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奇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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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奇谭-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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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童不知怎得,一见她就害怕,这时赶忙躲到书生的身后。殷凤水跟随其后,小步的走近书童,嘴里还叫着:“儿子,儿子。”似不把书生放在眼中,就要来抓书童。书生拿箫一拦,并没讲话。殷凤水望着箫,发起了呆,慢慢的直起身来。杨承彬上前一步,道:“你干什么?”书生这才讲出第一句话,道:“你们又想干什么?”话语虽很轻,却有一种不屑一顾的意思。

殷凤水回过神来,道:“我喜欢的是那小孩,你给我让开!”说着,就出手将书生推到一边。书生又顺势一拦,又拦住了她。杨承彬可是个火爆脾气,见此,便一脚向书生的手踢了过去。书生见此,势猛一回收,躲开了那一脚。并迅速一伸,又拦住了他们。

殷凤水见此,也动起手来。两人一前一后,围攻书生。几十招过后,却没有占到便宜。阴阳双绝只退后一步。殷凤水道:“小子,看不出武功还不错。”杨承彬道:“想不到二十年后,武林倒出了几个入流的高手。”书生却无任何表情,看来平日也定是少言寡语。

再战数十招,书生已略显下风。书童在旁左顾右盼,都看不清楚他们打得是什么。书生一时不慎,吃了殷凤水一脚。只不过,当时书生正好一退,已化去了好几层的功力,只在腹部留下了一个脚印。书生只后退数步,阴阳双绝只笑了笑。

书生拿箫舞了几个抡花,已搭在嘴上,并吹了起来。阴阳双绝见了,更是笑得起劲。杨承彬道:“怎么?这时候还有功夫吹箫,给我们两老听啊?”刚笑到一半,两人的脸色却突然停了下来。见书生所吹曲子特别耳熟,似乎以前经常听到。两人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都走了神般愣在那儿。

此时,箫中随着指头的一按一松,从孔中飞出好像暗器之类,又好像根本没有东西,可一定是有东西在阴阳双绝的身边暴跳。书生在旁吹着,就似有一个人在跟阴阳双绝搏斗。两人回过神来,连忙左右上下的躲闪,心中叫道:“弹指箫魂剑!”这时,两人明白了一切,正要问个清楚,可书生是越吹越快,阴阳双绝的动作,也不得不随着加快。

四周的岩石都纷纷暴动起来,灰尘都已经扬起几十丈高,在阴阳双绝和书生中间,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都快看不清楚对方了。殷凤水双手一拦,突然喊停。书生手指一停,箫声顿失,四周的岩石也静了下来。刚才飞到高空中的灰尘,也慢慢向下落,并向四周散了开来。

书生脸上只一微笑,马上又变成了冷酷的表情。只见殷凤水眼角泪光闪闪,书生心里只觉奇怪:“这两位前辈,不至于被自己的弹指箫魂剑,而吓成这般地步吧?”只在思索间,殷凤水道:“你……这曲子是谁教你的?”那书生没有回答,神情不屑一顾,好像在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殷凤水看着他,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便赶忙道:“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知道,是哪位武林前辈功夫这么好,能教出这么好的徒弟?”书生道:“我害怕什么?我看是你们害怕了吧?也不怕告诉你,是我师父。”殷凤水赶忙道:“你师父是谁?”书生也毫不隐瞒的道:“萧开元。”阴阳双绝一听,顿时一愣。殷凤水的脸色看上去,更是悲哀到了极点,心道:“这弹指箫魂剑只传血脉,而不传他人,只传男不传女,这么说来,我的儿子还没死,他就是我的孩子。”想到这,只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承彬望着她,泪水也顿时充满了眼眶,心道:“多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殷凤水道:“那你呢?你叫什么?”书生见此人似慎似癫,心想:“没有必要告诉她。”便不答话。殷凤水再也忍不住,求道:“我求求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好吗?”眼泪已经湿润了整个脸颊,声音也带点哭泣声。

