在城中仗势欺人的工具。
由于他的名气够大,城里的官府都不敢惹他,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如今十八年过去了,日子过得也很舒坦,在家闲着没事,娶了七个老婆,身体也吃得肥膘起来,满脸也长满了虬髯。虽然变化如此之大,可左脸上一颗长毛的痣,却始终也改变不了。
瞧这赖皮精,嘴上叼着一根烟斗,身后带着几个兄弟,就在街市里闲逛开来。走路是一摇一晃的,眼睛瞧着哪个正点,左瞄瞄右瞄瞄。大家对他虽都不服,但忌惮他的势力,什么事都让着他。
有点想讨好他的,见到他忙卑躬曲膝的笑脸相迎,又是送这送那,拍上了马屁。那些看不惯的人,就绕道而行。赖皮精一路上都目中无人般的横行街市,突然,他在一家酒楼旁停住了脚步。抬头一望,只见“无凤楼”三个字高挂其上。
赖皮精只一皱眉,只觉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便对身边的金普森道:“普森,这无凤楼,咱们是不是来过?”
都过了十八年,金普森的印象也有了些模糊,仔细一想,道:“噢,我想起来了。十八年前,咱们离开雪峰山的时候,来的就是这。”经这一提醒,赖皮精便顿时有了印象。想当年……,想起以前的事情,赖皮精突然狞笑起来。金普森凑近一步,道:“大哥想怎样?”
赖皮精拿下烟斗,道:“咱们重新换上当年的衣服,上楼吃他一吃。”兄弟们听了,拍案叫绝。换好了衣服,众人看了看,只觉不习惯。
走进楼去,还是老样子。一楼吵闹的多,二楼寂静许多。掌柜还是那掌柜,伙计还是那伙计,三个膘形大汉,还是那三个。只不过,年纪都长了些。
赖皮精来到楼上,还是坐了原先那位置,点了原先那些菜。赖皮精在城里招摇过市,几乎没有一个人不认识他。显然,无凤楼的掌柜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他特别是恭敬。三位壮汉打手,也在一旁不停的点头微笑,全无当年的气势。
赖皮精斜瞥着店掌柜,道:“掌柜的,我叫你上这么多菜,你就上这么多菜,我穿成这样子,你难道不怕我没钱付?”掌柜赶忙笑脸迎道:“哪里的话?赖老爷能在我这小店吃东西,是我们的福气,还提什么钱不钱的,这一顿我请。”
掌柜想讨好赖皮精,让他忘了十八年前的事。赖皮精没有说话,他身边的金普森却道:“什么?我们老大连这东西都吃不起吗?要你去请?”掌柜一听,不敢再说,便退了下去。
说来也巧,第一次从雪峰山出来,到城里的酒楼,都喜欢来这无凤楼。武雪龙也便一眼看中了这楼。走了进去,也来到了二楼,挑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定。掌柜见又是从关外打扮的人来,因为有了前人的教训,也就不敢小看,上前恭敬的道:“客官要些什么?”
武雪龙要了一壶酒,一盘茴香豆和一只鸡,身子虽然坐定了,可剑和包袱却没有放下,依然缚在背上。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小二便端上了菜,恭敬的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赖皮精拍了拍手,对着三位壮汉,意思是叫他们过来。三位壮汉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赖皮精道:“你们怕不怕我没钱付?”三位壮汉呆在一边,哪还敢讲话,只躬着身子。
没想到,赖皮精见他们没反应,顿时怒火上涌,斥道:“我问你们话,怎么不回答?是不是看不起我?”说着,便拿起了一只鸡腿,故意手上一滑,掉在了地上。脚上又一踩,把鸡腿给踩匾了,而后故意笑了笑,道:“不好意思。”
三位壮汉赶忙回道:“没有关系。”赖皮精接着对着一位壮汉大声道:“把它捡起来!”而后转为柔和的道:“你大爷我赏你的。”
那壮汉不敢推辞,俯身捡起鸡腿,便吃了起来,还故作很喜欢吃的样子。赖皮精等人一看,个个都捧腹大笑起来。那壮汉吃着鸡腿,还不忘自我嘲笑一番。
武雪龙在一旁憋着气,有点看不下去了,正想起身教训赖皮精一下。可又想起巢贺敏说过“世事险恶”,心想:“还是少惹事为妙。”遂又坐了下来,顾自吃自己的东西。心里时刻告诫自己:“不想多管闲事。”
赖皮精一时玩上瘾,便停不下来。又拿起一只碗,倒满了酒,而后抓了一把菜,放在酒里洗了洗,将菜和酒充分混合,分给了另外两个壮汉。酒中被菜洗了以后,已经浮起一层油和污垢,让人看了就觉恶心,哪还敢吃?
