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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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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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恕的手化成掌风,直直向他劈来,他不得不接连退后好几步,然后站定,看着秦恕。
  两个人的样子现在都有几分狼狈,呼吸未平,胸膛一鼓一鼓的,发丝有些散乱,唇角泛着银丝,神情挂着激情的红晕,甚至私处,都直挺挺的站着。
  都是男人,又都穿着夏日里料子有几分轻薄的长衫,彼此的情况如何,用眼一扫,就心知肚明。
  两人虎虎对视,火花四溅,空气中都迷蒙着一种不像杀气,却比杀气丝毫不逊色的凌利气势,走到门口准备有事向白慕之报告的黄莹,都有了某种不寻常的预感,直觉的退了下去。
  白慕之是在后悔,为何直到这时才得到了跟秦恕的第一个深吻,早知滋味这么好,他何必装的那么‘谦虚’?那玩意儿他早没有了不是么?
  秦恕也在后悔,他在后悔为何会被白慕之吻着吻着起了抗衡之心。早知道他要吻不是么?那就让他吻就是了,他又少不了什么,只要两个人之间没出现什么别的,以后依然还是‘不交心的朋友’,因为没上床嘛。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些东西,是变了,还是没变?
  
二十一
  六月十八那天,很热。那天的洞庭,也很热闹。不过江湖上传来传的话太多,有些话传着传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云老爷子请客那是得给大面子的,不止整日事务缠身,不轻易有空见人的黑水堡堡主司徒傲亲自来了,连七星寨的风流天下知的寨主白慕之也来了。
  这白慕之是美男子江湖人尽皆知,男人太好看了会招美人喜欢也是正常,但这白慕之品性极好,虽扑上来的姑娘能排成一支军队了,仍然为了女儿家的声誉,坐怀不乱,甚至好心劝退,是大大的好人。
  只是这一日,却听说这位风流的如玉公子有了心上人!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一路清水洒街,鲜花铺道,八个俏丽的美人抬着顶华丽的轿子,轿子里坐着的,便是这白慕之的心上人。
  那日见过这位美人的都说过,说这美人长得,啧啧啧,真真是个仙女下凡,瑶池仙女也没有那么美。那纤细玲珑的身子,那一身娇媚却不妖娆的风情,那眉,那眼,那身子……啧啧啧,听说给那人看一眼,整个身子都得跟最新鲜的梨花糕似的,酥得能掉渣!
  众人皆知放眼天下,洞庭云当家的恨的只有一人,便是那声称‘汲情先生’的采花大盗秦恕,那日也贴了画像,基本上过城门的人都得给看上一看。白慕之虽是七星寨寨主,对轿中美人又疼惜之至,却也是心情极好,卖了云老爷子一个面子,大家才得以借机见得美人芳容。
  那美人的轿子一掀开,白慕之更是没忍住,当着众人就搂着亲了半晌,直至美人娇喘连连。
  话说这白慕之风流这么些年,见过的绝色美人自是不少,何时这等色急不顾形象过?可见这美人的美,真真是众人的形容,万分之一都没到。
  几人正在茶楼里说的正欢,互相交换着各自意见,说到此处无不叹息,唉,真真是自己运气不好,当时怎么就没去城门呢?如天仙般的美人,怎么就没见着?
  听说白慕之对美人疼惜的到了骨子里,到了住处更是守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就看不到,他们再想见,怕是没可能了。
  茶楼里众人皆顾自叹息,“天上的美人,岂是如你我这等凡夫俗子轻易便看得到的?”
  白慕之此时正在在街上走,玉扇摇摇,好不自在。听得茶楼里传出的这些话,不禁玉扇上移,掩住了止不住笑的唇。
  他就知道,当日他排出那么大的排场,一定会引出来这样的效果。
  只是想不到,男扮女装的秦恕,竟也是那么美。一个没忍不住,半是故意半是形势所迫的当着众人吻了他,那人桃花眼里射出的‘激烈’火花,差点让他考虑着是不是当场要了他。
  哈哈,如果他听到整个洞庭都这样议论他这样一个美人,不知道会不会气坏了?