书生见殷凤水这时又如此伤心,也不忍心,心道:“男子汉,还怕告诉她姓名?”便道:“我叫萧玉箫。”殷凤水听了,只一怔,退后数步,双眼莫名的无助。念叨着,“萧玉箫。”突然想起自己怀孕时,大师兄萧开元说要给孩子取名为萧玉箫的事。顿时遏制不住,便晕了过去。杨承彬只在她身边,马上扶住了她,用手掐她的人中穴。殷凤水渐渐清醒过来,心道:“不可能的,世上会吹此曲子的,一定大有人在,同名同姓更多的数不胜数。”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左肩上有一块胎记,只要验证一下,便清楚了。想到这,别毫不顾忌的上前去抓。

萧玉箫赶忙退后一步,心中只觉莫名其妙。杨承彬拦住殷凤水,道:“你疯了?你要干什么?”殷凤水道:“你别管我。”她只一意孤行,推开了杨承彬,左手已经抓住萧玉箫的左肩。萧玉箫一惊,不知她要做什么,正想反抗,只看见她满脸泪水,心中想着她为何如此伤心时,只听嘶的一声,左肩衣服已被她扯破。萧玉箫的左肩,果真露出了一块胎记。

殷凤水望着,一时呆滞在那儿。萧玉箫见此,羞得要紧,脸马上通红,有如猴屁股一样。杨承彬看到胎记,也有如殷凤水一样,只眼巴巴的看着萧玉箫。殷凤水突然大笑起来,却流出眼睛来,好像不是在笑,似是悲哀,给人只恐怖的感觉。

萧玉箫越来越觉得糊涂了,发生了这么些事,却搞不清楚是为什么。殷凤水突然腾空而去,只一恍眼,便消失在眼前,随手扔下一个小瓶。小瓶滚了滚,滚到了一边。杨承彬眼望天空,也随即跟了上去。

萧玉箫一转身,环顾四周,却不见那两人的影子。腹部有一块脚印,肩部又开了一道小口。萧玉箫拍了拍腹部的淤泥,这时,突然感觉到一痛。宽衣一看,只见腹部有一块黑色的印记,刚才被殷凤水踢了一脚,倒不觉得,这时只觉一阵巨痛,心想:“这两人果真厉害,刚才若不是自己向后躲得快,这一脚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刚才见殷凤水走的时候,扔下了一个小瓶,这回捡起来一看,见白瓶上画有精美的图案,莫非这是一瓶解药?于是便打开瓶子,把药敷在伤口之上。初时只觉入骨的刺痛,而后只觉黑色的表皮,渐渐的重新变成黄色,竟一点疤痕也没留下,而且,再也感觉不到痛疼。这一瓶果然是解药。

萧玉箫此时心里更加奇怪:“打伤自己,为何要留下解药?既然是无心伤人,那为何出手要如此狠毒?”心中只觉不解,但见他们两人行动如此古怪,做的事情,自然也是让人着磨不透。也不再多想,既然这解药这么灵,还是放在身上,以做防身之用,于是便放在衣袖之中。

玄悟他们逃出不知多少里,到了安全地带,便放慢了脚步。钱安在道:“刚才真是丢尽了脸,想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乞受过如此大辱?”短剑李群籁道:“这时说得轻松,刚才不知是谁吓得差点尿裤子?”钱安在听见,怒道:“你说什么?你还不是一样?”两人一开口,便又要动起手来。

玄悟斥道:“你们两个吵什么,是不是决得还不够丢脸,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啊?”两人虽有不服,但还是忍住了气。玄悟接着道:“今日这仇一定要报!”这些人离开了赖府,一时间也找不到居住的旅舍,只有到处流浪。饿了就抢,困了就地而席,也变成了强盗一般。但这样的日子,他们倒是过得逍遥,这样没人管,便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们在街上流荡,突然,不知什么地方,又传来一阵箫声。众人无比惊惶失措,环顾四周,找寻箫声的来源。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又遇见那书生?”虽没见到人,但只听箫声,这些人已经吓得不成样子。刚才还说,再见到他,要给他好看。这时候真得来了,却个个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众人一寻思,只见不远外一人慢步走着,并吹着箫。那人身穿褐色的长袍,虽背着众人,但可以看得出,他的年纪大概在五十几岁,却不是那书生,倒是另外一个人。自从那次受辱之后,玄悟等人已经恨透了吹箫之声,如今又遇上一个,见他年纪高,武功定不会好到哪去,便想教训教训他,出出那口恶气。