见那两人不吃,金普森便带头动起手来。抓起菜在酒里泡泡,就往壮汉打手的嘴里塞。壮汉打手被塞得透不过气来,可就是不敢还手。掌柜躲在一边,自然不敢上前来拦。客人们虽有些看不过去,可却没有一个出来阻止。
赖皮精们只觉爽到了极点了,一阵狞笑、尖笑、狂笑,简直太丑陋了。这时,如果武雪龙还能看得下去的话,他还算得上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吗?只见武雪龙右手一伸,抓起盛茴香的盘子,就飞了过去。那些茴香豆就像一颗颗暗器,向赖皮精等人只飞了过去。
赖皮精等人的手脚脸都有被击中。虽然武雪龙只随便一扔,但力道都比较重。有两个腿上被打中的,马上就摔倒在了地上。有两个脸上被砸中的,只肿起一大块,御落几颗门牙,双手按着,纷纷叫痛。赖皮精等三人手上被打中,手臂似要断了似的,一点也使不上劲。还好武雪龙没有使上全劲,每一击都离至命穴道差了一点,不然,就凭这小小的茴香豆,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倒在地上的两人滚爬着,迟迟的站不起来。其他人寻视四周,叫道:“妈的!是谁?”亏他们被打得如此之惨,还不知道是谁,真是可笑之极。见没有人回答,赖皮精便指着三位壮汉打手问。其实,刚才武雪龙出手的时候,三位壮汉已经看到是谁。只不过武雪龙替他们出了一口气,心里正值感谢,当然不会说了。
赖皮精受不得半点气,把满腔的怒火,都洒在了壮汉打手身上,举起右手,就准备一拳打了下去。可不知什么时候,武雪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五指一抓,抓住了赖皮精的右手腕。不管赖皮精怎么动,都是挣脱不了。
武雪龙道:“客官,何必强人所难呢?”并随即松开了手。刚才被他轻轻的一捏,右手顿时麻木,手腕上有一圈红印。赖皮精顿时发起火来,道:“你他妈的是谁?老子的事,你管的着吗?”说着,抓起一长椅,便向武雪龙迎面挥了过去。可就要挥到的时候,武雪龙已经跃到了赖皮精的身边,并出食指,在他的腋下一点。赖皮精顿时巨痛难当,大叫一声,长椅便摔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了,也都攻了上去。可这些人怎么会是武雪龙的对手?只半盏茶时间,都已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赖皮精见此,举起一张方桌,便向武雪龙迎面盖了过去。
武雪龙一转身,随即拔出冰水剑一劈。赖皮精还没近身,冰水剑所发出的寒气,就已经将桌子劈成了两半,向两旁弹出数尺。一转眼间,剑尖已指到赖皮精的喉咙处,相距不过一寸。
赖皮精一时不知所措,只觉喉咙处有刺骨寒气,一时眼睛呆滞,却不知在想些什么。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八年,过去的事,差不多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又由于在生死一线之间,也就没空管那么多,这时只顾如何能活下命来。
刚才被赖皮精欺负的壮汉打手,这时竟替他求起情来。他的六个兄弟,早已被打得趴在了地上。这时伏起身来跪着,连连磕着头求饶着。赖皮精也害怕了,身体哆嗦个不停,脖子却一点也不敢动,双手摇着道:“大侠,手下留情,饶命啊!”
武雪龙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刚想走开,赖皮精的左手伸进衣袖中,忽的拿出一把匕着来,猛的往武雪龙的背部刺了过去。这时,两人近在几尺,赖皮精来势又快,这一刀若是刺了下去,武雪龙非送命不可。可是,武雪龙在从小的时候,巢贺敏就教他不要轻意相信别人,如今处世未深,也便留了个心眼。
武雪龙只一转身,并起右脚,打飞了赖皮精手上的匕着。匕着斜飞出去,钉在了木柱之上。武雪龙舞起雪龙剑法,在赖皮精的周身上下割了个遍。然后唰的一声,还剑入鞘。
赖皮精看花了眼,只觉金星直冒,看看身上却是一点伤口也没有。正在奇怪之时,只听唰唰唰数声,赖皮精身上的衣服已经散将开来,被割得粉碎,露出赤膊的上身,倒没露出左臂上的胎痣。
赖皮精忽然想起以前的事,这一招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可能忘掉的。就是因为这一招,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面子,才与冰水门结下梁子。十八年后的今天,又一次被这一招侮辱,这时才突然想起:“这小子所持的就是武恩的配剑——冰水剑,刚才那一招也是武恩的剑法。这小子与武恩长得倒有几分相像,可年纪似乎小了些,他到底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在赖皮精的脑海中闪烁。
赖皮精的六个兄弟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围拢了过来,见赖皮精呆滞在那儿,便提醒道:“大哥。”赖皮精这才回过神来,不但没有发怒,反倒笑着对武雪龙道:“看大侠的衣着打扮,像是从关外来的吧?”
武雪龙盯了他一眼,赖皮精顿时害怕的挥着双手,只怕他再使出刚才那招。那样的话,就没有衣服遮体了。赖皮精道:“或许我们还是老乡。”武雪龙一听,仔细打量了他们几个,看他们的着装,也像是关外来的,刚才倒没注意,这时看了,却觉得越像了。于是态度马上改变了许多,道:“我是从雪峰山来的。”
赖皮精心想:“果然没有猜错,他真是和雪峰山有关。”于是道:“是吗?那太巧了,我也是。”一听是老乡,武雪龙对赖皮精的防备,顿时消减了些。掌柜也拿来了一件衣服,披在了赖皮精的身上。
武雪龙道:“既然如此,那你认不认识赖皮精啊?”赖皮精和他的几个兄弟都是一怔,店掌柜知道,赖皮精就是眼前之人,可不关自己的事,还是少惹事为妙,于是便退了下去。
赖皮精一切全明白了,心道:“这小子定是和武恩或冰水门有重大关连,如今来找自己报仇。可自己明明在他身边,他却是不认识。”于是笑道:“不知少侠找那位赖皮精有什么事?”武雪龙刚想说,可又记起巢贺敏所讲的话“江湖险恶,不能随便相信人”,遂道:“噢,我只是找他做一件事。”
赖皮精赶忙问道:“什么事?”可见武雪龙为难的样子,又道:“既然少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不勉强。”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得十之八九:“冰水剑只传冰水门掌门或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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