  白慕之‘拾翠公子’这个名号,只说给秦恕一人听过,而他好男子之癖,除了近身的,他人一概不知。如果秦恕听到众人对白慕之对美女投怀送抱却安然处之大加赞赏,又不知会怎么样骂他风骚呢?
  想到这里,白慕之更是笑得不仅脸上,心里都乐开了花。抬头一看,写着‘碧玉居’三个大字的黄色旗子迎风招展,手里扇子一合,就是这里了,抬脚进门。
  按照以往的规矩,进了城他和秦恕就分开了。第一回合比试便是各自打探消息,四日后再见,决定下一步比什么。只是虽是比试,谁也没说不准耍诈,他白慕之有他七星寨自己的消息网络,当然不用自己傻兮兮的夜探,只是可怜秦恕什么都没有,都得自己来。
  借着白慕之的光安全进了城的秦恕,一换下身上的女装,清洗了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消失了。昨日他留在云家的暗探回报,说是秦恕夜探过了,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所以他猜,今日这秦恕,一定会到这个茶楼来。
  好像这个茶楼的老板,是秦恕在洞庭非常难得的,唯一的朋友。
  古人曾有云,‘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白慕之自打秦恕不在身边的那一刻起,一颗心就跟猫爪子挠似的,半刻不消停。他不禁心里感叹古人的智慧,别说一日了,就是一刻,他也舍不得。
  而且现在明明知道有人一路跟着秦恕,明明随时随处都能立即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但就是很想见他。
  非常想非常想。
  秦恕这个妖孽……要人命的妖孽……
  正走着呢,一个小二路上来招呼,“哟,爷来啦!楼上请!楼上请!爷您几个人?要个雅间还是?”
  一看白慕之的穿着打扮,便知不是寻常人,小二自然问的周详。
  白慕之捏着扇子想了下,“就找个临窗的雅座吧。”今日他一个人出来,没让人跟着,要个雅间不免有些浪费。而且他为等人,要个雅间,他如何还能看得到?
  “对不住了爷,真不巧,咱这小店,临窗最好的位子给人定了——”
  不用他再继续说,白慕之已然到了二楼,那个一眼就看得到的最好的临窗的位子上,确是坐了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衣,煞气很重的男人。
  这个人,说不熟吧,彼此都熟悉以久,甚至大家明面上什么时候干了什么,彼此都知道。说熟吧,又从没见过面。
  白慕之眉梢微挑,想起秦恕腿上的伤,玉扇一下一下敲着掌心,缓缓的说,“不用劳烦小二哥了,本公子且去问问那位贵人,可愿意搭桌。”
  小二本想劝说两句,说本店还有好的位子,比如某某雅间,不用公子委屈跟人拼桌之类的话,但听白慕之明明缓缓和顺却含了一丝杀气的声音,看他明明微笑却令人生寒的表情,咽了口口水,不敢再说话。
  而七星寨的寨主,风流天下皆知的极讲究的美男子,白慕之,摇着玉扇,带着最‘真诚’的笑容,稳步走到那个临窗的桌子前,极有礼貌的问了句,“久仰司徒堡主大名,今日得见,甚幸。不知可否愿意让白某拼个桌?”
  
二十二
  司徒一身玄衣,靠窗独品茗。夏日炎炎,独独此处窗外吹来凉风习习,甚是舒爽。他同白慕之一样,常服处之,身边亦没有跟随之人。来这里的心思,倒是跟白慕之有异曲同工之妙,大约彼此心里都明白。
  于是白慕之即然开了口,司徒亦从善如流的左手伸前,“请。”
  接下来的事,便是白慕之端坐,招小二近前来问都有些什么茶,什么点,然后随手点了,等小二小跑着送来,再就是静静品茶,尝点。
  好半天,二人坦然自得的坐着,顾自品品茶,看看景,像是无限写意,又像是身醉景中,心陶茶内,一时只觉岁月经年,忘记了此时身处何方,身边又有何人何事。
  但实际上,两个人的心,都在不经意的表情下,绷得极深。
  司徒傲自心里对秦恕有所挂牵后,就派人查探了秦恕的平生,虽他二十岁以前的资料无从查得,但他自出江湖后的事,倒是无一遗漏。这白慕之乃白道世家子弟,平时声誉甚好,但是依他几年来每年定会有一段时间跟秦恕相处来看,他们的关系,并不单纯。
  秦恕在他黑鹰堡里受了伤,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二人背景关系,他亦不会轻易挑衅……司徒傲心内冷笑一声,白道人士,又能如何?他就是强要了这秦恕,讲究一切事情理也道也的白道中人,又能怎么样?
