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忐忑,不安,一点点的增多,扩大。这种感觉自到了云宅后就一直跟着他,心跳的比平时快,像是感觉到有什么事发生一样的不安。起先他以为是自己过于执着于这场赌局所以失了往日的沉稳,后来又觉得是因为那个很大的动静让自己有了可乘之机兴奋所以庆幸不已,现在又觉得因为自己得了先机而得意。
他现在就想马上回去,去找秦恕,把信的内容一说,他便是胜了这场。太过于急切让秦恕看到他的成果,便忽略了这时心里的不安,忍了很想去看看热闹的想法,离开了……
当他觉得不对时,已经是几近天亮的时候了。
他知道秦恕平时住哪儿,可是他施轻功飞身赶至时,他不在。他知道有几个地方秦恕常去,便一个挨一个的找,可是大半夜过去了,他就是没找着秦恕。
这下他着急了,人去哪儿了呢?若是别处倒还罢了,这洞庭,秦恕能待的地方,也就这么几处。现在都找不着,他是上天入地了不成?心里的感觉从兴奋激动变成担忧不安,他必须要尽快找到秦恕,确定他的安全。心里这么想着,转身就冲着自己的住处飞去。
派了红绸黄莹去找那几个轮流跟班的人,好久后,得到的消息是跟踪的六个人,有五个被敲晕不知道秦恕去了哪里,说有一个因为时间晚些没被敲晕,醒来又没看到人,估计是跟上了秦恕,可人还没回来,所以也不知道在哪里。
黄莹带着这话回来,白慕之很久未在人前发作的脾气吓了众人一跳,他拍了桌子站起,阴着脸,“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啊,连个人都看不住了,嗯?现在去派人给我找!找不到他的消息,你们一个个都别回来!”
黄莹福了福身,“主子息怒。红绸姐姐已经带了一组人去找了,等下黄莹会带着另外的人去别的地方找,一有消息,马上送回来给公子知道,公子请宽心,相信很快就会有秦公子的消息了。”
白慕之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也许秦恕没事也不一定,便挥了挥手叫一众人都下去,自己坐在一边,支着额头,食指拇指掐着眉心,秦恕……你千万不能有事……
有时候不明的情况更让人心忐忑不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人是死是活。希望他没事,可没事为什么找不到?不希望他死,可总也忍不住去想那种境况。心下便是那种心肺俱裂的痛。像是等待量刑的罪犯,希望着自己不被死刑,又觉得自己的罪大到一定会被判死刑,于是内心焦灼,吃不下睡不着,心想你给我个干脆告诉我我死定也好,省得我这么惦念着。可又是不甘心,为什么我要死?
白慕之就是这种心思煎熬着,像是在被时间凌迟。他突然间发现,秦恕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远比他以为的要重的多。原来自己的一颗心,早就在那妖孽身上挂着了……
天亮之前,红绸带来的消息让他的心先放下了,又悬起了。因为红绸说,秦恕在云宅水牢,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受了很重的伤。
云宅!他突然间想起了夜里看到的错身而过的灵巧的身影。离得太远光线又暗他没看清,这个时候回想起来,那人竟然是秦恕!最可笑的是他居然没看出来!顿时握着拳的指甲深深刺进手心,他竟然……没看出来……他心里最重的秦恕……是他让秦恕受到这样的苦……当时居然没有想到去救……反倒还很庆幸……
无力的抚额,身体里某个柔软的部位像被什么钝器狠狠刺到,痛……从来没有过的痛……
现在回想下,那精瘦的腰身,那轻巧的身影,虽然距离很远依旧可以感觉得到的晶亮又闪着防备的眼睛,不是秦恕是谁?为什么他居然认不出来!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又有了些力气,回过头来想整个事。
他放心,是因为秦恕活着。他开始担心,因为秦恕受了伤,而且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云宅是什么样的地方他见识过了,底下传来的消息也说明了,那里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平和。云中鹤当年能从一个庶子坐到当家的位置,手段自是不能低估,他那么的恨秦恕,一旦觉得没什么用,肯定立刻就杀了,在这个上面,估计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再说,江湖上与云家交好的有头有脸的人,谁也不会因为一个人人唾骂的采花贼,跟云家翻了脸。他七星寨的寨主白慕之,也不行。
叹息之后,事情还要解决,那个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是他害得他受苦!他白慕之是谁,是全天下最有能力的人!鸡鸣三遍之后,外面大亮,白慕之洗了把脸,扫去一身的阴霾,扫去一身风流天下无人能敌的白慕之身上不应该有的负面情绪,精神焕发地出门去了。
世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些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但某种特定时刻下,必须借用朋友的身份,搞定双方都注意的事。
白慕之去找了司徒傲。有时候白道人不能出面的事,用黑道的手段或许会有成效。司徒傲之前就对秦恕表示浓烈的兴趣,他不相信他就没派个人暗地跟着。虽然他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有时候消息共享是必要的,为了某个共同的目的。
司徒傲一见白慕之,招呼都没打,劈头就问,“你是为了秦恕?”