众人一寻思,钱安在已经走上前,道:“他妈的,三更半夜吹什么鸟箫?打扰了大爷逛街,还不快住口,像我道个歉!”那人似是不理,独自边走边吹箫。钱安在见此,火气上来了,道:“臭老头,别以为会吹箫就很了不起,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我怎么姓钱?”说完,快步赶上。

其余的人见此,也随脚跟了上去,正准备在背后偷袭。那吹箫之人突然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望着众人。只见他眉粗眼大,胡须刮得倒是很干净,只不过,他背着月光,脸上黑压压的,特别显得恐怖。众人一惊,不由的齐退了几步。众人互望一眼,也不知是谁叫的:“大家一块上!”玄悟他们便一块攻了上去。

吹箫人见玄悟他们无故攻上,也毫不留情,又猛得吹起箫来。手指不停的在箫孔中拨来弹去,竟似萧玉箫一样,无数暗器从箫孔中倾泻而出,在玄悟等人身旁暴动,而且速度更胜萧玉箫。众人一受惊吓,历时止步,弄得他们却无招架之力。

这时,一枚弹指只向玄悟身体攻去。玄悟赶忙双脚一立定,使出少林金钢硬气功。只听铮的一声,那枚暗器在他身上爆炸,而后掉落到了地上,玄悟却毫发无伤。当他的嘴角微微潋起笑意的时候,箫声戛然而止,那吹之人有如一阵黑风,一顺间,将不均及其他人打倒在地,只一眨眼功夫,已在玄悟的跟前。

玄悟一惊,正要出手相抗时,只见吹箫人以箫待手,在玄悟的百会、会阴、膻中三次连击数次,再起两脚将他踢飞丈许。玄悟的口角溢出几滴血来,而吹箫人迅速回到原地,又故自吹着箫,悠闲自得的向前走着。

众人望着他消失在白茫茫的月光之下,已是吓破了胆。也不顾伤痛,猛的从地上腾将起来,向相反方向逃去。只倾刻间,便消失的没了影踪。

那人在夜幕中优雅的吹着动听的旋律,谁不知这箫声厉害起来,却是如此惊天动地?江湖上真是无奇不有。

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寂寞的夜晚。人都在梦乡之中,却不知内阁学士胡中藻的全家已被官兵杀死,家财清扫一空,整座房子也被一把火烧得精光。

虽然惨叫声连天,听到的人或没听见的人,虽近在只尺,却都关起了门,没有一个敢出来观看。只到第二天一大早,官兵走了,火灭了,人都死光了,在大门口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群众,指手划脚,高谈阔论。

有的正在跟不知情都讲述昨晚那一幕惨状。他们听了,虽一时感到气愤,而为其悲哀。可到后来,却抛到九霄云外,顾自像没听见一样,优闲自得。或许只有事不关已,他们才能那么轻松。

萧玉箫背负书箱,左手持箫在手,书童紧跟旁边。见那前面围着一群人,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只见眼前已是一片废墟,时尔有浓烟冒出,有的尸体已被烧成焦炭,有的断手断脚,残缺不全,死在里面。

萧玉箫看在眼中,只于心不忍。见身边一胖大嫂,正在讲述这件事情,便上前问道:“这位大嫂,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胖大嫂看了萧玉箫一眼,见他是个书生,也没有什么顾忌,便道:“昨晚,内阁学士胡中藻的家人,全让官兵杀了,屋也烧了。”

萧玉箫忙问:“为什么?”另外一个中年男子道:“就因为胡大人在诗中写了一句‘一把心肠论浊清’的句子,乾隆就说加‘浊’字在国号‘清’字之上,是何肺腹?就认为他判逆,所以下令将他九族全都杀了,现下不知道还有多少胡大人的亲人,也死在刀下。”一个女子似是他的妻子,拦住他道:“老头子,你不想活了?你也想像胡中藻一样,被满门抄斩啊?”说着,就拉着他回家了。