  他偏就是想要这个秦恕,看你白慕之怎么护!司徒傲随意看了白慕之一眼,那个眼神,阴戾中透着无尽的杀气。
  白慕之表情一直很放松,眉梢眼角都带着笑,玉扇摇摇的同时,亦不忘回头冲着四面明里暗里看他的姑娘无限风情的笑上一笑,只是这脑子里,亦没有半分停顿。
  秦恕当日独上黑鹰堡,被这司徒傲打断了腿,他一直在心里耿耿于怀。他捧在心尖上,做那么多事就是希望能被真心看上一眼的人儿,被司徒恁的糟蹋,他怎么能毫不介怀?只是两家背景关系,面子上不能过不去,但一口气,却不是就这么能咽下去的。
  尤其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司徒到处搜罗秦恕的消息,他听到当时心就一顿,隐隐明白,这司徒,对秦恕,绝对是起了兴趣。
  秦恕倒是一天到晚的采花,得意自己的男女通吃,上过床的人都忘不了,他又怎么能料到那样一双风流妩媚,天下无双的桃花眼,其实最招惹的,就是一心想扑上去的男子?他依着自己还算不错的武功手段,将以往遇到过的所有人压在身下,而一旦哪天遇到真正的高手,怎会逃得了被人吃干抹净的命运?
  天下又有几人会像他白慕之一样,喜欢他喜欢他捧在手心,抬到天上等着他看清他的情谊真心相待的那一天?
  秦恕是个不自知却四处勾人的妖孽,是妖孽就会招来很多麻烦。喜欢一个妖孽是他白慕之上辈子种的因,这辈子生的劫。可又能怎么办呢?谁让他就是喜欢,非他不行呢?
  白慕之玉扇摇摇,掩唇轻笑。其实人生若此,也极是有趣,丰富绚烂,苦辣酸甜,老来回忆经年时,一定妙趣横生。所以他白慕之不但不怕,还恁的欢喜。秦恕的劫,他愿意来帮他挡。能活着挡完了,他白慕之不枉此生,若死了……
  死前也得扒了秦恕的裤子,做个一百遍!
  “听闻司徒兄一向忙于公事,此番清闲品茗,偏叫白某碰上,白某甚幸。不知司徒兄在此是为等人,还是有其它的事?白某刚刚拼桌一问,实属唐突,如若引得司徒兄不便,白某自当避让。”白慕之一向随性,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去就山了。有时候,主动出击,不比被动的跟着别人的问题瞎转来得好?而且他这一问,还有想探查司徒傲身在此处的用意。
  “无妨。”司徒傲依旧语气凉薄的品着茶,显然只想用这两个字,回应刚刚白慕之的问题。司徒性子阴晴不定,但基本上属于万事敌不动我不动的人,两个人这么杠上,也算是有意思。
  好一会儿,司徒放下手中天青色的茶碗,“听闻白兄这几年来深居浅出,将七星寨治理的异常不错,行事虽然还是低调了些,但江湖中人,无人敢看清你七星寨。只是听闻白兄一向‘洁身自好’,怎么前几日时洞庭时,动静颇大,甚至市井间皆传闻白兄有了红颜知已?”