“司徒堡主气色真不错,人也跟以前一样睿智啊。”玉扇摇摇,风度无限,白慕之笑得温雅有礼,“在下觉得今日也有事在困扰着司徒堡主,不知在下猜的——可对?”
“你们所谓的白道中人就是让人恶心。”司徒傲轻嗤一声,“我看你不顺眼,那些恶心的寒喧就免了。云家那里,今天肯定戒备森严,你七星寨不可能救得人出来,只有我能救。”
司徒身子往白慕之的方向倾了倾,眼睛眯了一眯,“我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可以先告诉你,秦恕中了四行散,你再考虑跟我怎么说话。”
“四行散?”白慕之脸色突然青白,“此话当真?”司徒傲一脸的那是自然的表情,白慕之眼睛瞬间失了神采。
这四行散,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毒。冷热痒痛四种到极致的感觉,让人生不如死。中了此毒时并不自知,两三天后会浑身发冷,外人看起来脉象没什么不对,就像是得了风寒,觉得冷。可这种冷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制止,输内力灌姜汤施针都不行,三天三夜,只须自己扛着,扛不过去,就是个死字。
如果能熬得住活下来,身子也会大不如从前。直到几个月后,引发了下一感觉,热。也是同冷一样,怎么都降不下来的热,热五天五夜,死生看自己运气。其后便是痒、痛。痒会持续七天七夜,如果到了最后,就没有任何期限,痛死为止。
此毒甚是残忍,且无药可解。
白慕之用扇子支了额,心想着可能是云承浩身边的小厮下的。他应承他家主子此事绝不会给人知道,于是给云承浩的合欢丸里便掺了四行散,就为事后找个没人的地儿,把人折腾死。用这种药人不但一定会死,也不会查出来是中了毒,更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于是秦恕就成了替死鬼。
“我有办法。”司徒傲极凉薄又极有自信的说,“我的内力至阴,可以帮到秦恕。”
“当真?”白慕之其实心里有几分肯定。虽说这毒狠辣,可若至冷之时得纯阴内力,以毒攻毒,会有所帮助。只是当今世上,纯阴纯阳内力实在罕见,而这位司徒傲,相传练的就是纯阴内力,但他绝不会这么轻易的跟他白慕之说。“你想怎么样?”
“人,我来救。他毒发的五日内,不许你靠近。否则他便只有一个死字。”司徒傲得寸近尺的接着着,“我的人看到他中了毒,就回来报告了,所以他被关在何处,情况如何,我并不知道,有劳白寨主了。”
三十三
从司徒傲那里出来,白慕之脚步有些踉跄。正逢走到河堤,他一屁股坐到河边,毫无形象的仰躺在草地上。他需要时间来想一想。
本来他来找司徒傲的目的不是让司徒傲去找秦恕,而是希望多一些信息,他自己去救。他知道有些手段还是黑道使来比较方便,但以他白慕之的头脑,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成。结果如此,并非他所愿。
秦恕中了毒,这个结果他不想接受,可司徒傲没有必要骗他。秦恕毒发的时候,需要司徒傲。
但他用一个交易的方式,将秦恕推给司徒傲,他会愿意么?秦恕看起来像是一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是很有底的。
他对任何感情都淡然到漫不经心,其实是怕伤害。他内心比任何人都敏感也不一定。他大方,不介意别人的看法,他记仇,惹到他的人他会一直记着,等到有机会时回敬十二分。他任性,只要是他想或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拦。他会受伤,在别人都不忍心,小心翼翼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时,他自己倒先忘了,让你的安慰都不知道往哪里入。他看起来对谁都无情,但其实对谁都真心,在漫不经心中传达着他的各种想法,告诉你一些你不懂的事理。他想让人爱他疼他,可一旦你真的去爱时,他就会转过身子,装做没看见。
就是这样一矛盾的人,牵动了他的心。
他白慕之自诩心比天高,根本没有入了眼的人,初见秦恕时也只是觉得这人有意思,可离他近一分,便想近两分,近两分,便想近三分……直至不离开。一颗孤傲的孔雀心,就此沦陷。
依他对秦恕的了解,他绝对不愿意他把他交给司徒傲。他认为司徒傲是他的耻辱,下一回的对决必是他血洗耻辱的时候,而不是再一次处于弱势,任人宰割。
司徒傲并不一定要宰割他,可秦恕有他的小骄傲,估计他会说,我就是死,也不要那个该死的司徒傲帮忙。
怎么办?他想秦恕快乐,他想以后的日子里把他放手心里疼着,但也想要他活着……
现在秦恕不知道在吃什么样的苦,听说挨了鞭子,还浸了水……上一次他断腿时他没在身边,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想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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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们云家的待客之道也不错,最起码没饿着我们不是吗?”下人喂他们吃完了饭,又关上门出去后,秦恕笑嘻嘻的跟云承浩说。
“也不知道爹爹气消了没,不放水了,什么时候会放我们出去。”
“得了吧!”秦恕听了这话小小激动了下,手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身子也跟着往后靠了靠。这不靠还好,一靠,冰凉的触感让他皱了眉,背上火辣辣的鞭伤这会儿估计早就红肿了起来,摩擦着衣料,针扎似的疼,他的心抽了两下。
他保持着姿势不动,半晌,轻哼一声,那疼劲才过去,“你是你爹的亲儿子,我可不是。想来我没被直接打死,还是因为你那个可怜的妹妹吧。”
“笑笑?”云承浩有些困惑,他没明白。
秦恕白了他一眼,“要说你这脑子,就是一条筋了点,还得好好历练啊。你爹为什么改变主意不打死我了?不就是因为你哥在他耳边上说了一句话?你哥又说了什么能让那么恨我的你爹改变主意?还不是跟他心尖上的人或事有关?又跟我秦恕有关的,当然就是云笑笑。”
停了一下,他又说,“当时年少轻狂,做了些事,或许不好,但我并不后悔。你妹妹会到这份上,还是跟你们一家子对她的娇惯有关。你们就只顾疼她,根本就没教她对人生对事物正确的看法。知道什么对自己重要,就要守着不放。知道有些东西不该得,便应该放开。做错了事,就要勇敢承认自己的错,并且把它做为一个参照,让自己以后不再犯。你看你们都把一个好好的姑娘整成什么样了,都癔症了。”
“和着还是我们的不是了?”云承浩有些不满。这些话的确有几分道理,但他秦恕也不能推脱责任!