萧玉箫听着,热血顿时涌上心头。他也是读书之人,知道这是没有的事。心道:“乾隆,你这个狗皇帝,我要替天下黎民百姓杀了你。”这时有一人道:“小伙子,你现在读书多危险啊,万一在书中写了或者说了什么事,你的命就难报了。还不如像我们一样,宁愿做一个不识字的人,安安分分的过一生。”

萧玉箫心道:“满人有这样的皇帝,所以汉人百余年来,不断的反清。若是长此下去,满人的江山,早晚会被另外一个民族所统治。”望着地上彼彼皆是的尸体,心中怒火燃烧着。

同在一个京城之中,胡中藻的灭族,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反响。因为这个时候,文字狱时刻伴随着众人,众人似乎已是习惯了。瞧这热闹的集市之上,有华丽的富商,也有破衣烂衫,沿街乞讨的乞丐,社会的对比,鲜得如此明白。

武雪龙和陶悠悠在街上走着,购制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玩意,也玩得优闲。突然,武雪龙把目光盯在了一个人身上。陶悠悠见了,道:“龙哥,你看什么这么入神?”并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人身着华丽服饰,头戴一顶花色小帽,手中一把折扇在胸前挥来挥去,似是在祛暖,扇上面绘有一幅牡丹图。那人身边有三个人跟随其后,不敢与他并排而行。从他走路的动作,及那摆扇的姿势,决非普通之人。

那拿扇之人便是乾隆,左边略后的是左寿延,其余两个便是边朋飞以及孙即顺两大带刀侍卫。如今的乾隆,已经留有两撇浓胡,显得成熟威严了许多。他向前走着,一个年纪尚小的乞丐抓住了他的裤脚,嘴里说着:“大爷,行行好,赏点吃的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乾隆望着他,只见他幼小的面容上,已是脏不可堪。一身破衣装束,勉强可以遮羞,一双小手更是悲惨。

左寿延见此,上前一步,踢开了乞丐的手。左寿延此人武功如此之高,虽只轻轻一踢,可力道却是非常之重,那小乞丐忙收回了手,只痛得厉害,但却没有哭,只狠狠的盯着左寿延。看来,平日定是被欺负惯了。

左寿延见他瞪着自己,心中一怒,就准备赏他几个耳光。乾隆一挥扇子,拦住了左寿延,叹道:“想不到,在大清统治之下,竟有如此之人。”便对左寿延道:“寿延,给他一锭银子。”说完,便径自向前走去。

左寿延一怔,从衣袖中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扔到了那乞丐的碗盆上,随后跟了上去。那小乞丐的碗盆本就有缺口,突然被二十两银子一砸,也就当啷一下,碎成好几瓣。那小乞丐赶忙把银子拾了起来,也不管乾隆他们是否走远,只道了声谢。而后,赶忙爬起身来,冲到对面的店铺,抓起几个馒头,就狼吞虎咽起来。也不管手中是否脏,馒头是否烫,只几口,已将一个馒头吃进肚里。

其余的乞丐见了,也是一涌而上,似要把小店挤爆。老板见此,正想出来阻拦,见有一锭二十两银子在旁,也就任由他们吃了。

武雪龙见乾隆走远,也没有太在意,只道:“世上还是有好心人。”要说左寿延和其他两个带刀侍卫,和武雪龙在赖府已有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正在危难关头,哪有空去看他们长什么样?况且,当时又都穿了一身侍卫的装束,这时侨装改扮,竟是换了一个人,更加识别不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有五个凶神恶煞的人来到街中,就作威作福,横行无忌。走到摊位面前,二话没说,那店头就已拿出银子来,笑脸送了上去。那五个人接过钱,掂了掂,放进袋中,便到下一个摊前收钱。

大约收了五六个摊子,便来到了一个卖菜的老汉面前。老汉身边还有一个正值花季的姑娘,穿一身朴素的农家女衣服,却长有几分姿色,似是老汉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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