  本来就没指望着司徒傲细细的回答自己的问题,白慕之听到无妨两个字的时候,只是轻轻挑了挑眉。玉扇合了,一下一下敲着掌心。后来又听得司徒的问话,他心里先是笑了一下,又急跳了两下。
  司徒显然是有些沉不住气,自己提出来他的那个‘美人’。本来嘛,那个美人就是秦恕,别人看不出来,但没瞒得了他司徒傲。基本上白慕之做事是滴水不露,但再怎么着,对于过于关心此事的‘有心人’,还是实力相当厉害的‘有心人’,想瞒住的确难了点。他会问,证明他对秦恕,绝对的有寻常的心思。
  只是这司徒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对秦恕起了心思,而且明显至此。白慕之以后,就得更加提防了。
  “不过是一个姿色相当出众的美人罢了。”白慕之颇不在意的展开扇子,一下一下的摇着,“你也知白某已到适婚年纪,这家父催得急,所以嘛……”说罢对着司徒做了一个你应该懂得的心领神会的表情。
  说罢又是半晌的沉默。
  既然司徒先前有些稳不住心思了,白慕之更是耗得下去,他这下就偏要等着司徒先说话。
  反正大家都是聪明人,各自心思如何,都心知肚明,谁怕谁!
  “你对采花贼怎么看?”终于,半晌过后,司徒看着窗外湖面上缓缓前行的一条小船,开了口。
  “你对打断别人的腿怎么看?”白慕之吹了吹茶碗里飘着的茶沫,打着太极。末了还抬起头,看了看那只小船,对着司徒笑笑,“很不错的船技。”
  他偏就要护着秦恕,看你司徒你本事又有几何!白慕之轻轻扫过司徒傲的那一眼,挑衅中带着笃定。
  司徒剑般的浓眉一场,眸中明显含了几分寒意。他就是不喜欢跟这帮子白道中人打交道,说话做事从来都拐着十八个弯。
  冷笑一声,司徒傲定定地看着白慕之,凉凉开了口,“秦恕,我要了。”
  
二十三
  冷笑一声,司徒傲定定地看着白慕之,凉凉开了口,“秦恕,我要了。”
  白慕之眸光寒了一下,之后手里的玉扇子摇得更欢,哈哈笑了两声,“司徒兄这话说的真有意思,你要不要秦恕,跟白某有什么关系?想要一个人,不是应该去问他本人么?”
  说起来洞庭这个地方,也算是人杰地灵。更由于云家的关系,这里的治安虽还算太平,但江湖人士的打打杀杀的场面,倒是屡见不鲜,是以城里久居的百姓,也是相当知情知趣,眼色比一般人强的不是一丁半点儿。
  再说这两位虽然穿着很低调,又没带着一帮子一帮子的打扮‘凶狠’的人来充场面,但两个人之间的潮流暗涌,那种高手对峙的强烈气场,远非一般人能比。
  所以这楼上聊八封品茶的一众人,早就从八卦里面闪出神来,偷偷观察着两个人的动静。
  是,他们对于打斗,是又怕又想看。怕刀剑无眼,伤及无辜,而洞庭一直以来的情形,也让他们知道,这打架,也是很好看的。
  这时候楼上喝茶的人,早就远离了挨着窗子的位置,躲在角落里,楼上的小二手里抄着个托盘挡着胸口,就等着这两人打起来。甚至已经开始有人猜了,是玄衣的冰山男更厉害,还是白衣的风流男更胜一筹。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司徒冷笑一出声,“你那位红颜知已,怕是也有两天没见了吧……”
  “司徒兄对于切磋这种事,有什么看法?”白慕之不想跟他谈秦恕,便左右而言它。但这样随口的一句话,非但让司徒微勾了唇角,也让二楼上听到此话的所有客人,兴奋不矣。
  “我辈江湖中人,武艺切磋乃是常事。只是刀剑无眼,并非自己能控制,伤了人的话,难免会歉疚一番。”司徒傲桌子底下的手指握了握拳,又松开,如此几次,做着战斗的准备。
  “听说黑鹰堡司徒堡主的武功天下第一,一身男子绝难练成的至寒内功更是独一无二,白某心向往之啊。”白慕之一下一下的摇着扇子,每个手指也不住地在调整握扇的方向,角度。
  “七星寨的迷踪步和阵法也是江湖皆知的无人能比,愚兄亦是神往已久。”司徒微眯了眼睛,“既然今日你我有缘相见,不如就……”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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