“呃……说多了。我是想跟你说,估计是你爹怕那丫头闹,先不让我死,等利用我跟那丫头达成一个什么他希望的协议后,再把我杀了……唉,左右我这一条命,得交待在你们这儿。看吧,不出一天,我就得死了。也不对,还有你嘛……”
看到秦恕上上下下打量研究他的眼神,云承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瞪着眼睛说:“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没地儿跑啊。”
秦恕的眼神看着让人发怵,云承浩咽了咽口水,“我告诉你好了,这水牢的门,是只有从外面才能打开的,在里面根本没设机关,除了你拿炸药炸开,不然是肯定开不了的。”
秦恕的眼睛又看向头顶,云承浩又说:“那个你也别想。那里虽然没这道门严密,但这里的四壁滑不溜手,有再好的壁虎游都爬不上去。再说了,套我们手的铁链是千年寒铁所制,刀剑不伤的。”
“救命啊出人命啦——”秦恕冲着上头大声喊。
“你也别费那工夫。”云承浩翻了个白眼,“上头那个洞就是为了方便查看底下的人,你喊半天也没用,人家一看,就知道你说真的假的了。”
“哦?这样么?”秦恕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突然十分阴险百分奸诈的笑了,“如果他们看得见的话,有个方法就很好用了……”
“啊?”云承浩还没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呢,就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恕的手越来越小越来越细,慢慢的,滑出了那千年寒铁做的铁链……“缩、缩骨功!”
“是啊……”秦恕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小云云会不会啊?”
“不会。”云承浩瞪着眼睛直觉的回答,“可是既然你会,为什么还要遭那份罪?”
当然是那时他体力不济功力又不保证跑不了。现在虽然背上还疼,但刚又吃了东西,又运了一圈功,基本上有力气逃跑了嘛,他才不要等着再被水淹。“那个并不重要,小云云,你现在不要想别的哦,本公子要好好的陪陪你……斯文俊逸如本公子,对美人儿一向温柔,但如果你不听话不合作的话,我就不保证动作会不会粗鲁了……”
“你、你要做什么?”云承浩眼睛瞪大,看着秦恕桃花眼含情,春波脉脉的向他走来,还没明白过来呢,那人就走到身前,吻住他的唇。
他闭上眼睛,完了完了,亏得还因那番淤泥的理论颇为倾倒,重新审视这个人,甚至觉得以后和爹爹好好说说,放了他,谁知一转眼,他又变成了这样的下流采花贼……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这秦恕的功夫真是了得,亲得他飘然也就算了,居然手下到处乱摸,摸得他……有了反应……
“怎么样啊,舒不舒服?”借着云承浩双手被吊在头顶上不能反抗,秦恕下手的更是肆无忌惮,一手从他结实的小腹滑上来,揉弄着他胸前的红樱,一手捏了几把臀后,绕到前边放到那已然挺立的分身上,缓缓的,若有若无的抚弄。
接着在他耳边吹气,极尽诱惑地说,“想不想和我做?嗯?”
“嗯……”云承浩小声的呻吟,像是在答应秦恕的话,又像是情欲的呻吟,眉头微皱的样子真真让人心疼。
秦恕坏心一笑,再次吻上他的唇。舌尖顺着下巴,颈子,锁骨一路游走,引来云承浩身子一阵阵的轻颤。当秦恕的舌勾住那小巧乳尖的时候,他的手也跟着微微用力一握……
“啊——”云承浩再也受不住身子的刺激,大声的叫了起来。
秦恕要的就是这一叫。他方才不自己喊,就是等着云承浩再喊。果然,头顶上突然出现一道光线,那是有人在